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壁垒坚如铁
唐军如同潮水一样褪去。
维基利奥控制不住喘息,就好像他的肺部在独自舒张,完全由不得他一样。
他有些恍惚,看和一百多红披风卫队士兵倒在地上。他们的铠甲已经被血水雪污弄脏,但却依然显露着华美的外形。铠甲的主人都已经死去,他们被唐军士兵用鹤嘴锄、大锤甚至长镰刀敲伤、杀死。
唐军的援兵依旧在从各地赶来战场,维基利奥已经记不清楚他遇到了多少甲胄整洁如新,刚刚投入战场的唐军士兵了。
维基利奥甚至能看出唐军的仓促准备,许多唐军士兵明显是临时征发的,他看见了矿工、民兵弓手还有一些惊慌失措的年轻人。
十几辆大车在维基利奥的身后被焚毁。
经过血战之后,唐军前来阻拦的士兵再度退走。
联军士兵甚至想不起来欢呼。
唐军的撤退已经成了两天时间里司空见惯的事情,稍有作战不顺利,唐军士兵就会在一阵阵刺耳的军号声中退走。
罗斯人已经逃走了,唐军有意放开了一条生路,并且用罗斯话劝说他们离开,许诺绝不加害。罗斯波雅尔们在黎明之前逃散了。罗斯人和乌苏拉人打交道很多,他们知道乌苏拉人的撤退是怎么回事:红披风卫队和乌苏拉征召兵会被重重保护,归附士兵和雇佣兵会在外围承受伤害。
一夜之间,六七百罗斯人逃离。
这些罗斯人逃走,对于整支乌苏拉军队的战力来说,并不见得是坏事,可是他们逃走对剩余的士兵是个极大的打击。
诺曼兵面露哀色,虽然没有绝望,但却也觉得想要回到西部去必定麻烦重重。罗斯兵却已经没有了绝望的模样,他们只是没有找到时间逃跑而已。罗斯人明白,他们的同胞逃走后,乌苏拉人就不会再信任他们了。
在战场上,罗斯人经常横冲直撞,面对势均力敌的唐军士兵,他们可以英勇作战,可是唐军从来不给罗斯人公平作战的机会。
每次唐军士兵进攻,一定会使用密集的精锐步兵冲击罗斯人,在侧翼还有两三批唐兵前来压迫。
维基利奥怀疑唐军的编制已经细致到了几十人的队伍,因为他不止一次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击鼓之声后,唐军阵列里立刻就传来了几十个不同的传令声,接着,唐军士兵就如同脑袋里面被拨动了同一根弦一样,开始彼此掩护着撤退。
这种军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即便是诺曼的军团士兵,要恢复这种指挥,也需要一年左右的训练,唐军的这些士兵是谁训练出来的!
至于唐军士兵表现出来的特点,维基利奥也是越战越心惊:他们守卫缺口的时候,使用的超长矛明显是罗斯山地士兵的;他们的骑兵快速突进到乌苏拉人面前,然后调转马头扭身射箭,又像是安息轻骑兵的模样;当乌苏拉阵地出现扰乱的时候,另外一股唐骑兵就会用皮索拴住马群,如同山峦崩塌一样地呼啸而至,踩踏而过,这又像是埃兰人的做法;最关键的是,唐军之中那些铠甲最厚重的士兵们,一旦他们列阵,整个唐军就会显得竟然有序,这```都有点像是唐军的红披风卫队了。
唐军列阵的时候,有点像是十字架:中间阵地周围最宽厚稳固,四周一定会有部队负责守卫。
彼此配合的时候虽然做不到滴水不漏的衔接,但却总是各明其位。
还是低估唐军了。
维基利奥并不知道都护府的唐军精锐已经集结在此地,他依然以为这是一场遭遇战。
但实际上,都护府对这场战役,已经准备了接近半年,在这之前,唐军的老兵们已经与各种各样的敌人交手过。唐军经历了无数的磨难,才走到了与乌苏拉人一较高低的战场上。
维基利奥命令抛弃红披风士兵的尸体,朝着西面撤退。
乌苏拉传令官的脸上开始出现了凝重的神色,在战场上抛弃精锐战士的尸体,这说明战况已经坏到了很恶劣的程度。
在红披风的率领下,乌苏拉大军凶残无比,任何一支敢于阻拦他们的唐军,都会被冲垮并且溃散。
相应的,唐军使用了该死的大车。
这些大车底层装满了石头,上层装着木料和油膏。
