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坐在一旁的梓修沉思不语,夙和问道:“梓修,你有心事?”
“主公!”梓修说道:“我是在想,若这次能如您所愿顺利除掉肖云峰,虽说可以剪除一个障碍,去了谷风的一条臂膀,但咱们也少了一个牵制正阳的助力,这其中的利害得失却也难说的很啊!”
夙和摆摆手,说道:“梓修这话就不对了!这个肖云峰不但从前给咱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而且如果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那么过不了多久,等到他羽翼丰满,就会成为一个比谷风更难对付的敌人,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将之铲除只怕是难上加难,所以这一次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此人也绝不能再留!”
梓修看着夙和,问道:“那么主公认为,您目前最大的敌人又是谁呢?”
“当然是谷风那个老匹夫!”夙和不假思索地说道。
“您这么看?”梓修摇头笑道:“请恕梓修无礼,您的观点我并不敢苟同!”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咱们最大的敌人是谁!”夙和诧异地问道。
“在我看来,此前能影响您成就大业的共有四人!”梓修伸出四根手指,自信地说道:“第一个就是界皇,不过咱们针对他已经筹划多年,想来他这次闭关,便再不会有出关之日,因此可以把他排除在外了。”说着,他收起一根指头。
“其次就是谷风。此人一向对界皇忠心耿耿,也颇具智谋,现在还代理界皇之职,的确是个大祸患,可是即便他再厉害,咱们布在他身边的那颗棋子却可以随时对他一击必杀,所以此人也不足为虑!”梓修又收起一根手指。
“剩下的两个••••”梓修晃动着两根手指,说道:“肖云峰虽说是后辈中的佼佼者,但他毕竟太年轻,即使修为进度惊人,却终究是根基浅薄、无权无势,短期之内并不会对咱们的大计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所以说,目前能够对您造成致命威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正阳!”
“正阳?”夙和皱着眉说道:“他现在可是咱们的盟友啊,很多大事还需要他的协助才能完成!”
“正因如此,他才是最大的威胁!”梓修坚决地说道:“他知道咱们太多事,可咱们对他却是一无所知,尤其是一旦同他反目,您没有任何办法能制约他,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有一天您同他决裂,在没有了界皇和谷风的牵制之后,他想收拾您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主公,正阳可是除了界皇以外灵军的最高统帅,而您又不是界皇,灵军是不会对您效忠的,到那个时候,您又有什么办法抵挡呢?”
“这••••••”听了梓修的分析,夙和登时哑口无言。
前两日正阳来找夙和,说想要跟他一起联手除掉肖云峰,还说如果夙和能动用在魔界的关系做成这件事,那么之后三年的例钱就可以全部免除。要知道,早在十余年以前夙和就同正阳达成了一个协议,内容是夙和每年支付一百万币珠给正阳,正阳则需要在夙和跟地灵界联络之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有必要,还得给予一定的协助,而这个钱也就是所谓的“例钱”了。对于正阳的要求夙和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因为这不仅仅能够替他省下数百万币珠,最重要的还是夙和实在是把肖云峰恨到了骨子里,既然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干掉这个家伙,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夙和便立刻安排直溪去联系仙界,打算趁正阳强令肖云峰在界屏巡逻之时,由仙界派出一两位九花仙灵发动突袭,一举将肖云峰击杀。在夙和看来,由于肖云峰身有五色宝莲和圣冥甲,将来必是仙界的心腹大患,所以他们也会十分愿意做这件事的,只不过此事夙和并没有事先和梓修商量,他本以为梓修一定不会反对,哪知现在听梓修一分析,竟是自己想错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肖云峰不能杀?”直溪在一旁问道。
“不错,不能杀!”梓修的语气坚定如铁:“不但不能杀,灵军中像他和雷火刚这样敢跟正阳作对的人,咱们还要刻意地加以保护,否则,一旦正阳完成了对灵军的清洗,彻底掌控了灵军,那么咱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可是,本座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夙和恨恨地说道,其实他现在已经认同了梓修的说法,但肖云峰抢了他的冥甲,打了他的嫡孙,还杀了他的爱将,这叫他又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主公!”梓修继续劝慰道:“自古成大事者一定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我知道您恨透了肖云峰,不过为了您的大业着想,也一定不能感情用事啊!再说,那肖云峰即便修为进展神速,要想达到九花境界跟您平起平坐,没有十几二十年那也是不可能的,而咱们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五年之内就可以完成,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您想将他抽筋或是剥皮,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见夙和还在沉吟不语,梓修又道:“主公,您再想想看,目前肖云峰所处的是正阳的军队系统而不是您的执法院,那么他对谁造成的威胁最大?”
