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忆中抽身而出。
蛋糕上的火苗依旧在跳动着,房间里很安静,似乎都能听见蜡烛燃烧的声音。
阮银眼眶微微泛红。
时至今日,阮银还记得她独自等待的那半个月,每天醒来一睁眼,她就在想着凌琛今天会不会来。
当时的事情鲜活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那时等待绝望和孤独几乎将她淹没,仿佛空气都变得滞塞,叫人窒息。
所以,现在阮银痛恨的,是当时那个说绝交就绝交的凌琛。
“是,过眼烟云。”阮银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冷凝而尖锐,“你是过去了,什么前尘往事烟消云散。可是你过去了,我过不去!”
只这一眨眼的功夫,阮银竖起全身的尖刺,就像是一只因为愤怒而炸毛的猫,噼里啪啦地弓起身子,嘴里呼噜呼噜地发出威胁的声音。
“你一消失,就是四年,现在突然出现,看我过的落魄,你很开心?”
这时的阮银又有了当年偏执的影子,开始口不择言。
为了保护自己,她甚至开始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凌琛的想法。
阮银用力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才让她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我劝你收回现在假惺惺的表情,四年前没有等到你,那四年后你出现,我也不稀罕。”
凌琛心里一跳,猛然看向她:“你说什么?”
什么是四年前没有等到?
说到现在,阮银已经没有耐心跟凌琛继续说下去,她转身,双手推开紧闭的房门,直接离开这个房间。
凌琛下意识跟上她的脚步,但是在迈出一步后,脚步一顿,生生停住,颓然地坐回座位上。
他的肩膀松垮,仰在椅背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头顶灯光明亮,但是凌琛身上仿佛有着一身挥之不去的阴霾,他微阖着眼,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真实情绪。
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燃烧到尽头,噗的一声灭了,只剩下袅袅上升的烟气。
现在连似有若无的燃烧声也消失。
时间过去很久,但又仿佛仅仅是几息的时间,凌琛陡然睁开眼,菱形的薄唇抿的紧紧的,像是想到了设么,他突然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微微喘息。
这他妈,是个什么事。
阮银走出去之后,所有激烈的情绪消失殆尽,重新收敛光芒,变回灰扑扑的丑小鸭。
她空着手,沉默地等电梯,沉默地在电梯里按下一楼的按键,又沉默地从电梯走进大厅。
所有的过程,阮银的表情平静而镇定,让外人根本看不出她刚刚又生气又愤怒地发泄过。
在这独立的几年里,阮银真的已经学会变成一个成熟的大人。
除了养活自己的基本谋生手段之外,她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看春风不喜,夏蝉不悲,一切难过、困苦,都自己拥抱着自己默默消化。再也不是之前受一点的委屈,就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小公主了。
“小姐,请等一下。”一个声音叫住阮银。
阮银扭头,是酒店大厅咖啡厅的点单员,“有事吗?”
“是的,这是您今天订的蛋糕,忘记拿走了。”
“我……订的蛋糕?”
阮银疑惑地一垂眼,就看到点单员手里的蛋糕。
这和凌琛每天给她吃的小蛋糕,包装一模一样。
可是,凌琛不是说,他的蛋糕是酒店每天赠的吗?
“噢,是我口误。”点单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你男朋友在我们咖啡厅特意订的,每天一个。”
阮银愣住。
“不过我猜,这应该是你男朋友帮你买的,所以我直接交给你吧。”点单员笑笑,把蛋糕塞进阮银的怀里,“你男朋友真的很喜欢你,你们一定要长长久久。”
所以,这根本不是酒店的赠品,也不是他忘记要扔垃圾桶,而是……特意买给她的?
阮银愣愣地捧着手里的蛋糕,等她消化过来这个信息量,要把蛋糕还回去的时候,那个点单员已经转身走了。
“所以,阮老师你就这么走了呀。”颜雯拆开小蛋糕的包装,把满满的一勺奶油放进嘴里,随后将自己手边切好的西瓜往阮银面前推了推,“你吃西瓜。”
阮银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拖着下巴,垂着眼睫,声音低落,“不然呢?要再吵一架吗?”
“可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的聊一下的。”
“不能聊。”阮银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我们只要还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空气,就一定会掐起来,根本聊不下去。”
所以,阮银一直怀疑凌琛是老天爷特地派来,专门和她作对的。
颜雯不太明白的眨了下眼睛,“可是你们写论文的时候,不是相处的很好吗?”
