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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怎么办?(1 / 1)

第096章怎么办?

许娇入内,才发现这处营帐其实是审讯用的。

郭睿半跪在其中,双手被绳索吊住,整个人身体如同失去意识一般,往前倾着,也低着头,根本没力气支撑住自己。

许娇入内时,哈尔米亚正好一马鞭抽在郭睿身上。刺耳而尖锐的鞭声,夹杂着血肉模糊处忽然变得浑厚,郭睿沉声吃痛,但除了闷哼,分毫发不出旁的声音。

许娇强忍着心里的怒意、惶恐和害怕,垂眸漠然。

哈尔米亚抽完这一鞭,仿佛才发现许娇入了营帐内,当即回头看了她一眼,再将手中的鞭子递给了一侧的亲卫,笑道,“我刚刚在想,在繁伊时杀了我们这么族人,我以为多厉害一个人,结果这幅模样。”

许娇知晓刚才那一鞭子下去,郭睿应当撑不住。

许娇垂眸,“单于让我来看这些做什么?”

哈尔米亚看向一侧的谋士,谋士也见许娇并无异常,但被吊起来半跪在帐中的郭睿已经昏死过去。

哈尔米亚笑道,“方才不知道岑清大人来了,知道了,那一鞭就不抽了。”

许娇昨日才说过不喜欢看血腥,他自然不能当着许娇的面继续抽鞭子。只是郭睿已经昏死过去了,哈尔米亚看了看一侧的近卫。

近卫会意上前,一桶冰冷刺骨的水将昏死中的郭睿浇醒。

荒漠之中,气温极低,一桶冷水泼下,无疑于雪上加霜。

郭睿醒了,发着抖,也剧烈咳嗽着。

许娇没有出声。

哈尔米亚又吩咐了亲卫一声,亲卫应是。

哈尔米亚好像才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一句西戎话,许娇并不能听懂,是不友善,遂又解释了一遍,“我方才是说,让他们看着,人昏过去,就浇桶冷水,让他一直醒着,就这么一直耗着,要么开口,要么慢慢死……”

许娇看向过郭睿。

郭睿应当是连骂和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只剩气若游丝。

哈尔米亚心思没放在郭睿上了,而是朝岑清问道,“岑清大人昨日是说,这一趟要去羌亚?”

许娇也收回思绪,应了声,“是。”

哈尔米亚生性多疑,一定会怀疑她。

今日会特意让她来郭睿这里,就是为了看她的反应。

她只能视若无睹,而且,要和平日一样,不能反常。

许娇目光从郭睿身上移开,不带任何同情,杂念和旁的情愫。

哈尔米亚看向谋士,确实,方才自许娇入内,就没任何不对……

哈尔米亚继续道,“西戎一族,部落繁多,眼下我抽掉了人手到西关这里,大漠广阔,去羌亚的路上也确实怕有流寇,我会安排人送岑清大人安稳抵达羌亚。”

许娇道谢,“劳烦单于。”

哈尔米亚看她,“不劳烦。”

只是话音刚落,哈尔米亚走近,临到她跟前,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许娇没有退后,而后抬眸看他。

哈尔米亚探究道,“只是我好奇,苍月去羌亚明明有近路,为何岑清大人不从苍月直接去羌亚,要绕道西关,走西戎去羌亚?是不是有些绕了?”

郭睿脑海中浑浑噩噩一片,却也听到哈尔米亚这一句,知晓对方是在怀疑许娇……

郭睿攥紧掌心,但因为手被绑在绳索上,也动弹不了。

心中如临深渊,又不敢抬头看她。

哈尔米亚是在朝许娇施压,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有人会手足无措,原型顿显,许娇镇定看他,淡然道,“我来西关自然是东宫有事,至于旁的,单于问多了恐怕不太好……”

言外之意,触手太长了,管太多不是好事。

“也是,是我疏忽了。”哈尔米亚粉饰太平,但很快,目光里藏了怀疑和深邃,朝许娇笑道,“但我实在好奇,南顺和西戎正在交战,岑清大人……啧啧,是怎么能绕过西关重重守军,到我西戎营中来的?”

遭了!

