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木寨
伊兹米塔城的存粮已经告罄,城内限粮正式开始执行。
两个诺曼将领前往了乌苏拉自由港,询问粮食的下落。
乌苏拉人现在忙碌不堪。
他们在尼塔的核心地区是埃辛城。埃辛城是东方货物的集散地,来自唐土、布尔萨、安息等地的货物全部会运往此地,再由商人们转运别处。如果失去了埃辛城,乌苏拉人在东方多年的经营就会毁于一旦。正因为如此,乌苏拉人主要的部队都部署在埃辛城附近,对于偏远的北部,乌苏拉人并不十分在意――只要伊兹米塔自由港安全就行,至于伊兹米塔城,乌苏拉人只将他们看成一个累赘。在和平时期,伊兹米塔或许还有一些价值,比如帮助转运尼塔北部的货物,或者给乌苏拉人提供人力,并且买下乌苏拉人运来的货物。到了战时,这种地区就成了乌苏拉人不愿投入精力的地方了。
乌苏拉的自由港守备官客气地接见了伊兹米塔的军人,并且告诉他们,“粮队补给已经在路上了。伊兹米塔也应该为自己的负责一次了,你们的自由是我们给的,你们的地位是我们给的,你们的守军也是我们给的,现在,你们连粮食也全部要找我们要么?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自己解决一次问题?”
伊兹米塔的军人受到了羞辱,当着守备官的面发誓,他绝不会再次踏入自由港内。
守备官对于这样起誓的军人见得太多了—――各地的小领主和军人们都有这样的坏脾气,总是发一些他们无法做到的誓。
守备官相信,过不了几天,这个家伙还会再回来。
一位诺曼将领赌气离开了,另一位却满脸忧虑地留了下来。
“阁下,这件事情可不寻常。”留下来的人说,“在古河人骚扰伊兹米塔的时候,这里驻扎了一千多士兵,还有数百骑手,他们消耗的粮食和牧草,比我们现在要多得多。可那个时候,也没有听说伊兹米塔内部缺粮的。不论是陆路还是海峡的水路,粮食总能按时抵达。如果粮路断绝了,可能就说明,我们和埃辛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这种话让守备官思索了一下,“我会给你一些粮食,记住,悄悄地派人来取粮,不要被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你多虑了,昨天还有三艘粮船靠港,我们和埃辛城之间道路通畅。”
这个共和国守备官的话让诺曼将领连连摇头。
“你是乌苏拉人,只要有船能靠岸,就觉得‘道路通畅’。伊兹米塔不是一个岛,伊兹米塔东部就是古河人,东南部就是唐人的男爵领。我说的是陆地上的道路被切断,不是水路。这么多天了,埃辛城许诺的三百名士兵没有抵达,两批本该前来的粮队也没有消息。在中部肯定有唐军。”
“唐军。”守备官说,“他们会在埃辛城下被击溃的,不要多想了,粮食会来的。”
诺曼将领看了看守备官,点了点头,“再见。”
伊兹米塔和石桥要塞之中,唐人和夷人的士兵正在逃亡,这已经成了掩盖不住的消息。有些诺曼兵已经叫嚷着处罚那些留下来的唐人了,不然总有一天他们会全部逃掉。可是留下来的唐人早已脱离了奴隶了身份,他们也懂得怎么为自己辩护,“逃兵你们不去追,反倒要惩罚我们?我们可是留在这里作战的!凭什么要处罚我们?因为我们更加忠诚?”
城内的两个诺曼将领在得到乌苏拉人的提拔之前,都只是见习骑士,他们的领主大人在和安息人的作战之中殒命了。
正因为如此,他们返回家乡之后,所见到的场景就是领主的家人已经四散而去,新的封君则是安息人或者罗斯人。这些新的封君看不上诺曼人,打发他们离开了。
这样,他们就只能前往更加西部的城市之中,寻找乌苏拉人扶持的新贵来侍奉。
尼塔地区的诺曼贵族遭到的嫌恶,恐怕是仅次于都护府唐人的。各地的新领主不喜欢他们,乌苏拉人当然也不喜欢他们,就连普通的诺曼人,也把他们当成不中用的懦夫,害得整个半岛的诺曼人跟着受苦。
能够重新崛起的诺曼小贵族,要么是攀附乌苏拉人上位,要么就是通过告发帝国的忠诚者换取了新领主的信任。
伊兹米塔城内的,诺曼几位将领在聚会之中陷入了争论。
诺曼帝国数百年来的光荣,似乎在几年之中,就从布尔萨半岛上消失无踪了。即便是帝国已经覆灭,这些人都未必会失去希望,更何况是现在,帝国依旧是毫无争议的霸主。
每一个诺曼将军都只感到痛苦和不甘,对他们来说,过去年的几年如同一场噩梦一样:顷刻之间,因为一次入侵,诺曼人就沦落到了当初唐人的境地。帝国腹地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即便是再有耐心的人,这个时候也不免感到诧异,帝国的皇帝已经忘记了他在东方的臣民吗?为何帝国的援军迟迟没有到来?