“额。”阮银被她问住了,楞了一下才解释道,“那是我不跟他一般见识,故意让着他的。”
“那如果他以后让着你……”颜雯突然提出一个阮银想都不敢想的假设,“阮老师,你还会和他吵架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阮银在听到的一瞬间,就在心里立刻否决。
像是凌琛那么高傲恶劣的一个人,在和她吵架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让着她。
毕竟,从小到大,每次吵完架,阮银总是最先求和的那一个。
就算是四年前的最后一次争吵,骄傲如凌琛,也没有来主动找过她。
但是,假设就是假设,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阮银在心里合理的畅想了一下。
如果吵架时凌琛总是处于弱势,吵架后总是凌琛来主动破冰,任她奚落,任她差使……
这么一想确实很爽。
阮银乐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但是碍于旁边用稚嫩眼睛看着她的颜雯,阮银把脸上的窃喜藏起来,努力维持住了一个不苟言笑阮老师的形象。
“那我们当然不会吵架啦,他不招惹我,我为什么要跟他吵架。”阮银看了眼手上的手表,“好啦好啦,闲聊到此结束,我们到时间开始上课了。”
一说到上课时间,颜雯低头挖了一大块的蛋糕,快速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阮劳斯,窝们开始吧。”
清晨的早餐摊总是格外的热闹。
“来,你的馄饨。”一直粗糙的大手,将一碗飘着翠绿香菜的馄饨放在阮银的面前。
阮银小声说了声“谢谢。”拆开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低头正要吃。
突然。
另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将阮银面前的馄饨端走,随后她的视线中出黑色西装的男人胸膛。
空荡荡的对面坐了一个人,
大概是起了个大早的原因,凌琛的头发没有之前那么整齐,而是散乱地垂在额前,发梢的一两缕还沾着水汽。
他身上的大衣是某牌高定,几乎是五位数打底,可是他就穿着这身价格不菲的衣服,坐在一个由几个桌子板凳组成的小摊子上。
初春的早上,依然很冷的刺骨,所以凌琛的鼻头微微泛红,像是感冒一样,将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袛拉入凡尘,粘上些烟火气。
看到凌琛出现,阮银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昨天刚刚决裂过吗?以凌琛的秉性,他至少应该消失一段时间才对。
怎么……这么厚脸皮?
昨天刚吵完,今天又出现了。
凌琛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馄饨,“你就吃这个?”
他眉梢微微挑起,像是很意外似的,语气很嫌弃,但是却依然坐在简陋的小摊子上,老神在在。
阮银“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怒目而视,“你管我?”
“不是我找茬。”凌琛的声音散漫又欠揍,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感,“你看看周边,大马路边上吃饭,旁边的汽车来来往往,你到底是在吃早饭还是在吃汽车尾气?”
虽然嘴上将小摊子批的一文不值,但是他却伸手,从桌上的筷筒里拿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拆开,垂着头,往外挑馄饨碗里的香菜。
“你说你,怎么把自己过得这么惨。当初一个人跑出来生活也就算了,怎么连生活费都不要。而且他们家长挣钱,难道不是花在你身上?”
今天的凌琛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凌琛其实很少跟人这么讲话,一般都是一两句略过,说是惜字如金也不为过。
但是今天,阮银感觉,他好像要把之前十几年没说的话一股脑全说出来一样。
阮银咬牙。
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想跟凌琛继续吵,忍着。
但是阮银最后还是没忍住。
“你说够了吗?”她声音不大,不带感情,没有波动。
但是好像是一首连续流畅的曲子被标了休止符。
凌琛合起微微分开的薄唇。
戛然而止。
空气突然安静,凌琛沉默着,手上不停,继续挑馄饨碗里的香菜。
阮银其实是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没想到,凌琛竟然真的听她的话,闭嘴了。
这让她感觉到一瞬间的不自在。
“喏。”凌琛将馄饨重新推回阮银的面前,“吃吧。”
阮银低头。
面前碗里绿色的香菜被挑的一干二净,只剩下莹白的馄饨和清澈的汤底。
阮银心中一动。
她想起,四年前,她是从不吃香菜的。
所以,这是替她挑的?
作者有话要说:叮,您的好友凌怂怂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我爱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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