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家四口在单独的屋子里休息,其他人严谨安排到一处后,没再理会,要是有人想跑,他也不管。
不过,跑的人还真没有,毕竟,都是些妇人孩子,不知道路是其一,外边危险,他们没有自保能力是其二,出去就等于送死,还不如大家在一起,活命的机会大一些。
翌日,地窖里昏昏沉沉的人陆陆续续醒过来,严谨过去,将这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认识路的,或者有主意的,我们昨天被带过来,什么都不清楚,想要离开,需要大家一起想办法。”
众人一顿感叹,天道好轮回,恶人终于被天收拾了,他们也终于熬了过来。
曾经不是没有人假意归顺,寻找机会逃跑。可这里的人狡诈多疑,多番考核,直到那些人手上真的沾染了血腥,才会逐渐让他们行动。
否则,一旦发现有人假意投诚,下场比喂狼还凄惨。
想到那些被拉去喂了狼的人,心里一阵后怕和愤怒,还有悲哀。
“可惜,我们没能亲眼看到他们的下场。”有人咬牙低声嘶吼。
严谨挑眉,“现在想看也不晚,黄沙下面埋了不少残肢断臂。”风沙每时每刻都在吹,不过几个小时,就将外面的尸体和血腥覆盖。
没有人去清理,都只是绕得远远的走动。
众人有些心动,想想又算了,没意思。
其中一个高瘦的汉子出声,不过二三十的年纪,却被折磨成了如同四五十岁的老头,“多谢这位同志相助,我是黄原市的公安,这里虽然属于黄原市,但处于边界处,很少有人过来。偶然一个情况下,我来这探查,没想到就被扣下了。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我可能最终也是喂狼的结局。当然,要是没有同志,我们这些人即便不死在狼嘴里,也终究会被饿死在地窖。多谢了,这份情,我宋长鹏记下了,往后同志有需要尽管说。”
“对对,我叫伍强,本来是来这里探亲的,因为不熟悉,就找人带路,结果就被带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兄弟,早在半个月前就被拉去喂了狼。”伍强是个白胖的三十多岁男人,不过被折磨得掉了不少肉,看起来不胖了,皮肤倒是一如既往的白,斯斯文文的,说到伤心处,泣不成声。
其他众人也有折在这里的亲朋家人,有的家人还活着,就是那群女人孩子中的一员,有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看着伍强哭,其他人也忍不住心酸,抹起了眼泪。
好在都是些男人,且心性坚定,否则也不会被关进地窖,不过几分钟就控制住了情绪。
伍强抹了把眼泪,“多谢同志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感谢一翻,还请留下姓名和住址。我家在海市,同志有机会过去了,一定要来找我。”
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口感谢,这里的人除了宋长鹏,都是外地过来的,被人打着带路和其他各种旗号借口,拐到这里来。
女人孩子用作什么不用说,男人听话的就加入他们成为一份劳动力,不听话的就是喂狼的下场。
虽说这次生机是野狼突然暴乱带来的,但正如宋长鹏说的那样,没有严谨,其他女人孩子自身难保,更别说救他们,最终也只会死在地窖里。所以,感激是真心实意的。
严谨没拒绝众人的好意和谢意,多认识个人不是坏事,“大家既然同在这里相遇,也算是缘分,我叫严谨,西一省人,也是来这里探亲的,往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有需要可以联系。”
众人七嘴八舌,相互留下住址姓名,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接下来就要商量离开的事,“既然宋同志识路,那么就由他带我们出去。村子里有三辆驴车,吃用也不少,只要找得到路,出去完全不是问题。只要出去了,其他都好说。”
“行,没问题,这里我熟,到了市里,先安排大家治伤,再联系家人。”宋长鹏是本地人,很熟悉,如果不是腿断了,他能步行走回去,哪怕什么都不带都不会有事。
众人心下稍安,能离开就好,这里就是他们一辈子的噩梦所在。
严谨提议让大家伙再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出发,大家伙没意见。
然后又去让女人们将得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到时候分给大家,吃食做成干粮,这么多伤员,路上快不了,怕是得走上一两天。
女人们因为能离开,心里很高兴,这里对她们来说,同样是噩梦,哪怕曾经在噩梦里,她们过着还算自在的日子,也摆脱不了这是噩梦的事实。
狼群带来的恐惧也少了许多,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煮饭烙饼。
严谨回到暂住的屋子,师墨带着两个孩子没出去,他们不希望兄妹俩和这里的孩子接触。
兄妹俩也懂事,妈妈不让出门,也不闹腾,这么久才看到大黑小黑,就和大黑小黑腻在一起玩。
严谨回来,师墨问,“那些人如何了?”
“还行,没有因为苦难扭曲心理,情绪也稳定,商量妥当明天回去,其中有个黄原市的公安会带路。”
“那就好,三辆驴车能坐得下吗?”
地窖里的男人有二十多个,女人孩子加起来有十多个,就有近四十人,一辆驴车就得坐十来个,看起来有点悬。
“没关系,到时候给大黑小黑也套一个车架,我们一家人坐,还能帮忙放些行礼,路上走慢点,给它们吃饱点,能拉得动。”
严谨现在对大黑小黑的能力,是很认同的,如果不是怕别人怀疑什么,大黑小黑驮所有人都绰绰有余。
男人有了主意,师墨也没多说。
翌日一早,众人收拾妥当,驾车出发,离开时,对这个噩梦之地,还生出了些感慨。
宋长鹏架着一辆驴车走最前面带路,师墨家坐着大黑小黑一起拉的板车跟在最后面。
路程缓慢,从省城过来,只用了一天一夜,去往市里竟用了两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才到黄原市,看着矗立的房屋,众人露出了笑脸。
现在才算是真正的走出了地狱。
一行人直接去了市医院,不管什么,没有治疗来得重要。
宋长鹏让人去给公安局和自家人送了信,他前后失踪三个月,怕是都以为他殉职了。
师墨一家没有在医院多停留,看他们都安顿下来,就去了附近的招待所住下。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拎着大包小包去医院看望众人。
“我们还有事,不能久留,准备下午就走,各位保重了。”
宋长鹏忙道,“严同志说来探亲,不知道去哪探亲,只要是黄原市管辖下的,我还算熟悉,说不定们帮上忙。”
严谨道,“去绿荫县,马家屯,找一个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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