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不遗余力的攥取能够得到的资源是现代社会中想要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同样，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活动范围内或者说能力范围内竭尽全力地谋取自己的目标。
王凯的目标就很简单……
这次回家过年，一定要说服父亲和母亲把家里这老房子翻修一下，或者推倒，在原来的宅基地上重新盖一个小楼。
后面再重新建一个好收拾的猪圈，家里的粮仓也需要重建。
粮仓可以放在一楼，到时候二楼就让父母住进去，小妹也可以有自己的干净明亮的房间了。
但这一切都需要先得到村里的同意才行，而且等村里的领导签字同意之后他还要跑圩丰镇的关系，之后才是县上的国土部门。
至于是不是真的需要到县上去申请，他现在还不知道。等去了镇上就知道了，所以，现在不着急！
他自己推测，翻修和推倒重建都不会有问题，唯一可能存在的问题就在于这个小楼最高能建几层。
大年初三他带着从杭城带回来的保健拼、茶叶、烟和一个礼盒跑了一趟村支书家里，当天下午拎着礼物去了村长家里。
好在他父亲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腿脚不利索，所以这些年按照政策也相当照顾，加上他当年也算是村里考上大学的知名人物，而且还是出国干过工作的人，村里的一些老人对他指指点点的时候都是赞扬的话，而他也非常注意礼貌，见到所有人都问候几句……
王凯的情商并不低，之所以在杭城混的一般，还是因为出身的家庭环境和眼界的问题。可现在他不但从国外工作了五年回来了，而且还在宁省和比他更为优秀的人共事，学会了很多东西。
村支书和老村长被他的糖衣炮弹哄的乐呵呵的，而且他说的问题都是两位老人家心里清楚的事情。
王凯家的老房子早就破旧不堪，但是村里也顶多找人帮忙修修房顶，这样也不至于在下雨的时候漏雨，也就是这样了。
村里不可能也不会掏钱给他们家重新建房子的。
现在王凯赚到钱了，赶着这个过年的时间点来说这事儿，礼物送了，给孩子们的红包也送出去了，这不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吗？
第二天王凯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材料去了村委会，老支书和村长已经到了，坐在门口正在抽烟。
王凯乖巧地拿出自己带的烟给两位一人又递上一条村里人经常抽的烟，这才把村委会的大红印章盖在了以村委会的名义写的那几张纸上。
也多亏了他礼数齐全，老支书给他出具了一份危房改造的证明材料，说是这样还能申请一些国家补贴，这对王凯来说真是喜从天降。
不管国家的补贴有多少，对于他来说都是意外之喜。
至此，王凯为这件事的支出还不到一万元，他很满意！
下一步就是等过完年县里上班之后去县政府了，他也想好了，大年初八上班，他等到正月十五之后再去县里，等那些政府机关的人相互之间的问候全部结束之后再去可能会更加顺利一些。
而且他也需要时间把家里怎么盖房子的事情好好想想，去县里的时候说不定还需要提供建造房屋的图纸什么的……
好在这些他自己就能搞定。
拿过给小妹买的新电脑，自己折腾了一个多星期就完工了。
父亲和母亲看着他闷头准备着这些东西，也知道这孩子是铁了心了要盖新房子，劝了几天了也没效果，干脆也不劝了，让他折腾吧。
全家最为高兴的就是小妹了。新的电脑，新的手机，新的衣服，很快还会有新的房子给她和爸爸妈妈住……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她觉得哥哥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哥哥了。
从哥哥大学毕业开始，他就没拿过家里一分钱，一直都是想尽办法节省开支，把钱寄回家里补贴家用。
甚至她上高中到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哥哥给的，爸爸的医药费也是哥哥给的……
她上了大学之后也开始勤工俭学，也正是通过勤工俭学，她才从骨子里身体力行地知道了，如今的社会，赚钱是多么的困难，哥哥又是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
再过两年她大学也就毕业了，到时候也能帮哥哥分担一些家里的压力了，哥哥的钱也可以攒起来在杭城买个房子，找个女朋友了。