很少有诺曼人相信帝国会抛弃他们。
二十年前,帝国的军人还在开拓新的疆土!十多年前,帝国的军人轻而易举地消灭了唐人的王国!仅仅因为一次战争的失败,帝国就从此失去了斗志?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帝国一定在秣马厉兵,帝国全境,应该已经传开了东方的事情,皇室和贵族们已经选出了将领,数万名武装精良的士兵已经收拾好了装备,不久之后就会出现在尼塔的海岸之上!
诺曼人都在这样彼此劝勉着。
虽然市民出现普遍的缺粮,但是军营之内,征召兵和伊兹米特内的少量佣兵却依然有粮食可以吃。石桥要塞的情况要差一些,但是前一段时间乌苏拉已经和古河人签订了盟约,用四十船的货物换取了河儿汗的许诺,保证不会掺和进双方的纷争之中。
乌苏拉还暗示这些小领主们,如果都护府陷入不利,河儿汗可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毕竟,被都护府的破坏了繁荣的,可并不只有乌苏拉一家。
“我们应该主动南下。”伊兹米特内,一个诺曼将领提议,“如果是唐人在破坏粮路,我们就把他们撵走。如果是埃辛城的乌苏拉人有意饿死我们,我们也可以让他们的恶毒伎俩失效。”
“我听说,唐人募集了四五千人。”伊兹米特的市长忧虑地说道,“诸位,呆在城内吧,贸然出动,伊兹米特就没人防守了。”
“我早就听说伊兹米特人懦弱,没想到果然是这样。”将领冷冷地看着市长,“安息人来的时候,你们投降了,还交出了城内一百多诺曼军人,这件事情我们都听说过。”
“投降的是之前的市长,不是我。”伊兹米特市长用不卑不亢的声音回答道,“至于交出一百名诺曼军人的事情,他没有做过。在安息人抵达之前,军人征用了城内的船只,渡过海峡逃走了。我不知道是谁在中伤伊兹米特。”
“伊兹米特还需要比人中伤么?”有个诺曼骑士说道,“你们的赎城费,都是我们帮忙凑齐的!你们的市民坐在家中无所事事,但是在埃辛城,无数的人替你们缴纳金币!”
“这你得去问伊兹米特的王公。”市长说道,“我是行会推选的市长,如果你们不喜欢我,可以换一个人。如果你们觉得我就是来听你们抱怨的,我今天就可以把市长职位让出去。诸位,现在的情况你们还没有看清吗?乌苏拉人根本不在乎你们,也不在乎伊兹米特。你们现在掌握着士兵,士兵都听你们的话,你们应该向洛泰尔派出信使,要求他的庇护。如果你们觉得洛泰尔不能成功,也可以向西部派出信使,告诉皇帝陛下,你们依然忠诚。”
“伊兹米特的王公是你的封君,你连他都要背叛,我们怎么相信你?”
市长摇了摇头,“伊兹米特是帝国的东部城市,帝国没有王公。这个王公是自封的,他花了一笔钱,当了乌苏拉人的狗。体面的诺曼人,不该自甘堕落。”
“你想让我们留在城内?”
“我想让你们留在帝国内。”伊兹米特市长说,“帝国的威严已经受损了,在布尔萨半岛上,没有人还记得诺曼帝国。帝国在半岛上的贵族和官员,早就逃回了海峡西面,帝国会信任这些人吗?不会。如果帝国军队重返尼塔,那一切秩序都会重铸。到时候,谁会得到陛下的青睐?当然是占据着城镇的领主们。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们的面前,你们为何不争取?”
“说来说去,这家伙还是想叫我们缩在城内!”骑士再起咆哮道,“可是我们连粮食都没有!”
“帝国军人。”一个诺曼将领喃喃自语了几句,“帝国军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伊兹米特市长说,“帝国军人什么时候回来,并不重要。只要秩序会重回布尔萨半岛,我们的城市就会再度崛起。伊兹米特人口繁庶,一旦和平恢复,这里就是极好的贸易点。如果你们有眼光,就留在这里做我们的领主吧。不论是谁控制了布尔萨半岛,就对他效忠。如果是帝国,就继续做帝国的臣民,如果帝国注定不会回来,伊兹米塔也该学会在新的国家活下去。”
“你们听见了吧!这就是伊兹米特人!”骑士说道,“毫无信誉!毫无忠诚!说话颠三倒四,刚刚还说让我们留在帝国内,立刻又改口让我们效忠新的封君!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你们还听他胡乱语?”
