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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5年12月23rì,西婆罗洲,坤江北岸一带。
在一阵堪称倾盆的大雨之中,有一支不足两千人的兵马正缓缓朝着正西方向进发。
这是一支战意消沉的战败之师,尽管还有两千多人,但是军中士气全无,无论官兵,眼眸中都是黯淡无光。
无论是谁,都看得出,似这等军队,哪怕是上得战场,恐怕也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怎么会这样……”
在队伍前头,有一名坐在滑竿上的顶戴花翎的“清朝大员”眼瞅着身后的大军,微微叹了口气。
他就是刘阿生,在几rì之前,还自认为是可以称霸西婆罗洲的一代枭雄,即使在昨rì,他还以为自己没有完全输给朱济世,还有机会回本――只要打下山口洋,擒住罗香梅就可以让朱济世投鼠忌器……
可是带着部队跑了十来个时辰,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他忘记自己指挥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军队,只是一伙穿了军装的帮会打手。靠着人多势众吓唬人还行,真的开打就露了怯,如果拼死据着营盘和万那、汶莱的土邦军队互为犄角,或许还能维持战局,可是一旦弃营而走,可就是逃亡甚众了。
他的军队离开新当营盘的时候还有两千五百多,现在怎么看着都只有一千七八百了!照这样发展下去,等到了山口洋,他的队伍不知道还有没有五百?真不知道是去抓罗香梅,还是送上门去让罗香梅抓?
看来自己真不是用兵打仗的料,而且朱济世的帮手们也忒牛逼了,区区两个月就整出那样的强兵!要是给他们两三年,还不要练出几万强兵?到时候就算打不下全副江山,割据两广、福建,建一个南明小朝廷还不十拿九稳?
自己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要是投靠了朱济世,将来总归不失封侯之位吧?说起来还是罗家姐妹眼光好,送了妹妹还不够,连姐姐自己都往里面填,将来都是后妃之位啊。
要不自己走走罗香梅的路子?都是应嘉老乡,总不会赶尽杀绝吧?
刘阿生如此盘算着。
但是继而,他心中又冒出另外一个念头。
既然朱济世可以靠着几个法国老军官在两个多月里面练出如此jīng兵,那么朝廷能不能这样练兵呢?
朝廷的钱肯定比姓朱的多,八旗的壮勇之士也非南洋莠民可比,只要用西法jīng练,再配以洋枪洋炮,这朱济世北犯闽粤之rì,怕就是覆亡授首之时啊!
自己还是不能弃明投暗……
不过西婆罗洲肯定呆不下去,山口洋也不能去打,直接退往东方律,然后卷了兰芳公司府库里面的钱财往坤甸港跑,在那里上荷兰人的船去广州投靠白大人。
“弟兄们!振作起来,朝廷的援兵很快就到坤甸啦!”
想到这里,刘阿兴大声喊道:“朝廷援兵有三万之众,俱是jīng锐,朱逆授首之rì,以为期不远!”
可惜的是,他的这些话没有什么人相信,这里的一千七八百汉子大多是卖猪仔来的婆罗洲,海路有多遥远他们再清楚不过,朝廷大军怎么可能朝夕而至?倒是济世军的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赶上来要了大家伙的xìng命!
……
脚步声轰隆隆的响动,好像没有停歇的时候儿。就在刘阿兴所部人马背后不到10华里的地方,济世军的官兵挤满了道路,每个人都只背着步枪,带着一个基数的纸壳子弹和够吃两天的干粮还有一个水壶,除了军装,就这么些东西,算是彻底轻装了。
这是济世军的9个步兵连和1个轻步兵连的追兵!拢共一千一百余人,却像一股铁流一样向前滚动。
在发现刘阿兴的军队弃营而走之后,朱济世立即收拢部队开始追击!
朱济世当然也在其中,他现在也是上过战场,见过尸山血海的人!而且还亲自动手宰了个人!是万那苏丹的倒霉孩子西蒂王子,在战场上面被俘,拖到朱济世面前还不肯求饶,犹自大骂不止,结果被正在兴头上的朱济世抡起军刀就是一下,砍断了半个脖子,抽搐了几下就咽了气!
大概由于杀过人了,朱大爵士现在看上去比之前凶悍了不少,脸上胡子拉碴,两眼微微凹陷,泛着红光,面孔板着,只是埋头走路。任怡江、黄植生、罗香菊还有王云娇四人都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
而这支蒙着头赶路的军队,同样没有人说一句话,除了脚步声,就是粗重有力的呼吸声音,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这就是见过血,打了胜仗之后,济世军的气质改变,虽然还称不上一流军队,但在婆罗洲,绝对是无敌了!
我有了一支军队!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朱济世在心里面吼道,这支军队已经为我赢得了一个国家!一个国家!我,真的是一国之君了!
“啪!啪!啪……”
枪声忽然从前面传了过来,一千一百多条汉子同时停下了脚步。
“爵爷,爵爷,追上了,我们追上清兵了!”前面跑过来的一名士兵吼道。
“好!传令,纵队攻击!”朱济世脸上闪出兴奋的神采,拔出军刀指向前方,喊道:“济世军,突击!突击!冲啊!”
这个时代的线列步兵战术,并不都是单纯的横队战术,纵队战术同样非常流行,拿破仑的法军更是打纵队战术的高手,朱济世手下的五个法国老军官,自然把这套打法带到了济世军。
“变阵,两列横队,排枪!”
打先锋的德维基内袖子卷得老高,目测他手下的轻步兵连到了“清军”末尾200码内的时候立即下达了变阵的命令。
这就是纵队战术的jīng华,同样靠队列训练打天下,在拿破仑军中,安排在纵队前列的都是枪法极好的jīng锐,接近敌阵后突然散开队形打排枪,给予敌重大杀伤,如果敌阵混乱,大队步兵就突击打白刃,反之再变成横阵打排枪。而济世军现在则用轻步兵打头,在200码的距离上掀起一阵弹雨,顿时就打得“清军”后队人仰马翻。
“突击!刺刀突击!冲啊!”
老皮尔指挥的三个洋兵连立时抓住机会端起刺刀突了上去。
听到枪声响起的时候,刘阿生就从滑竿上跌下来了,原来是抬滑竿的两个“清兵”扔了滑竿撒丫子逃命来着。至于其他的“清兵”同样是逃命要紧,顿时四下乱窜,有人往路北边的林子里跑,有人往坤江里面跳,想游到对岸去逃生,也有人丢了武器跪在路边喊饶命,就是没有人管他这位总兵大人。
哦,也不是没有人管,他这身顶戴官袍,在战场上就是一个会走路的特大号军功,凡是瞧见他的济世军官兵都向他这边涌过来,没有一会儿,周围就是一圈刺刀抵着了。
“捉到刘阿生啦!捉到刘阿生啦!”欢呼声随即在战场上响起,剩下的“清军”也不打不逃了,全都丢了武器,坐在地上,呆呆地等着济世军的官兵上来割了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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