普通人或者说社会底层的人的想法在多数情况下都在于如何改善生存的基本条件，如果这个已经得到了满足，才会上升到另一个层面，比如精神需求？
王凯现在压根儿就没想过女朋友的事情。
家里的生活还没有改善，杭城的房价高的离谱，女朋友？呵呵……
这种生物的存在只会影响他赚钱的速度！
为了表示对公司领导给他发了20万奖金的感谢，也为了表达对林斌的感谢，他已经开始准备给公司的同事们准备家乡的土特产了。
紫菜、豆丹、云雾茶、风干鹅还有大糕……至于海鲜么，还是算了，这东西还是要吃新鲜的才是最美味的。
他不想过于招摇，但是他们家年后要盖新房的事情还是在村里传开了。
小妹出门的时候用了新手机，就这么一件很小的事情，也在村里传出了闲话。
虽然不那么难听，而且也有人帮着他们家说话，说这都是王凯在外面拼命工作赚的钱，但无论怎样，这种话传到当事人耳朵里面的时候，这心情总是不那么美好的。
村里不是没有人盖楼房，而且都是花费上百万的。只是老王家可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现在突然要盖楼房，而且听说还是好几层的，这村里人就开始猜测他们家有多少钱了。
王凯从第一次听到这种闲话的那一天就提醒了父母和小妹，他自己也非常注意尽量不出门，家里来了人也不出来。
只当自己不在家，为的就是避免麻烦！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不断的上门打探，这里面的戏码实在是烂大街的那种……
王凯再三叮嘱家人，所有的银行卡和存折都必须交给他保管……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大年初八的时候，所有的机关单位开始上班了，王凯就让妹妹去杭城住在他租来的房子里面，和村里的人都隔离开来……
至于将来修房子的事情，这个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大学学的就是这个专业，而且施工单位他也想好了，就找县里的公司来做，这样不仅质量有保障，而且设计上还能更加漂亮。
反正也打算盖楼了，即使这个时候再想低调也不可能了。不如敞亮高调一点，也多少能起到一些震慑作用！
王家父子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借钱的借口，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来借钱，王凯对此简直无语到家了。
咬着牙，就一句话，“盖房是真的，钱不够用，正在想办法跟同事借钱……”
他很清楚不能开口，一旦开了一个口子，那无论多少钱都是不够的。说不得到时候还会得罪所有人。
网上的大衣哥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他和大衣哥可不能相比。大衣哥有足够的钞票作为后盾，他？连自家盖房的钱都不一定够！
房子建好了，不需要装修么？家具是不是也要更换一些？一些能减轻父母劳动量的电器是不是也要买？
这个账，根本就没办法细细计算。如果细算的话他现在攒下来的几十万根本不够用！
日子就这么缓慢而又坚定地一天天过去……
大年初八，按照国家规定大家都上班了。只是绝大多数人，无论是企事业单位还是国家政府机关科研单位，都一样的基本上没什么人正儿八经地工作。
各个单位办公室的都是在忙着串门子，道一声“新年好！”拜个年，贺个喜……
总之就是没什么人认真上班！
一大早刚上班没多久，季节季老头拎着从陈淑慧那儿骗来的茶叶就慢条斯理地溜达着去了人文学院白院长的办公室，路上碰到的人都礼貌地向他问好，这让他觉得阳光很好，日子很充实，他这个老头子还是有作用的，呵呵……
这不他现在正在为“弘扬传统文化和古典礼仪”而努力的奋斗着么？
院长办公室在人文学院办公楼的第七层，站在电梯里面的季老头不无恶意地猜想着白院长老都老了还想着“七上八下”，哼，也不看看都老成什么样子了还想着往上爬么？
而事实是人文学院的院长跟他相比的话年轻的不是一点半点。
白凌梵，浙大人文学院院长，现年54岁，正是年富力强积极向上争取的年龄，当然就算是上去了，也应该没有机会再动了，估计就是在上一个层级退休了事了。
面对老季，白院长还是非常尊重的，毕竟老季带着尹萍萍他们几个老家伙还是给学院带来了很多荣誉，光是上级领导当面表扬都不止一次，这给他大大地涨了脸面，当然他也会做出回报。