郭睿心中一惊,对方识破了,许娇要出事……

郭睿想挣扎起身,但是根本动弹不得,因为挣扎,绳索动了动,哈尔米亚目光看去,葡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也准备按在腰间,随时准备拔出软剑。

许娇轻嗤。

她本就生得极美,美人轻嗤,旁人,便是郭睿都僵住。

许娇美目笑道,“单于,我能安全出入单于这里,为何不能安全绕道南顺军中?我出入西戎有凭借,出入南顺就无凭借?”

哈尔米亚愣住。

许娇轻笑,“单于是不是太小看殿下了,同西戎比,南顺才是苍月的睦邻,西戎不是。”

哈尔米亚脸色有些难看。

许娇继续道,“单于若是想多打探苍月同南顺的关系,殿下恐怕不乐意,单于你说是不是?”

许娇言罢,哈尔米亚遂跟着笑起来。

身后的谋士也跟着赔笑。

许娇不仅没退,反而继续上前,“单于,西戎要对南顺西关做什么,苍月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南顺西关有什么,苍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吗?”

许娇话中有话,但这句“至于南顺西关有什么,苍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犹如箭矢正中箭靶,直击哈尔米亚心底。

哈尔米亚罕见沉默。

郭睿亦听呆了去。

从早前觉得要出事,到眼下,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仿佛扭转了乾坤,郭睿僵住。

许娇继续道,“既然苍月不会管西戎和南顺的事,那苍月的事,单于是不是也不管为好?”

许娇礼貌笑了笑。

哈尔米亚才又露出笑容,“岑清大人别介意,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觉得蹊跷而已……”

许娇慢慢取下手中的羊皮手套,口中依旧淡然自若,“我说了什么,单于可以听,也可以不听,去羌亚一路,我身边有暗卫在,单于身边的亲卫送不送,我都能顺利抵达,单于信吗?”

许娇说完,哈尔米亚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许娇手套摘完,葡萄已经将手中的锦盒递上。

许娇一面接过锦盒,一面低头道,“哈尔米亚,我和殿下都不喜欢旁人试探。”

许娇说完,依次从锦盒中拿出各种珍奇异宝,譬如名贵宝石,夜明珠等等,哈尔米亚脸色更加难看。

许娇看他,“这一趟只是借道而已,承蒙西戎一族各位部落首领的厚爱,这些东西,岑清受之有愧,还是统一还于单于手中,单于一并处置未好。至于羌亚一行,等后日风沙小些,我就走,单于不必派人送,我身边的暗卫会安稳护送我抵达,至于今日之事……我也会如实告知殿下。”

许娇言罢,葡萄上前,将锦盒放在营帐中的案几上。

许娇目光瞥过郭睿,又道,“还有,如果我是单于,我就不会杀他。”

哈尔米亚皱眉。

许娇沉声道,“一个活人,比一个死人用处大。”

许娇说完,伸手行了西戎礼,而后唤了声,“葡萄,走。”

葡萄连忙跟上。

走出大营很远,见身后没有人跟上来,葡萄低声,“没有人跟上。”

许娇额头都是冷汗。

方才,哈尔米亚是特意的,她也险些就被识破,幸好在来这里之前,都逐一想过,也同胡广文逐一演练过……

很险!

但凡露出一丝破绽,下场可想而知。

许娇长长舒了口气,也咬唇。

葡萄继续道,“方才看郭睿大人模样,撑不过两日……要不要救?”

其实葡萄也不知道怎么救,但总寄希望于许娇。

许娇再度沉声,“我们若是救他,只会害死他。”

葡萄诧异。

许娇叮嘱道,“照我早前吩咐的去做,去!”

