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一天,霍明妩来到了青城。
这也是霍聿深自从买下这个园子之后,第一次来这里。
早已人去楼空。
精致的小楼是民国时期独有的色调,雕花木梯,足以体现当初主人的格调。
走过卵石路,霍聿深看着那一片小花园里有些枯萎的杜鹃,不禁问:“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硬要我买下这里,有哪门子的执念?”
霍明妩身着深紫色的丝绒长裙站于一旁,是典型温婉柔美的江南生相,精致的五官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有那一双上扬的凤眼,显得气势凌厉。
她和霍聿深长得很像,都是典型的霍家人。
“年轻气盛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这栋小楼如果说不出意外,当初就给我做婚房了。”霍明妩遥望着远处,嗓音里听得出有些怅然。
霍聿深也只是有所耳闻,他这位强势到不可一世的长姐,曾经因为一个男人而受了情伤,而后来一直单身到了至今。
他一直觉得,像长姐霍明妩这样的女人,谁配她都配不上。
只是没想到,这和温浅又有什么联系?
这一个名字在霍聿深脑海里出现,他便立即收了思绪,眸色沉了沉。
“哪个男人这么不长眼,看不上姐姐?”
霍明妩睨着他淡笑起来,“早就身败名裂的人,不提也罢。”
闻此言,霍聿深也没再多说什么。霍家人若是受了气都不知道还回去,那就不算是霍家人。
年岁太久远的事,他是完全不知道这些。
围着小楼转了一圈,霍明妩忽然问:“我看花园里的花应该是有人打理的,前段时间有人住着?”
霍聿深的眸色稍显深沉,他淡淡道:“不清楚,从温家手里买下了这个地方。”
“嗯。”霍明妩不置可否地应了声,不显不露,又问:“听说温霖生的前妻疯癫了很多年,这你可清楚?”
“不清楚。”他依旧这般回答。
不过这次说的是真话,仔细这样想,他对于温浅的了解真的很少,只知道这里原本是她和她母亲住的地方,她还说过……这是她外公当初送给她母亲的嫁妆。
霍明妩再看了眼这栋小楼,凌厉的凤眼微微上挑,陆芷,想不到吧?多年之后,你没守住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找个时间翻新,花园里那些花花草草,全拔了,太艳。”
“好。”
霍明妩在青城并未待上多久,似乎就只是单纯过来看一下瑜苑,当天下午便坐了专机离开青城。
夜晚,江家的家宴结束之后。
江时初拦下了霍聿深,“哥,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呢?”
“嗯?”男人狭长的眼眸微眯,故作反问。
“温浅啊,怎么近来都见不到她在你身边?分了?”
江时初提起温浅之时眼眸里面尽是沉沉的怒意,恨不得这个女人永远不要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霍聿深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喉间逸出了声冷笑。
“时初,看来之前的教训还不够?”霍聿深看着她,薄唇划开的弧度不带什么温度。
“哥……你怎么还帮着她,她到底算个什么东西!”江时初因为他的那一句话心里觉得委屈,连声音里都染上了些许哽咽。
“你知不知道,她勾引庭东!他们两人还差点私奔了!”
到底江时初只是容易意气用事,但她并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既然霍聿深能查到的事情,她也一样能。
莫名的,霍聿深心里升起一阵烦躁。
“和我无关。”霍聿深脚下的步子微微停滞,沉沉的声线里带着些许警告:“时初,顾庭东是你要嫁的,就该承受起所有后果。”
言罢,他转身离开。
江时初得了这一句话,愤恨的一双明眸里像是淬了毒般。
……
这天晚上,温浅从公司出来后就觉得身后不对劲,她走得晚,这个点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只听得到她自己的脚步声。
电光火石间她开了车锁,快步跑向自己的车边。
然而身后的人跟的更快,冲上来用东西捂住她的口鼻,“老实点!”
温浅挣扎着,可她连这些人长得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眼前就渐渐地看不清楚了。
她可什么也没有,还有谁能绑架她?
温浅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脸颊贴着冰凉粗糙的地面,手腕处被紧紧绑着,眼前也被蒙着东西什么也看不见。
有人走进来。
温浅紧张到呼吸都像是有停滞。
脚步声不轻不重,却起了回声,她所处的这个地方必然又空又大。
来人用脚尖朝着温浅的后背踢了一脚,“倒是识趣,现在也是一声不吭。”
低沉粗哑的男嗓,那一脚出去的力道却是不小。
温浅闷哼了声,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身子。
“三爷,这个女人怎么处置?”
温浅摸不清这些人的来路,她紧攥着自己的掌心,试着自己摸索着解开锁扣,可手腕上被磨得生疼也没办法。
她听着先前说话的男人沉吟了声,似是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量。
“霍聿深的女人,样貌生的倒是不错,呵,正好请他看一出好戏。”
一直沉默着的温浅听到了这话,嘴角牵起了几抹嘲讽的笑容,这算什么?
霍聿深的仇人?
强撑着几分底气说冷道:“我不认识霍聿深。”
男人没说什么话,只是冷笑了声。
温浅刚要说什么,身子就被人强行抓了起来,有人捏着她的下颌骨强行往她嘴里灌了东西,她不停地挣扎,那人动作越发的粗鲁,她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那人放开了她,任凭她倒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
温浅缓过这一阵劲后强行镇定着自己的情绪,“你是谁?”
男人没回答她,随着越渐越远的脚步声,温浅的心却是慢慢地沉了下去,不知道给她喝的是什么,连着意识都开始模糊不清,她强行咬破了自己的唇靠着这一丝疼痛维持清醒。
而后,有人拖起她绵软的身子,脑海中一片浑浑噩噩,失去了意识。
……
青城最大的地下拍卖行。
只要有钱,权,没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找不到,也是青城一些喜欢刺激的富豪喜欢来的地方。
霍聿深从不涉足这一块,可今日,事情有些不一样。
“霍先生,什么都没查到。”周衍正此时一头冷汗,甚至是捉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衍正跟在霍聿深身边的时间很长,也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尤其是此时,霍聿深的神色更是平静的不见一丝涟漪,却偏偏就是这样,是他发怒之前的预兆。
圆弧形的二楼看台是一个个雅间,地下被隔离起来的区域,正展出着一件件精美的物品,不乏平日里万金难求的珍稀。
霍聿深漫不经心地盯着楼下的景象,眸色却是越来越沉。
直到今晚的重头戏出现……
被放上展区的不再是物品,幕布揭开的那刻,入眼的是个铁笼子,一个女子被铁链锁在里面,尽管此时的她紧闭着眼睛,却激起了那些往常看惯了妖艳姿色的男人起了变态的欲\望。
纷纷争先恐后开始竞拍。
周衍正皱着眉看向自己身侧的男人,“霍先生……”
霍聿深侧脸的弧度绷的很紧,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线,只有那双孤傲的眸子,依旧看不出里面蕴着什么样的情绪。
温浅是被耳畔的喧嚣刺的睁开了眼睛,可就是这一下,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她就像个货物一般被放在台上拍卖。
紧咬着唇她站起身抓住铁笼子,浑身一点力气也没,甚至当她站起身后都觉得站都站不稳。
“放我出去……”她嘶哑的声音好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可在这人声鼎沸的地方,压根没有人能听得到。
这是她从来不曾接触到的,黑暗。
黑暗到完全没有一丝尊严。
她精致明艳的五官,再配上此时的如同走至绝路的愣怔神情,更是激起了那些人的兴致。
价格一路飙升到了五百万。
霍聿深的脸色平静到阴沉,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加码。
周衍正领会他的意思,举了个高不可攀的数字,台下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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