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和大壮分到了同一辆运兵的火车,火车是那种狭长的绿皮火车。
整辆车上几乎全部都是新兵,一节车厢还有一个领导押运。
领导负责告诉整节车厢的新兵什么时候下车,火车每开过一个省就能看见几节车厢的新兵下车。
在绿皮火车上我不知道大壮有没有发现我,但是我知道大壮就在我前面那节车厢。
我想和大壮分到一个地区,可是我又害怕跟大壮分到一个地方。
车停在了梅州,领导来到我们这节车厢大喊着:“全部下车。”
随后领导缓步去了前面那节车厢,我知道大壮真的也和我一个地方。
火车站的大厅,被一列又一列新兵排的整整齐齐。
我摸索着大壮所在的位子,想看见他又怕被他看见。
队伍被按名字一个一个的分出来然后被带走。
一组一组的喊,一个又一个名字。
“十三组,陈大壮。”广播声传了出来。
我看着大壮从我不远处的位置走了出来,进入了十三组的队列。
我思考着一个队列应该就是去一个地方当兵的把。
随后又陆陆续续的报了三个名字。
“十三组,李狗蛋。”广播居然真的喊道了我。
而且也是十三组,我愣在了原地。
我能看见大壮的表情,他似乎听到我的名字也有些迷茫。
片刻。。。
广播重复了第二遍,我战战兢兢的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我看见了大壮,而大壮也看见了我。
一眼的对视,我底下了脑袋。我不敢正眼看他,估计是这么多年被他打怕了。
我和大壮之间有三个人的位子,大壮笑着要求和那三个人换了位子。
大壮来到了我的前排笑着说道:“好巧啊。”
我却完全不敢说话,我知道这从来都不是好事。
我很想替大海报仇,只是打断大壮一条腿就满足了。
但是想法和做法完全是两回事,我可能自身难保了。
从省去市里的大巴,大壮主动坐到了我的身旁。
一路虽然无话,但是大壮的手几乎一只压在我的肩膀上。
梅山支队,新兵训练营当晚。
我们十五人排成了一条直线,被分入了一个个新兵排队。
这次分组总算让我松了一口气,十五个人全部被拆散到每一个新兵排。
大壮在我前面被分入四组,而我被分入五组。
不用和大壮在一个队伍,让我的压力不是那么大。
新兵营的日子对我来说完全都是陌生的。
早上四点半之前就会被队长早早的叫醒,睡不够这点让我觉得最难受。
五分钟的时间用来刷牙洗脸,却要十五分钟的时间用来打扫房间和卫生间。
打扫还不能有一点马虎,打扫到好似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对于在村子里呆惯了的我,简直就无法理解。
当然叠被子也很难,至少我学了很久才能看起来整齐。
但是和队长叠出来的,完全是两种东西。
五点准时在操场排队,点名然后是跑步。
五点半到六点可以放松一下吃个早饭,当时我都喜欢喝一点甜的豆浆。
总觉得只有补充一点甜的东西的时候,不会那么不开心。
六点时分太阳刚刚出来,我们就开始站在太阳底下开始练军姿和队列。
一个班一块区域,我在五班而四班在我前面。
每次训练,我都可以看见大壮的背影。
而每次一个小时训练之后的五分钟休息,我也时常可以看见大壮看向我这里。
当然,噩梦此时才刚开始。
晚上八点之后,有半个小时洗澡。九点前必须睡觉,但是八点半之后到九点这半个小时就是自由的休息时间。
而我就这样被剥削了,春夏秋冬四季的军装。
洗完澡后洗衣服,将衣服挂在天台。
每个班都有自己的衣架,而每个人都会在自己的衣服上写自己的名字生怕拿错。
而我刚来的第一天挂出去的衣服就不见了,我知道肯定是大壮干的。
第二天我就不敢再晒衣服了,洗完拧干只能挂在班房自己的柜子里。
第二天穿着半干的衣服继续训练,冬天很冷寒风刺骨
但是冬天的太阳也很猛烈。站在太阳下面晒半个小时就能烤干。
我不觉得训练有多累,但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开始我还以为就只会是这样,所有的用具和工具都会被大壮藏起来。
可我想的太天真了,在新兵营三个月会下连队。
而第二个月,我才发现了大壮干的第二件事。
每个新兵每月都有五百块生活费,而部队的小卖部是可以欠账的。只要报所在的班组和名字,而我被大壮无情的剥削了。
我第一次看见我的欠债表,上面早已是密密麻麻的欠账。
几次询问我才知道,每次训练结束大壮都会请自己班的战友喝饮料。
而报的名字,却是我的。
幸好每个月到了限额就不能再申请,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当天晚上八点半,我独自来到了大壮所在的四班我叫出了大壮聊天。
晒衣服的天台,大海和我面对面。
“我的衣服是不是你藏起来的?”我说道。
大壮笑着指着自己的衣服说道:“我可没藏,只是洗一件换一件。大冬天很难干呀,两件的我不够穿呀。但是三件就勉强够了呀,所以拿你一件怎么了?”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件衣服,我够不够穿?”我说道。
“管我什么事?”大壮说道。
“那么我的欠账也都是你刷的。”我说道。
“一个地方出来的。刷你一点钱怎么了?”大壮笑着先下方走去。
我压着牙喊道:“大壮我和你拼了,我要为大家报仇。”
我们都学了十几天的军体拳,但是论个头和强壮我都不是大壮的对手。
大壮给了我胸口一拳当时我就差点喘不上来气,大壮随后压在了我的身上而我根本无力反击。
“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大壮冷笑着说道。
当我捂着脸生怕大壮继续打我的时候,手电筒照了过来。
“你们两个干什么?马上九点了。还不回房睡觉?”拿着手电的巡逻队长看见了我们。
大壮从我身上下来,向着下层走去。
而我被巡逻队长拦住了。
“打你的是你们班的?”巡逻队长说道。
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把事情的经过都和巡逻队长说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广播里大壮被严重警告。
结果当天晚上,我在浴室洗澡。
大壮拿着扫把,在浴室里打断了我一条腿。
我已经忘记了大海说的喊的是什么,但是没有一个新兵敢上来制止。
大壮一只朝着我的一条腿猛敲,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无力还手,左腿和脸上都是拖把敲出的血痕。
听见惨叫的队长们都跑了进来,才把大壮拉开。
大壮被严重警告,而我进了梅州的部队医院。
领导来看望我说有两条路可以走,因为我还没学枪。
要么等伤好了换部队,要么现在就选择离开。
而离开的我几乎无路可去,我只能选择了等伤好了换个部队。
但是腿伤,一等就是半年。
新兵全部已经下了连队,而我只能被安排到了一个特殊的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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