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丰年
唐人不惜人力、物力修筑的石道,已经开始发挥出作用了。
在大半年的时间里面,每个月都有比上月更多的财货往来于托利亚山脉两侧。
越过山脉的损耗减少到了过去的一半,路上的时间更是大大降低。最重要的一点是,曾经联系薄弱的尼塔和布尔萨两地,如今已经开始习惯彼此一体的生活了。
尼塔粮食丰收的时候,多余的存粮不会再如同过去那样储备到西部沿岸城镇,贱价卖给共和国的商人或者城市贵族,也不会被消耗在无用的奢侈上面。这些粮食被一批批地转运到了布尔萨,用来供应粮秣匮乏的林中部族。
都护府对于道路、水渠、城镇、作坊的修筑极为阔绰,各地的城守都在埋头开拓新耕地、修缮水渠、籍册户口。尼塔地区的尚未恢复繁荣,但却已经有了新的秩序,耕地尚未恢复到尼塔全盛之时的规模,但无数的村庄却已经在各地扎下根来。
为了让尼塔地区的城镇将粮食运送到布尔萨地区,都护府将布尔萨地区每年的财货分成了一千份,其中七百份供应尼塔地区的城镇,三百份由都护府拿来贸易。
比如受降城,他们需要布尔萨地区的牲畜、硬木、皮革,要获得这些物资,他们就需要将铁器优先供应布尔萨地区的城镇。唐军对于布尔萨地区财货的控制能力正在逐渐增强,在哈桑强制推行唐钱之后,几处都护府设置的市场也成为了财货转运的枢纽。共和国的商人们不再能够直接插手布尔萨地区的贸易了,他们对都护府的厌恶日甚一日。
哈桑终于在和共和国商人的交手中逐渐占据了上风,他甚至写信给章白羽,自夸说,“钱炉一热,财货辐辏”。
这还只是唐钱初步推行之后带来的收益,就连都护府内的许多城守也很惊讶,看起来贫穷的布尔萨地区,居然会有这样多的财货。
皮革和肉食永远是尼塔地区无比欠缺的货物,布尔萨地区的居民最初经营这两项贸易的时候,都是用人力背运着这些东西。布尔萨内陆缺盐,也没有很好的鞣制皮革的工艺,许多布尔萨居民带着这些货物抵达市场的时候,肉类已经腐败、皮革也被糟蹋了,许多布尔萨牧羊人送来的羊皮竟然都一层层地烂在了一起,根本没法使用。
布尔萨地区的唐人城镇之中,最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就是三墙城。
三墙城跟鲁瓦城约定了“以盐、铁换肉、革”。
鲁瓦城本身并不出产盐和铁,但是他们却距离布尔萨更近,他们便从瑞德城运来盐,从受降城运来铁,就近与三墙等布尔萨城镇设集互市。
成群结队的牛、羊、猪、马越过了托利亚山脉,被驱赶到了鲁瓦城东边,鲁瓦城的盐铁财货则被打包装捆,一批批地运送到东部。在鲁瓦城东,都护府最早的‘十日集’已经不能满足()交易需求了,那处集镇开始有人常驻,随后便成为了‘常集’,也就是每天都会开放的市集。对于集市,鲁瓦城守有许多次想要划出专门的区域让它入驻,以便管理,可是这市集的发展太过迅速,以至于城守划拨的土地很快就不够用了。
三墙城的变化很惊人。
最初唐军接管三墙城的时候,这里只不过是坐落在干涸河滩上的一座孤城。
