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水仙神清气爽的苏醒,真是从来没有过的舒服。
以前每天晚上都被饿醒,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第一时间去看旁边的爹。
水乐贡脸上多了点活人气色,呼吸很平缓,水仙几乎能听到亲爹若有似乎的呼噜声,一直冷冰冰的手脚也有了温度,小姑娘喜得牙不见眼的。
欢快的跑出屋子,师墨坐在院子里看书,瑞塔在做早饭。
水仙顿时愧疚了,“对不起姐姐,婶婶,我睡过头了。”
瑞塔笑道,“没事,小孩子就要多睡才能长个,快去洗洗脸吧,马上就能吃早饭了。”
“好,”水仙在旁边的破瓦缸里舀了些水,快速洗漱,又抽空说话,“姐姐,我爹好了很多,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会醒,谢谢姐姐。”
“不用一直说谢,你爹会好的,待会吃了饭,再给你爹喂些粥,他就能醒了。”
“嗯,我知道了。”
十五岁的姑娘,之前被生活压得背都挺不直,这两天全是好事,少女的性子逐渐显露了出来,朝气,欢快,充满活力。
蹦蹦跳跳的去帮着瑞塔洗碗,舀粥,端上临时餐桌。
早上瑞塔做的鸡蛋饼,还煮了几个白鸡蛋,又煮了肉粥。这些东西都是瑞塔从拎来的桶里拿出来的,小姑娘半点不怀疑一个桶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反正在心里已经认定,师墨是天上的神仙,特地来帮助她的。
小姑娘没矫情,跟着一起吃得饱饱的,收拾好后,又跑去喂她爹。
以为跟之前一样,亲爹会在昏睡下被投喂。
哪想她刚有动作,水乐贡就悠悠睁开了眼睛。
长睡不醒,一时间有些愣怔,眼睛茫然无神,呆呆的望着前方没反应。
水仙却喜的想要大叫,生生忍住了,咬着手不让自己发出声,免得吓着爹。
眼眶里续满了泪,看着门外站着,冲她笑的师墨,满满的感激。
师墨道,“我们该回去了,你们的秘密基地里,我留了些米,不多,给你爹养身体的。以后有事就去市里的黑市,拿着这个找我,会有人帮你解决问题的。好好学习,健康长大。”师墨放了一根黑色的看起来十分陈旧的手绳在木墩子上,和瑞塔转身离开。
水仙一急,就想追上去,可亲爹还靠在怀里,她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
泪水再不受控制啪啪的掉,落在水乐贡脸上。
水乐贡眨了眨眼,喉咙暗哑干涩,“别哭。”
师墨瑞塔出了村子后,用身法赶路,到市里不过花了十来分钟。
师墨从空间里拎了些吃的在手里,和瑞塔直接去医院。
这会人都在,周国伟迎上来问,“弟妹事情忙完了吗?需要帮忙吗?”
师墨昨天离开的时候,给周国伟留了信。
周国伟隐约知道师墨拥有不一般的能力,并不是很担心她的去向。
师墨笑着摇头,“没什么事了,大家恢复得如何?”
“都很好,陶来顺也醒了,这会精神头不错。”
师墨应了声,走向陶来顺,“好好养伤,其他别担心,有我们。”
陶来顺鼻头一酸,赶紧垂下眸子,点点头,想到自家以前的行事,羞愧得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师墨一家都不计前嫌,没有故意针对他,还给了他这么好的前程,他这辈子都回报不了。
这次生死边缘徘徊一圈,更是感受了一番他们的照顾,没有责备和怨怪,只有关心,这份不离不弃的恩情,他愿意用命来回报。
师墨不知道陶来顺在想什么,本想问问判决什么时候下来,公安同志就来了。
说是下午两点,到时候有人来带他们去。
周国伟感激的将人送走,回来跟众人道,“我知道你们这次遭了罪,心里都有怒气,但观刑这事还是要考虑清楚,胆子小的最好别去,免得以后做噩梦。”
确实有胆子小的,原本咬牙切齿的要去看那些人的下场,结果周国伟这么一说就胆怯了。
几番迟疑后,表示不去。
有几个胆子大的,伤得重的,表示一定要去,不亲眼看着那些人自食恶果,怎么都消不了这口气,其中包括陶来顺。
师墨和周国伟都没有多劝,只要不害怕就行。
中午照样请外面的人帮忙做的午饭,炖了鸡,其他东西也都是清淡有营养的吃食,几个汉子从来没被这么精细的照顾过,又都是健康壮硕的身体,两天时间,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下午来接他们的车子到了,周国伟带着想去的人去的,师墨没去。
地点在郊外特定的场地,闲杂人不准靠近。
有人即便知道这里是用做什么的,也不会好奇的跑来看,觉得晦气,也煞气,容易受冲撞,很多人忌讳这些。
周国伟几人到时都已经准备就绪,所有的匪徒都在这里。
陶来顺一眼就看到最前方的刀疤,两人视线在半空交汇。
刀疤眼底有不甘,有愤怒,有凶狠,看到陶来顺时,这些情绪达到顶点,嘶吼着想过来活吞了陶来顺。