对于年前纠缠着他不放的季老头来这里干啥的，他心里门清，只不过这个被他们当作项目的事情对他来说，就算是沾光也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所以尽管他觉得老季有点不那么正经，但还是很高兴地给他让座并准备亲自倒茶给老季。
季老头把手上拎着的那么一小包茶叶，估计也就是一两多二两的样子，递给白院长，笑呵呵地说道：“院长大人，这个，泡这个！”
白院长扭头看着他无奈地摇头叹道：“季老，您这是不想送给我的意思嘛？要是这样的话，这茶叶您还是拿回去吧……我这儿的茶叶还够喝的！”
季老头呵呵笑着，也不觉得尴尬，反正这次来就是来耍赖皮的，这点小事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白院长见他毫无反应的样子不由得为难。
这老季跑过来的意思他是知道的，不就是为了他们研究所搞的那个传统中式婚礼吗？该报的材料在年前就已经报给学校了，现在只能等校长那边的批复。这上班第一天就跑来刺激人，至于吗？
老季可不管这些，等白院长把茶水泡好，他端过来，装模做样地吹吹不存在的茶沫，喝了一口之后才开始步入正题。
“哎呀，我的院长大人，我们所里那个事儿您看到底能不能行？”
白院长苦笑一声说道：“季老，您也知道，申请材料我年前当着您的面儿给校长送过去的，这不也跟您一样是在等消息吗？能不能行，这也不是我说了就算数的。要是我能拍板，那肯定是全力支持的。”
季老头呵呵一笑，“要不……您跟我老头子一起去校长那儿打个秋风？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茶？现在这个点儿，别人给他送的好茶肯定都还在，等下班可就都让他带回家了！”
白院长一听这话，心里知道今天要是不把这位季老的事儿给个交代，恐怕今天上午都别想安生了。
“行，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也豁出去，跟您跑一趟。不过，是不是等我尝尝你带来的这个茶？你看这才刚泡上，一口没喝呢！”白院长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茶。
季老头哈哈一笑，“这茶，你想要多少我负责给你弄来多少，都是小陈送的。我这不也是担心一直拖下去耽误了人家小孩子的婚期嘛！”
“哎呀，你就别磨磨唧唧的了，成绩出来了还不都是你的，我们所里什么都不要，就想把这事儿给办成了就行。”
“再说了，人家小陈说的很对，利用这个机会宣传一下咱们夏国传统礼仪的雍容华贵和严谨，引导民众发自内心的产生对传统文化和礼仪的兴趣，增强民族荣誉感和文化自信，对于传扬传统文化也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人家小陈还是用自己亲闺女的婚事做这件事，这么好的一件事情，学校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院长真的是无语了。
谁也没说这不是好事儿啊，而且学院里面也表态支持了，甚至以学院的名义也打了报告上去了啊！
“季老，这件事我是全力支持的。而且我也给校领导打了报告了！您先别急，咱们啊，先喝两口茶，然后呢我陪您一起去找校长，好不好？”
季老头嘿嘿一笑，“快喝快喝！喝完了跟老头子我跑一趟。不让你白跑，这茶还有，赶明儿再给你弄点儿别的……”
两人匆匆喝了几口茶水，季老头就催着白院长跟他一起去找校长……
临出门，季老头把他带来给白凌梵的茶叶又拎在手上了。
顶着白院长的眼神他笑嘻嘻地说道：“别紧张，别紧张！咱总不能空手去见校长嘛对不对？这茶回头我再给你送点儿好的，保证比这个还好！”
白院长苦笑着摇摇头，“你这个老季啊！我算是服了你了！行吧，你要是不给我弄点好的，我可跟你没完！”
两人上了白院长的车，向校长办公室所在的校区驶去……
浙江大学校长龚涛此刻也正在他的办公室里接待客人，不是别人，就是党委书记刘东。
这是上班的第一天，实际上学生们要等几天才入学，不过学校每年的寒假暑假都有很多的孩子留在学校苦读，对此学校历来是持着鼓励的态度。
两人今天的见面也仅仅是第一天上班相互打个招呼，喝喝茶聊聊天，正式的工作暂时还不会开始。
这也是历来的传统了。就算是你自己努力工作，可需要办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去找的人他根本就没有在工作，甚至所有人都没有在工作，那么，你会怎么办呢？
白院长和季老头两人敲开门的时候，屋里的两位巨头正在喝茶，见到是他们，校长龚涛脸上带着笑容笑呵呵地问道：“白院长，老季，你们二位可是稀客，来来，坐下喝茶！”
