h3class=”read_tit”第三十七章战后h3
“唐人的魔法。”
这句话成了托利亚山区最新的话题。
铁蹄部落分裂成了六七个小部族,它们纷纷逃进了深山之中。几天后,它们开始迁徙,一边躲避着古河部落的搜捕,一边朝着托利亚山区外面逃跑。布尔萨居民看着强盛的铁蹄部落一日之间分裂,纷纷感到诧异无比,各个村庄派出了使者前往战场查看,但是很快,那些使者就惊慌失措地跑回了自己的村庄,说唐人召唤了神灵,惩戒了来犯的铁蹄部落。
这个说法越传越玄乎。
布尔萨人记得不久之前,唐人曾经献祭过一批穆护给神灵,这一次铁蹄部落在进攻时突然被石流淹没,想必是唐人的神灵发怒了。本地的布尔萨人都熟悉那些山脉,几百年的时间里面,除了大雨倾盆的时节会有石头滚落,大多数时候,那些山峦完全就是一整块石头,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垮塌了呢。唐人的神灵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布尔萨人再一次迷惑了,不少人传闻唐人的神灵是水神,因为他们能够让枯泉再润,也能让穆护避火,如今看来,这神灵又像是山神的样子。
城堡附近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那时山关上下,士兵们都在呼喊‘万岁’!就连石越,也匆匆地跑到战场上,割下了两个部落战士的脑袋拴在腰上,他随后又在脸上抹了一把血灰,挤到了士兵们面前呼喊万岁。击溃了最危险的铁蹄部之后,就连最悲观的人,这个时候都相信在山区唐人已经没有威胁了。担惊受怕的日子结束了,如今人们可以放心的置办家业,可以攒钱娶妻,可以安心地在土地上播种,种出小麦和芜菁,种出葡萄和血橙。
唐人从巨大的压抑之中解放了出来,一方面觉得天宽地阔,终于不再日夜担惊受怕,另一方面,对于威胁自己家园的铁蹄部落,则是恨之入骨。
在俘虏眼前,唐人践行了诺:在地面竖起了长矛,将来犯之敌的身躯扎在长矛上。
尸体沿着山路依次排开。铁蹄首领的脑袋被插在最高的一根长矛上,在首领旁边,则是那个威胁过章白羽的铁蹄使者。谢尔盖专门主持着这份工作,人们从谢尔盖眼中看到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喜悦。人们说在罗斯的群山上,罗斯人把诺曼士兵、诺曼将军甚至诺曼贵族扎在长矛上。这种恐怖的报复手段,让最凶悍的部落俘虏也感到一阵阵恶寒,唐人驱逐着俘虏们清理战场的时候,经常有部落战士浑身战栗,屎尿齐出。
章白羽虽然威胁过要把敌人的尸体插满山区,可是这种威胁变为现实之后,章白羽却感到了一阵厌恶。
谢尔盖敏锐地发现了章白羽眼中的不忍,于是严肃地提醒章白羽说,“领主大人,当你强大的时候,你可以保持体面,展示仁慈,敌人知道打不赢你,就会跑过来向你投降;可是当你弱小的时候,你必须变得残暴可怕,你要让敌人畏惧你多过畏惧死亡。这个时候,你要是讲究体面,就是拿你的部下不当回事。把十张狼皮挂在帐篷上,可以让狼群望风而逃;把一百个敌人插在长矛上,可以让一千个敌人畏惧不前;把山区插满敌人,大人,再没有人敢侵犯你的领土了。”
章白羽点了点头,“谢教官的话,我听下了。”
铁蹄酋长死得相当壮烈。
在遮天的灰尘之中,唐人士兵如同鬼魅一样的突然出现,黑白光影之中,唐人士兵如同埋伏在暗处的刺客。一枝长矛插进了酋长的大腿,酋长抓住长矛用力一甩,然后一把揪住了袭击他的唐人士兵,将士兵的脖子掐断了。接着,两个归义人士兵站在近处对着酋长放箭,三枝箭射中了酋长的腹部和胸膛,但酋长依然冲到了归义人身边,挥刀砍死了一个归义人,另一个归义人转身想跑,又被酋长从背后投出的长矛扎死。酋长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被唐人分成几十人一股地包围着。
最后,韩云一箭射穿了酋长的眼睛,另外一箭射穿了酋长的脖子。酋长轰然倒地,唐人士兵试图靠近酋长尸体的时候,一群部落战士冲了上来和唐人缠斗,一个安息女人趁机拖走了酋长的尸体。当铁蹄部落的酋长战死之后,他的亲卫们就把武器丢到了地上,选择投降。除了狂怒至极的唐人士兵还杀死了几个部落战士之外,唐人也逐渐地镇定下来。
酋长的女妾手持双刀,守卫在酋长尸体旁边,她拒绝任何人靠近酋长。
唐人和归义人都围绕在酋长尸体旁边,人人都想割取酋长首级,可战斗已经结束,人们便不想背负杀死女人的恶名。最后一个唐人士兵趁着那个安息女人不备,一锤敲晕了她,然后士兵们一哄而上,将酋长尸首分割殆尽了。三个唐人士兵割取了手臂和腿部,被赏赐了六十宽尺的土地;一个归义人抢了一只脚,被赏赐了六匹马;穆拉迪抢到了酋长的脑袋,被提拔为百骑长。石越怎么都挤不进来,情急之下在地上洒了一把钱,大喊着‘谁钱掉了’,结果士兵们先把石越丢出了人群,又捡光了钱,石越什么都没捞到。
