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义锋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感觉师墨说了一场天书。
严香颤声呢喃,“不是说,鬼神都是封建残余,是骗人的吗?那怨气是什么?”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严苗也白了脸,紧紧抱住严香的手臂,姐妹俩浑身打颤,总觉得后勃颈发凉。
别说小姑娘,就是自诩是男子汉的柱子几个大男孩也有些胆寒,这世上真有鬼?什么是阵法?夺气运是什么意思?镇魂钉是用钉子钉死人?
崽崽们越想越觉得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王裕西微微歪了脑袋,他好像知道这些,很久以前就知道,可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会知道。
师义锋不知道世上是不是真有鬼,但他知道有鬼这话不能乱说,“小墨,这些话今天说了就了了,以后别再提,还有你们,都把今天的话烂到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你们爸妈爷奶都不行,明白吗?”
师义锋一板脸,崽子们就下意识的挺直背脊,“知道了。”
师墨看着崽子们笑笑,“这世上很多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们也不用太较真,我跟你们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们多些见识,以后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一直纠结这事。王家大队的事,只当做是一场天灾就行。”
“我们明白了。”崽子们很懂事,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师墨严大智提醒,他们也能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不敢随意说出去。
任丹华虽然留过学,但她是土生土长的本国人,心底对神鬼之事,天生存有敬畏,不论它是否真的存在。
只是怨气什么的,鬼神报仇什么的,不适合拿出来讨论。
转开话题,担忧的问,“那以后王家大队那些人怎么办?”
师墨摇摇头,“暂时不知道,王家大队活着的人不多,村子没了,肯定会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具体的上面会根据情况安排吧。”
任丹华想也是,只是好好的一个村子,说没就没了,无端让人心底发凉。
接下来的几天,严大智都在帮着王家大队忙活。
考古队的考古人员、护卫队、工程队的人,死伤失踪加起来近百。
伤患全都送去县城医院治疗,死了的,天气热,放不住,会原地火化,送骨灰回去,那些被压在古墓里,没能出来,消失在深渊里的人,都被算作了失踪人员。
其他大队包括王家大队到古墓帮忙的人员,一共有五十多,死伤失踪加起来三十多人,剩下的十多人,事发时都没在古墓,幸运逃过一劫。
其中王建军的女婿,不幸却又幸运。
邵元一直帮考古队干活,很得考古队的喜欢,出事的时候就在墓穴里帮忙。
古墓第一波坍塌时,他不幸被砸伤。
但也因此因祸得福,被及时救出古墓,逃过被埋的厄运。
伤也不重,只是断了腿,多躺躺就好。
古墓完全坍塌后,王建军随着严大智一起过来救援,第一时间就将暂时没人顾及到的邵元带到了安全地方,所以后面的危机,和他无关。
因此,他不幸却又幸运。
而王建军,等他安顿好女婿再回身时,王家大队顷刻间就落入了深渊。
他眼睁睁看着爹娘和两个闺女,因为不听王柏树的劝说离开王家大队,而落入深渊。
亲眼看着自家屋子消失,四个亲人惊恐的神情一闪而逝,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难过是有的吧,即便再寒心,总归是自己的亲人,至亲骨血。
可要说多难过,好似被伤得太狠了,难过的情绪没有多强烈。只是感叹要多一些,好好的一个家,好好的家人,就这么分崩离析了。
事情已经成定局,想再多也无用,王建军很快调节好心情,带着邵元了去县城。
王家大队,经过几次天灾人祸,人数骤减。再经此一难,只剩下寥寥三四十人。
其中包括和王柏树一起参与救援的二十多个青壮年,和愿意听信王柏树的话,提前跑上山的老弱妇孺。
谭振国带人清点完人数,安排好后续,查探了一番古墓坍塌,和王家大队成深渊的原委,确认没有人为因素,确系自然灾害后,便带着人离开。
同时送走了考古团队所有人,古墓成了深渊,不可能再考,虽然遗憾,可也没办法。
王家大队剩下这些人的归属,不归谭振国管,由公社接手。
王家大队消失,王家大队的人只能安排到其他地方。
到城里是不可能的,如今城里人口泛滥,大量往乡下安排,支援农村建设,不会反道行事。况且城市户口难得,不会随便给一群没有贡献的乡下人。
