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那杯红茶起了作用,阮银非但没有发烧,然而活蹦乱跳。
阮银现在已经和助理团混的很熟,凌琛在办公室工作,她就偷溜出来跟帮助理姐姐们做点小事。
凌琛看得出她这样拙劣的小把戏,因为忙着工作的原因,便由着她躲。甚至中午的午饭,都默许她一个人解决。
凌琛的办公室进进出出,走了无数的人,助理往凌琛那里跑得也比平时更勤了一些,所以直到下午三点四十分,凌琛从繁杂的公务中脱身,第一件事就是把阮银给揪进来。
与此同时,忙碌的助理团也终于可以从繁忙的工作中喘口气。
面对阮银离去时的求助,也只能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阮银努力地在凌琛面前绷起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心虚:“你,你找我有事吗?”
大概是用力太猛,她脸颊两侧都微微鼓起,露出白中带粉的细腻皮肤,可可爱爱。
凌琛垂下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强行止住将她脸颊捏贬的欲.望:“午睡吗?”
阮银摇摇头。
她确实有午睡的习惯,但是现在早就过了要午睡的时间。
“我带你去看个东西。”凌琛单手插兜,从阮银面前走过,另一只手对她挥了挥,“跟上。”
阮银就跟在他身后。
凌琛将她带到了楼上,就是那个前几天叮叮铛铛一直在装修的楼层。
现在一整层的软装都已经完成,阮银一走进去,就看到一排一排的健身器材,木质的地板反射着蜜蜡的幽光。
“这……”阮银睁大了眼,“公司还有健身房?”
凌琛没有回答,反手打开了另一件关得严严实实的门。
和外面的深色装修不同,这是一件色彩明丽的房间,地上铺着厚厚的米色地毯,在房间的最中央,放着一架纯白色的钢琴,墙面上的展列柜里放着各种阮银熟悉的乐器,还有一整个书架的琴谱。
房间的墙壁做了隔音处理,墙面凹凸不平,能对大限度地将减少回音。
这简直是,阮银家里乐器室的,高高高配版。
凌琛随手将陈列着的小提琴放在了阮银的怀里,轻描淡写:“试试手感。”
从看到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阮银张开的嘴巴就没有合上。
紧跟着,怀里就被塞进了这么一个大美人。
虽然凌琛态度随意,但是这把小提琴的价格可一点都不随意,比阮银家里那个做工更加精良,而且是大师打造,全世界也就那么十多把。
换句话解释就是,早已绝版,一琴难求。
就如同神话传说里的苏妲己,杨玉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绝世美女,现在,却被她捧在手里。
一把小提琴就是这么个价格,那么房间中央立着的那座钢琴,肯定更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阮银只感觉托着小提琴的手微微颤抖:“凌琛你跑去非洲挖矿了?!”
凌琛:“?”
“钱多的烧得慌吗搞这些东西?”
凌琛伸手在阮银怀里的小提琴上弹了一下,掀起眼睫:“喜欢么?”
凌琛没有接触过什么乐器,也不会什么指法,吓得阮银赶快背过身躲开他的手。
“喜欢。”
凌琛单手落空,转身坐在旁边柔软的沙发上,说道:
“以后不必再跟着我在办公室寸步不离,在我闲暇时,你就谈谈琴,唱唱歌。这就是你以后的工作。”
阮银:“……”
这让阮银想起。
她虽然自小学习乐器,但是却曾发誓,再也不给凌琛单独演奏。
那是凌琛最让阮银生气的一次。
高中的元旦晚会,阮银本来是和凌琛一起做的主持人。
可是那天,弹钢琴的高三学长突然拉肚子来不了,阮银自告奋勇临时顶上。
那个时候的温度已经很低了,礼堂里又阴冷,冻得手脚扎人的凉。
阮银就一身短袖小礼服坐上了高高的钢琴台。
需要钢琴的节目很多,并不是独奏,所以阮银坐在台子上跟了一整晚。
她的位置亮眼,长得好看,而且又是跟彩排时截然不同的新面孔,一场场的钢琴伴奏,或轻快,或柔和,或激昂,就算是听不懂钢琴技法的普通群众,也能体会到充沛多变的感情。
直到晚会结束阮银最后从钢琴旁边起身谢幕,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热烈掌声。
阮银因此在学校里“一炮而红”。
谢幕完,阮银满眼明亮地走到台下,可是凌琛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沉着脸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捏了捏她冻得冰凉的手指。
在上台演奏的激动过去之后,阮银这才感觉到了寒冷,裹着凌琛温暖的外套,吐出一口寒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台演奏,在这之前,阮银从来没有在同学面前,说过她在学什么钢琴的事情。
所以,虽然阮银表面上宠辱不惊,但是心里还是特别高兴的。
舞台落幕,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在收尾忙碌过后,礼堂逐渐恢复安静,阮银将两只胳膊从袖筒钻进去,穿上宽宽大大的衣服去钻进后台去找凌琛。
后天的光线有些暗,只有化妆台上有一点LED的灯光。
“没想到阮银的钢琴弹得这么厉害!今天在台上,简直了。”