陶来顺勾唇冷笑,那晚他不怕,现在更不怕了,动着嘴,无声说:你输了。
刀疤瞬间挣扎得青筋暴起,双目充血,死死的盯着陶来顺,企图化作厉鬼,来找他索命。他凶狠了大半辈子,竟然栽在这些杂碎手里,怎么想都不甘心。
他甘不甘心,结局都已经这样了。
师墨没去观刑,等在医院里,众人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个个脸色惨白,头重脚轻,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周国伟将他们带过去后,没有观刑,倒是很精神,“都吓着了。”
没去的人大呼幸好,要不然他们肯定更惨。
师墨一人给了颗药丸,“安魂助眠的,吃过晚饭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明天我们就回去,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有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帮你们去买。我们已经通知你们的家人了,他们会在那边接,回去后好好养伤,上班的事,等通知,不用着急,不管什么事,都没有身体重要。”
一个汉子红着脸道,“夫人,听说这边的鱼干不错,还特别便宜,我之前就打算买些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好吃的话以后跑车就能经常买。那个,您能不能帮我买一些,不用太多,一两斤尝个鲜就行。”
“没问题,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吃用,玩的都行,家里有孩子的,需要带些好玩的小玩意什么的也行,有吗?”
“有,有的,夫人,我昨天听隔壁房病人谈话,说这边的麻布耐脏耐磨,很便宜,虽然很硬,但干活穿很不错,做鞋子也好,我想给家里爹妈买些,能请您帮我买些回来吗?我有票,布票,钱。”汉子慌手慌脚的掏,让师墨帮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江河省的气候比西一省的湿热,平均温度高上好几度,很适合麻生长,所以这边的麻制品是特色,很多,又便宜。
师墨笑着摆摆手,“行了,别忙活了,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钱票的事到时候再说。还有吗?”
众人都摇了摇头,没了,他们是想给家里人买些吃用什么的回去,但这些东西太零碎,不好让师墨帮忙到处跑着买。
师墨说行,让周国伟守着大家,她和瑞塔出去买。
周国伟有点不放心,“我去吧,天快黑了,你们女同志出门不安全。”
“没事,都已经入夏,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呢,你守着他们,我们很快就回来。饭送来了让他们吃,吃完早些休息,不用等我们,我们会直接回招待所,明天回去的时候再来接他们。对了,接车的司机二姐夫也要安顿好了,吃用都我们包,尤其注意他们的安全。”
“放心吧,我都安排着,不会有问题的。”
“二姐夫办事我放心,那我走了。”
师墨和瑞塔出了医院,先去了趟黑市,另外一个较远的,较大的黑市。
这会人还挺多,怕是都趁着监管的人下班了,夜色又容易掩护,所以过来交易。
买卖鱼干的尤其多。
对住乡下的人来说,这些东西不算稀罕,稍微勤快点,愿意吃苦的,就能弄到。不过乡下人不能私下明目张胆的卖,即便守着鱼也没什么进项,只能将主意打到黑市。
城里的人也到处都能买到各种鱼,算不得昂贵,有点收入的就能吃得起。不过黑市里的尤为便宜,许多人还是愿意跑黑市来买。
为此稀疏平常,毫不值钱的鱼干,在黑市里,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因着卖的人实在多,即便买的人不少,看起来也没几个,整得鱼干市场表面看着很萧条。
师墨轻松买到百多斤,准备每个伤员分十斤,算是她这个老板给的慰问品。
随后又去找麻布,黑市里卖麻布的也有,都是小卖家,自己偷偷在家织了,拿来卖的。
一人不过几尺,师墨嫌太零碎,没要,放出精神力找大卖家。
很快找到一个不大不小的,专做麻制品买卖的小贩,小贩年龄不大,瘦高瘦高的,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一看就是个鬼主意很多的。
他在这一片看起来挺吃得开,熟客不少,蹲守在哪一会功夫,就接待了好几个客人,个个离开时都满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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