唐军的民夫每次使用大车阻塞道路后,就会使用大锤将车轮击夸。依托车阵,唐军弓弩手和布尔萨标枪手在后面轮流射击,乌苏拉人不得不顶着箭雨前进,徒手推开那些沉重的大车。这个时候,唐军士兵就会使用超长矛和大斧,让乌苏拉人在大车前留下大量的尸体。
维基利奥曾经使用大量的赏赐,让诺曼兵和罗斯兵前去击破唐军车阵,到了后来,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仆从军纷纷丧胆。他们如同雨打的山羊,跟在红披风卫队的身边,不敢离开片刻。
昨天夜里,乌苏拉人使用枪林结阵。
唐军却彻夜未休,他们刺耳的号角声在风中吹响。
各个方向都有马蹄踩踏的声响,偶尔还会响起鼓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小股的唐骑兵逼近乌苏拉人,抛射一阵箭矢后离开。
红披风卫队的士兵轮流休息,但是归附士兵们却不敢闭上眼皮,他们很担心一旦闭眼,就会被异教徒摸过来割掉头皮。
天亮的时候,外围有一股罗斯雇佣兵和乌苏拉民夫的援兵突入了战场,与维基利奥汇合了。
乌苏拉军阵之中欢声如雷,他们以为是西部的援军到了。
可是这帮罗斯雇佣兵见到了维基利奥之后,就开始大声地叫骂,“乌苏拉人!你雇我们来是运粮和守卫城镇的!”
罗斯佣兵们人人面色苍白,他们在运粮的过程中,突然遭到了大批唐军士兵的围攻。
三股各一千人的补给大队之中,有两股被唐军击溃,剩下的一股被唐军截断,只有四五百人突入了战场,带来了三十多辆马车的食物。
许多拉运粮车的挽马、牛只因为受伤严重,被士兵们宰杀分食了。
可对于五千多被拖在林中的乌苏拉大军来说,这些食物依旧是不够分配的。
本地几个被遗弃的村庄被乌苏拉人选来作为营地。
乌苏拉征召士兵和罗斯佣兵都很擅长在雪地里面搭建营地,可是周围大片的树林已经被唐军焚毁,更远的树林漆黑幽深,士兵们不敢独自前去采木。
维基利奥本来不相信唐军的粮食补给能支撑这么久。
许多乌苏拉商人、士兵、骑士曾在共和国给将军团们汇报过唐军的行动,他们都提及了一点:唐军的进攻最多会持续六到七天,这还是纯粹步兵作战的情况,如果他们携带着骑兵,出击的时间会更短。
如果算上唐军击溃格兰特的战役,那么唐军士兵已经连续作战了半个月,即便大部分战役唐军士兵并没有直接出手,单算决战唐军士兵也已经连续作战三天了。
维基利奥不愿意突围。
突围,意味着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士兵溃散掉,虽然越早突围,红披风士兵们活下来的希望就愈大。唐军士兵之中并没有任何一支精锐可以抵挡红披风卫队的冲击。
当罗斯粮队抵达之后,维基利奥终于决定了,必须要突围。
唐军正在截断乌苏拉大军的粮道。
烤的血肉模糊的牛肉和几块煮软的硬面包送到了维基利奥的手中。
维基利奥和身边的红披风士兵们立刻稍微解松了铠甲,将毛毯垫在雪上,盘腿坐下开始啮咬起来。血汁和面包糊粘在嘴角,远处唐军的鼓角之声不绝,作战之后浑身酣热,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冷。
在外围,剩下的诺曼兵和罗斯兵的士气则开始跌入谷底,他们没有足够的燃料处理食物,每个人分到的食物都冻得硬邦邦的。许多罗斯兵都把肉干和面包揣在怀里焐热,希望它们能够软和一些,可是这种做法明显无济于事。许多士兵身上已经懂透,有些人的耳朵先冻得发烫,后来又慢慢冰透,在作战的时候,只要被唐军的武器碰到一下,耳朵就会被撕裂,罗斯人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罗斯人和诺曼人的胡须上颤抖着白色的霜雪,那是呼出来的热气凝结的,他们的后背反复的汗透又冷却,现在如同泥浆一样冰凉地贴在后背上,稍微绷紧一下身躯,就会冷的发抖。
维基利奥招来了罗斯人的雇佣军首领。
“你带路,带上三十个卫队士兵,去整编那两支粮队。凑足一千四百人,掩护我们撤退。”
“我的兵在这里!”
