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去上工后,师墨就在家做饭,照顾两个孩子,做衣裳,收拾家里,然后恢复精神力和神魂。
严大强家,一家子都睡到日晒三杆才悠悠转醒。
除了严小宝,每人浑身上下都跟被车碾了似得疼。
身上还有某一处疼得别样清晰,每人疼的地方还不一样,要么手,要么脚,动一下疼一下,像是扎了一根细长的针,找不到,拔不出,这种痛十分抓狂。
相互看了一眼,各个鼻青眼肿,滑稽又凄惨,又气又怒,顿时无言,还总有一种家里不干净的直觉,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被打成这样,也毫不自知。
“哪个杀千刀的,连茅坑都不放过。”朱桂花酝酿了一天的屎,要在每天早上醒来后第一时间解决,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今天因为被弄晕,临近晌午才醒,憋得不行,顾不得浑身上下的疼,飞奔往茅坑钻,哪想破破旧旧的茅坑直接成了个屎尿乱流的大坑,气得差点拉裤子里,忍不住就破口大骂。
严大强眉心一跳,他们一家无端遭遇欧打,他这么警惕都毫无所觉,不得不生出危机感。
又听朱桂花的嚎叫,危机感更甚,面上不动声色,跟在家里其他人后面,忍住钻心的疼,跑到后院茅坑查看究竟,看到恶心的茅坑,严大强心沉到了谷底。
布满厚茧的粗粝老手,紧紧握成拳,掩饰心底的怒火和担忧。
一家子被茅坑恶心得够呛,也没想着收拾,骂骂咧咧回了前院。
家里唯一没挨揍的严小宝,醒的比其他人早。醒来后跑灶房里看了一圈,什么吃的都没有,生气的跑了出去。
在村子里逛了一圈,自己唯一的小伙伴李铁牛被家里人拘着不和他玩,其他人更不乐意和他玩,就自己一个人闷闷的回来了。
路上捡到了严谨扔下的发报机,觉得新奇,一路玩回家。
严爱桃坐在院子里对着一碗混浊的水看自己凄惨的脸,掀起眼皮瞧见了严小宝,撇撇嘴,“又捡些破烂玩意回来。”一般人,根本认不出发报机。
抽旱烟的严大强看见,手指狠狠的抖了抖,忍住要问出口的话。
好在朱桂花很懂他心意,拉过孙子问,“小宝,你在哪捡的?”
严小宝伸出黑手指随意一指,“就在前面路上。”
朱桂花拎着看了一眼,没认出是个什么东西,就让严小宝自己玩。
严大强吧嗒吧嗒抽旱烟,比平时快了许多,脑子不停的转动,猜测各种可能,又被否决,越想脑子越乱。
其他人则是一边龇牙咧嘴喊疼,一边指挥康琼收拾屋子,还一边骂洗劫他们家的混蛋,更骂揍他们一家子的混蛋。
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本能的把这些都归结到了严谨头上。只有严谨那小畜生会这么心狠手辣的对他们。
当然,严谨也不冤就是了。
除了茅坑下面的东西,师墨把严大强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收走了,一粒米都没留。小两口相信,以严大强的本事,饿不死这些人。
严大强听了其他人的咒骂,也把严谨列入了怀疑名单里,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小畜生是有点本事,但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弄晕他们所有人,却是做不到的,更何况找到他藏得那么严密的东西。还有发报机,别人不认识,严谨肯定认识,发报机如果到了严谨手里,不会被这么随意丢弃。
这么想着,又将严谨剔除了。
吧嗒吧嗒继续抽旱烟,想接下来要不要做些什么,怎么做。
师墨放了一缕精神力在严大强身上,就没再做其他事。
严大强家的事,朱桂花指使严爱国跑去找严大智说,朱桂花的原话是,“让严大智赶紧去报警,老娘家遭贼了,那些杀千刀的,要是不找出来,老娘让他大队长都做不成。”
当然,严爱国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也不是个傻子,说得很委婉,还哭了一回穷,卖了一回惨。
严大智皱着眉听完,随后带着大队上的几个干部,一起到严大强家查看询问。
只是,别说没留下什么线索,即便留下了,也被严大强一家子破坏殆尽。
严大智和其他村干部表示无能为力,直接去公社报了公安。
下午来了两个公安,里外走了一圈,询问了几句,脸上平静无波,说等结果,然后走了。
朱桂花当面不敢说什么,人一走,就破口大骂。
整个院子,除了朱桂花的声音,再无其他。
看热闹的人听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也走了。
严爱国,严爱桃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靠别人久了,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该懒继续懒,饿不饿的也不在考虑范围,反正总会有吃的就是。
康琼是没资格考虑这些,严小宝不懂考虑这些。
朱桂花除了骂人也没其他能耐,严大强要维持人设,一直保持沉默。
唯有严爱党听着朱桂花喋喋不休的怒骂,脸色越来越阴沉。
实在忍不住时,一声怒吼,“行了。”
一家子全都颤了颤,对严爱党,他们莫名犯怵。
朱桂花讪讪的闭了嘴,讨好问,“儿子,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妈去找你姐借粮去,放心啊,很快就回来。”
朱桂花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村子里的人不会借给她,只能去祸害严爱菊。
严爱党阴沉的瞪她一眼,“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房子没能要过来,现在家里的东西也被偷了,想好用什么做聘礼了吗?”
严爱党腿断了的事,钱家人知道了,为此狮子大开口,要了不少聘礼,否则坚决不将闺女嫁过来。
严爱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见钟情,就认准了钱家姑娘,死活要娶。
家里人怕他,只得同意。
之前想用师墨家的房子当聘礼,即便对方不答应,也能少要些其他东西。
只是刚刚住进去,还没行动,就被赶了出来,对此,一家人把师墨一家骂了个狗血喷头。
房子没了,自然就要备足聘礼。
如今,显而易见,聘礼也没了。
下聘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怎么办吧。
其实真要说起来,严爱党也不是多喜欢那姑娘,只是那姑娘长得很符合大众对城里姑娘的想象,白白胖胖,斯斯文文,干干净净。
他在村子里不被人看得起,总想找个城里姑娘当媳妇,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
但也有自知之明,城里的姑娘根本不可能嫁给他,其他村里姑娘都是些面黄肌瘦的,所以,钱家姑娘是唯一选择。
现在他腿瘸了,更不能让人看轻,必须要娶到,这是关乎男人的面子和一文不值的自尊心问题,绝对不妥协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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