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上。
夏极给自家外甥代为起名为焱,然后就暂时不管了,一来是懒得管,反正无论能不能扶上墙,那真正的运势之力总是加持在他身上的,二来是他一旦靠近,那娃就哇哇大哭,似乎害怕的紧。
对此,夏极暗暗点头,只觉得这运势之子真是颇有几分眼力劲。
只是婴儿是也许灵力未散,待长大些应该就会好上许多。
于是他把夏焱就直接丢给了江南月照料,并且嘱咐后者“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并且不得偷偷吃了他,江南月自然是唯大佬是从,连连点头。
景香则是与每日与武当七侠之中的“烹羊宰牛”齐为乐探讨厨艺,创下了一道道骇人听闻的“名菜”,好处也是有的,那就是武当弟子们每日训练的时间变多了,不到不得不吃饭的时候,他们绝不回来。
至于这一点,新任武当掌门对他们表示称赞,说“仰望星空”的那两只死鱼眼很有特色,令人想起天下苍生充满了期盼、有些麻木、还有些痛苦的瞳孔。
做菜还能不忘天下,实在是好。
齐为乐,景香两人原本根本未曾想到此处。
听掌门这么一提点,顿时产生了一种“哇,我做的菜原来还有此等讲究”的念头,两人受宠若惊,于是更有干劲,隔三差五推陈出新,令司马嘉这样的男人只能靠着每天偷偷去找齐四师弟开小灶度日。
而平日里,这位银发的大师兄憋在他小屋子里继续进行傀儡制作,然后一批一批的放出,同时在得到传回信息时,他会加以记录,作为零散的碎片,直到某些碎片之间产生联系时,他才会进行推断,然后将这天下大势,告知掌门,以及与莫谢罗,张初静商议。
山中无甲子,度日不知年。
武当山的一干弟子也已经彻底的熟悉了这位新任掌门,在山间遇到都会恭敬的问好,而夏极也很随和,时不时会指点弟子们一些剑法、阵法上的问题,他所说的都是一针见血,令真正心底还存在着疑惑的精英弟子得到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而这一日。
很平常的一日。
除了又是深冬大雪飘零,封山万里之外,并无什么特别。
飞雪如崩,而站在山巅,还能隐隐看到极远处的山谷里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以及雪雾飞腾的场景。
是雪崩!
只是这雪崩却是不会影响到武当这九座主峰,概因当初祖师爷在建派前就做了阴阳勘测,他踏遍千山万水,寻到此处落脚,也是因看中了武当的灵气,以及安全。
所以,众人届时坐于屋中,又或是门沿前,看着远处那犹如九天涌起的雪潮,占据了几乎整个天地,心中生出天威浩荡,人却极其渺小之感。
而破碎虚空,便是要以个人之力,破开这重重阻力,以期感受到这天地的万一。
实在是极难。
轰隆隆...
雪崩持续很久才暂缓。
天色也因而早早的就暗沉下来,窗外是黑暗里的飞雪,狂风,永无止境。
这样的天气,谁都不愿出门,更无法出门。
风穿过山间大小孔洞,挂过各色光秃树木的树枝缝隙,发出鬼哭狼嚎的奇异声响,令人心中悚然。
而就在这样的天气,却又一道小小的身影,拖着步子,走向了那雪崩的世界。
轰...
大雪压下,混杂着巨岩,泥土,毫无悬念的将他整个人埋葬其中。
武当阴阳相生,玄天宫所坐落的主峰固然是纯阳之地不错。
然而司马嘉他们却弄错了一点。
那纯阴之地并非在山脚,而是在后山禁地深处,再深处。
所谓禁地,不过是个做好了充分考虑安全的大门而已,即便有弟子误入,其实也无伤大雅,除非再往前走上数百里,抵达武当深处,这才会进入纯阴之地。
而这里,才是真正的禁地。
对此,夏极早就知道了,只是懒得去看。
最近有些无聊了,所以特别赶着今天这个好天气,来逛逛。
冰冷绝情压抑的雪崩,将他覆盖起来,夏极感到身上凉凉的,无数冰冷的气息,从毛孔里往体内钻来,冻彻骨髓,而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只是片刻,就已经全无。
感觉挺不错...
夏极露着笑,继续往前走着,走着的时候,他的体型开始发生变化,同时又为自己带上了一副人皮面具。
毕竟在外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总归是要开小号的,不是吗?
不知走了多久,算算应当是到了真正极阴之地的边缘了。
夏极打起精神来,就像游客在经过了漫长的旅途跋涉,终于到了观景地一般。
周围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风声的呜咽,雪崩的轰隆,都彻底被隔绝在外。
而偶有的冰雪挤压,产生的声响,也如骨折般,吱嘎吱嘎的极其骇人。
若是有人置身在这环境,便如活人被投入到了棺材中,然后钉死了棺材四角,进行生埋。
夏极兴奋的舔了舔嘴唇,酝酿了下情绪,继续往前走去。
他头顶早不知覆盖了数百米,甚至还是千米的积雪,而身后则是走过,即被雪落再次占据。因他前行的力量,冰雪被挤压,而不再蓬松,变成一道道近乎于冰墙的晶莹剔透。
吱嘎...
尖锐的刺响。
这冰雪下行走的男人蓦有所觉,急忙回头,然而却什么也没有,似乎是他敏感了。
而空气似乎又恢复了宁静。
他继续前行,而不知何时,周围的雪变“浓”了。
犹如淡白之中,被人涂了白漆,而一点一点的格外的白。
那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晶莹冰雪之上,那一团团模糊不清的白影,没有什么特别的形体,就如被封在冰中的巨石。
“这...这是什么?”那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瞳孔瞪大,现出悚然的表情。
他已经停下了脚步,仔仔细细的观察这那冰中的白影,期间几次猛然回头...
如此表现,若是有人看到,必然是明白他此刻是极为紧张,甚至神经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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