两人跟着进去之后才看到书记也在，赶忙给刘东书记问好：“刘书记也在啊，给您拜个年哈。新年快乐！”
刘东和龚涛都笑呵呵地回应道：“新年快快乐新年快乐！”
这刘书记看到他们两位从人文学院跑过来，这肯定是有事儿，于是站起来打算回自己办公室去。
白院长连忙说道：“哎哎，书记，您先别走啊！老季弄了点好茶，咱们尝尝呗！”
在江浙地区工作生活，没有不爱喝茶的。
龚涛看着老季手上拎着的小纸袋子问道：“老季，你拿来的是什么茶？这包装也太次了吧”
书记刘东笑呵呵地补了一刀，“还是这么小的一小包？这能有半两么？”
别看季老头一天到晚的不像个搞研究的，实际上老季在浙大甚至全国的学术圈子里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他亲自主笔编纂的《先秦礼札》可以说是填补了这一部分的空白。要知道周礼的相关记载文献还能查到一些，而先秦这一段的礼法，除了文献记载的秦朝时期的法制法典以外，真正从周礼延续下来的这一部分在记载上是非常零散驳杂的。
（各位读者注意：老关对历史一窍不通，本尊纯粹是胡说八道着呢！这儿，千万别跟我较真，不然我得哭着求您原谅我胡说八道的错误。）
老季嘿嘿一笑，眼里带着一股子狡黠的味道，“嘿嘿……你们想多了，这茶，可不是什么人都搞得到的！”
龚涛眼睛一亮，“你千万别跟我说这是老树的……”
老季哈哈大笑道：“可不就是吗！这是人家小陈拿来孝敬我的，老头子我拿来给你们尝尝。”
刘东盯着那包茶叶，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白院长看着这几个老头子的举动和神情，不由得想说这特么本来是给我的！
可这会儿说啥都没用了，眼看着那一包茶叶被打开，一双老手捻起几片茶叶放入玻璃杯里，接着杯子被人拿去倒热水去了……
他这舌根顿时涌出一些口水来。
强忍着把那一个小小的纸袋子抢过来的冲动，他咽了咽嗓子，开口问道：“这真的是那两棵老树的？”
老季笑眯眯地点点头，“对啊！就是那两棵老树的。听小陈说是她未来女婿给她闺女送的……”
房间里其他三个人顿时就安静了，三双眼睛全部看了过来。那意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已经很明显了！
老季缩了缩脖子，“哎我说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啥？我就弄来这么点儿，全拿来了……”
白院长忍不住开口骂人了。“我说你这个老东西，这明明是早上送给我的，你要来巴结校长又给拿过来了。老子今天不要脸了，你不给我再弄点过来，我今天跟你没完！”
刘东因为官职最高，还有点拉不下面子，这会儿也顾不得了，伸手就把那一包茶叶拿在手上，说什么也不撒手了。
龚涛顿时急了。“哎我说老刘，你这就过分了！哪有你这样在别人办公室里抢东西的？”
刘东哈哈一笑，“这要是在我办公室里的话，我就不信你会跟我客气！”
老季笑眯眯地坐在那儿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们仨开始吵架……
白凌梵郁闷的不得了。这茶叶，真的是老季拿到他办公室的啊！这特么的现在连根茶绒都保不住了……
三个中老年人在国家一流学府的核心办公室里为了半两左右的茶叶吵得不可开交。
泡好的茶也没人喝了，哦，老季在喝……
刘东自知不占理，可又不想放弃，最后厚着脸皮说道：“这样吧，我看我不放点血是出不了这个门了。老龚，你拿三张纸来，我把这些茶叶分成三份，你们俩个看行不行？我保证公平！”
另外两人相互看了看，觉得只有这样这事儿才能过得去，不然这一上午谁也别想安生。
很快三张打印纸摆在了桌上，老季老神在在地看着刘东在另外两人的虎视眈眈之下把那一小包茶叶分成三份。
然后这三个家伙每人拿了一份，小心翼翼地包好，生怕把茶叶压碎了……
等到分账完毕，几人坐下来才开始品尝这所谓的老树茶叶到底有多么神奇。
老季笑呵呵地说道：“各位领导，这茶你们是收下了，我们所里的事情可要上心了吧！”
老白和老龚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刘东作为书记还不知道这事儿，毕竟是放假前才报给龚涛的，这事儿还没跟他通过气呢。
刘东开口问道：“你们所里的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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