伊兹米特市长对于这个小了他二十多岁的骑士有些无能为力。
市长已经不再年轻气盛,可以和骑士们辩论一番。他对帝国也算不上多么忠诚。这个市长是伊兹米特市民的精英,他的国家就是伊兹米特。他的想法是,伊兹米特在战争结束之后,必然会恢复过去的地位。任何军人只要控制了伊兹米特,就能向新封君谋求极大的利益。
可惜,这些军人们似乎都不太理解他的话。
“我只是个市长。”伊兹米特市长说,“我不会左右你们的抉择。市民们在挨饿,谁能喂饱市民,谁就是我们的领主。”
市长站起身来,对军人们行了礼,目光有些酸涩地看了一眼那个年轻骑士,走出了屋子。
因为市长的离开,几个提议留守的军人也气势全消,再也压制不了主战派了。
认为伊兹米特应该主动南下的军人站了绝大多数。
许多军人首领到现在为止,都并没有把都护府的唐军看得多重。他们听说过唐军崛起的故事,也害怕过一段时间。可乌苏拉人来后,这种恐惧逐渐消散了。
诺曼军人开始把唐军的胜利功于安息大军。唐军只不过是安息大军中的一支,通过继承安息军人的遗产才混迹到了今天的规模。现在,各地的领主已经结成了联盟,甚至连北方的春申公爵都已对马恩吉首领宣战,这次唐人恐怕会被从布尔萨半岛上连根拔去。
任何有野心的军人,都不会甘心在伊兹米特坐等战争结束的。
如果战事顺利,唐人窃据的大片土地将会被夺回。乌苏拉人没有治理土地的经验,必然会将土地交给军人们。
诺曼军人们知道尼塔的新贵们是如何崛起的,他们自问不比这些人差多少。
伊兹米特?这只是一座臭烘烘的城市,古河人传来的瘟疫一直持续着,每周都有数十人死亡,伊兹米特的街头,遍地都是药剂师和行巫人,占卜者在街头公开招揽生意也没有人过问。
这样的城市怎么会引起军人的兴趣?
军人们应该去尼塔腹地,那里有翠绿的平原,有和平的村庄,那里极其富裕,现在却被唐人坐享其成!唐人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连续的丰收!这样佳美的土地,这样丰饶的原野,才是军人们该去争夺的地方!
如果驻守在伊兹米特,那么一切胜利的成果都会被乌苏拉人占据。
必须南下!
埃辛城肯定会成为唐军的主攻地,唐军会在那里蒙受损失,而军人们会尾随其后,逐渐收复被异教徒占据的尼塔!
三天之后。
伊兹米特集结了九百六十多征召兵,外加一百二十名骑手和十六名骑士。伊兹米特市民之中,也有许多市民被军人宣传的前景所吸引,总共有五百多名市民参加了南下之军。城内的几位军需承包商虽然拿不出粮食,但却与军人签订了协议:只要军人们资助他们一些马车,他们就会帮助大军弄到粮食。
自由港的乌苏拉人不太清楚伊兹米特城在闹什么。
乌苏拉守备官派人警告伊兹米特军人,让他们老实呆在城内,可军人们已经难以听进劝说。
守军之中弥漫的求战热情,甚至让乌苏拉人都感到费解。
许多诺曼士兵甚至认为,将他们派往北部,是乌苏拉人怕他们获取战功。
“在诺曼人的眼里,唐军这么弱吗?”看着烟尘连天的行军大队,自由港的一个乌苏拉士兵询问他的同伴,“这些诺曼人连粮食都没有带足。我看见两队马车都是空载,他们是想去抢劫唐人的军粮?”
