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穿过门帘,踏入浴室,佘宴白便脚下一停,目光凝在了浴池里的男人身上。
刚刚被旧景触动,正是满心绵软之际,不料竟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敖夜打着赤膊,有晶莹的汗珠滚过那宽厚又坚实的背部,在留下一道又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后,沿着脊椎没入窄腰上系着的衣裳内。
他双手抱着一块平整白净的长条玉砖,正缓缓弯下腰,将其严丝合缝地嵌入池子底部的最后一处空缺内。
待小心放好后,又用赤着的脚踩了几下,敖夜便转身跃出了池子。
这一下,便教佘宴白瞧见了他的正面——线条流畅的紧实肌肉上沾着一层薄汗,似涂抹了油脂一般,泛着光泽。
佘宴白的呼吸错乱了一瞬,只觉得手有点痒,想摸一下看看手感是否一如往昔。
许久不曾好好亲近,如今只看了几眼,他就能动了邪念,不禁在心底暗骂自己太不矜持。
“谁?出来!隐匿气息作甚?”敖夜察觉到一丝异样,顿时眉头皱起,凌厉的目光扫过周遭。
他这一动怒,上身的肌肉便更好看了,胸脯起伏,腹部收紧。
佘宴白无声一笑,悄然走近,微凉的手指落在敖夜微鼓的胸膛上,如一片羽毛般轻轻掠过,教人心痒难耐。
敖夜愣了一下,胸腔内的滚滚怒气一滞。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身前,果断伸手一抓,握住了佘宴白细瘦的手腕。
“阿白?”他以为许是哪个兄长或侄儿刻意来作弄他,谁料竟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是我。”佘宴白解除身上的隐匿之术,又往前走了一步,贴进他怀里。
未被束缚住的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腰身,顺着腰侧的线条勾勒着。
敖夜柔下冷酷的神情,垂眸笑道,“喜欢吗?”
闻言,佘宴白微微仰头,撩起眼皮,缓缓笑道,“你说的是这焕然一新的居所呢,还是你自己?”
敖夜顿了一下,遂哑然一笑,“都有。”
佘宴白故作思量了一会,才悠悠道,“这新居不错,嗯……你更是不错。”
他状似随意地打量了敖夜几眼,见他眉眼间只有纯然的愉悦之情,并无勾i引之色,才觉许是自己误会了。
当神识掠过池中铺着的玉砖时,更是确定了自己是误会了。那玉砖瞧着轻巧,实则重达上千斤,若要亲自动手一块块铺满那偌大的池子,也确实能累出一身热汗。
于是他那在男人腰间作乱的手忽然停下不动了,干爽的指尖却已然沾满了旁人的汗水,变得潮湿一片。
只是想到明明能用灵力一挥而就的事,敖夜偏偏要自己亲自做,佘宴白就对他是否在掐着时间刻意勾i引自己一事存疑。
“你喜好就好。”敖夜欣悦道,“过去是我疏忽了,竟令你跟着我吃苦。”
“何出此言?”佘宴白的笑容一僵,眉头微蹙。
敖夜道,“自来到大荒后,我因失去记忆,脑中龙族习性占据了上风,变得喜居山洞、睡枯木干草所搭之巢穴……却忘了问你是否喜欢这种生活。”
大荒生灵活到今日,并非除了修为有长进外,旁的方面就停滞不前了。
精致华美之物,不是没有也不是不会,而是这些个强大生灵的骨子里就爱些原始的、自然的东西。
故而当敖夜愈发习惯龙身,骨子里龙族的天性渐渐觉醒后,他的行为习惯及喜好等等就不免受到些许影响,甚至完全不觉得哪里奇怪。
也就是那日,敖夜进了佘宴白玉镯内的方寸天地,再次见到那富有上界风格的精致楼院,出来后又看到与之相较显得无比落魄且粗狂的山洞,他才恍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啧。”佘宴白的眉头松开,笑容浅浅,“我还当你来这一出是为了与我重温往昔呢。”
哪想到这家伙竟是忽然觉得他这段时间受委屈了,不该陪他过这种“苦日子”。
可佘宴白又哪是不能吃苦的人呢?昔日他少时,阿离沉睡不醒且不知死活,他自破壳后就孤身一蛇闯荡四方,为了活命和修炼,他一条普普通通的无毒蛇妖,可谓是历经了千辛,吃尽了万苦。
更别提后来遇见屠龙者后,他所遭受的平生大罪。若是换个心志不坚的,怕是早就死了,又或者堕落成疯魔嗜血之人了。
也就后来他身边陆续有了扶离、孔玉和小田辅助,又建了妖皇宫成了妖族暗地里真正的妖皇阁下,他才算开始享受生活,住着玉楼金阁,睡着高床软枕,吃穿所用皆是珍品。
可这又如何,他那时距离崩溃只差一线,一颗心半是仇恨半是疯狂的执念,再是享受的事他做着都觉无趣,还不如仇人的血能让他激动。
最苦的日子他已然走过,富贵闲人的生活他也不是没试过。
如今他心中,真正在乎的又岂会是这些身外之物?何况在大荒的这段日子,爱侣和孩子都在身旁,日子平稳无波,又哪能称得上是苦呢?