阮银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那个角落有些昏暗,里面有班长和凌琛两个人。
班长:“阮银这隐藏的也太好了吧,从来没说过她这么厉害呢?我一个门外汉都觉得好听。”
偷听到别人夸自己,阮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好奇地扒着墙壁,想看凌琛是怎么说的。
从阮银这里的角度,只能看到凌琛的一小片侧脸,他正垂着头,在饮水机前用一次性纸杯接水。
见他没有应声,班长捅了捅旁边的凌琛,示意他说话。
凌琛:“一般吧。”
阮银偷偷抬起的嘴角凝固了。
又听凌琛说:“下场来手都僵了,能弹出什么好东西,断断续续的。”
阮银自下台为止,积累的好心情,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额。阮银?”转头向这边走的班长陡然看到墙角的她。
凌琛却好像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感觉,淡定地走过来,将那杯热水递到她的面前,“给,暖暖手。”
阮银看着那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水,只觉得气愤。
他们虽然平时里打打闹闹,但是阮银一直单方面理解为,这是全国所有发小的普遍经历的事情,所以一直觉得跟他亲。
但是没想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凌琛竟然背地里这么编排自己。
阮银都要被气炸了。
“既然你觉得不好听就不要听啊,以后再也不跟你弹了!”
依旧是小孩子吵架的语气,但是阮银这次的态度却比平时更坚决,把凌琛的外套脱下来,用力地扔给他,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阮银是好哄,但是却不是一点也不记仇。
在这以后,每每在阮银练乐器的时候,只要凌琛凑过来,阮银总是抱着她的宝贝乐器,转身就走。
但是没想到,凌琛竟然比阮银还要记仇。
现在挣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花钱雇她,专门给他弹琴,还是随叫随到的那种。
完全一副资本家的丑恶做派。
阮银手里的小提琴瞬间就不香了,抱着它又是不舍又是烫手。
凌琛随手从小桌上抽出一本乐谱,饶有兴致地翻开,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慵懒地向后靠去,摆出一副要在这里下午茶休息的气势,头也不抬示意她道:“那开始吧。”
阮银被气得牙痒痒,匀了两口气,开始慷慨激昂地拉起小提琴。
匈牙利舞曲五号,流浪者之歌,莫扎特第五小提琴协奏曲。
怎么亢奋怎么来。
阮银心里咬牙。
听听听,听得你今晚睡不着觉。
不过这个琴室深得阮银的喜爱,就算是有凌琛这么一尊煞神在,阮银也天天扛着压力往他公司跑。
阮银年初买的那把小提琴也被带到了公司里。
健身房的设备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测试,所以楼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很安静。
除了凌琛会时不时上来听她练习之外,这里简直是绝佳的练琴场所,阮银前两个月落下的进度已经完全回来,并且进步飞快。
天天支着手机跟柳清仪视频讨教。
这过的,简直是神仙一样的快活日子。
阮银虽然嘴上说凌琛是万恶的资本家,但是心里知道,这个琴房是凌琛的万分好意。
玩音乐是最费钱的,而这个房间里的总价值,少说也要一千万打底。
可是,阮银有千言万语。
也只能拍着凌琛的肩,深沉又无脑地叫他一声:“好兄弟。”
凌琛单手拂开她的手,从合起的书里拿出一张通红的请柬:“高中班长要结婚了,我们班的同学大部分都来,你要不要去?”
“真的?”阮银拿出这张请柬,打开一开,确实是班长的名字。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现在正是阮银回来,还没有真正地和从前的同学们聚一聚,正好趁这个机会重新团聚一下。
“去去去。”阮银忙不迭地应了,看着请柬重新打量,心里渐渐浮现出从前,同学们一个一个的脸和名字,再把它们重新对应。
“我好久都没有见他们了,不知道变了没变。”阮银看向凌琛:“每年你都有同学聚会吗?他们现在什么样子。”
“没去。”
阮银表示的很诧异。
凌琛垂眸,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当时跟阮银前后脚的离家,但是阮银是不知道他出国留学了的。
其实他就算是让阮银知道也没什么,但就是,凌琛每每面对阮银时,心里总是怀着一丝愧疚。
要是当年他再勇敢一点,早一天去找阮银,也不至于让一个误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阮银原本应该是他捧在手心一辈子的小公主,却没想到,他竟让将她弄丢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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