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景胜的热闹满酒会的人都看到了。
金海菡也不例外。
她本来正烦身边前赴后继的有人凑上来攀关系,甚至把梁歌韵扯出来当挡箭牌,对方恭维一句她年少有为,她就问对方有没有什么资源可以给她手下的演员,实在是刚刚开始创业,艰难困苦太多。
戴着皮笑肉不笑的假面社交许久,才总算是在那边的热闹发生后得以喘息。
“符歆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肯定是那个人先招惹的阿歆和元元。”梁歌韵总是喜欢给别人起昵称,听听,阿歆和元元,那边的应景胜听见了肯定得唾弃。
那两个女人能够配得上这么软糯糯的称呼吗?
“我能不知道?”金海菡放下手里的香槟,“我才没有怪她们,这只是表达赞扬的一种方式。”
梁歌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金小姐,”旁边一个柔媚的女声忽而响起,金海菡和梁歌韵同时转过头去看对方,“初次见面,我是凌伊南。”
凌伊南现在算得上是女明星当中的顶流了。
金海菡连忙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名片,上面还有工作室微信的二维码。
“你好,你好,我是金海菡,一个新入行的导演。”金海菡并不提自己的家世背景,腼腆地介绍道。
“我知道你。”凌伊南耳朵上亮闪闪的字母“C”镶钻耳环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就正如她这个人一样,她唇边噙着笑,“我看过你们的电影,希望有机会以后能够合作。”
她微微颔首,从金海菡身后拿走了一杯香槟,娉婷离开了。
金父一直将自己这个大女儿保护得很好——换句话说,他根本也没有考虑过让金海菡担任起执掌家业的重责。
如果不是金海菡并不介意在同学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家世背景,恐怕到毕业都不会有人知道她其实也是金海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凌伊南身为一线演员,到底不是幕后制片,也不是央影毕业,对金海菡也陌生得很。
她只是因为看过了“春分与夏至”之后认可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导演的水平,向对方递出对她而言有利无害的橄榄枝罢了。
换句话说,这就是一场无实物的交易。
酒会还在进行之中,作为主角的她不可能在毫不知名的小导演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天,那可是凌伊南!她居然想要找你合作!”梁歌韵吃惊得无以复加。
金海菡轻笑:“这有什么,你再积累几部戏,迟早也会成为她那样的明星的。”
虽然不知道凌伊南刻意过来接近她们的原因是什么,不过……她转了转手里的名片,有些怀疑凌伊南和自己的经纪团队出现了矛盾。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系统面板上的生命倒计时还没停呢。
她看了眼酒桌边上已经被人架着离开了酒会现场的应景胜。
比起遥不可及的凌伊南,现在最紧张的事情还是把应景胜给处理了。
什么事情都不能够影响到她工作室的新电影。
最重要的是,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影视公司的公子哥还真把自己当两盘菜了?
午夜二十四点,北城依然一片灯火通明。
酒会举办的庄园绿化相当得好,这么一会儿工夫,夏天的蚊子就绕着符歆飞了快三圈。
“打到车了没?”符歆探过头去看元思语的手机,骤然拉近的距离让元思语往后退了退。
她把手机递到符歆的面前:“这都快要到六环外了,想要打车估计还得等个二十来分钟。”
符歆有些嫉妒地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长裙,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她当初也该要一条不会被蚊子盯上的长裙,包裹得越严实越好了。
“喏。”元思语看着符歆就差上蹿下跳的样子,想起来自己这位舍友是个非常吸引蚊子的体质,看在刚才她替自己出气的份上,元思语想了想,把自己的披肩递了过去。
“做什么?你不会想要让我帮你拿着吧。”符歆看了眼她的丝巾,旋即用怀疑而警惕的眼神看了看元思语。
元思语无语凝噎。
她扫了眼符歆的腿:“你是打算成为蚊子的培养基?”
“这么好心。”符歆咕哝了一句,接过了丝巾,别扭地说了一句,“谢谢。”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出租车总算是开到了酒会的庄园。
符歆打开微信给金海菡她们提醒一句,她们先回去了。金海菡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身心俱疲的元思语靠着后座迷糊糊地睡着。
驶过文创广场的时候,元思语的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
符歆看她没有醒,拿过来看了一眼。
是应景胜的电话。
符歆想起来了前些日子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污言秽语。
她想了想,接通了电话,率先开口:“喂,您好?哪位?”