葡萄点头。

方才营帐中,许娇撩起帘栊径直离开,哈尔米亚和谋士留在帐中,稍许木讷。

“怎么看?”哈尔米亚问起。

谋士低声,“不像。”

哈尔米亚方才在许娇处吃瘪,心里正有些不爽利,便道,“是不像,日后就不要多猜测了,得罪苍月对我们没好处。”

许娇最后几句话中的威胁意味还在,等她都出了营帐许久,哈尔米亚还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青,口中的西戎话飞快翻滚着,“这个女的不好惹,柏靳敢让她一个人出入南顺、西戎和羌亚,就知晓她有这个本事,也一定给足了她凭借,犯不上同她撕破脸。”

同她撕破脸,便等同于同柏靳撕破脸。

柏靳远在苍月,都是岑清说什么便是什么……

言辞间,又有亲卫入了帐中,“单于。”

“说。”哈尔米亚脸色凝重。

亲卫行礼,低头道,“单于,都探过了,岑清大人周围的暗卫确实都是苍月口音,不是南顺口音。”

“继续说。”哈尔米亚沉声。

“也打听过了,对方很清楚苍月国中的事,但是不怎么清楚南顺的事,应当不是南顺国中的人,都是苍月国中的人。”

哈尔米亚摆手,亲卫退了出去。

谋士叹道,“看来,真是我们多心了……”

哈尔米亚捏了捏手上的扳指,冷声道,“最好是我多心了,如果不是,那岑清这个人,未免太厉害了些。一个女的,哪有那么大的魄力!她敢只身一人来这里,一定是仗着背后有苍月,惹她做什么?”

谋士颔首。

哈尔米亚继续道,“岑清才从西关出来,西关城中的情景她是最清楚的,她不说,就再让人去探,再迟两日无所谓,我们拿下西关是为了做跳板,让其他部落看到,跟着我才能复兴西戎,但若是南顺在西关早有准备,我们折在这里,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谋士应是。

而后,谋士又看向郭睿,“这人要怎么办?”

哈尔米亚眼中狰狞,“能怎么办,既然岑清都开口了,不留她些薄面,今日怎么收场?她之前说会最后的一句,是给我台阶下,我若不下,就是不给她颜面。”

谋士也反应过来。

哈尔米亚继续道,“再留他两日,两日后,若是交战,就将他首级尸首扔在南顺驻军面前,让他们好好看看。”

哈尔米亚的心思并不在郭睿上,“再派探子去打探,不差这两日,不要功亏一篑。”

哈尔米亚和谋士出了帐中,没人再管郭睿。

郭睿浑身因为寒冷打着颤,也在高烧着,但指尖却死死攥紧。

虽然后面哈尔米亚和谋士说的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懂,但他知晓许娇刚才极其稳妥得撑过去了。

换了旁人,兴许已经死在哈尔米亚手中。

但许娇揣摩清楚了哈尔米亚的心思,也应得天衣无缝。

今日一过,就只剩十三日了。

郭睿心中莫名信任许娇。

前所未有得寄希望于许娇身上,在这里已经穷途末路的时候……

她是许骄。

她真的做得到!

即便他等不到看到……

郭睿轻笑,他追赶了她这么久,最后还是赶不上,但所幸到了最后,他也不算丢人。黄沙埋骨,但西关还在,一城百姓安稳,那他也死得值得……

郭睿想起了傅乔。

心里涌起一阵难过。

他还未同她说起过,他偷偷图喜欢她……

朱昀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同他云泥之别,傅乔嫁过朱昀,又怎么喜欢他?

傅乔的身影渐渐在脑海中隐去,他只是遗憾,若是他还能活着回去,他一定告诉她,他偷偷喜欢她……

他是真的喜欢她……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又是一桶冷水浇来。

郭睿再次在冰冷彻骨中冻醒,哆嗦颤抖着,目光看向亲卫出入时,撩起的帘栊缝隙。

既然生不如死,那就好好活下去,活着回到西关城……

西戎军营另一处大帐内,两族部落首领在一处。

枯木部落首领道,“听说了吗?苍月那女的今晨单独见了单于出来,一脸不悦模样。”

普益部落首领道,“换作是我,我也不高兴,人家提醒一声西关有重兵,谁知哈尔米亚全然不听,反倒怀疑,还让人试探她手下的暗卫,是我,我也这样。”

“西关真的有重兵吗?”

