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检查室中,象征着洁白的墙壁上悬挂着一些金属仪器。
淡蓝『色』的检查床上,正无助地躺着一名青年。
青年的手脚因为检查的需要被束缚固定在病床四角,上衣凌『乱』地堆积在上方。
紧致白皙的皮肤因为胸膛的剧烈起伏而上下波,全身泛着一种熟透了的淡粉『色』。
青年胸膛上和手腕脚腕上都被固定上了冰冷的电子仪器,连接着仪器的显示器不断显示着上下波。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到青年的样子,停下手里的作,低哑声音透着关切:“是冷吗?”
青年有些失控地摇了摇头,眼眶泛着濡湿的水雾。
“那是电子仪器的频率太快了?”
仔细听,才听到固定在青年四肢和胸膛上的仪器出细微的马达声。
一根电子线路延伸进青年的腰线中,消失在了灰『色』的校服松紧带中。
百里辛咬着唇角,全身绷紧战栗着,狐狸一样看又乖巧地眼睛求饶一样看向医生。
“求我也没用,”医生玩着手里的椭圆遥控器,“这是必要的检测程。”
“我需要测试各方面情况下心跳的跳情况,然后找到心跳的临界点。”
医生表情严肃,朝着显示屏看了一眼,显示器中的波上下剧烈起伏,数字开始90开始快速飙升。
“心跳加快了,但还有空,”医生认真,“再调高一个档试试。”
不顾青年求饶的表情,医生拇指直接将开关开到最高。
一瞬,青年瞳孔骤缩。
眼泪从眼角滚下。
他四肢用力挣扎,却因为固定带而失败。
腰腹像弹簧一样倏然弓起,整个线条都拉成了一条看的彩虹形状。
显示器上的波了疯一样波着,上下两个波点像两个手拉着手的舞者,放肆地在舞池中挥洒着极速的脚步。
心跳的显示数字也开始急速飙升,颜『色』也从健康的绿『色』变成了危险的红『色』。
青年用力咬着唇角,但还是没有阻止从喉咙深处流泻出来的声音。
医生站在床边,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俯视着濒临疯狂边缘的青年。
青年口中出呜咽声,澄澈的眼泪从眼角滚落,沿着滚烫的脸颊滑下下颚线,最后和锁骨和胸膛上沁出的水珠融为一体。
忽然,青年的全身再次绷紧,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又快乐又痛苦。
下一秒,他全身放松,颓然跌落在病床上。
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目无,委屈的表情中又带着几分意犹未尽。
医生面无表情,喉咙用力滚着。
像熟了一样。
想吃一口尝尝是不是真的熟了。
头顶的灯光却像坏了,剧烈的明暗跳闪烁着。
一开始只是轻微闪烁,后来开始剧烈跳,频率和显示屏上的频率别无二致。
就在电灯闪烁出舞池迪斯科的节奏时,只听“嘭”地一声轻响,头顶的电灯彻底坏了,检查室中瞬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青年叫了一声。
医生冷静的声音在青年的身边传来,“怎么了?”
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入侵了脖颈,青年无助:“像有在碰我的脖子,迦医生,是吗?”
医生没有波澜的冷酷声音传来,“不是我,请不要质疑我的职业德,我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灯泡像闪了,我正在找救急的替换灯。别反抗,这个学校里有很多亡魂,特别喜欢在黑暗中捣『乱』。不反抗一会儿就会自己离开,越反抗,就越容易惹怒对方。”
仿佛是为了回应医生的话,有一个冰冷的触感袭击上了百里辛的手腕,更进一步地限制了百里辛的行。
脖颈处温热柔软的触感没有停下的意思,百里辛感觉到一阵刺痛,像是被牙齿咬到了。
医生:“别,别激怒他,再坚持一下。”
百里辛仰着脖子,声音带着颤音,“他会对我做什么?”
医生的声音一个轻微的急促:“我不知,他现在在对做什么?”
