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刻意了。”
看着趁着夜色不顾受伤双臂,仓惶而逃某身影,聂青桑略略感慨,“要是她察觉有异,不按我们想的那样去做怎么办?”
聂青桑这里忧心忡忡,百里泷那神神在在稳操胜券的样子简直看的他窝火,“跟你说话哪,你道吱声啊。”
“吱——”
百里泷笑起。
“不如你再亲我一下……”
“滚!”
见聂青桑羞恼,百里泷连忙娇哄,“我虽不知道,曼陀神教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江瑶如此虔诚,但若想要一个人听信自己,首要的就是给他绝对的信任和安全感。”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却也是一把双刃剑。
受了伤的忠犬,出了问题想到的永远不是逃跑,而是回到被他信任的主人家。
既然这条狗嘴硬,那就干脆放开绳索看她往哪跑。
“能追的上吗?”
“义父放心,这次过来的了不仅仅是我们两个。”
与此同时,便衣装扮的黑衣铁骑像是融进水里的墨汁,迅速消失于整个黑夜。
很快,就有消息被人送来。
听着这送来的消息,聂青桑简直惊的一比。
“怎么会是……这样。”
身受重伤的江瑶一路跌跌撞撞,聂青桑沿着黑衣铁骑留下来记号一路追随而至,竟然转来绕去的来到一个老地方。
对于这里,聂青桑可谓是记忆犹新。
“真是这里?”
“进去看看。”
这一次门外可是没有了狐假虎威的守门管事,更没了故作模样的白玉楼。
早就被这少军师府邸好奇的不行的聂青桑,顿时摩拳擦掌……然后被百里泷搂着越过了围墙。
虽过程不怎么男人,但落地那是一个衣袂飘飘风流帅气。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或许是夜深人静仆从入梦,院门里边有些暗,也有些静。
聂青桑突然很想把留在外面的黑衣铁骑带进来,想到容易打草惊蛇这才散了心思。
百里泷也不急,正巧少军师府邸装扮的很是不错。
因为没了东陵随处可见的绯色桃花,反倒让这里显现出几分小桥流水的江南雅致。
而且这里还种了聂青桑最喜欢的梨树,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近秋的天气,这梨花还开的芳香洁白相当雅致。
若不是地方不对,这里应该是那些酸腐文人最喜欢的地方。
“没想到这少军师竟是个喜欢吃梨的。”聂青桑啧啧,这比人还粗的梨树,也不知活了多少年。
“这是梨果木。”
百里泷摸着树皮上的粗砾纹路,如果一开始他还有些怀疑,那现在至少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聂青桑才不管什么梨果木,苹果木,他东瞅西看,蹑手蹑脚,三不五时神经质一回头,这一不留神就踩到兰花底下的一只白肚大蛤蟆。
蛤蟆一声惨叫,差点没让聂青桑拔剑相向。
见只是一只蛤蟆,聂青桑松了口气,他左右看看,唯恐旁人闻声发现,却见百里泷在笑。
夜里悠然笑起的他,简直就是儒雅华贵的世家贵公子,好看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聂青桑觉得自己突然被美色所惑,那一刹甚至忘了追究对方笑自己的事来。
有声音隐隐而来,百里泷连忙带着聂青桑躲到暗处,紧张里还不忘抽空嘬聂青桑一口,“义父刚才在看什么。”
“蛤蟆。”
聂青桑干吧吧的回,期间还不忘抿了抿被偷亲到泛红的薄唇。
“不分场合乱咬人的狗崽子真讨厌。”
来的是几个托着果盘的下人。
“这么晚还吃水果?”聂青桑心觉异样,“跟上去看看。”
仆从捧着的是一瓮被碎冰镇着的莓果,另一个是还带着露水的葡萄。
两仆从边走边偷偷说话,三不五时还不忘悄悄顺上一两块碎冰放进嘴里解暑。
这样热的天气,吃上口被冰镇过得果子简直就是神仙享受。
聂青桑不能避免的眼馋了,“这少军师还真是享受。”
聂青桑的语气酸的像是没熟的葡萄,呜呜,他也好想吃。
百里泷看着那仆人手上托着的葡萄……
原来,喜欢这个。
他微微一笑,旁边的聂青桑却好似大难临头毛都炸起来了。
他搓着胳膊离某人远了点。
百里泷“?”
“你做什么突然笑起,黑天半夜的瘆死人了。”
“只是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百里泷眯着眼睛心情良好,“义父要听听吗?”
聂青桑就跟那猫似的心里好奇的要命,身体却胆小如鼠,事先一步摇了头,直觉告诉他,很危险。
见聂青桑避若虎蝎,百里泷还有些小失落,不过就算不说以后也会遇上的。
这样一想,未必不是一个惊喜。
聂青桑还不知道,自己就在一串路过的葡萄后,被人惦记上了。
就如同此刻,拼命逃走的江瑶还不知自己早就被人盯上,而她一心想要逃回那个给予她所有安全感的男人身边。
水榭轻纱,背对着水榭的男人素衣蜿蜒,他撑首半卧在几上,远处有人隔着轻纱站于廊下与他吹笛。
轻纱翻飞,梨果木满树繁花洁白,趁着远处人影卓卓,一眼望去怎是一个人间美景可比拟的。
江瑶踉跄而来,在见到自己一直想见的男人时,当即脱力跪倒在栈桥上,残败的花瓣被她碾碎,碎出满地凌乱。
“瑶女办事不利,有负少军师信任罪该万死。”
江瑶跪在地上半是办砸差事的自责,半是没有为父母报仇的难过。
她愤恨的跪在地上,恨不得将百里泷聂青桑两人活剥生啖。
可是以往自己受一点点轻伤都担忧的不行的男人,却并没有过来,他依旧托首撑坐在小几上,望向远处吹笛身影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转动过一下。
“少军师……”江瑶唤着那个名字,可对方就像木偶雕刻,没有半分回应。
江瑶有些心慌,从她醒来,男人就对他无微不至,他救了大火里的自己,甚至还教授自己武艺,平日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得对方关怀备至,怎么今天……是因为自己没用吗?
她正要张嘴,就听漆黑的暗色里,那人比夜还要浸凉的声音,带着薄冰利剑席卷而至。
“即是罪该万死,为何你还活着。”
江瑶脸色瞬间苍白,“少军师,非是我办事不利,而是那恶国师不知怎么找到了我身份线索,去了皇宫我这才……”
江瑶连忙叩首,“恳请少军师念在以往情分上给瑶女一个机会。”
那撑着额头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竹笛清幽的声调里,少军师似是低声笑了几声。
“瞧瞧我都听见了什么?你竟然跟你的杀父仇人讲情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