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柠是真的饿了。
她想那个厚蛋烧想的发疯,有时候越是得不到什么东西就越是想要,所以在周晓鹏给她把订好的得现定现做的厚蛋烧用袋子提着拿到桌子上后,
饿疯球的小姑娘狼扑似的,啥形象也顾不上了,直接扒拉开透明塑料袋,拿起一个盒子打开,将里面夹着金灿灿鸡蛋的面包塞在嘴里咬了一大口。
周晓鹏:“……”
纪柠三五下就吃完一个厚蛋烧,吃完一个,准备接着吃第二个。
周晓鹏:“哥,要水不?”
纪柠话都说不清楚地点头,“摇摇摇……”
周晓鹏无奈地给她拧开一瓶巧克力奶茶,递了上去。
两个厚蛋烧下肚,纪柠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她仰头摸着微微涨起的肚皮,心满意足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奶茶缓缓劲儿。
“啊,你不吃?”活过来的饿死鬼瞟过对面的男人。
周晓鹏站起身,拿着饭卡在她面前摇了两下,挺嫌弃道,
“就刚才你吃东西那样,我怕我去买饭的功夫,你直接被面包给噎死!”
“爸爸不想回来上学校新闻,标题——一女子在食堂因食面包窒息死亡,首席嫌疑犯乃给该女子购买面包的同校学长……”
纪柠:“快滚吧你!”
周晓鹏麻溜地去买饭了,纪柠拆开第三个厚蛋烧,慢慢津津吃,
顺手拿起手机,随便翻着消息。
生科院21届新生群里,管理员曹主任艾特全体成员,纪柠往上翻在一片的“收到”中找消息,看到曹主任发的信息——
【公共英语没选的,去教务系统都选了!】
纪柠瞬间就想起来自己被英语支配的恐惧,退出Q群登陆了教务系统。
周晓鹏办事的效率她是相信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自己再看一眼为保险,她至今都忘不了五年前本科毕业,因为大一军事理论忘了选而差点儿导致毕业证教师资格证拿不到的痛楚。
教务系统选课程序唰唰列表,纪柠往下翻,手机切两个屏,对着之前保存的计划培养列出来的课程一一检查哪个课没选。
周晓鹏又买了一盘孜然羊肉盖浇饭,端到桌子上。
“……为什么徐听眠的课,给我选了两个???”纪柠抬头,悲催地问周晓鹏。
周晓鹏坐下,擦了擦筷子刚想要开动,听到纪柠的话,放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我今早上登录上去你的账号时,还在奇怪徐教授的X射线衍射技术这门课对你们蛋白质组学不应该是没什么必要的选修嘛,你怎么却选了?”
纪柠满脑子都是天呐劳资要上徐听眠的两个课也就是我得被他摁在讲台下注视整整180分钟,天啊天啊杀了我吧!
完全没听进去周晓鹏的话。
“呜呜呜,那我就得一个周至少要跟徐听眠面对面至少四个小课……”
纪柠扒拉完课表,其余的课都没问题,她流着宽面条泪再次抓起厚蛋烧啃。
周晓鹏继续吃面,纪柠没再回应他选课的问题,他也就没再继续说。
过了好半天,周晓鹏一碗面差不多见底,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放下筷子问纪柠,
“对了,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哦!”
纪柠抬头,满脸问号:“???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周晓鹏像是陷入很不美好的回忆中,语气都有些忐忑,
“昨天大半夜,徐教授……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
纪柠:“……”
???
“他有病???”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病,”周晓鹏想起昨天大半夜接近十一点,徐教授雷厉风行给他打的那通电话,语气全是冰碴子,大夏天把他冻得差点儿裹上棉被的恐惧,还是后怕,
“反正他好像就是在压着怒火,问我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出去见什么人之类的。”
纪柠心里仿佛瞬间打翻了五味瓶,说不上来什么滋味,睡眠不足导致的心脏绞痛阵阵发作,一口气差点儿喘不上来。
“他……没说找我做什么?”
周晓鹏:“说了,”
“说找你下文献,整个新生群就你连1-50号文献都没下。”
纪柠:“……”
周晓鹏:“我觉得徐教授是在关心你。”
纪柠“呸”了一声,
“去他妈的关心,他怕我在外面浪,出了毛病给他抹黑吧!”
周晓鹏:“所以昨晚你到底去哪里了?能让大教授亲自来问候我?我舍友都以为我把徐教授的老婆给挖墙角了呢!”
纪柠让他闭嘴,说什么狗语,
“也没去哪儿,就是去了趟西邻,见了个以前在C市认识的朋友,女的女的!十一点赶着最后一班地铁就回来了!”