百里辛:“他,像在亲我。”
“还……”
医生急急催促:“还什么?快说。”
“还『摸』我。”
空气中,那股冰冷的力倏然加重。
医生压抑:“『摸』哪里了?”
青年的声音有些慌『乱』,但还是回答:“脖子,锁骨,肚子,腰。”
医生:“还有呢?”
青年:“还,还有,腿,『臀』。”
青年咬住唇,压抑着,没有再开口。
医生的声音再次传来,但不知是不是黑暗带来的错觉,那倒声音不像是从的口中出来,更像是空气震『荡』后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刚才说他亲,亲哪里了?”
青年:“额头,鼻子,脸颊,嘴。”
“还有,脖子和锁骨。”
“医生,找到备用灯了吗?”
医生:“很难找,马上了,再等等。”
青年沉默两秒,低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能不能帮我关掉测试器的开关?时应该足够采集数据了吧?”
医生:“抱歉,我刚才找备用灯的时候不小心开关掉在地上了,找到备用灯我就测试器的开关关上。”
“就算不关上也没关系,可以锻炼肌肉的收紧,对的身体不会有伤害的,应该不觉难受吧?是不是很舒服?”
“我看刚才的表情应该是很舒服。”
“那个表情,是泄了吗?”
青年只是闷哼,并不说话。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医生声音十分冷静,“我是医生,在我的眼里没有『性』别和隐私,不用害羞,告诉我的真实情况,是不是?”
黑暗中,青年羞耻地开口:“是。”
“呵。”医生的笑声在周围晃,“所以才这只恶鬼吸引来了。没关系,没有实体,一切都只是幻觉。如果没法反抗,享受就行。”
说完这句话,医生不再说话。
周围一片寂静,漆黑的四周只有病床滚轴滑的声音。
没有医生的脚步声,也没有翻找东西的声音。
青年无助地呜咽着,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凭那只看不见的恶鬼为所欲为。
这一场折磨不知去了多久,就在青年理智濒临破碎时,微弱的灯光毫无征兆地亮起来。
医生坐在滑轮椅上,身体半隐藏在备用灯的阴影中。
他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蓝『色』口罩,梳理一丝不苟的头也有些凌『乱』。
白大褂脱下来盖在了腿上,黑『色』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像做了一场剧烈运,慵懒地像一只酣眠的雄狮。
“今天的检查到此为止,”隔着口罩,医生撩拨着凌『乱』的头沙哑开口,“这是明天的请假条和病例,回去吧。”
青年并不回应医生,只是颓然无力地仰头躺在床上,全身沐浴在水雾中。
固定着他四肢的固定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医生解下来了,固定在身上的测量仪器也全都取了下来。
他眼睛红红的,嘴唇肿成了红艳艳的樱桃。
医生深吸一口气,轻咳一声,滑着椅子来到青年面前,帮他将衣服整理,“还吗?”
青年只是失地摇着头。
医生轻笑。
隐藏在眼镜下的目光中带着餍足,又带着不满。
时太短了,根本什么都没做就到点了。
“九点半了,距离的熄灯时还有半个小时,休息一下,我等下送回去。”
青年转头,“已经九点半了?”
我来的时候才只有七点啊。
个禽兽。
医生斯文地轻笑,“是啊,时真快。”
“是挺快的。”一阴恻恻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白头的苏梵不请自来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闻了闻空气中的味又看了看瘫软在床上的青年,眉头倏然皱紧,从嘴里挤出一句话:“迦医生,我百里辛同学真是辛苦照顾了啊!”
帝迦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向苏梵,“呵,哪里,还是不如照顾地。”
苏梵简直气炸了。
帝迦也要气死了。
两双锋利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空气中的温度急转而下,刚被找出来的备用灯再次开始闪烁起来。
百里辛叹了口气,沙哑着声音问:“怎么来了?”
苏梵收回目光,看向百里辛是刚才还是阴鸷的眼立刻软化下来,“我来接,路灯熄灭了,我担心自己走有危险。”
帝迦在旁边冷笑:“我会送他回去,能有什么危险?”