被电磁还原的声音虽然不够真切,但是足够清晰,应景胜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声音。
刚刚在酒会上他所有的狼狈都是拜这位所赐。
想起刚刚自己接到的来自金家大小姐的电话,应景胜恶狠狠地扯开禁锢着自己脖子的领带,连领带与上面昂贵的镶钻白金领带夹一起扔到了酒店的床上。
应景胜当然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他满脑子都是这是元思语针对自己的阴谋。再想到元思语现在似乎已经签约的工作室。
看来是背靠她曾经的舍友,不用再傍大腿了。
“原来如此,你们是一伙的。”自以为窥破了真相的应景胜冷笑了一声。
女人,总是如此,好像掌握了一点权力,就以为自己掌握了整个世界。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元思语和这个恶毒的女人的底气是哪里来的了。
既然知道了她们底气的来源,应景胜自认为金父不会为了一个根本不会接手家业、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儿和自己斗狠。
他要亲手剥了元思语的骄傲,让她明白明白到底谁才是她唯一的依仗。
他冷声道:“把电话给元思语,我要亲自和她说。”
“你说给就给,你还没说你是哪位呢。”符歆阴阳怪气地说道。
应景胜压着火气:“我是应景胜,把电话给思语。”
“哦——是您啊,刚才不小心把酒泼在您身上了。先生不会是来要赔偿的吧。不会吧。”符歆像是被讹诈的受骗人,斤斤计较起来,“那件衣服看上去顶多几千块钱,您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嘶,等等,先生不会是要为了一件衣服找思语的麻烦吧。先生不会这么小气吧。”
“先说好,现在可不兴以身偿款这种路子了。那是违法犯罪行为,先生可不要在法律的边界线上跳舞哦。”
应景胜一口气好险没提起来,他是为了一件衬衣找元思语的麻烦吗?他明明是想要让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斤两。
“你别胡搅蛮缠,”应景胜扯开自己新换上的衬衣的扣子,忽然笑了,“你不会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另辟蹊径地让我记住你吧。行,你成功了。”
“应景胜先生,您知道现在配钥匙市场价十块钱三把吗?”
“什么意思?”
应景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头的符歆言笑晏晏,轻描淡写地吐出后几个字:“您配吗?”
“你戏弄我!”
嘈杂的声音从听筒对面穿透鼓膜,符歆下意识地把手机放得远些,保护自己的听力不受损。
元思语被动静给惊醒了,挑眉看了眼符歆。
符歆耸耸肩,从善如流地将电话递给元思语,做着口型“应景胜”。
元思语嗤笑了一声。
她早就应该猜得到,那个男人向来都是这样,但凡不被捧着,就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她原来因为那三分的感情纵容着,如今却也只觉得不过是一地鸡毛。
“我原来没有把他的电话拉进黑名单吗?”
元思语接过电话,却丝毫没有听对面的人抱怨和宣泄的意思,手指往挂断键上一摁,退出了通话界面。
又打开了手机管家和几个社交软件的设置,把应景胜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塞进了黑名单。
电话那端的应景胜是如何气得七窍生烟,元思语不知道。
她只是忽然觉得一阵轻松。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什么真爱不真爱的。
就应景胜这个水准,做金主都不合格,打着男朋友的名义就合格了?
“呼,这种终于和垃圾割席的感觉可真不错。”元思语关上手机,像是困顿得睁不开眼睛一样地重新闭着眼靠在了椅子背上。
车窗之外,流光般的路灯被抛之脑后,连同那些曾经恻隐的犹豫,不是没有过的真心和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执念。
眼角的泪水划过抹着亮片眼影的眼角,和那些璀璨的碎片融成了一片。
到底心中还是有些意难平。
符歆沉默地坐在她身边,知道这时候应该让元思语自己处理好情绪,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繁华城市里的车水马龙。
流光一样的高楼大厦统统被抛在了脑后。
车停了。
她们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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