“你会有一支新兵的,”维基利奥已经开始和他谈判了起来,“罗斯有许多年轻人,乌苏拉会给你许多钱,你会再次成军。”
“我不能抛下他们。”佣兵首领说。
“你抛弃过。”维基利奥用平静的声音说,“在罗斯海岸,你参与波雅尔叛变。当时,老格兰特许诺不杀你,你就抛弃了六七百罗斯佣兵。那后来,乌苏拉人给你钱恢复了部队。乌苏拉将军团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你可以再做一次。”
“你是蠢还是怎么样?现在情况不同了。”佣兵首领说,“我就算抛下了我的人,他们也不会听你的。更何况,我根本找不到那两支运粮队。”
“他们是主动退走的,我命令过他们不要和唐军接触。他们会退向西部的里尔城。那里还有几座城市,每座城市能提供两百名士兵,集结他们。你能带多少人回来,共和国就会给你恢复多少人的部队。”
“我出不去。”
“你是佣兵,你是个罗斯人,”维基利奥嘲讽地说,“还有你逃不出去的战场?”
“真的出不去。”佣兵首领回答,“唐军筑起了壁垒。”
“就是一些大车而已。”
“谁告诉你是大车的?”佣兵首领瞪大了眼睛,“唐军士兵正在修筑箭塔。”
“胡说!”维基利奥当即以为罗斯人撒谎,“我几天前路过了那里,没有箭塔!”
“谁知道?”佣兵首领说,“我听几个安息人说过,唐人的首领会魔法。在托利亚山区上,他召唤了山神淹没了一个部落。用几天的时间修筑一座箭塔,又算什么?唐军士兵早就把建筑材料储存在周围的林地之中。许多唐人男爵一整年都在筹集这些物资。那些箭塔的地基早就挖好的。再说了,没有那些箭塔,我们也不会被击溃。”
“唐军有多少人?”维基利奥根本不相信都护府有这么多人,“我们周围集结着至少一万名唐兵。你是说在西部,还有几千人的唐军在布防?”
“我就是这个意思。”罗斯佣兵首领说,“乌苏拉人,不要指望援军了,现在只能依靠我们身边的人冲出去了。”
维基利奥抿了一下嘴唇。
“如果情况这样危急,你为何还要来到这里?”维基利奥看着佣兵首领的眼睛,“忠诚?”
“忠诚算不上。”佣兵首领说,“如果我协助你突围,那么我的儿子要去乌苏拉,进入红披风卫队,我要成为你的副手,随你返回乌苏拉。如果你答应,我会全力保护你的性命。”
“保护我?”维基利奥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围的红披风卫士们冷眼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罗斯人。
罗斯人点了点头,“乌苏拉的将军有求于人的时候可不多,现在算一个。把剩下的罗斯兵交给我,他们不会逃的。我会追随你一道突围。”
“你是我的部下,突围是你的本分。”
“我是个佣兵,能成功的突围才是我的本分。如果突围代价太大,或者注定失败,那么我是可以谈条件的。”
维基利奥想了一会,“让罗斯兵吃饱,中午开始突围。”
罗斯首领即便把人命说得一钱不值,但听到让罗斯人作为先锋去碰唐人壁垒,心中还是要有些不舒服。
他站了起来,捏了捏胡子,“将军,乌苏拉人的眼里,罗斯人究竟是人,还是一袋钱就能买来的牲口?”