现在,三墙城却有籍册户口九百多户。城墙内的小小区域已经被错落的民居所围绕,看上去倒像是围城一般。三墙城的民居大部分都是的草屋,有许多还都是窝棚。三墙人的牲畜已经闻名尼塔,本地的一种‘三墙狗’也在西部成了稀罕货物,这是三墙城新培育的一种新的绒毛小狗,它不能猎获野物,但却能猎获少女之心,许多的唐人青年都会蹑手蹑脚地前来购买,只不过这种绒毛狗并不多,前来买的人只能提前下定钱,隔一段时间再来领走。
三墙城也是最早着手从尼塔雇佣工匠的城镇。
这些工匠都是用重金从瑞德城雇佣来的,三墙城守会优先雇佣唐人和布尔萨人工匠、其次则是安息人、最后才是诺曼人。
在城内,工匠的住宅都是城守帮助修建,不光田亩、钱粮照顾极为优厚,在城内的地位也非常高。
这工匠在三墙城外修建了一个剥皮作坊,几个月之后,这个工匠便告休返回瑞德,说是收拾一下那边的亲戚和财产,让他们搬过来。三墙城守很担心这工匠一去不回,不料一个月后,这个工匠带回了他的亲人和朋友,还带来了其他几个工匠:制皮匠、鞣皮匠,还有一个懂得制作皮子大衣的诺曼人,据说来自诺曼北部,是莱赫人带到瑞德城的,如今已是个归义人。
三墙城守看着这些工匠们,如同看着一堆会走路、会说话的宝贝,赶紧安排他们住下,并且带着他们去了三墙城的府仓。
这些皮革匠人一进入府仓就惊得合不拢嘴:三墙人囤积的皮革一捆捆地堆积如山,府仓之中恶臭不已,大部分皮革没有经过处理,都被割伤、损毁,有些长了霉斑,还有些皮子在剥下来的时候就撕坏了。
皮革匠人们如同农夫守望者田园、如同将军欣赏着佩剑,他们爬上了高高的皮革堆,捡起一面面被弄坏的皮革,不由得连连摇头,直呼可惜。
很快,在割皮作坊周围,更多的皮货作坊开始出现了。
三墙人也开始有了新的营生,除了畜牧和务农外,许多的三墙居民开始派出居民前往皮货作坊做活了。
只不过那地方的气味是在太过恶劣,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的。
三墙城能够自产皮货之后,对鲁瓦城守也变得硬气起来。
过去鲁瓦城守随意地运来几车铁锭、几十包盐,语之间,都好像是帮了三墙一个大忙,现在,如果运到三墙城的铁器质量不好、盐包里面掺了砂子,三墙城就会毫不犹豫地退回。
除了盐铁之外,三墙城还开始索求更多的货物了:鲁瓦的细布料、泽口城的蜂蜡、受降城的上好铁器、尼塔北部的优秀畜种,还有,瑞德城的一切—――从琉璃器到锅碗瓢盆、从面粉到香辛料、从细木家具到《瑞德群芳谱》,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货物,三墙人都喜欢得很。
就在布尔萨其他唐人城守都觉得布尔萨战事不会尽快结束的时候,三墙城守却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了。
哈桑推行唐钱之初,其他城守都嫌哈桑碍事,他们筹集兵粮都来不及,哪有心思管这个家伙!
可是三墙城守不一样,他将三墙城内最好的一幢房舍交给了哈桑。
三墙城守用一种自己人的语气告诉哈桑,“三墙城内只有这一幢房子是用石头修成的。这里过去是诺曼人的监狱,修得很坚固,地牢也是不惜工本,用白石铺成。现在,就交给您了!”
