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礁石里躺着个人。
夜跑累了、正撑着栏杆远眺的喻霁心中一腾升起这个想法背便僵了一僵而后不由自主地倾身细看。
一件长条形物体正平靠在十米开外的礁石堆中曲线和形状都不像被浪推上岸的海洋垃圾。
喻霁站直身四下看了看山道上没有车或人要经过的迹象弯曲的深色柏油路被夜灯照射反着均匀柔和的光。
黎山本就静这条别墅区住户特属的公路更静喻霁又屏息等待少许时间除去海浪拍礁声、与海鸟从远处传来的鸣叫听不见一点多余的声音。
喻霁紧紧盯着礁石上那块隆起心中摇摆不定了片刻终究是好奇心占据上风。他按着栏杆施力跨腿越了过去脚踩在崎岖不平的一块大石头上一手开了手机的电筒一手维持平衡小心地往疑似躺有人体的礁石靠了过去。
确实是人。喻霁攥紧了用来照明的手机仔细从上往下观察。
这人趴在石头上不知是死是活;身形高大穿一身被海水泡得发皱、已经看不出材质的西装裤腿和上衣都有焦洞右手上带着一只黑色的手套。黑手套和西装配起来无端让喻霁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十有八九死了不过没什么味儿也没发胀。
喻霁想着蹲下身用光照那人的左手腕仔细一看对方戴了一块连喻霁也会划入贵重行列的陀飞轮表。
喻霁轻声自语:“到底死没死啊。”接着便伸出手搭在那人手腕上。
指尖触及的皮肤太过冰冷潮湿喻霁的手反射性地悬起来又重新搭回去。待仔细地感受一会儿后那人手腕上微弱的脉搏显现出来一动一动地跟搔痒似的顶着喻霁指腹。
喻霁慢吞吞抽回了手想了想又忽地抓住了那人的头发吃力地将他的头往上提想看看他的脸。喻霁力气不大昏迷的人头都很重喻霁十分艰难地将他的头拉了起来另一只手举着手机马上往上凑让光打在对方脸上。
那人面颊上有几道擦伤还有不少脏污不过依然能看出是个五官深邃的英俊男子。
看清这张脸的第一秒喻霁愣了一下随即头皮发麻手不听使唤地松开去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似得跳起了来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那人的头掉回去在石头上磕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响。
一个大浪头打过来泛着浮沫的海水密密从礁石缝隙里涨上来浸没了那人的小腿又利索地退了下去。
喻霁微微抬腿脚尖抵住那人的手臂用力顶了一下让那人翻过身来再俯身打着光仔细端详对方的脸。
——真的是他。
喻霁记性好。无论什么人时间相隔多久只消见过一次再遇时没有整型换头他都能认出来。
何况方才被喻霁踢了一脚这位给喻霁留了那么深的印象。
这位半年前在宜市和茂市之间停泊着的那艘巨大邮轮上费尔南赌厅贵宾室中站着那位不可一世的“温先生”温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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