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长办公室出来后,何志远直奔县委副书记陈金明的办公室而去。
按说何志远先去拜访常务副县长王士钧更方便,但那样一来,他便将陈书记得罪死了。
官场排序非常重要,无论开会时的发言,出行时的车次,甚至吃饭时的座次,都不能错,否则,就是僭越,那可是要得罪人的。
在县里排名,陈金明在王士钧之前,何志远若先去拜访后者的话,前者一定将他“牢记在心”。
何志远走进县委副书记陈金明秘书办公室,询问陈书记是否有空。
秘书许坚冷眼扫了他一下,丢下一句等着,便再无下文来。
何志远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
秘书的态度是领导的晴雨表,尽管何志远的表现很诚恳,但陈金明并不领情,有意晾一晾他。
今日何志远拜访的三位领导中,只有陈金明和安河乡有关,按说最容易拉近关系,现实却不然。
陈金明是从安河乡出来的,牛大山虽比他年长,但却是他的下级。
一直以来,牛大山和陈金明的关系都非常好。
作为安河的一把手,牛大山能一直屹立不倒,和现付副书记陈金明不无关系。
牛大山和何志远在乡里成水火不容之势,在此前提下,陈金明怎会待见何志远呢?
何志远虽有几分不快,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县领导,而他只是小乡长呢,怨气再大,也只能忍着。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了。
何志远见许坚并不过去通报之意,出声道:“许秘书,请问,陈书记现在有空了吗?”
许坚抬头轻蔑的扫了何志远一眼,冷声说:“等着!”
“请问,等到什么时候?”何志远沉声说,“如果陈书记太忙,我就先去王县长那儿汇报工作了。”
何志远知道陈金明和牛大山之间关系很好,他这么做极有可能帮着牛某人出气呢!
既然陈金明对他没有好印象,何志远也没必要巴结他了。
“你说什么?”许坚抬眼看向何志远,满脸怒色,冷冷的问。
作为县委副书记的秘书,许坚一贯眼高于顶,听到何志远的话后,怒火中烧,目光如箭。
何志远一脸淡定道:“我说,如果陈书记太忙,我就先去王县长那儿汇报工作了。”
一般官员绝不会说出这话来,因为这话一出,便意味将陈书记死里得罪。
陈金明本就不待见何志远,在此前提下,他也就无所顾虑了。
“你确定这么做?”许坚满脸阴冷之色。
“确定!”何志远满脸淡定,“我来这半小时,连陈书记的面都没见着,既然如此,那就等会再过来了!”
何志远说到这儿,站起身来,大有抬脚走人之意。
这一做法虽容易得罪陈书记,但却将许秘书挤兑死死的。
何志远如果真先去常务副县长王士钧那汇报工作,传扬出去,县委副书记陈金明将会颜面尽失。
许坚作为陈书记的秘书,这个锅必然得由他来背。
“等会,我这就去书记那儿看看!”
许坚狠剜了何志远一眼,向着陈金明的办公室走去。
何志远人抬眼和许坚对视,丝毫不弱下风,心中暗道:“如果连你都对付不了,我在团省委三年,岂不是白混了!”
从许坚的态度来看,何志远和陈金明绝的交流绝不会愉快。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在乎了,就当走个过场而已。
何志远是安河的一乡之长,和陈金明这个县委副书记,接触的机会本就不多。
陈书记就算有刁难他的想法,要想实施,也不容易。
片刻之后,许坚走进小办公室,冷声道:“书记让你进去!”
“谢谢许秘书!”何志远不动声色道。
“有些人别以为年纪轻轻成了一乡之长,便不知道自己姓氏名遂了。”许坚沉声说,“这儿是安河,就算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得按规矩办事,否则,迟早被踢出局。”
许坚在何志远的“威胁”下,不得不帮他去通报,憋了一肚子火,借机发泄出来。
何志远本想走人了,听到这话后,转过身来,冷声道:“谢谢许提醒,但就算被踢出局,总比有人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要强,许秘书,你说对吧?”
安河只是个小县城,何志远作为一乡之长,至少算是入局了,而许坚是个小秘书,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
打人不打脸!
许坚想要打何志远的脸,谁知反被他打的啪啪作响。
“你……我……”
许坚愤怒至极,却被想不到反驳之语。
何志远嘴角露出几分淡定的笑,出声道:“许秘书,别生气,我不过随口一说而已,并不是针对你!”
此地无银三百两!
伤口上撒盐!
何志远为人处事的原则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许坚气得脸色发白,双拳紧握,两腿竟微微有些发颤。
“气死我了,姓何的,老子拿你没办法,书记一定会收拾你的,我只需等着看戏就行!”许坚心中暗道。
打定主意后,许坚决定迟早过去送茶水,借机看何志远出丑。
何志远在书记办公室门口站定后,抬手轻敲了两下门,随后推门而入。
县委副书记陈金明正在认真审阅文件,何志远上前一步,面带微笑道:“陈书记好!”
听到何志远的招呼后,陈金明并不为所动,心中暗道:“姓何的,你竟敢威胁小许说先去王士钧那儿汇报工作,行,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张扬!”
陈金明的表现在何志远的意料之中,他一脸淡定的在其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领导办公桌前放两把椅子是下属汇报工作坐的,但入座之前,必须先得到领导的首肯,否则,一般的下属绝不敢随便往下坐。
何志远心知肚明县委副书记陈金明不待见他,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太给对方面子了。
陈金明虽说在审阅文件,但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盯着何志远。
见何志远旁若无人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陈金明心里的火噌的一下便上来了,眉头紧皱,怒声喝道:“谁让你坐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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