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又小心翼翼地宽慰:“林岁寒,你别有压力啊,好好考就是了。你的水平拿个省赛名额肯定没问题!”
“罗沈是个口无遮拦的偏科怪,你考不赢他没事,到时候竞赛降分了他也比不上你。”
林岁寒微微笑了一下,没多说,把话题拉回讨论的题目:“这个地方有个简便方法,可以直接用极限的保号性判定……”
跟他讨论题目的学生也听见了刚才罗沈的胡搅蛮缠,哪里还听得进去题目,气得抓耳挠腮:
“这个罗沈,仗着自己竞赛好见天的嚣张,怎么不看看自己稀烂一地的语文和英语。”
那同学本来还在愤愤不平,但一听新思路就忍不住陷了进去,也忘了刚才的事,连忙追问。
林岁寒平静淡定地继续讲题。
带着挑衅意味的话语飘进耳朵,只让林岁寒捏笔的手顿了顿。他欣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不动声色地继续讲题。
罗沈见林岁寒不理人,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胆小鬼,继续埋头做题。
林岁寒讲完耐心地问了句:“懂了吗?”
季子义给旁边的人讲题讲到一半,顿了下,转头警告地看了罗沈一眼:“小声点。”
“林岁寒其实……挺优秀的。”季子义又想到自己上次半期考的第二名,还有距离第一名令人瞠目的分差,心情复杂。
“那还是你站得不够高,你看看有些人,杨老头怎么就没管。”
罗沈烦躁地挠头,语气很不屑:“诶我说,参加竞赛考试的不都是些高一的小屁孩,我们这些高二有点基础的都是学校直接报名,这么一个第一名吹什么呢。”
但架不住老师们对他“特别关照”,几乎每节课都会提一嘴林岁寒的作业进度和思路,上着上着就心血来潮让他上去做个例题。
要是别人上竞赛课老是低着头,早就被理骂得狗血淋头,偏偏林岁寒什么事都没有。就连最严肃的杨老头上课也视若无睹。
林岁寒在数学竞赛班的存在感很强。
“季哥,你要是去考的话还有他什么事。”
罗沈天生反骨,甚至放大了音量:“我也没说错啊,有的人考了个第一别着急得意,后面谁考得好还不一定。”
罗沈说得有点过分,但竞赛一向实力为王,其它同学也不好说什么。在他们看来,林岁寒的确也是实力比不上风头,矮子里拔高个、瘸子中选将军拿了个竞赛第一。
“都知道杨老头喜欢成绩好的学生,竞赛市考之后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平时看着答案做题快算个鸡毛。”
正是下课时间,教室里的同学都三两个聚在一起讨论题目,但空旷的教室,这么十来二十个人的声音也大不到哪儿去。
对这种特殊待遇,竞赛同班的同学真要说不酸是不可能的。
“杨老头是不是中邪了啊。我上课就低头捡个笔,他那表情我还以为我大庭广众跳了脱衣舞。”
听完新方法,那同学只觉得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脉,抱着习题册跑回去就是一通笔走龙蛇。
写完这道例题,等他拿到下一道相似的题时,却发现怎么做怎么不对味。
怪了,明明刚才挺林岁寒讲就浑身舒畅,他自己做就像早高峰的北京车道,堵得一塌糊涂。
市里的竞赛考试都统一安排在同一个考点,各个学校的坐车都是坐车过去考。虽然只有三十分钟的车程,西临一高担心学生,干脆直接包了两辆车来回接送,即考即回。
西临市的数竟选拔跟西省的选拔题型保持一致,两个小时120分,八道八分值填空,一道十六分值加两道分值共三道解答题。
竞赛题到底不比平时的高考模拟卷,林岁寒不敢托大地一顺到底,按照力争最高分的策略做题。
他拿到试卷照例还是先通浏览了一遍,首先完成一眼就有思路的题目,随后完成绕了几个弯子的中等题,最后才攻克难题。
到了考试最后半小时,这时候笔都没什么意义,林岁寒干脆放下笔,在脑中寻找相关思路模拟解题。
收卷前的五分钟,林岁寒又握起笔,轻巧地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数字,又将最终结果填到试卷上。
等严肃的女声宣布考试结束,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叹气。
林岁寒收好东西找到队伍时,正看见带队老师杨老师向他招手,手上还捏着一张白纸和黑笔。
见到他,杨老头搓搓手,忍不住双眼放光,轻声询问:“那个岁寒啊,还记得试卷的题目不?”
林岁寒眨眨眼,缓缓点了点头。
迟来的一群学生没发现角落站着的一对师生,罗沈眉飞色舞,还在跟旁边的季子义对答案:
“最小值是3吧?我算了好几次了,应该就是3,没错!”
“我算出来是5。”
“啊?解答题吗?这道我根本没思路。你们两个大学霸,一个3一个5,到底哪一个啊?”
