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勇队长一直对年贵元非常迁就,他深知男人进入生理成熟期以后有些行为难以自控。况且自从葛有信北上延安以后身边几个得力助手全部出外赶脚,侯生福俩口子一个做饭一个负责财务,无线电发报员吉新来年纪尚小,王队长身边只留下年贵元一个战斗成员,可是这年贵元一点也不省心,前几天亲人家新媳妇毛桃毛杏的嘴时被疙瘩手下的人发现后送了回来。
八路军对战士们的作风问题管理很严,要是在正规部队,就像年贵元发生的这些作风问题将会受到特别严厉的惩罚。王世勇小分队执行的任务特殊,出现这些问题以后王世勇最多批评几句,一般不上报。可是这一次非同小可,王世勇担心跟疙瘩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遭到破坏,目前转运武器和医疗器械的任务高于一切,任何一点疏忽都会使得这条暗道遭到破坏。
王世勇打算找个机会给疙瘩道歉,正好那天看见疙瘩骑马从路边走过,王世勇招手让疙瘩下来。疙瘩跟小分队的关系非常微妙,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疙瘩知道王世勇想说什么,没有下马,骑在马上说:“王哥,我知道你想说啥。那件事过去了也就算了,大家都不用再提。”
疙瘩说罢一甩马鞭扬长而去,看起来人家把这件事情没有在意。王世勇留意观察了几天,感觉到一切如旧。其实在这荒凉的山村,偷鸡摸狗的事情经常发生,那件事也根本算不得什么,两个媳妇也没有敢把那天中午发生的尴尬事告诉她们的丈夫,看样子邓银川邓铜川并不知情。
王世勇面临着着两难选择,要不要把年贵元送回延安?如果送回延安必须要有正当理由,年贵元同志调戏妇女的错误就必须给组织汇报,年贵元将会一生一世背上一个历史性的污点。年贵元当然不愿意回延安,苦苦哀求王队长手下留情,他将接受组织对他最严厉的考验。
大家终究在一起生活、战斗了几年,相互间还是有点感情。王世勇考虑再三,终于决定将年贵元继续留在身边。正在这时葛有信从延安回来了,张东梅由于孩子太小,组织决定让张东梅在八路军后勤总部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葛有信一个人回来,还是担任副队长,负责协助王世勇工作。
王世勇当然不可能把年贵元犯的错误对葛有信隐瞒,葛有信静静地听完王队长的谈话,回想起自己跟张东梅的那一段恋情,认为年轻人做出一些越轨行为在所难免,他突然向王队长提议:“咱们考虑是不是该给年贵元介绍一个媳妇?”
这倒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王队长表示同意。可是八路军的活动范围有限,到哪里去为年贵元找一个合适的姑娘结婚?
葛有信大概看出了王世勇的为难,非常慷慨地说:“王队长,这个任务交给我来处理。”
正在这时常建生常桂生弟兄俩找来,向王队长倾诉他俩的老爹爹常有理找****来寻死觅活,无论如何都不让他俩出外赶脚,说那贩运武器的行当好比把脑袋提溜着在阎王门前转圈,一不留神就会被阎王收监。他俩来给王队长辞职,看来县官不如现管,等老爹爹消气以后他俩再来。
葛有信笑笑,问弟兄俩:“还认得我不?”
因为葛有信不常在凤栖干事,大家经常互不见面,常建生常桂生端详半天,恍然大悟:“你是八条腿的儿子!?”
葛有信毫不介意,笑笑:“就是,我爹就叫八条腿,你爹就叫常有理。走,我去劝劝老叔,说不定管用。”
常建生常桂生兄弟俩带着葛有信回到他家,常有理老眼昏花,看着葛有信上下端详,嘴上还说:“客人面生。”
葛有信吭一声笑了:“我常吃老叔的包子,老叔能把我忘记?我爹就叫葛罗锅!”
常有理一拍脑袋:“你是罗锅子的老二!瞧我这记性,听说你也是八路?娃呀,这年月啥不叫你干,偏定要干那些掉脑袋的事情!”
葛有信坐下,常有理把烟锅子递给葛有信,葛有信伸手一档,说:“不会。”然后继续说:“这年月干啥保险?种庄稼保险,饿殍遍地,你卖包子保险,差点死人!这个世道不改变,老百姓永无宁日。”
常有理一边抽烟一边点头:“娃说得在理,炕楞上摔下来都死人。但是死人要死得值得,被人推到笔架山下砍头,不值。”
葛有信继续开导:“老叔吔,你以为笔架山下砍头的全都是些坏人?这年月很难分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按照民国刑律,种植和贩卖大烟是死罪,可是你看到了没有?咱凤栖烟土泛滥,军队和地方黑势力暗中勾结,贩运大烟。”
常有理哀叹一声:“那些事咱管不住,管不了,咱只能管住咱的儿。路边有个坑咱躲着走,何必要掉到坑里头。”
葛有信有点按捺不住:“咱没有请日本人,日本人跑到咱家门口欺负咱!那一次日本飞机轰炸凤栖,凤栖城死了四十几条人命!叔,不把日本人赶出中国,老百姓永无宁日!”
常有理有点底气不足,他一边抽烟一边说:“打日本是别人的事,咱跟日本人无仇……”
常建生常桂生齐声埋怨爹:“爹!你真糊涂——”
常有理的横劲上来了:“我糊涂、我顽固、我不开窍,我是个榆木疙瘩!冒险事我就不让你们去做,你俩给我乖乖地呆着!”
四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回家,屋子里一下子显得热闹了许多。原来女人和孩子都去割烟,郭宇村的大烟总也割不完。
葛有信站起身想走,常家弟兄苦苦挽留。葛有信猛然间看见了常焕生,心想这个女孩子虽然长相一般,却看起来老实,给年贵元做个媳妇比较合适,于是半推半就,大家在院子里坐下喝水。
看起来那常有理的态度有点松动,说话又变了一种口气:“娃呀,你们想干啥爹拦不住,爹拦了今天拦不了明天,拦了初一拦不了十五。葛家侄子说得对,这年月没有保险的活路,你俩想干啥照旧干啥,不过这一次去长安把爹带上,爹也想看一看长安是个啥样。”
常建生常桂生互相看看,对视而笑:“爹,你终于想开了。”
吃完饭女人们又继续上地割烟,葛有信话也说得直接:“叔,我给你那小女子瞅下一个女婿。”
常有理也不回避:“你说说我听。”
葛有信索性开门见山:“叔,你还记得叫驴子吗?我给咱妹子介绍的是叫驴子的二儿子,名字就叫年贵元。”
常有理把烟锅子在鞋底上磕磕,说:“要说叫驴子那人品我看不上,不过犬门出虎子,你那一天把小伙子带来让我看看。”
葛有信回到八路军小分队驻地,专门找年贵元谈心,提及为年贵元介绍对象之事。岂料年贵元一口回绝:“哥,我知道你是好心,常建生那妹子长得太惭愧!你就别说,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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