苏梵凉飕飕冲着帝迦开口:“迦医生毕竟是医务员,总不意思一直麻烦。”
防的就是,狗币灵魂碎片。
要不是他现在能力不够,进来的时候就直接直接吞了,还由着在这里玩风生水起?
“我就不一样了,”苏梵傲慢地俯视着帝迦,“我是百里辛的同桌,还是百里辛同学的同床,照顾他是我的义务。”
“呵呵,”帝迦分毫不让,“苏梵同学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是校医,就要对所有学生负责。百里辛同学有严重的心脏疾病,就更需要我的特别关照。”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都能让我这样。就比如说苏梵同学,四肢达,身体健康,完全不需要我『操』心,也不用天天往医务室跑,还是看病的机会留给更需要的同学吧。”
两来我往,针锋相对,备用灯疯狂跳着。
连周围都开始刮起两阵莫名其妙的阴风。
两阵阴风在空气中不断碰撞着,墙上的器械不断摇曳,桌子上的出诊单也被对抗的风刀割裂成碎片。
洁白的墙上更是留下了一的划痕。
百里辛:“……”
再这么下去,医务室都能被他掀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百里辛也休息了。
他弯腰穿鞋子,抬头看向苏梵:“我休息了,我回去吧。”
接着他转头看向帝迦:“迦医生,既然苏梵同学来接我了,那就不麻烦您了,您现在房也需要收拾,我就不给您添『乱』了。”
看看,都看看。
他这叫什么?
雨『露』均沾!
雨『露』均沾,有木有!
百里辛话音落下,帝迦和苏梵同时收回了对视的目光。
帝迦优雅地将头打理,拿起套披上后将一张病假条和病历交给百里辛:“这是两天的病假条,明天如果还觉不舒服再来找我。还是那句话,我一直都在。”
百里辛刚准备去接病假条,就被另一个手从中截住。
苏梵:“穿上套,面冷。病假条我帮拿着。”
百里辛穿上苏梵递来的套,脚踩在地上,虚软的脚跟忽然踉跄了一下。
帝迦刚伸出手,另一个的速度却更快。
苏梵直接一扯百里辛,将对方打横抱起,杜绝了帝迦的任何接触。
苏梵『逼』视着帝迦:“迦医生,不用送了。”
说完,转身抱着百里辛离开。
他走出去一段距离,帝迦还能从后面听到两的对话。
百里辛有些羞恼:“喂,放我下来,我歹也是一八的七尺男儿,能不能别用公主抱的姿势。”
苏梵理直气壮:“但是没力气了,按这个速度等走回宿舍楼都要关灯了吧?小心被赵老师关小黑屋。”
百里辛:“那也不能用这种姿势啊!”
苏梵:“不用公主抱也行,我背着吧。”
百里辛:“也行。”
帝迦站在满是狼藉的检查室中,脸『色』阴郁,表情气鼓鼓的。
十分钟后,苏梵背着百里辛回到了宿舍楼。
距离熄灯只剩下十分钟,其他已经都收拾了,只剩下百里辛和苏梵。
时紧迫,两火速洗漱,赶在熄灯的最后一刻爬上了床。
黑暗中,光头的声音歉意地传来:“兄弟,抱歉啊,今天再委屈一下,我一定尽量不打呼噜,但是睡着了之后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地住的。”
苹果脸:“放心,今晚没事了,我准备了耳塞,可以睡一觉了。”
梁西:“我也准备了耳塞,而且我睡觉前特意去厕所看了,这次没有拖,晚安。”
光头:“,大家晚安。”
百里辛捏着手里的小网兜若有所思,黑暗中苏梵的眼睛格亮,有些像草原上野兽的眼睛。
看到百里辛手里的东西,苏梵用只有两才能听到的声音问:“这是什么?”
网兜里放着一些细粉,散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不知是什么东西。
“不知,像是迦医生放在我的口袋里的,”百里辛,“说是防蚊虫的。”
苏梵:“防蚊虫?”