维基利奥没有说话,只是捏开酒囊木塞,没有喝,就把酒囊递给了佣兵首领。
首领喝了一口,“维基利奥,你知道为什么几年前还是军奴的唐人,现在能把你们打得这么狼狈么?”首领说,“因为唐人的首领会毫不犹豫地说,罗斯人是人。”
“那你为什么不去投奔唐人呢。”
“晚了。”罗斯人说,“如果早两年我知道唐人首领是什么样,我会游过海峡去亲他的靴子。现在都护府机会不多了,乌苏拉人却依然兴旺,选择你们好处更多。”
佣兵首领喝完了酒,并不归还酒囊,而是把它拴在了腰带上,转身走了。
不久后,罗斯人的篝火边发生了冲突。
几个波雅尔、罗斯骑士在冲突之中被杀,新来的佣兵首领接管了罗斯兵。红披风卫队当着罗斯兵的面,告诉他们,这些波雅尔是叛徒:他们指望出卖大军,换得都护府的财富和封地,为此不惜出卖所有罗斯人的性命。
这种说法罗斯兵是可以理解的,昨天夜里逃亡的那些罗斯兵,很自然地就被解读成了去投奔都护府。
罗斯兵们的士气并没有恢复,但调度变得统一了起来。
佣兵首领们许诺他们可以在西部划分领地,并且平分叛徒们的财产。
这种说法多少让那些摇摆不定的罗斯兵选择先行忍耐,少数一撮不服领主被杀的波雅尔士兵遭到了处决。
前来尼塔的罗斯兵,大多是波雅尔们在山区临时雇用的,与领主没有世代交往的情谊,对于领主被杀的事情,他们已经见得很多了。在尼塔地区,兄弟相残、父子相杀的事情很多,最凶残和最强大的波雅尔才能幸存下来,现在,他们又被这个佣兵首领杀死,乌苏拉人也没有表现出异议,那罗斯兵们就能很快接受这样的结果。
罗斯兵要求提前发饷:一旦突围成功,就要支付他们三个月的薪酬,并且分配领地。
新首领和他们讨价还价之后,勉强地答应了他们。
维基利奥看着这个首领,不由得一阵感叹,这个新首领明明知道大多数罗斯兵活不到突围成功,还在假装谈判—――这种讨价还价的态度,其实是在暗示罗斯兵,突围是会成功的。
午后。
乌苏拉军集结了起来,开始冲击唐人的车阵。
斥候已经查清了唐军防御的薄弱点。
在西北林地中的唐军士兵都是民兵,那里道路崎岖、地势西高东低,唐军判断乌苏拉人不会从那里突围。
罗斯人扛着杏仁形的盾牌,将它们举过头顶,摸索着朝着高处的车队冲去。
不料,就在罗斯人靠近到大车四十多步的时候,大车的后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接着,一阵火箭从车阵后破空而起,又纷纷扬扬地落在了罗斯人头上。
号角变作了鼓点,每一次鼓声,那些大车都会被推得转动。当罗斯人冲到它面前的时候,唐人的大车突然冒起了火光,每一辆大车都满载着干柴和油膏,一旦点燃,就会迅速燃烧。
这些大车被唐军民夫掀翻,从山坡上冲击而下。
许多罗斯人被卷入车下,有些则被石块和柴火烧伤,更多的罗斯人受惊四处奔逃,踩伤冲垮了周围的乌苏拉军人。
大车后的唐弓手们密集地放出了几阵箭,等到罗斯人恢复列队后,这支弓手撤离了。
罗斯兵在皮鞭与呵斥声中,开始搬开唐军的车队壁垒,并且要应对林中不时射出的箭矢。
死伤惨重之余,罗斯兵终于清理出了一条通路,并且肃清了两侧的林地。
乌苏拉大军开始快速通过这处碍口。
除开死了一些罗斯兵外,乌苏拉大军破开林间壁垒,甚至算得上轻松。
不久后,维基利奥发现道路开始转为向下,盘踞在此处反而易于防守—――如果粮道没有被切断的话。
可维基利奥没有下令停留,下达了继续西进突围的命令。
坡地下,又有车阵堵塞道路。
唐弓手们如同此起彼伏的黑色浪潮一样,他们盘踞在大车的旁边,随着乌苏拉人的靠近而调整方向。
当罗斯兵和诺曼兵进入射程后,箭雨覆盖而下。
红披风卫队和乌苏拉征召兵一直耐心地等待着,这些士兵知道,抵达了平原后,他们的战斗就会开始,现在他们要保存体力。
一群鲁莽的诺曼骑兵试图驱散唐弓手。
他们驱马加速,朝着弓手们窜去。就在唐弓手们的面前,坐骑的马蹄纷纷踏入陷坑,马蹄折断之后,骑手们被抛向了前方。有两个诺曼骑手的落马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直接跌入了唐弓手们的阵列之中。
那两个骑手的下场不太好。
诺曼骑手们昨天杀了不少唐弓手,如今唐人的弓手们憎恶诺曼骑手入骨,落入他们手中的骑手,直接被割掉了脑袋。
罗斯人冲击的时候,唐弓手们点燃了路障,射出了最后一阵箭,撤退了。
清理这处路障,又耽误了一个小时。