归义人陷入了剧烈的兴奋当中,他们在最危急的关头留在唐人身边,根本没有料到胜利来的这么突然。当乡丞召集剩下的归义人的时候,他们都知道自己会被赏赐。果然,乡丞清理了逃跑的归义人、布尔萨人的土地,将这些土地尽数转给忠诚的归义人。同时,市集周围正计划修建民居,这些经过考验的归义人都和唐人一样,都能得到自己的屋子。
通往格拉摩根的山口附近,滞留着大量尴尬的难民。他们听说了胜利的消息,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个时候,唐人士兵也不再阻拦他们,放任他们随意离开。有一小部分人选择继续向前,准备按照计划前往格拉摩根;另一部分则悻悻地返回城堡周围。当他们回到了村落之后,留在本地的归义人根本不搭理他们。看见自己的土地被分走,许多逃亡的归义人抱腿坐在田埂边上哭泣。他们的确想把这里当成家,可是大军袭来的时候,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布尔萨归义人给自己找了许多的理由,说自己一时糊涂,或者说自己是被亲友蛊惑,可是借口终究只是借口,很多时候不谈说服别人,就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回归家园的归义人被集中了起来,乡丞不太想和这些人说话,只是让忠唐者说话。
忠唐者,就是那些在最后关头,依然站在唐人身边的布尔萨人。
忠唐者穆拉迪板起脸来,对逃亡者说,“章校尉给了你们土地,给了你们种子,借给你们耕马,给你们粮食。可是在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却逃跑了。你们的土地没有了,耕马没有了,你们很多人都怨恨,这是没有道理的。唐人给过你们恩惠,是你们自己拒绝了恩惠,于是唐人把这些东西拿走了。合情合理。可是诺曼人说,人们总有机会;安息人说,任何时候拒绝黑暗,投奔光明都不晚;唐人也说,事不过三就行。你们这里,多少人觉得自己是个唐人的?”
站在穆拉迪眼前的布尔萨人都说,“我们都觉得自己是唐人。”
穆拉迪点了点头,“那好。在城堡周围,是没有你们的地方了。但是战役结束之后,还会有许多的村庄等着编入骑帐。你们要去骑帐服役,去帮助接收村庄,要帮助骑帐官扩大骑帐。这些事情,你们愿意去做吗?”
布尔萨人面面相觑地看了看彼此,大多数人点头答应了唐人的安排。
如今,骑帐官的威严大大的提升了。
布尔萨人不再像过去那样前瞻后顾,生怕今天做了归义人,明天就会被清算,也不担心今天和唐人绑在一起,明天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一个骑帐又一个骑帐,归义人士兵之中有许多人都得到了骑帐官的头衔。这些刚刚提拔起来的骑帐官,比谁都希望唐人壮大。只有唐人壮大之后,他们才能在唐人的帮助下建立自己的骑帐。山区还有一半的村庄没有归附,这些村庄如果被纳入骑帐的话,骑帐官们都会得到自己的封地的。
归义郎队的士兵,成了城堡周围的红人。他们中有些被提拔成了骑帐官;有些被分配了市集周围的土地;即便是普通农夫,土地也扩大了接近一倍。
当布尔萨人散去之后,陈粟有些感叹,说布尔萨人不可靠,章白羽倒是很庆幸居然有一半的归义人选择留了下来。
“不能责怪他们。”章白羽说,“铁蹄部落进攻的时候,不要说是布尔萨人,就连唐人也有逃亡的。”
“校尉这般宽厚,日后遇到来犯之敌,这些人还是会逃亡的。”
“永远都会有人逃跑,这是人之常情。”章白羽看着远处忙碌而喜悦的人群说道,“区别在于,十个人里有九个人想逃,还是只有一个人想逃。我们唐人要是跟诺曼人一样横征暴敛,鄙视布尔萨人,处处吸血,又没有武力,那你就怪不得布尔萨人遇到风吹草动就要逃跑。可要是我们把布尔萨人当成唐人一样,尊重布尔萨人,处处帮助他们,又有强大的军队保护他们,他们就会愿意做一个唐人的。他们聪明的很,但他们也只是普通人。”章白羽笑着说,“我的父亲曾对我说,期望人人有效忠之心,不如变成值得效忠之人。”
“章伯父说的话有道理,”陈粟说道,“不知道校尉家在春申是做什么营生的?莫非也是名门吗,说的话比钟离家的糟老头中听多了。”
“哪是什么名门之后。”章白羽摇了摇头,“我们家和诺曼人有血仇的。”
“哦,是我脑袋笨了,”陈粟恍然大悟道,“春申的名门,都是些舔诺曼人屁沟子的怂包。章校尉怎么会是这些家族的人。”
“恩,是的。”
远处,唐人刚刚将几根木头树了起来,那是一处新房,一对新婚夫妻很快就会把家搬到那里去。那对夫妻,丈夫是章白羽的执戟郎王仲,女人则是个布尔萨女人,女人在城堡籍名归义的时候,被王仲看上的。
“王仲小儿最近可是苦了。为了讨好他婆娘,他天天要喝土茶。”陈粟看着远处的房子说道,“他那婆娘,您见过吗?”