“当然是正阳!”夙和不假思索地答道。
“主公英明!”梓修说道:“所以这次正阳才会主动来找您,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利用您的手替他除去肖云峰这个祸患!可是主公,您应该很清楚,目前正阳才是肖云峰的顶头上司,按理说要收拾肖云峰他比您更加便利,可他为什么非要让您出手呢?难道这里面就没有文章吗?依在下看来,他这是想一石二鸟啊,既除去了心头大患,又多拿住了您的一条把柄,而他不过是损失了一点币珠而已,这买卖做的可是太划算了。主公,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为什么非要做螳螂而不去做那只黄雀呢?”
“唉!那好吧!”听梓修分析的入情入理,夙和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道:“直溪,梓修先生的话你都听到了,这一次就暂且放过肖云峰吧!”
“职下遵命!”直溪答道,忽然想起一事,便又说道:“主公,刚才叶离前来禀报,说是巧薇已在门外跪了三天,不知是否可以让她进府,还请您示下!”
夙和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又阴沉下来,骂道:“那个不要脸的贱人丢光了我们竹叶家的颜面,此时还好意思回来?你去告诉叶离,就算她再跪上三年,也不许她踏进我竹叶家一步!”
直溪闻言正要答应,却听梓修说道:“主公,在下听说巧薇的女儿霏雪和肖云峰的关系极为亲密,几乎到了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的地步,若是这样,这可是您拉拢肖云峰的一个好机会啊!”
“什么?拉拢肖云峰?”夙和浓眉倒竖,怒道:“这个小王八蛋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你还想让我拉拢他?”
梓修笑着摇摇头,说道:“也不完全是要拉拢他,只要在事成之前他不再给我们捣乱那也就够了!主公您想啊,无论怎样,叶离都是霏雪名义上的父亲,若是霏雪和肖云峰成了亲,那他便是竹叶家的人了,既然是竹叶家的人,他还好意思跟您这个家主作对?退一万步讲,就算肖云峰不给您面子,也不能不给他岳母面子吧!“
夙和想了想,问直溪道:“那个贱人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叶离也能容得下她?“
直溪答道:“主公有所不知,那巧薇不愧是当年灵都的第一美女,虽说如今已有些年纪,但姿容之美却仍然是倾国倾城,而叶离这许多年来又不曾再娶,难免就会动了心,再加上巧薇此番颇有诚意,跪在那里只是磕头认错,所以他才会托我来请示家主。“
“磕头认错?她早干什么去了?这都二十年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莫非她有什么企图,或是她已经知道吉庆是被我们弄死的?“夙和仍旧怀疑巧薇此举的用意。
“这倒不会!“直溪说道:”一来咱们早告诉她吉庆已死,她完全不知道吉庆其实一直被关在天牢,否则她又怎么会不去天牢看望或者想办法营救?二来吉庆死时只有肖云峰在场,但肖云峰不可能知道霏雪就是吉庆的女儿,因为就连吉庆自己也不知道女儿叫什么。至于巧薇,即便是为了女儿的名声着想,估计也不会主动将如此丢人之事告知肖云峰吧!“
“那巧薇又怎么突然想回来了?她有什么理由?“夙和还是不放心。
“据巧薇自己说,她其实早就想回来,从前是怕丢了界皇大人的面子,这才一直忍着,不过现在界皇已经闭关,趁这个机会,她才敢来登门请罪!“直溪答道。
“依我看来,这巧薇必定是担心界皇万一有什么不测,从此没了依靠,这才会有如此举动的!“梓修在一旁插话道:”再说了,女人嘛,就算长得再漂亮,没有男人那也是活不下去的,所以我觉得此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前日梓修从外面回来,曾在门口见到了跪在那里的巧薇,当时就想替她求情,只不过他也知道这么做太过突兀,必定会引起夙和的猜疑,于是只好强忍着等机会,现在时机正好,他自然不会放过。至于梓修为什么要替巧薇说话,后面会有交代,这里先按下不表。
“也罢!“夙和见梓修这么说,便也不再反对,说道:”你告诉叶离,把这个贱人给我看紧了,倘若她是真心悔改,从此安分守己也就罢了,万一有什么不轨之举,就立刻格杀,绝对不能手软!“
“是,职下遵命!“直溪连忙答道。
看着直溪离去的背影,梓修不禁又想起那张惊世骇俗的绝美容颜,“唉!“他在心中暗叹:”如此佳人,怎么竟会嫁给了叶离那个废物,这简直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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