更不能安排到其他省市,禺山县,长青公社又不是安排不下,说出去让人觉得整个长青公社竟然容不下几个苦难群众,会被人戳穿脊梁骨。
所以,只能安插进周围村落。
但每个大队的土地就那么多,都是靠土地吃饭的人,多一个人分,分到人头上的就会少,谁也不愿意接纳这些人。
严大智倒是有心帮忙,可他即便是大队长,也不能随便应下,到时候惹来社员众怒,他也吃不消,所以这事只能公事公办,不动声色的适时帮忖一把。
协调人员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关系到温饱存活,一家老小的吃喝,不能大意。
一连几天,公社都派人到各个大队协调,之后决定将王家大队的人分散安排到各个大队去。
王家大队的人虽然心里不愿意,他如今是包袱,被所有人嫌弃,能有个去处就算谢天谢地了,没有资格提意见。
王柏树看着自己这些人,像球似得,被人踢来踢去,就觉得心酸无比,临老了,竟是连个归属都没有。
他想着,这辈子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为什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呢。
这样的想法,王家大队所有人都有,不少人都忍不住偷偷抹泪。
严大智看着老友佝偻的身影,无奈叹息。世事无常,人这一辈子真的说不准。
分散安排的提议全体通过,至于谁到什么地方,各个大队又开始一轮争夺,大家都不想要只能养着吃白饭的老弱病残,想要青壮年。
严大智无所谓,任他们挑那些壮年多的人家,剩下包括王柏树在内的十个老弱,他带着回严家大队。
王柏树家还有两个儿子是壮年,王柏树没了媳妇,大儿媳病歪歪的,在之前的兽乱里伤得不轻,二儿媳刚娶回家没多久,还怀着孩子,有一个孙女,一个孙儿,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一大家子只有两个劳动力,所以被人嫌弃剩下了。
还有三个王家大队的孤寡老人,没有青壮年家人,完全做不了活,是真的只能养着的老弱。
十人只有两个劳动力,严家大队的人或许会不乐意,但也不是很难接受,严大智坚信自己这点威严脸面还是有的。
人员分配好,各个大队各自带着人离开,往后的生活会如何,王家大队的人不知道,只盼着,苦难快点结束。
严大智揽着王柏树的肩,“老王啊,往后咱哥俩串门可就方便多了。”
王柏树扯了个艰难的笑,“是啊,方便多了。”他们一家子去严家大队落脚,让王柏树松了口气,这也算是件高兴的事了。
王家大队消失的事,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一个月,终于落下帷幕。
王家大队的十人,在严家大队安家落户,重新开始。
时值阴历五月,天已经完全热了起来,两个多月时间,大大小小,下了十多场雨,地里的庄稼被涝死大半,长得稀稀拉拉。
饶是严大智冒着风雨带人补种补苗,也没能挽救回来多少。
师墨的灵泉水稀释得很彻底,做不到在天灾里保全粮食不受灾害,只能辅助粮食生长,增强它们的抵抗力,尽量让活着的庄稼一直活下去,不至于到最后颗粒无收。
严大智每天都去地里转悠,这收成,怕是又得勒紧裤腰带了,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啊。
愁的不仅仅是严大智,整个禺山县甚至倡廉市的人都愁。他们比严大智更愁,没有师墨的灵泉水相助,几乎到了颗粒无收的程度,许多人现在就开始屯粮了,每天游走在黑市。
贾票已经写了好几封信来提醒师墨,一定要提前多囤一些吃食,今年的收成已经成定局,到时候能大赚一笔。
师墨倒是没有发灾难财的想法,只是想着缺吃少喝的人肯定会增多,藏兽山里的吃食,能解燃眉之急。
有了计划,师墨上山勤快了起来,每天送走崽子们,就和王裕西上山,有时候师义锋也会跟着去。
山里的动植物并没有因为雨水多,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毒蛇猛兽更强悍了一些,今年秋猎,怕是又不会有太多收获。
“吃这个,”今天只有师墨和王裕西上山,两人直接往深山跑,这里还是第一次来,长了不少新鲜东西。
王裕西塞了一颗野草莓到师墨嘴里,跟讨夸赞的狗子似得,用湿漉漉的眼睛,满含希冀的看着师墨。“好吃吗?”
师墨勾唇笑笑,“嗯,不错,很甜,多吗?多的话都摘回去,给弟弟妹妹们吃,吃不完的我给你们做草莓酱,做点心也好,泡水喝也好,都不错。再挖几棵植株,种空间里。”
“好,有一大片都是,”少年得了肯定,双眼亮晶晶的,欢欢喜喜的去摘草莓。
清清冷冷的少年,也只有在师墨面前,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拎着篮子摘草莓,边摘边吃,装满一篮子就往空间送,本来是件无聊的小事,少年做起来,像是得了个有趣的玩具般开心。
师墨看他一个人玩得挺好,便不理他,将一大片野苹果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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