敖夜身上的汗水渐干渐冷,于是佘宴白停住的手指又悄悄地动了起来。
“你这人日后切莫再胡思乱想了,不论是觉得我委屈了,还是难过伤心了,都莫要一个人在心里揣测,有这个矫情的功夫,还不如张开嘴巴亲自来问一问我。”佘宴白随意地在男人身上划了几下,好似想蹭掉手指上冷腻的感觉,熟料没动几下,却忽然被捏住了手指。
“阿白!”敖夜感动之余,体内的火气不禁渐旺。他两只手各抓着佘宴白的一只手,不让他再乱动。
深吸一口气后,他无奈道,“别再勾我了,你知道的,对上你我的耐性一向很差。”
佘宴白仰着一张笑盈盈的秾艳脸庞,眼神无辜如稚子,“可是阿夜,我一进来,就看见你没有好好穿着衣裳呀。唔,还亲自动手,累出了一身汗呢。此举若不是为了勾我,难不成还能是想勾旁人?”
可是这里又哪有旁人呢,就是先前也只有敖夜亲族们在罢了。
敖夜哑然,眨眼间脸上腾起的红晕便蔓延到耳根。他嘴巴抿紧,当着佘宴白面,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纵使他其实是因为体内长久缺失龙珠,以致于力量渐弱、对天地间灵气的汲取变得愈发缓慢,才不得不省着点体内的灵力,亲自动手来修整他们的寝宫罢了。
可他没在佘宴白显迹后第一时间穿好衣裳,未必没存了几分旁的心思,故而在佘宴白的质问下,他还真有点心虚。
“阿夜,你的耳朵又红了。”佘宴白勾唇一笑,“都老夫老妻了,你还会害羞呀?是不是装的?毕竟某人与我坦诚相待时不红脸,死命折腾我时也不见脸红……”
敖夜猛地松开佘宴白的手,后退了三两步,飞速解开腰间系着的衣裳,匆忙穿好。
偏生佘宴白见了,又是一阵意味深长的轻笑,“还穿什么呀,反正待会也是要脱的。”
敖夜手一抖,差点扯坏好不容易穿好的衣裳。
他定了定神,对佘宴白道,“眼下不是时候,外头都是龙,而且眠眠和星星他们——”
闻言,佘宴白再次笑着凑近,打断了他的话,“你刚刚也太专心了吧,难道就没发现旁的龙都被你阿爹赶走了吗?而且眠眠和星星有你阿爹照看,你说说看,眼下怎么就不是时候了?”
敖夜不想让佘宴白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便顺着他的话道,“我……一心想亲手打造我们的寝宫,便疏忽了外界。”
佘宴白扯住他的腰带,笑吟吟道,“你如此费心,我若不好好犒劳你一番,岂不是对不住你?不过若是你今儿太累了,做不动旁的事了,嗯……咱们改日也不是不成。”
这后面的话,听着像是体谅,实则是在暗暗挑衅。
敖夜听了,便不再忍耐,俯下身拦腰抱起主动投怀送抱的爱侣,转身大步去往卧房,决心要让他为自己的挑衅之语付出代价。
佘宴白适时地搂住敖夜的脖子,转头看了眼离身后的池子,颇为可惜道,“怎么不在这儿做?你新建的池子,我们就不试试?”
敖夜脚下稍顿,声音低哑,“既是犒劳,当以我的意愿为主不是么?夫人。”
现下他体弱,若是以人身行事,还有信心能勉强满足爱侣。但如是龙身,消耗倍增之下,他恐怕真要半途而废,最后令爱侣不上不下,埋怨他,耻笑他。
“嗯,也是。”佘宴白道,还忽而凑近,靠在他耳畔含着笑,轻唤了一声“夫君。”
这一刺激,敖夜的步伐忽而变得更大更急促,只须臾功夫,就来到了放置有一张大床的卧房,然后把许久不曾亲密过的爱侣压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上。
那根敖夜亲手为佘宴白束上的发带,又在此刻被他抽下,一头绑在佘宴白的手腕上,另一头绑在床柱上。
佘宴白笑容愈深,他举起了另一只尚未被束缚的手,晃了晃,笑道,“阿夜,这只手呢?”
“不急。”
敖夜抽下腰带,把他的另一只手也绑了起来。
然后他跪在床榻上,低着头,眼神缱绻地凝望着身下束手就擒、任他宰割的爱侣。
片刻后,爱侣抬脚轻踹以示催促。
敖夜微微一笑,遂俯下身去,安抚等得不耐烦了的爱侣。
……
外头,金龙抱着两个小家伙,忽然御空而起,往中心领地飞去。
“咳,爷爷带你们去我那玩几天。”
“咦?”眠眠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家,疑惑道,“不需要和爹爹说一声吗?”
“你爹爹他们在忙,爷爷稍后告诉他们。”
“好叭~”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