百里辛:“我今天起床后现身上有很多红痕,迦医生说是虫子咬的。他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防蚊虫。”
说着,百里辛将网兜放在了床头。
他翻了个身,和苏梵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更加浓郁的清香味流进鼻子里,苏梵盯紧这个网兜,“呵,迦医生说的红痕是蚊子咬的?”
还给了这个?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梵戒备地看向那个网兜,抵挡不住的清香不断流进鼻息中,奇怪的气息强势地顺着鼻息直冲大脑。
苏梵脑瓜子嗡嗡地,意识昏昏沉沉。
陷入昏睡前,苏梵用尽最后的意识,抓住百里辛的手臂,“扔!掉!”
下一秒,他一头栽到枕头上,倒头睡着了。
百里辛挑眉,捏起网兜有些惊讶。
难怪帝迦说这东西能驱赶虫子,原来是专门针对本体研制的,可以让本体快速入睡。
百里辛戳了戳陷入熟睡中的本体,轻笑一声。
被灵魂碎片压制住,等这家伙明天醒来,肯定要气炸肺了。
估计撕了灵魂碎片的心都有了。
百里辛笑着叹了口气,将网兜放进了挂在架子上的套口袋里,也阖上了眼睛。
……
深夜时分,阳台面,校园中的树叶唰唰作响。
寂静的501房里,也有什么声音迎合着树叶的静,出唰唰的声音。
百里辛就是被这阵奇怪的声音惊醒的。
他意识清醒了,但眼睛一直稳稳闭着,就连声音也维持舒缓低沉的呼吸声。
那个声音既像鞋子摩擦在地上的沉重声音,又像布料滑地面的声音。
但还是有点不太一样。
耳边,是苏梵有节奏的呼吸声,帘子面还有光头交响乐一样的呼噜声,以及梁西的梦呓。
梁西应该是做噩梦了,从他的位置一直能够听到翻身的身影。
“不要,不要打我。”
“我错了,妈妈,不要我关进衣柜里。”
“黑,我怕,我下次真的不会再犯了。”
“是我不,都怪我,爸爸才会离开。”
“我是怪胎,我是邪种,妈妈,原谅我。”
“不要!不要杀小布!”
梁西一声声的哀求啜泣滑入百里辛的耳中。
百里辛并不知梁西幼年时生了什么,但显然并不是什么开心的往事。
有些伤痛一旦种下,是需要用一生来治愈的。
出现在房的奇怪滑声停下来,听声音方向,像是梁西的位置。
梁西依旧在梦呓着,那东西站在梁西的位置片刻,才继续开始移。
滑声很快再次停下,这次是光头面前。
光头鼾声如雷,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接着,那个东西来到了百里辛的位置。
一阵阴风吹耳畔,百里辛能够感受到挡在面前的帘子被拉开了。
有节奏的冷风吹到百里辛的耳畔。
百里辛凝静气,沉稳地呼吸着。
那东西在自己身边停留的时格,就在百里辛以为对方要离开时,那个东西却成了一声阴寒的声音。
声音沙哑冰冷,比腊月寒天里的冰柱都要冷。
“嘻嘻,醒了。”
“我知醒了,我能够感受到醒来。”
“睁开眼睛,快点睁开眼睛。”
知我醒了又怎么样?
我还就是不睁眼了。
百里辛翻了个身,将头埋进苏梵的怀里。
那怪物又待了一会儿,等不到百里辛睁眼,才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滑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朝着房门的位置。
看来是没有什么收获,准备离开了。
就在那怪物快要移到门口位置时,一到怪异的声音却突兀地从墙的另一侧厕所位置传来。
“咚!”
“咚!”
“咚!”
像皮球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但皮球是空心的,这个听起来却是实心的。
那声音响了几下,就没了声响。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声音。
哗啦啦。
哗啦啦。
冲水声骤然响起。
一直在梦呓中的梁西骤然坐起,口中念念有词,“冲水声,冲水声!”
本来准备离开的怪物,倏然停住了作。
诡笑声低低响起。
“醒了。”
“有醒了。”
“嘻嘻,嘻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