哈桑检查了一下这幢诺曼人留下的监狱,发现果然如三墙城守所。
于是,哈桑在奏明了他的计划后,就将西部运来的唐钱全部储存在这幢监狱石屋的地牢之中,所有的门全部换新,换成了受降城运来的铁门。
哈桑这幢大屋在三墙城内很出名,人们都知道这也是官署之一,但却不清楚它究竟归谁管辖。
就是从三墙城出发,哈桑和他的食货郎属下用唐钱,将布尔萨地区的城镇一个个地纳入了都护府的贸易大区之中。
三墙城也成了食货郎推行唐钱最彻底的地方。
本地的小孩如果捡了一枚唐钱,他也不会觉得这是个项链配饰,而是会欢天喜地地拿着它去换好吃的。
这种事情看起来普通,但哈桑却很欣慰,他心里清楚等着这种场景等了多久:外圆内方的唐钱,终于被普通人当成钱币了。
唐钱外圆内方,这种新钱让布尔萨人极为不适。
包括哈桑在内,最初接受这种钱也是花了一段时间的。
一开始哈桑奉命铸造唐钱的时候,章白羽手头没有唐钱样,只能跟他描述了一番唐钱的模样。
哈桑和手下的诺曼铸币人也不清楚“浑圆外形,中间开口”的钱币是什么样子。
他们按照诺曼人的习惯,派人去偷偷窥看了一下章白羽的模样,然后回来后便雕刻最初的钱模。
奇怪的是,那些铸模师本来都是对人脸观察极为敏锐的人,结果他们回来之后却纷纷感到脑中空白,完全想不起来唐人首领的模样,最后只能按照唐人的大致模样铸造了章白羽的头像阴模。
钱币铸造完成之后,第一批有一千多枚新钱,它们很快就被送到了章白羽的手里。
章白羽当时拿起钱的时候,无比地震惊。
他看见钱币的两面都有一个唐人,与诺曼钱币上的侧脸不同,这个钱币是正脸像,但是在嘴巴上却开了一个四方口,看起来颇为狰狞。
“这是什么东西!”章白羽很生气,“谁叫你们在钱上铸头像的!”
哈桑和铸币人都很费解,不知道章白羽为何动怒,都在心中猜测。
章白羽叫他们把这批钱币销毁,改以几百年前唐国建元时的年号,这次章白羽派出了唐人的细金匠去帮忙,终于弄出了许多很好的铸模。
如今通行都护府内的唐钱,就是这些铸模铸造出来的。
至于那批被勒令销毁的唐钱,却莫名其妙地流通了出去。
在各地的唐人城镇,这都是的城守们严厉打击的‘凶货’:这不是都护府脸上的一块疤,而是在都护的脸上捅开了一个口啊!
章白羽在边境和安息人谈了十多天,终于将一半新拓领交还给了安息人。
归还给安息人的新拓领都是平原,土地比较肥沃,都护府留下的那一块,则有几处山口可供防御。
都护府和安息帝国各取所需:安息一方急需兵粮财货,并不太担心唐人进攻;唐人则不太看重财货,更倾向于占据地利自保。
都护府和安息人缔约的形式也很奇怪,谁都知道这是章白羽和沙阿沙缔约,但是沙阿沙一方烫下的印漆,是南部将军列加斯,都护府一方签署名字的,则是都护府长史蒯梓。
也就是说,安息帝国并未把都护府当成是一个国家,只当他是外国的边境诸侯罢了。
得不到承认,章白羽倒没有当回事,只要唐兵超过万人,安息人不承认又能如何呢?
即便安息人再来一次大举入侵,章白羽也有信心让他们过不了托利亚山脉。
都护府可以拖下去,对于沙阿沙来说,他能拖多久,沙阿沙位还要不要呢?
在确定了东部边境之后,章白羽命令唐兵埋葬了布尔萨贵族们的尸体,这些人被埋葬在了一起,唐人称之位‘羞冢’。
接着,章白羽从东部开始,逐一地巡视起了都护府的新边疆。
每进入一个城镇,章白羽都会让布尔萨国王的传令官告诉当地人:国王已经下令处决了叛乱的贵族,如今,再有任何人以贵族之名组织军队反对都护府,就是布尔萨王国的叛逆。
传令是一个诺曼人胖子。
他穿着古时诺曼人的宽松长袍,每次他站在城镇宣达布尔萨国王的命令时,唐人都要给他搬过去一只大箱子,让他站在上面。
这个胖子的辩才很好,手势动作极其灵活,完全不像平时臃肿地模样。
他拿钱干活,为都护府一个城镇一个城镇地宣扬胜利。
每次宣达国王令,他都一边做出各种手势,一边大声地斥责贵族,一边又盛赞托利亚沙伊的仁慈。
“正如同诺曼帝国那位残暴的国王焚毁诺瓦后,忠诚的总督、将军会同诺瓦人废除了他一般!托利亚沙伊也恢复了布尔萨王国的秩序和荣耀!最高贵的国王陛下,每日都为沙伊的善举祷告二十次,没有沙伊的救助,国王至今被贵族们把持,王国的荣誉何在?布尔萨人的归宿何在?”传令官的手捏起来的时候,如同一个肉团,他用手拍打着胸脯,“我们勇敢的托利亚士兵,我们勇敢的王国守望者,我们未来的繁荣创造者!他已经抵达了你们的城镇,以国王的名义,欢迎他吧!”
