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晌午,玄甜在篱笆院里摆弄着晒干的草药。
忽然间,就听院落外传来焦急的呼喊。
“花娘!花娘!”
玄甜微微偏头,在悬挂的草药后面探出头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山野妇人抱着个七八岁的男童向着她这里跑了过来。
这妇人不过三十余岁,但因在山林间生活,暗淡的皮肤让其看来跟四十多岁一般,她体态臃肿,身上的衣服也是大的跟麻袋一样,跑过来时玄甜甚至感到了地面在微微的颤动。
玄甜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推开院门迎了上去。
待那臃肿的妇人到了院门前,玄甜立即问道,“文家嫂嫂,这是怎么了?”
“花娘啊,快救救俺家的娃...”文氏妇人喘着粗气,带着哭腔说道。
“先别急,告诉我怎么了?”
玄甜说着,随后看向了妇人怀里的孩子。
只见这男童此时已经昏厥了过去,他嘴唇乌青,脸色僵硬,呼吸也是断断续续,俨然是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
妇人粗声大嗓的哭喊道,“他跟着其他家的娃在后山玩,被毒蛇咬了一口,等那些娃把他背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玄甜扫量了一眼,接着掀开了男童的长裤,便见小腿之上有着两个针孔般的牙洞,却正是被毒蛇咬过的伤口。
此时两个牙洞已经乌黑发青,连带着整条腿也肿了起来。
见了此幕,玄甜倒吸了一口冷气,“快把孩子抱进屋,必须得马上给他治疗,晚了可就来不急了。”
“嗯嗯嗯。”文氏妇人没了主心骨,连连的点头,旋即疯也似的把孩子抱进了堂舍里。
玄甜也随之忙活了起来。
她先是点燃了一盏油灯,接着在桌案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布包,翻开之后,里面赫然是一根根大大小小的银针。
玄甜熟练的取了一根银针,在油灯的火苗上烧灼了一下,回到床榻旁,略微端详,便直接把银针扎进了男童的小腿之上。
扎进一根银针,玄甜再次返回取针,如法炮制,不过十几息的时间,便对男童用了六七针的样子。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便见男童小腿上的两个牙洞鼓了起来,随后一股浓黑且带着异味的粘稠液体,在两个牙洞里冒了出来。
玄甜取来一个陶碗,置于男童的小腿之下,做完这些,玄甜这才松了一口气。
“啊...”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对着仍是紧张的文氏妇人笑道,“没事了文家嫂嫂,毒液已经引出来了,再过一会我再给他用些草药,应该就没大碍了。”
“可是...可是他怎么还没醒啊。”文氏妇人看着仍在昏迷的男童说道。
“哪有那么快,想要转醒至少也得两个时辰,他中毒虽深,但好在你送来的及时,并没伤到心脉,你就放心吧文家嫂嫂。”
“真...真的...?”文氏妇人还是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玄甜所言,文氏妇人话音刚落,病床上的男童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呼吸也逐渐平稳了起来。
“你看!这不是好很多了。”玄甜抿着红唇笑着说道。
见了此幕,文氏妇人才终于把心放下,长长一叹,“哎...可吓死我了。”
盏茶之后,待新鲜的血液在两个牙洞里流出后,玄甜便把银针取了下来,然后又取了些碾碎的草药,敷在男童的伤口上,精心的帮其绑好绷带,最后还打上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仅是这么一会儿,男童的脸色便大为好转,那僵硬的脸蛋恢复如初,发青的嘴唇也变回了粉粉嫩嫩的模样。
“谢谢你了花娘。”文氏妇人对着玄甜说道。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玄甜说道。
文氏妇人皱着粗眉,瞪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男童,方才那焦急的模样消失不见,恶狠狠的说道,“这死孩子,等回了家看我怎么收拾他。”
“责怪他干嘛,孩子嘛,本就应该调皮的呀。”玄甜抚慰了文氏妇人一句。
“花娘,你很喜欢小孩是吗?”
危机解除,文氏妇人便与玄甜攀谈了起来。
“是啊,很喜欢。”
“我也看出来了,村里的那些娃都说你对他们很好,他们也很喜欢你。”
听了这话,玄甜脸上绽放出一抹温婉而又贤淑的笑意,并没接话。
“对了!花娘,你和阿山来了村子多久了?”文氏妇人再问。
“差不多得有七年了吧。”
“这都七年了,你和阿山怎么还不要个孩子啊?”文氏妇人说道。
听了这话,玄甜小脸唰的一红,那白嫩的脸庞顿时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你看看你,咱们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害什么臊呀,成亲生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文氏妇人说道,顿了顿八婆的潜质爆发开来,旋即说道,“花娘我可告诉你,咱们女人最宝贵的就是青春了,你别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漂亮的紧嘞,咱们女人呐一过三十岁这个坎可就老的快嘞。”
“哈哈哈。”玄甜听闻抿嘴笑了起来。
“你看你笑什么,我这可是和你说真的呢。”
“好好好,文家嫂嫂你说吧。”
“男人这种东西天生就是花心的种,你别看阿山现在老实,等你日后老了他就不拿你当回事了,你知道我们女人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是什么吗?”
“什么?”玄甜瞪着漂亮的眼睛问道。
文氏妇人噹噹噹的拍了几下肥胖的肚子,而后说道,“就是咱们的肚子,你肚子争气生个一儿半女,有了子嗣男人呐也就收心了。”
若是寻常,玄甜听了这些话会感觉好笑,可现在玄甜听来,却感到了一丝丝莫名的失落。
玄甜笑道,“我知道了。”
文氏妇人把男童抱起,出了小院。
玄甜站于门口,望着母子二人离去的背影,探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轻叹道,“孩子吗?也许我玄甜这辈子都没那个福分了吧。”
日近黄昏,天边的残阳极近落山,苍穹呈现出漂亮的橘黄之色。
便见九曲山村寨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那炊烟笔直,不时的可听到村民喊着自家孩子回家的呼喊。
吱呀一声,小院的院门打了开来。
玄甜在橱窗里探出半个头,就见季辽提着一筐药材走了进来。
“把药材放那吧,过些时候我来收拾。”
季辽点了点头,放下药材向着屋里走去。
“今天文家嫂嫂的孩子病了,我给他瞧了瞧,下午她给我送了只鸡,今天晚上炖鸡吃。”
“嗯!”
季辽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拖着鞋袜,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这种生活简单平淡,可却是季辽和玄甜从来没经历过的。
玄甜心知肚明,知道这不过是表面而已,是刻意装饰出来的繁华,可她就是不愿意让自己清醒,祈祷着这种日子永远不要消失。
饭后。
玄甜收拾干净了碗筷,和季辽闲聊了几句,多是如村寨里其他的妇人一般,和自家男人说说家长里短。
其间多是玄甜再说,季辽偶尔的答应几声。
星光落下,季辽忘了一眼敞开的大门,淡淡说道,“该睡了!”
玄甜脸色微微变幻,点了点头,“睡吧。”
说完,他们二人同时起身,却向着东西两个相反的房间而去。
正当季辽刚要推门而入的刹那,他手上的动作一停,与此同时,玄甜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二人齐齐转身,望向了门外。
只见一道无形的光浪扩散开来,瞬间便将九曲山整个村寨包裹了进去,下一瞬一道光束从天而降,一个人的身影随之出现在了季辽家的门口。
“竟然藏在这里,可找的我好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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