乌苏拉军队正在陷入疲劳之中。
寒冷和饥饿开始侵蚀起了士兵们,即便在每一场冲突之中都取胜,乌苏拉士兵们却免不了感到疲惫不堪。
许多红披风卫队都感到有些体力不支。
唐军的小股部队并不狙击,他们总是制造屏障和阻碍,尽可能地拖延时间,造成混乱后就退走。
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乌苏拉大军刚刚离开了林地。
这个时候,乌苏拉士兵们已经有六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第二批食物被分配之后,抱怨声四起,因为这次食物不够吃了—――所有人都围在军需官的身边,两个随军军需品商人被吊死在树上,罗斯兵用匕首刮掉了他们小腿上的肉。
更多的马和牛被杀死。
许多罗斯兵和诺曼兵开始把目光投向红披风们的高大坐骑。
红披风士兵也不是好惹的,谁敢看他们的坐骑,他们就用鞭子打过去。
雪已经停了。
雪籽还会被风卷起,打在乌苏拉士兵们的身上。
军队的末端,已经有不少士兵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维基利奥决定分两路突围,一路由罗斯人、诺曼人、乌苏拉征召兵组成,另一路由佣兵、红披风卫队组成。
第一路的人数会远远多过第二路,但是第二路更加珍贵。
只要红披风能够返回埃辛城,两个月内,罗斯地区就还能募集出一支六七千人的佣兵,这样就能保持不败。
至于那些乌苏拉平民之中的征召兵,维基利奥会让他们打出红披风卫队的旗帜。为了安抚征召兵,许多红披风卫队的士兵主动要求加入征召兵――这样可以让征召兵们晚点发现自己是诱饵。
入夜之后,林边寒冷异常。
唐军焚毁了附近的村落,乌苏拉大军占据的几个村落无法防御。在精疲力竭了一昼夜后,乌苏拉大军不得不再次在旷野中过夜,一千多乌苏拉征召兵发挥了纪律优势,他们击溃了林中骚扰的唐军部队,并且采伐回了不少木料。至于整夜列阵的红披风卫队则让周围的罗斯人、诺曼人看着他们的目光都变得敬畏起来。
夜里有风声呼啸。
风中有唐军吹响笛子。
那种笛声让罗斯人和诺曼人听了浑身发抖,不住地祷告,不知道黑暗之中,什么时候就会窜出一整支军队来。就连纪律更好的乌苏拉人,这个时候也不免心生烦躁。
吹笛人明显在变换着位置,笛声忽近忽远,有时几道笛声一同鸣响。
斥候们前去驱逐的时候,只能在地面看见一团杂乱的雪迹。敢于追踪的斥候,大多数回不来。
黎明。
风已经变得很大了。
许多乌苏拉士兵浑浑噩噩,裹着毯子,拍着被冻麻木的脸醒过来。
唐军士兵无力正面击溃乌苏拉大军,但却成功地让乌苏拉人精疲力竭了。
乌苏拉大军再次分配食物,这一次,食物已经变得五花八门了:奇怪的肉、煮皮带、烤软的树胶、木屑、据说是马内脏的肉团。
红披风卫队大声地呼喊着军号,振奋了不少士兵的心。
饥饿感已经很严重,但却还没能让人垮掉。
罗斯兵、诺曼兵在催促之中开始列阵,乌苏拉征召兵亮出了旗帜,红披风卫队一边,却有些普通得过分。
远处的风卷着雪,如同浓密的雪雾遮蔽了远方。
突然,有罗斯兵大喊大叫着,“恶魔!”
听到了这喊声,更多的罗斯兵和诺曼兵陷入了惊恐之中。
在雪雾之中,两团红色的光点燃起,看上去像是一只巨大的恶魔,足有几十尺高,两眼血红。
维基利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
随着雪雾被吹尽,那‘恶魔’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唐军的壁垒箭塔,唐军士兵在上面点燃了两盆篝火。
唐箭塔上燃起了黑烟,更远的地方,黑烟陆续升空。
空地的尽头,简陋的箭塔拔地而起,民夫们正在加固它。箭塔之间,唐军民夫正在使用大车合围壁垒。壁垒之间的空地上,扎满了拒马。拒马一段插入土中,另一端抬起,直指敌军腰间。
赤红的唐旗在风雪之中若隐若现。
一方面感慨唐军修筑壁垒的速度,另一方面维基利奥却立刻做出了应对。
分部突围的命令被延后了。
乌苏拉将军对军人们下令:击破唐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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