有些城镇比较亲近唐人,居民们就站在下面且笑且听;
有些城镇的居民则明显冷漠,没什么人前来;
有的时候下了雨,整个城镇广场便空无一人。
这个诺曼报话人依旧按照约定,在肩膀上抗着一柄打伞,吃力地爬上箱子,面对空无一人的街道宣告着布尔萨王国的胜利。就好像整个城镇的人都消失了一样,只有这个诺曼人慷慨激昂,如同面对数万人发表着演讲。等他说完的时候,在一旁听完的唐兵就会拍手叫好,把他扶下来,对他说辛苦了。
章白羽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城镇之中巡游,每到一个地方,章白羽都会首先召见当地的商人、市民领袖还有残余的小贵族。
在布尔萨王国之内,主要的敌人已经被肃清,但是唐人还没有足够的人直接接管布尔萨的一切,都护府需要这些人各安其位。
这一次,章白羽从林中人的手中带走了国王,实际上延续了之前的策略:利用布尔萨国王的名义吞并掉布尔萨王国的土地。
只要布尔萨国王控制在唐人的手中,布尔萨地区就难以掀起大规模的反叛,最多也只是某些城镇独自叛乱罢了。
对于新领土上的城镇,章白羽和当地人约定的约定并不繁冗,主要以《托利亚约法》为母本制定,当然也有新的约定。
剥夺圣火殿堂和教区财产、禁绝圣婚,这是唐军在托利亚时期就开始执行的政令,如今,又加上了通行唐钱、唐人迎娶布尔萨女子时,不得以改宗为条件;允许唐人通行各地,自由落户、开拓荒地、贸易等等。
在唐军的尾随下,章白羽发现谈判变得非常容易,比在托利亚时期和尼塔时期都简单不少。所见到的市民领袖、小贵族、大商人们也各个和气,说话也好听,对唐军的条件答应得很快。
只是有个别贸易比较发达的城镇抱怨说,唐钱兑换不易、各国商人也不认,希望全面推行唐钱之前暂缓一段时间。
对于这些要求,章白羽让他们和哈桑去谈就是。
哈桑如今变得越来越强硬,不过也没有到恣意妄为的地步,他同意并行诺曼金币和莱赫金币,但对乌苏拉金币却严令禁止,谁使用乌苏拉金币,每进行一笔交易,就要缴纳极高的贸易税。
因为可以调动尼塔、布尔萨两地的财货,哈桑在对付乌苏拉人的时候再无当初受气包的模样。许多乌苏拉商船靠岸之后,接连数月金不能出、货不能入,只能灰溜溜地空船返航。
在尼塔西部,对都护府宣战的声音甚嚣尘上,这种思潮甚至蔓延到了乌苏拉。
那些把都护府当成罗斯公爵领的市民们也非常愤慨,每天在酒馆之中都有熟悉政治的市民点评列国,说乌苏拉执政官早有计划,一切都不过是预先安排,等到该死的都护府稍不注意,乌苏拉的大军就会将都护府彻底摧毁,并且扶持一个傀儡去接替那个邪恶的唐人公爵。
都护府的战争刚刚结束不久,乌苏拉城内就弥漫起了一股阴霾。
东方贸易带来的收入,正在逐渐降低。
本来是因为唐人的战争影响了贸易路线,现在和平已经降临,贸易却没有恢复的迹象,这是很危险的。
乌苏拉之所以在商业共和国之中冠绝其余,就是因为控制了大半东方贸易,如今尼塔海峡还有唐地丝、瓷、茶输入,安息以东的香料却已经很久没有大量输送了。
在乌苏拉城内,花椒、肉豆蔻、桂皮、香片等货物一日贵过一日。一种叫做咖啡的饮料和一种叫做烟草的烈性香草,正在填补香料的空缺,只不过这种东西产量太少,根本不顶事。