“是想抢战利品吧。”另一个乌苏拉士兵也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尼塔西部人,还有帝国臣民的派头呢。十多年前,许多尼塔人从军去春申河口作战,他们见到的唐人,都是亡国之人。他们要是看得起唐人才是奇怪了。”
“这次战争会怎么样?”第一个乌苏拉士兵明显有些担忧,“马恩吉的唐人首领好像挺会打仗的。”
“异教徒能够崛起,都是靠着运气,上帝会站在我们这边。”士兵伙伴说,“这次,这个异教徒估计要完蛋了。我从守备官那里听说,‘红披风’都来了。”
红披风,是乌苏拉人对城内最精锐的共和国士兵的称呼。
这支军队过去的在市民的眼里,大多是刽子手或者烂赌鬼,要么就是混迹在妓院的年轻人。他们和其他的共和国士兵不一样,那些士兵不敢对市民们动武,但是这一批士兵却只忠于共和国议会。有好几次,市民们试图推翻共和国,扶持一位有名望的贵族成为的国王,但却被这支卫队镇压,他们杀起乌苏拉市民来毫不留情。
市民们对他们也是厌恶颇多,也因为他们多半是外乡人。能够进入这支议会的士兵,大多是共和国从罗斯、托莱或者埃兰征募的平民,经过六年的训练之后才会进入兵营服役。服役期满自动成为乌苏拉的市民,并且被赐予一大笔金钱作为财产。
他们获得市民的好感,是在六十年前。那个时候,雄心勃勃的诺曼皇帝集结了一批舰队,通过突袭抵达了乌苏拉本岛。
乌苏拉共和国几乎陷入必然覆灭的命运,但是这支卫队却在海滩上拼死力战:在执政官战死的情况下,卫队接连处决了几个怯战的佣兵首领,接管了两千多驻扎在本岛的佣兵。
他们本来的装扮,是纯白的披风。
那次战役结束后,乌苏拉市民躲在家中,突然听见了胜利的喜讯:登上了乌苏拉本岛的诺曼军人已经投降,三千多入侵者中,九百多人战死,剩下两千多人各自受伤。
在乌苏拉街头,那支卫队士兵的披风已经被染红,九百多人的卫队也只剩下了四百多人。
市民上街欢呼,称他们为红披风。
此战之后,乌苏拉市民开始接纳这支卫队。在后来历次大战中,红披风卫队身影总是出现。每当乌苏拉人遇到了贸易竞争者或者意图不轨的领主,都会首先想到红披风。一旦乌苏拉军中出现了红披风的身影,不光征召兵会大受鼓舞,就连那些共和国的雇佣军也会变得勇敢起来:有红披风参加的战争,乌苏拉很少输,即便是输,也是双方承认和平,并且声明维持现状。
“红披风啊。”听到了这句话,乌苏拉士兵明显露出了笑意,“看来战争会很快结束了。”
“越快越好。我可不想在这里守城了,等我回了乌苏拉,就准备结婚了。”
“谁想在这里守城呢!等我回了乌苏拉,也就退役了,诶,如果我是红披风,退役金会高很多。”
“是啊,等战争结束,”第三个乌苏拉士兵过来插嘴,“我要去交际花区快活三个月!我攒了好多年的钱了。”
城头上的乌苏拉士兵们笑着谈论着战争的结束。
一阵冷风吹来,这些乌苏拉士兵都缩了缩脖子。
天气渐渐冷了。
伊兹米特的南征大队,已经走到了视野的尽头,站在自由港的城墙上,只能依稀看见烟尘了。
南部。
伊兹米特的斥候骑兵们沿着海岸快速南下。
沿途的村庄都空荡荡的找不到人,偶尔看见几个村民,一看到骑兵就逃进了树林之中。
四处静悄悄的。
海峡飘来的雾笼罩在大地上,骑兵们视野受阻,无法通过遥远的山脉判断位置。
在一处岸边坡道上,他们终于折向了东边,离开了海岸。
路上开始出现战斗的痕迹了。
一开始是许多被吃空了内脏的骡马、牛只,接着,他们开始看见失去脑袋的尸体,继续南下的时候,他们发现了许多丢弃在原野上的粮车,有四轮的马车,也有两轮的牛车,只不过牲畜都不见了。
原来乌苏拉人没有说谎,的确有粮队北上,看样子是被唐人劫掠了,该死的异教徒!
起风了,雾气渐渐消散。
伊兹米特的骑手们选择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坡地休息。
不久后,大雾被风吹散。
骑手们眯着眼睛看着平原。
阳光出现了。
骑手们发现了古怪的东西。
在平原上,几个小小的木寨占据了林边大道。说是木寨,却修得像小塔,足有两人之高。木墙不知道使用了几层原木,竟然和石墙一样,看不到缝隙。木墙外还抹着一层泥土,要么就是泥胚,在木寨周围,还挖着半人高的一圈凹坑。
木寨上面,飘扬着古怪的旗帜。
“唐人修这些东西做什么?”一个骑手鄙夷地说道,“两百个士兵,一天之内就能把它们攻克。”
“谁知道,唐人就是古怪。”
骑手们骑行到了地势最高处,又踩在马鞍上眺望,但却还是看不见木寨里面有多少人。
只是看着木寨的规模,估计里面最多也只有三四十人的样子。
伊兹米特骑手们发现唐人的小木寨,小木寨也发现了骑手。
黑色的烟,从木寨之中升起了。
“回去报告,”斥候队长对一个部下说,“路上有一些唐人的哨塔,但没有发现大股唐兵。”
“让将军继续南下吗?”
“将军自有决定,轮不到我们教他怎么打仗。”
随后,伊兹米特的斥候骑兵逼近了唐人的木寨,骑行到了它们的跟前观察。
骑兵们叫骂了一阵,表演了一通马术,然后又骂了一会,直到口渴为止。
见到唐兵并不理睬他们,这些斥候便失去了兴致:他们本来期待会有几个唐骑兵冲出来和他们较量一下的。
斥候们吹着马哨,朝着更南的地方探索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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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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