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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张韫之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接到了喻霁用加密的备用号码打的电话。
喻霁几乎不会用备用号打他电话所以张韫之立刻惊醒了接起来问喻霁:“怎么了?”
“那个韫之啊”喻霁声音忽大忽小像是开着手机免提在做别的事“如果有人中枪发烧了应该怎么办?”
“……”张韫之消化了一下喻霁话里的含义不确定地说“把他带来医院看看?”
“不行不大方便”喻霁一口否决又问张韫之“你明天能不能带着东西来我家一趟?不用太早。”
张韫之完不清楚状况正想要怎么再问清楚些喻霁已经很没耐心催起他来了:“行不行啊?不行我给他随便喂点儿退烧药吧。”
说完喻霁那儿传来翻找的声音像是马上就要随意拿药喂伤患了。
“服了你了你等等别乱来”张韫之赶紧阻止他“是什么伤伤在哪里你总得告诉我吧。”
喻霁那头静了一会儿声音忽然清晰平稳了像是做完了什么事儿把手机拿到了耳边。他告诉张韫之:“表面上看大的就腿上的两处贯穿枪伤身上还有不少擦伤我都用酒精棉擦过了。”
“等等”张韫之听罢又想了想问喻霁“什么人能说吗?”
“你不认识”喻霁回答得很快“但是很重要不能让别
张韫之答应了喻霁但提前给喻霁打了预防针:“万一伤得太重我来也不一定有用。”
“没事儿”喻霁轻松地说“救不活我再给他扔回海里去。”
两人商定了时间张韫之便连夜去医院收拾医药箱了。
张韫之是宜市一位名流的小儿子比喻霁大几岁从小一起长大念同一间私校。
和喻霁不同的是张韫之在家不被重视也不想争权夺位学医毕业后回宜市办了一家医院生意口碑都还算不错。
他是喻霁最好的朋友——张韫之很怀疑整个地球七十亿名人类只有他听过喻霁的真心话。
喻霁跟他开口他不能不帮。
第二天十点张韫之从家里出发往黎山开。他停到喻霁特意给他空出来的车位上一下车便看见喻霁站在地下室门口他招手。
喻霁穿件黑色的T恤黑色运动裤赤着脚探头探脑一副准备去作奸犯科的派头。
“你来啦东西带了么?”喻霁迎上来小声说“他早上烧退下去了就剩三十七度了。”
张韫之去后备箱拿了箱子合上箱门问喻霁:“你家阿姨来打扫的时候没发现?”
“我起了个早把他塞后院空置那个狗屋里去了”喻霁没回头陈述“等阿姨走了才拖回来的。”
“……”张韫之没什么想说的了默不作声地跟着喻霁上了楼。
站在保姆房门口喻霁站定了手按着门把回头对张韫之道:“提前介绍一下他叫温常世。”
说罢他推开了保姆房的门。
张韫之跟进去只见一名高大男子昏睡着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大被子一只手被喻霁拷在床头罗马柱柱上。
医者仁心的张院长忍不住瞪了喻霁一眼谴责道:“用得着这样么?他不是伤了么?”
“以防万一嘛。”喻霁拉起自己的裤腿给张韫之展示温常世的战绩白皙的脚踝上一圈青紫。
“他弄的?”张韫之蹲下来看了看有些诧异地说“单手?”
“这人力气有多大你知道吗”喻霁把裤腿放下了向张韫之抱怨“我昨晚都疼得没睡好。”
喻霁年纪本来就不大装起委屈来更显小像一个被家长责骂的高中生。然而委屈不过三秒他就使唤张韫之说:“好了不说了快替我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
张韫之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把医药箱放在床边开箱找出一个额温计靠近了温常世随即发现温常世头上有个肿块而且看上去还很新鲜形成不会超过12小时。张韫之指着肿块问喻霁:“小喻这又是什么?”