最让乌苏拉人难受的是,安息地区的四十多种染料的贸易路线已经发生了改变。过去它们从安息南部城镇装船,在尼塔西部驻停,途径霍格岛和罗斯海岸,最终抵达乌苏拉,让乌苏拉的纺织作坊能够一刻不停地出产不料。如今,安息来的染料却开始由安息南部海岸北上勒庞,被唐人的小商船沿岸运送到瑞德城,最后交由莱赫人运向西方。
乌苏拉人心中酸涩地听说,莱赫人的造船场正在一刻不停地建造新船,他们甚至开始向托莱沿海的船场订购商船—――看来莱赫人已经决定接手乌苏拉人的东方贸易了。
乌苏拉会坐以待毙吗?
巡视完了东部领地。
章白羽开始沿途遣散林中军,让他们进入唐人的城镇安居。对于各部之间的土地、水源冲突,章白羽则以家长的身份居间调停,尽力安置着林中人散布到布尔萨各地居住。
西行的途中,许多唐军郎队被驻留下来,防备新土地上可能出现的骚乱。
行进到托利亚山脉的时候,章白羽身边的唐军人数已经不满五千人。
这些人之中,有两千多人会在灰堡驻留一段时间,然后各还其家。
最精锐的三千多老兵将会随同都护前往马恩吉。
章白羽以五百人为一营,分置六营,营兵常备,成为都护府六军。
役满、伤残离营者,就近安排在马恩吉城内籍户,安排妻室、修葺田园、免除家人赋税开始成为常列。
都护府六军之外,还设两支骑军,一支由唐人、归义人组成的骑兵军,被称为克虏军,另一支则由部落牧民、游侠儿组成的骑兵军,并无常制,被称为紫桥军。
之所以称为紫桥,是因为的游侠儿在昭城设下了紫桥营,都护府整编列军的时候,游侠儿便以这个称号自名。
在托利亚,章白羽没有进行太多停留,就匆匆离开继续西行。
尼塔。
轻车快马,沿路桑园麻圃聚满了视野。金色的平原预示着丰收在即,风息吹起时,章白羽几乎以为周围是辽阔无边的金色海洋。麦香盈鼻,沿途村庄纷纷设宴邀请都护品尝,新麦、新肉、新禽蛋,如同雨点一样地被赠给了唐军士兵。唐军士兵经常被一群唐人居民围住,喊他去喝酒,好不容易摆脱出来,衣服里已经被塞进了许多熏肉、坚果或者鸡鸭鹅蛋。村落之间皆有婴儿啼哭之声,路遇居民再无饥色,如今的唐人面庞红润,身形也鼓胀隆起,只要给他们一根长矛,就是最好的兵源。城镇变得繁忙,干涸的水渠蓄满了水,汩汩不息地浇灌着整片平原。遍地是新修的谷仓,只要看一看平原上的景象,就没有人会觉得谷仓已经修够了。
都护府的唐旗在章白羽头顶飞扬。
在田间忙碌的农人们抬起头来的时候,就能看见,在风中起伏不平的麦海边,唐军正在缓缓前行,如同破浪的船,如同归家的雁阵。
尼塔丰收在即。
马恩吉城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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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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