“我怎么会见过。还有,喝土茶怎么讲。”
“她家是开土茶店的。”
“哦哦,那布尔萨女人还有姐姐和弟弟吧。”
“没错。布尔萨女人是家中的二姑娘。咦,校尉不是说没见过吗?”
“那家大姑娘,是章郎官的相好。”
“此事我竟然不知。可惜了章郎官了,一表人才,竟被割了脑袋```”
“不说这些了。”章白羽提议,“我们去新房看看。”
城堡周围,许多布尔萨人正在清理防御工事:把阻拦道路的尖木桩拔掉,在沟渠之间重新铺上木板,见到章白羽到来,布尔萨人都向他问好;
偶尔有唐人坐在马车上,拿着部落盔甲等战利品吹牛,说自己在战场上以一当百,亲手格杀酋长,周围的士兵纷纷表示不信;
有个不认识章白羽的布尔萨人,突然挡住去路掀开外衣,露出绑在胸口的熏肉,向章白羽推销,‘上好的唐人熏肉,只加了一点点木屑,不影响口感’,没想到生意还没做成,远处就跑来两个唐差人,‘那个小贩,不要跑!’。布尔萨小贩赶紧把衣服合拢,脚不点地的跑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对章白羽说,‘明天我还来,正宗的熏肉!’。
战争结束之后,城堡周围陷入了古怪的和平气氛之中。这种气氛,就连章白羽都有点不适应。章白羽已经开始担忧扫荡诺曼人据点的事情了。
新房周围,到处是唐人士兵和前来帮忙的归义人,讨论如何建立房梁的时候,两拨人争得面红耳赤。
章白羽过去道贺,王仲马上邀请章白羽喝土茶。
章白羽皱了皱眉头,“咦,王执戟,你不是不爱```”
王仲一边挤眼睛,一边拍着胸脯说,“我最爱喝土茶了。”
王仲的未婚妻,那个布尔萨女人,害羞地端出一只大铜壶,倒了两大碗土茶,分别递给章白羽和王执戟。
看着布尔萨女人期待的表情,章白羽苦笑道,“啊,我也喜欢喝。”
然后章白羽极快地瞪了王仲一眼,没想到王仲已经闭起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土茶一饮而下。章白羽没有办法,只得有样学样,把土茶喝了大半杯。布尔萨女人还要来添饮料,章白羽推脱山口还要清理,急急忙忙地跑了。
离开新屋的时候,章白羽看见女人的姐姐抱着膝盖,和弟弟坐在角落里聊天,神情很落寞。
章白羽摇了摇头,朝着山口疾驰而去。
战斗结束之后,唐人就派人爬出了碎石堆,前往草场打探消息了。古河部如今成了托利亚山区最为强大的部落,它兼并了铁蹄部接近一半的人口和牲畜,经过两次大战,将白狼部赶出了山区,如今,古河部正在草场驻扎,等待着阿奇尔的召见。
碎石和泥土已经被清理了大半,这几天,工匠们虽然劳累,但却毫无怨。能够活着流汗,总比死了安闲要强。
远处,一群士兵看起来有些紧张,章白羽上前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章白羽询问。
“布尔萨人。”一个士兵结结巴巴的说。
“布尔萨人?”章白羽皱着眉头问道,“布尔萨人怎么了?”
“我也说不好,”士兵搔着脑袋说道,“您自己去看吧。”
陈粟招来了半个郎队的士兵,护卫在章白羽周围。一小队人马从工匠之中穿行而过,沿着山石缝隙走到了山道上。
章白羽刚刚走出山石缝隙,就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这景象,好像整个山区的布尔萨人都聚集到了这里。
看见章校尉出现,有人喊道,‘就是他’,接着,布尔萨人全部站了起来。
陈粟大惊,连忙阻拦,士兵们也挺身拦在章白羽身前。但是布尔萨居民已经冲到了跟前,他们把布匹、肉块、蔬菜、油罐、土茶包全部丢在了章白羽的脚下。人群如同潮水,汹涌而来,山道被拥挤得满满当当的,所有人都伸出双手,朝着章白羽挥舞。
所有的布尔萨人都在欢呼,他们都叫着同一个词汇。
“阿奇尔!”“阿奇尔!”“阿奇尔!”
站在礼物堆中的章白羽笑着让士兵们让开,自己走到了布尔萨人的中间。
一个布尔萨老人把花环套在了章白羽的脖子上。
“阿奇尔!请保护我们的村落吧!”
那个布尔萨人恭敬地低下了头,对章白羽请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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