周晓鹏嚼动着面条子的嘴巴,突然静止。
纪柠歪了一下脑袋,
“咋了?”
周晓鹏表情逐渐不可思议地瞪向纪柠,
“艹!”
“纪柠,你疯了!”
“哈???”
“你是不是在尖角坡站下的?”
纪柠:“啊,我以前读书那会儿就喜欢在终点站下车。”
周晓鹏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亲娘啊,你你你,你居然敢大半夜在尖角坡下地铁?”
纪柠拍着桌子让他把话说明白,
“不是,你几个意思?尖角坡的十一点怎么了?原先在C市我晚上三四点都走过夜路……”
周晓鹏:“乖乖,上个月尖角坡刚发生了一起‘女大学生被q/j案’,加上往的,两年内尖角坡地铁站出口发生这类事情已经不下三例了!”
纪柠瞬间震惊,
手中厚蛋烧都忘了吃,嘴巴粘着面包屑,
“……啥?”
周晓鹏没好气地继续用筷子捞面条,
“应该是学校给压下来了,但是学生间都知道,尖角坡到大学城这两站间治安不行,好些个混社会的团伙在尖角坡对面那堆烂尾楼里扎堆。这一站又是很多学生愿意乘坐的站点,就为了不用在大学城上车抢座位。”
纪柠脑袋都大了,一想到昨天晚上她就是在尖角坡下的车,瞬间后背一阵发凉。
天呐,怎么学校周围还能准许发生这种事情……
“所以说,以后晚上可千万不要一个人走夜路,特别是尖角坡附近!”周晓鹏凶巴巴警告纪柠。
紧接着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他若有所思盯着纪柠看了两眼。
“干、干嘛!”纪柠还处于后怕中,被他这么一看,瞬间发毛,舌头打结,话都说不顺溜了,
“我我我,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所以话说回来,”周晓鹏放下手中的筷子,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
“徐教授昨晚为什么凶神恶煞地问我你去哪儿了,该不会是担心儿子你的安危吧……”
纪柠心里咯噔一下。
她突然就想起来,昨天晚上,在尖角坡站下,徐听眠深夜中闪起来的车灯,
还有将她从雾色中拖拽至副驾驶上,手腕下那快要暴起的青筋。
不太……可能吧?
“后来你接到徐教授的电话了吗?”周晓鹏笑眯眯地问。
纪柠停顿了片刻,手里捧着的厚蛋烧送到嘴边,低着头啃了一小口,
放慢了咀嚼的速度,让大脑努力地去运转。
“……没。”
“他没联系我。”
周晓鹏蹙眉。
纪柠很缓慢地啃完手里第三个厚蛋烧,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并把第四个厚蛋烧往塑料袋里掖好,不打算继续吃了,
她抬起头来,对周晓鹏撒了谎,
“我根本就不知道徐教授昨天晚上有寻找过我……他那么做,大概是出于老师对学生本能的关心吧,毕竟四舍五入,我也算是他的学生。学生要是被外面社会上的人给强/暴了,做老师将来评职称年终奖肯定都要受到影响……”
纪柠说的很平静,仿佛徐听眠真的就只是她感恩戴德的慈祥老师。
对面周晓鹏听了,
却觉得她说着话时,表情都快哭出来。
“狗儿子不难过……谁还没有过个混蛋前任嘛!”周晓鹏拿出最后一个厚蛋烧,剥开给纪柠递了过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还没吃饱吧?来来来,这个趁热也快吃掉啦!爸爸特地给你去排队买的,都是现场订做,爸爸知道乖儿子肯定能吃掉四个……”
纪柠的确是没吃饱,扑哧一声笑出来,一巴掌薅过周晓鹏手里的厚蛋烧,抱着送到嘴唇边,
用牙齿咬着内唇,努力让自己的嘴巴不要打哆嗦,
“滚开吧你,没大没小的,毛都没长齐还敢叫我儿子……”
下一秒,
手腕突然被人,
用力攥住。
纪柠一愣,
还没来得及抬头,
就听见,
后脑勺四十五度的方向,
夹杂着冰碴子的男声,一根一根,如同毒针,齐刷刷刺了过来。
“纪柠啊,”
徐听眠像抓小鸡似的,狠狠握着纪柠纤细的手腕,
力道很大,都将女孩的皮肤攥出几道深红色的印迹,
近乎恶毒地开口,
“我昨晚,还不如就此放任你被尖角坡那群拎着酒瓶子盯上你的混混给凌/辱去,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