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徐辞年难得忙里偷闲,没有去城南街摆摊,而是留在家里陪儿子。
“张嘴,啊……”他拿着小瓷勺,张嘴做出口型哄着窝窝吃鸡蛋羹。
蒸的滑嫩喷香的鸡蛋羹是窝窝的最爱,特别是撒上几滴小磨香油之后,小家伙见了就挪不动腿,嗷呜一口吞掉最后一勺鸡蛋羹,趴在徐辞年膝盖上不挪窝,“还要……”
“没有啦,中午再给你蒸好不好?”徐辞年对这个吃货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端起小碗就要起身。
“呜……肚肚……”窝窝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一脸可怜的看着爸爸,“米有饱……”
徐辞年哭笑不得,“你已经吃了一碗鸡蛋羹,两个小包子,一根火腿肠了,人家三岁的小孩也没你吃得多,不许再吃了,否则爸爸不养你这个小胖子了。”
“不……不胖!”窝窝平时跟罗小茂厮混的时间太久,脑袋里根深蒂固的以为瘦成一道闪电才漂亮,所以每次听到别人说他“胖”“圆”“团子”之类的话就很激动。
爬上徐辞年的大腿,整个人扑在胸口,嘟着一张包子脸开始一通乱蹭,“要吃要吃……不胖……鸡蛋羹……”
“别胡闹了!喂,好痒啊你个小混蛋!”窝窝脑袋上的几根呆毛蹭到了徐辞年脖子里的痒痒肉,他手里还端着碗,这会儿笑的手臂都在抖,一个不小心把碗里水泼在了身上。
他早上刚洗过澡,身上就套了一件白色棉布衬衫,这会儿被水渍一泅,胸口湿了一片,领口被窝窝抓开,露出一大片被水汽蒸红的胸膛。
罗小茂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当即乐了,掐着嗓子怪笑,“哟呵呵,有爱情滋润就是不一样~一大早就这么活色生香,诚心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哟!”
徐辞年一把抱起窝窝扛在肩膀上,箍住他的小屁股不让他乱动,盯着罗小茂啧啧两声,“少给我贫嘴,前两天你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回来了,我之前都想打110报失踪人口了。”
罗小茂今天没穿女装,卫衣帆布鞋,打扮的干净利落,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着俏皮,“我这不是给你和瞿城腾地方嘛,那晚你俩眼神暧昧的哟,我这个电灯泡要是再不多躲远一点绝壁要被大boss砍死。”
说到这里他坏笑一声,整个人凑上来一脸yd的说,“看你今儿这么高兴肯定是被喂饱了吧?一天一夜哎,他床上功夫怎么样?他鼻子这么挺,下面一定很大!”
“大你娘个头!”徐辞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在他怀里挣扎的窝窝这时候突然探出脑袋,睁圆了眼睛一脸好奇的问,“什么大呀?”
罗小茂直接笑喷,低头使劲亲了窝窝两下,“看到没,你儿子也很好奇唉,话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他就是监狱里那个男人,窝窝他亲爹吧?”
提到这个话题,徐辞年有点尴尬,抱着窝窝起身往卧室走,压根不打算说什么。
“哎,你别走啊,你不说我就当默认了哈。有什么好害羞的,都老夫老妻了,这几天你又跟他在一起,你在我跟前还死鸭子嘴硬什么。”
徐辞年顿住脚步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有点讽刺,“谁跟你说这几天我都跟他在一起的?”
这话一出,罗小茂明白他这是默认了瞿城的身份,心里既唏嘘又好奇,“我特意不回家给你俩腾地方,你俩不抓紧时间滚床单还搞什么幺蛾子?是你现在还没说窝窝是他的种,还是他干脆是个吃了不认得渣?”
徐辞年抿着嘴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些事情早晚要告诉罗小茂,瞒着也没什么意思,思前想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之前四人在咖啡厅的经过全都说了。
罗小茂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直接怒了。
“卧槽,你弟弟还真是个碧池!抢完董锋,抢瞿城,简直贱到份儿了!”
徐辞年倒是比他冷静,面色如常的开口,“他一向如此,我早就习惯了,要是他突然从良我反而要担心了。”
罗小茂倏地站起来,冲进自己房间拿出一堆化妆品,又把徐辞年的衣服全都抱出来扔在沙发上,伸手就开始脱徐辞年衣服。
徐辞年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制止,“哎哎,你突然脱我衣服干什么?”
“赶紧的打扮起来,你换身骚包点的衣服,我再给你画个高端洋气的妆,现在就抱着窝窝去豪庭找瞿城,告诉他娃都有了不许再跟贱|人勾勾搭搭!”
徐辞年被气笑了,一边笑一边骂,“你丫脑袋被驴踢了吧?又不是娘们,当年的事情本来就谁也不怨谁,我至于犯|贱到用这种招数吗?”
“你才是脑袋被驴踢了!”罗小茂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放着瞿城这尊大佛你不用,非得靠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报仇?你只要跟他说了窝窝的身份,就等于飞上高枝了懂不懂!父凭子贵!到时候什么董锋,什么徐新年还不是你随手就能捏死了?
徐辞年揉了揉眉头无奈的说,“小茂,仇人要自己血刃才痛快,如果要靠别人才能给爷爷偿命,我跟卖身有什么区别?以后又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他老人家?”
