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士今日所在的是一个老牌生物医学研究所。
环境深幽,戒备深严。
在研究所内,陈宇见到了年迈的老院士。
老院士一身质朴的工装,裤子的膝盖处和衣袖都有些泛白,显然洗过了很多次了。
带着一副老花镜,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烙印,一头斑白的头发记载了时间的痕迹。
苍老,凝重。
“陈总,你比我预想的要年轻啊,二十出头吧?”寒暄过后,老院士慈祥地笑。
老院士此前一直联系的都是颜宁,并不认识陈宇。
在老院士的认知里,愿意投入这么大搞科研的,一般都是历尽沧桑、不再追求个人享受、转而注重奉献自我的那一类人。
这一类人,一般都年纪比较大,见过的市面足够多。
在老院士的预想中,陈宇应该也是这类人。
“嗯,二十出头。老院士倒是和我想象的一样精神抖擞。”陈宇笑了笑。
老院士哈哈一笑:
“精神抖擞啥,老了,力不从心咯。以后得靠你们年轻人了。”
说精神抖擞是一句客套话。
事实上,老院士脸上尽是疲惫,说一句‘力不从心’确实不为过。
老院士的个子不低,但背已经有些伛偻,仿佛背着一个无形的重物。
两人说话的同时,老院士亲自带陈宇参观了一下生物研究所。
生物研究所很老旧,很多设备和实验室结构也比较古董,远没有‘你的颜’生物科研中心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也可以理解,毕竟像陈宇这么‘有钱’的科研投入者,几乎没有。
‘你的颜’生物科研中心的定位不止是国内机构没有可与之媲美的,国际机构同样无出其右者。
“陈总,你们那边的研究进展如何?”老院士在一间实验室内参观时,停了下来。
实验室内不少博士在做实验,一个个穿着白大褂或防尘服,部分密封区域有的实验员甚至带着防毒面具。
进到老院士带着陈宇进实验室,也只是微微点点头,继续做实验。
一部分博士则偷偷打量了一下陈宇,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居然由老院士亲自带着参观。
“你们呢?”陈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老院士。
老院士苦笑着摇了摇头,没直接回答陈宇。
看了看一排培养皿,走到一处实验室台前,那里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地整理数据。
老院士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
“奚教授,研究进展如何?”
被称呼为奚教授的中年男子回过头看,看到是老院士,非常敬重地站起来:
“老院士来了。”
奚教授看了看陈宇,又看了看老院士,不清楚陈宇是谁,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实验数据,或者能说多具体?
“哦,这位是羊城‘你的颜’生物科研中心的老板陈宇,就是之前高薪挖你最出色的学生的那个,你应该有印象。”老院士笑了笑:
“其他的研究保密。但这个研究可以说,这个比较特殊。”
在老院士的眼里,他不在乎‘德尔塔-伊波拉’的特效药是谁研究的,是谁主导的,只要是华国人就行。
没错,必须得是华国人。
老院士追求的是效率,是越快越好。
若不是有些机构不愿意共享数据,他恨不得建立一个大联盟,数据实验室共享研究数据,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少走弯路,才能多快好省的输出成果。
但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谷鵋/span即便他是德高望重的老院士,也做不到这一点。
但至少,在老院士自己有话语权的这家研究所里,他乐于分享数据。
“原来是陈总,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天第一次见到真人。久仰,久仰。”奚教授过来和陈宇握了握手。
几个月前,颜宁到处大肆挖人,可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所以早就知道‘你的颜’这家神奇的公司。
“奚教授,幸会幸会。”陈宇和奚教授礼节握手。
奚教授五十来岁的样子,但两鬓也有了白发。
做科研,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没死点脑细胞哪里做得了?
双方寒暄了几句,奚教授切入正题:
“我这个组目前是主攻特效药的,我们课题组半个月前定了一个研究方案,我刚在整理昨天的实验数据,不太理想,看来技术路线不太可行。”
奚教授指了指电脑的图:
“你看这组数据的图像,全部是平的,没有波动...巴拉巴拉...难,看来又得重新来过了。”
奚教授的语气里有一丝苦涩。
陈宇点点头...哪有这么容易?
很正常。
他其实很想说...没必要沮丧,国外的那帮人也研究不出来,这是当前科学家的认知局限所致。
“整个科研计划,你们进展到了大概什么进度?”陈宇淡淡问。
奚教授苦笑:
“哪有什么进度?我们现在都还没入门,还站在门外面,还在找进门的路。”
一种特效药的研究,往往都需要好几年。
这项工作,他们才刚刚开始几个月而已,现在顶多算是前期研究。
“其他几个研究所,据我所知,研究进展也不顺利。反倒是疫苗那边,在按部就班稳步前进。”奚教授靠在实验桌边。
说到这个,老院士接过话题:
“是的。不算陈总那边的民营企业,目前一共4家机构在重点研究特效药,大家都还处于前期研究阶段,这个没办法。
治愈的特效药暂时都不敢想。我的想法是,希望1年内能出一种特效药,将‘德尔塔-伊波拉’的死亡率由90%以上降低至80%,2年的时间降低至70%,3年的时间降低至60%,以此类推。
3年时间,差不多疫苗也出来了。
即便就这,挑战也非常大,还不一定能实现。但昨天开会,坦桑尼亚的公主对这个进度还有些失落...”
老院士抓了抓斑白的头发。
其实老院士能理解公主的失落,只是无助而已。
想想也是,自己的国家的子民身处水深火热之间,感染率高达总人口的30%以上,而且还在持续增加,完全控制不住。
致死率高达90%以上。
但却要三年后,才有希望将死亡率控制在60%左右。
这太难熬了。
三年闭关锁国,国家基本瘫痪了。
三年,子民得有多少人会因为感染而死亡。
想想都恐怖。
换谁,谁都失落。
但谁都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情况恶化,却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