“哎呀他抓着我脚踝呢我不得反抗啊”喻霁理直气壮地说他挤到张韫之身边把温常世的被子揭开露出他亲手为温常世穿上的浴袍穿得歪歪斜斜带子也没系好“我不是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嘛昨天想给他洗一洗结果他被我弄醒了抓着我不放我快痛死了只好轻轻踢了他一脚。”
张韫之气也懒得叹了打开额温计给温常世测了一下三十八度六额温计屏幕红了发出滴滴的警示音。
“你用什么给他量出的三十七度?”张韫之面无表情转头问喻霁。
“我的额头”喻霁腼腆地笑了笑看到张韫之快发怒的表情连忙正色道“楼下翻出来的一个耳温计不过我不大会用……”
张韫之开始检查温常世的伤口喻霁待着无聊便去厨房去给张韫之做饭。
他早上通知厨师这个月他白天都要睡到下午晚上出去玩要厨师别来家里了。黎山这地方荒凉得很外卖都叫不到。喻霁一边煎蛋一边在心中后悔万分早知道让张韫之给他带点儿午餐来。
刚做了一半保姆房那儿突然传来一阵大动静张韫之大喊了一声还有一堆东西落地的声音。
喻霁心里一惊铲子一扔就跑过去看推开门眼前场景叫他心跳急剧加速。
温常世醒了。他不知怎么把手铐弄开了把张韫之弄翻了抵在床脚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对准张韫之的眉心。
张韫之哪里受过这种虐待喉咙里发出干哑的叫声双手勉力握着温常世的手腕想阻止温常世施力。
“操。”喻霁又骂了一句他刚踏了一步进房温常世就抬起头来眯着眼审视他。
温常世的眼神和昨晚很相似但好像又有些不同他问喻霁:“你是谁?”
“你先放开他”喻霁缓缓举起双手向温常世示好又很轻柔、很和缓地劝说“他是我找来给您治伤的医生。我是喻霁你还记得我吗。”
喻霁向前走了一小步温常世顿时抬头警惕地看着喻霁喻霁只好又退了回去:“我没恶意的我也不会打架。你放心。”
“喻霁?”温常世紧紧盯着喻霁的脸又低头看了看张韫之手劲稍微松了些给张韫之留了点儿喘气的空间追问“我怎么在你家?”
喻霁刚想说自己从海边把他捡回来的故事温常世又问:“我们什么关系?”
喻霁呼吸都顿了顿心像停滞了一秒然后重新又重又快地跳了起来。
“我们什么关系”?
这是什么问题。温常世是在诈喻霁还是真的不记得?
喻霁盯着温常世的脸从温常世的表情中寻到了一丝并不明显的迷惘。
在费尔南赌厅里没有在昨晚短暂的清醒里也没有。
“你不知道?”喻霁问得很慢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我不是在问你吗?”温常世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透露的信息眼里的迷惘都散了重新变得残暴起来反问喻霁。
不过喻霁却没吃温常世那套他心中既然有了怀疑就一定要弄个清楚。喻霁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跟他爸装傻装纨绔子弟一般又问了温常世一次:“你真的忘了吗?阿世?”
喻霁的外表占便宜他一睁大眼睛就会显得纯真无邪让人不忍猜疑。
温常世也被喻霁骗到了他皱起了眉头念了“阿世”两个字深深想了想笃定地说:“我叫温常世。”
喻霁心中百感交集他把声音压得很平颤抖都藏起来了对温常世说:“当然啊你叫温常世。”
“还有呢?”温常世问眼里却仍然有凶狠和猜忌。
“你先把韫之放开”喻霁没害怕伸手点了点被温常世压着的张韫之说“把手术刀放下。你吓到我了。”
温常世的动作停了一小会儿真的把张韫之松开了。
张韫之挣扎着坐了起来下了床靠在墙边按着胸口喘气眼睛来回看着温常世和喻霁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有什么?”温常世没把手术刀收起来他跳下床穿着喻霁亲手给他船上的浴袍赤着脚走向喻霁。
他抓着喻霁的衣领把喻霁按在墙上低头审视着喻霁的脸低声说:“你敢骗我半句我就把你扔到鳄鱼池里喂鱼。”
温常世手心发烫身都烧着高热眼神仍让喻霁不敢直视。
喻霁低着头又被温常世掐着下巴抬起来要喻霁正视他说话。
“你是……”喻霁大脑急速运转着他顶着温常世要活剥了他的目光听见自己压低了声音用很天真的语气说“你是为了我受伤的阿世。”
靠在一旁的张韫之闻言迅速抬头看了喻霁一眼。
“是吗?”温常世问他。
“嗯”喻霁沉痛地说“所以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会对你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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