罗小茂停下手里的动作,终于从刚才的愤怒中冷静下来,“那你究竟想怎么办?难道白白放弃瞿城这个机会?退一万步说,你就算不喜欢瞿城,徐新年可喜欢啊,你看到他俩在一起心里就没点不舒服?”
徐辞年狭长的眼睛眯起,脸上突然露出玩味的表情,嘴角勾起促狭的笑意,“谁说我要放弃这个机会?”
“哈?”罗小茂被他的话搅糊涂了,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徐辞年一挑眉毛,捏了捏窝窝的小肚皮,“瞿城随便笑一笑,徐新年就倒贴的快找不到北了,你说如果我钓到了瞿城,他是不是也能尝到我当年的滋味?”
罗小茂这时候更混乱了,觉得自己的智商被鄙视了,“你的意思是既不让瞿城知道窝窝的身份,还要把他追到手?”
徐辞年忍俊不禁,“谁说我要追他?是让他来追我。”
“日久生情都防不住爱人背叛,更何况瞿城才见过我几次,能有多少真感情?与其拿我儿子去当筹码,让别人看不起,还不如让他拿出点真本事,也让徐新年好好的瞧瞧,他倒贴都追不到的人,是我徐辞年的。”
罗小茂张大嘴巴楞了半天,有一种给跪了的冲动。
尼玛,跟徐辞年这种精明的男人谈恋爱绝壁需要高智商啊!我等凡人只能仰望……
“那啥……辞年啊,你别忘了他可是混黑道的,以前在监狱里不也是个亡命徒吗,万一他真爱上你,又知道你在利用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心引火烧身啊。”
徐辞年不说话,低头看着怀里的窝窝。
小家伙听不懂大人之间的对话,只好乖乖的窝在怀里,含着他的手指,乖得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崽。
盯着他跟瞿城相似的眉眼,半响之后徐辞年才平静的开口,“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是一场赌局,如果赢了皆大欢喜,我没爱上瞿城,他对我的新鲜劲儿也过了,到时候窝窝的秘密保住了,徐新年也尝到了恶果,如果输了……”
他顿了一下,轻笑一声,“输了我也心服口服,大不了赔上一颗真心,爱上谁这种事情没法控制,我也愿赌服输。”
办公室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
阿四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厚厚的一沓文件夹,“城哥,您让我查的东西已经有眉目了。”
瞿城停下手里的工作,抬起头来,“结果怎么样?那只孔雀到底什么背景。”
阿四一脸忐忑的站在原地不动,“城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真的查不到。”
“什么叫查不到?他就是个刚出狱不久靠摆摊养家的小贩,又没什么大的来头,怎么会查不到?”
“我们也觉得奇怪,按说咱们的人出去不少总该有点眉目,但徐辞年这个人,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瞿城的脸色沉了下来,把手上的文件往桌上一扔,“阿四,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脾气你很了解,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解释。”
阿四一脸愧疚,没脸抬头看人。
瞿城把他当弟弟看,又相信他的能力,明白这次查不到结果肯定遇到了什么别的原因。
“行了,我没想责怪你,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说清楚。”
阿四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说,“我带着几个人去了蒙山监狱、档案局、派出所……反正只要徐先生可能出现的地方我们都查遍了,可是他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身份。”
瞿城眉头紧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那当年他蹲监狱的案底呢?总能查到他是因为什么进的监狱吧?”
阿四泄气的摇了摇头,“这个也查不到,他的档案被人销毁了,法院和检察院那边的记录我们的人渗透不进去,具体也不清楚,蒙山监狱里几个狱警都升职了,现在都在外地,一时也问不出什么。”
话说到这里,瞿城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这件事分明是有个背后推手,刻意抹杀了徐辞年的存在,而且能到做到这种事情的人一定很有背景,否则没法同时买通这么多人,那……到底会是谁呢?
徐辞年又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对方这么大动干戈。
压下心头的疑惑,瞿城揉了揉眉角,“其他的呢?派出所那边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住在那栋公寓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这些查出来了吗?”
阿四点了点头,翻出一份文件递过去,“按照您给的外貌特征和住址,我们查到了那栋公寓的租户叫罗小茂,跟着他住在一起的孩子叫徐安家,户口落在他老家里,说是收养的孩子。”
“至于徐辞年这个人是真的没有线索,跟他重名的整个s市一共有五个人,唯一符合年纪的,七年前还死了。”
瞿城倏地的抬起头,眼睛眯了起来,“七年前死的?”
阿四笑了笑,打趣道,“说起来也巧,这人据说七年前就失踪了,家人一直寻找,最后却得到了他的死讯,两年前才注销了户籍,而去办理手续的竟然是徐建国,也就是黏糊您的那位徐经理的老爸。”
瞿城的脸色当即变了,徐辞年,徐新年……
之前压根没把天差地别的两人往一处联想,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心惊肉跳,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号码是徐新年,瞿城不想接,随手把手机塞给了阿四。
电话持续了没多久就结束了,阿四凑过来低声说,“城哥,徐经理问你去不去参加这周末他的生日聚会,如果去的话记得带舞伴。”
瞿城皱着眉头,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告诉他,周末我会去的,至于舞伴我已经有了,劳驾他费心。”
说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徐辞年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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