“我也没算出来。”
“还有谁算出来了?”
“……额,林岁寒可能有答案?”
罗沈闻言翻了一个白眼:“我跟他一个考场的,他最后三十分钟黄金时间一直坐在那发呆,能有个什么答案?”
“他要是有答案,我当场,马上就叫你爸爸。”
他刚刚说完,就发现原本还你一言我一句的现场陷入沉默中。
杨老头站在罗沈身后干咳一声,故作严肃:“干什么呢,考完就皮。”
罗沈皮惯了,也不怕他:“我们在对答案。”
说到对答案,杨老头一脸的褶子都舒展了不少,他挥了挥手中写了半张的白纸,激动:“来来来,过来对答案。”
考完陆续回来集合的学生把他围了一圈,都好奇:“答案?教委今年速度这么快?往年这个时候连卷子都还没拿出来吧。”
一个又一个脑袋凑过去看那张白纸,林岁寒觉得有点挤,同时还不想面对一会儿尴尬的场面,干脆先上了大巴。
季子义和罗沈恰巧站在杨老师身边,将那张白纸上工整的字迹尽收眼底。
上面不光有题号和答案,还用数学语言简要罗列了题目。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回忆起了脑中残存的印象。
除了这些,一旁还有简略的思路和步骤,有的是简单的几个字写个定义名称,有的是生动的几何图形。在场的都不是笨人,结合自己的思考,很快顺着提醒摸到了做题思路。
“啊,卧槽,原来是这么做啊,我都没想到极限和洛必达法则。”
“这道题原来这么简单,我没拐过弯来。”
罗沈看得心潮澎湃:“季子义我们俩这题都错了,我服了,愣是没想到这种情况其实不存在。”
季子义凝重地点头:“嗯。”
罗沈越看越好奇:“这怎么是手写的字啊,谁写的?”罗沈一向对数学厉害的人尊重得不行,心里跟猫抓似的痒,“哪个神仙啊,这也不是杨老师你的字啊……”
他越看,突然觉得纸上的字迹颇有几分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一个同学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开口:“这怎么这么像……林岁寒的字啊。”林岁寒上台板书的时间不多,都那手字绝对令人印象深刻,过目难忘。
杨老师笑弯了眼睛,骄傲地点头,对林岁寒赞不绝口。
他说了一段才察觉到周围石化的一群学生,挑眉。
林岁寒上车就摸出了手机,戴了耳机放点舒缓的纯音乐和白噪音放松大脑。
隔着一层车窗,又隔着一层耳机,真情实感、撕心裂肺的一声爸爸也钻进了耳朵,突兀得林岁寒微微一抖,略略炸毛。
这是谁……考试考得走火入魔了?
市级竞赛考完要等成绩出来,决定下一波省赛的人选。
数竟班的老师们秉承着大考大好耍的理念,给他们放了两天假。不用去竞赛班,林岁寒的时间霎时宽松不少。
他比较奇怪的还是突然改变态度的罗沈。
此人实在不愧奇葩之名,他们考试回来的当天下午,一本正经了背了几根钢管到了国精班门口“负钢请罪”,拉住一个同学说要找林岁寒。
被拉住的恰巧是班上的文娱委员,以前见过小混混来挑衅国精班的阵仗,吓得她以为有人来找麻烦,尖叫着转身跑进教室求援。
四五个人高马大的青春期少年上完厕所正好回来,干脆团团围住罗沈。
就算左右为男,这人还面不改色地表示自己来道歉。在门口扯着嗓子叫林岁寒对不起,不要嫌弃他,以后要一起做题。
几个人一听,嘿,要是找他们麻烦,说清楚了还能没事。
但得罪了他们班长还想走?
林岁寒当时不在教室,听到转述时也哭笑不得。
还是高二上,西临一高的各类社团活动和名人讲座都挺多。
但林岁寒转校过来也没加社团,没什么了解,也就不去凑热闹了。
王熊看不得自家老大成天窝在教室里边长蘑菇,兴致勃勃地拉着人出了教室:“老大!今天有个讲座你绝对不能错过!”
林岁寒看一眼趴在桌上补眠的顾晏楚,最后还是没叫他。顺着王熊的力道往前走,无奈:“什么讲座?”
刚刚考试完,听场讲座换换头脑也行。
王熊神神秘秘的:“Firearm!!”
林岁寒:……?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一旁跟着的徐为恨铁不成钢,像围观元谋人:“班长!世界冠军啊!打FPS射击比赛那个!”
啊,林岁寒恍然。原来是人间不值……不是,虞星火啊。
几人离开教室没多久,教室中趴着的人动了动。俊秀的少年起身没看见熟悉的人影,沉了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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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强烈的存在感并不来源于他本人的活跃,除了老师点名问问题,林岁寒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做题。偶尔抬头听一两道题的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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