早前还觉清晰的事,眼下又进入到了疑云重重里,“看样子应当是有啊,否则,苍月好端端说起这些做什么?而且,是私下说的,是不想捅破,影响到苍月同南顺的关系,处处都有分寸在。”

“那哈尔米亚是明知如此,还拿我们部落的人卖命!用汉人的话说,西关就是一个鸡肋,夺下西关,还有鹤城在,西关和鹤城隔了偌大一个荒漠,即便攻下西关,有鹤城在,南顺也不是唾手可得之物。在哈尔米亚眼里,西关还没那么重要,他只是想借夺下西关,做给族人看,他不仅可以做单于,还可以做大单于,让其他部落闻风归顺,得利益的是他,我们跟着打西关,能有多少好处?但死得最多的,不是我们这些部落的人吗?”

“是啊,若是这一仗消耗过度,等折回的时候,还要同其他部落厮杀抢夺,人都折在这里,不值当!只是都到了眼下这不,西关唾手可得,若是没拿下,未免可惜了。西关究竟什么模样!”

“早前细作不是说了吗,西关有重兵出入,细作的话可信;苍月那女的也隐晦提了,西关有重兵,撒谎对她有什么好处?倒是哈尔米亚,明知这两者的话如出一辙,还是打了仓恒,虽然胜了,但依我看,指不定西关城中还有什么后手。哈尔米亚是想迎难而上,孤注一掷,他是太像做大单于了。”

“若是如此!我们枯木一族不打了!要打他们自己打!”

普益部落首领道,“稍安勿躁,即便不打,我们也要有理由说得过去,还有一个知情的人。”

“谁?”

“记不记得被擒的那个南顺将领?”

“杀了我们不少族人,被擒的那个?”

“是,他肯定知晓实情了。苍月那女的油盐不进,送去的东西,她都还给了哈尔米亚,但她下面的人贪财,也说漏了嘴。也是听她下面的人提起这个南顺将领,我才越想越奇怪,哈尔米亚既然明知实情,还在藏着什么?这其中肯定有古怪。只是如果你我二人要名正言顺退兵,一个细作的话不够,苍月使臣又不会开口替你我说话,我们要退兵,这个人要留活口,但凡从他口中说出南顺有重兵在,我们就有理由退兵。”

“有理!”

“但原本这人就要死了,哈尔米亚是想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但是没问出来,很难说不会弄死他,你我得让人盯紧了,别让哈尔米亚将人灭口了。”

“大人。”葡萄回来了帐中,“大人,话都传出去了,特意说给普益部落的人听的,说郭睿大人应当清楚西关之事。”

“好。”许娇应声。

她不能出名救郭睿,但是西戎其他部落可以。

正如胡广文说的,这些部落的首领因为利益聚在一处,只要利益不均就会一哄而散,只要郭睿在他们眼中有价值,他们会更着急留下郭睿性命。

也只能西戎内部的人才保得住郭睿。

思绪间,葫芦入了帐中,“小姐,哈尔米亚派人来试探过了,应当是怀疑过我们不是苍月人,是南顺人。”

葡萄心惊,“幸亏大人早前就想到了,提前让大家准备了二十余日,烂熟于心,否则怕是要穿帮。”

葡萄心中还在感叹。

许娇抬眸看向葫芦,“过关了吗?”

葫芦点头。

许娇低眉,“在西戎军中一日,就一日都不是安稳的,告诉所有人一声,不要松懈,继续保持警惕。”

葫芦应是。

又有暗卫入内,“大人,有枯木部落的人去郭睿大人处了。”

到此刻,许娇自晨间那口哽在喉间的气才似松了下来,那是郭睿的命暂时保住了……

许娇如释重负,“好。”

葡萄也喜出望外,“大人,那后面要怎么做?”

许娇沉声,“等。”

没有旁的办法,只有等……

又熬过一日了,夜里一过就只剩了十二日,来西戎大营的每一日都如履薄冰,而且过得很慢。

十二日依然是个未知数……

“都回去休息吧,打起精神来,明日再说。”许娇知晓即便阖眸睡不着,也要躺下养精蓄锐。

要有足够的精神才能应当后面几日,而且越往后会越难……

这不是她一人的事。

事关整个西关的安危……

许娇又想起消息是年关前齐长平让人传回鹤城的,眼下已经二月初了,消息应当已经传到宋卿源处,宋卿源应当已经知晓了,也担心死了……

许娇心中感叹。

她想他了,她也想平安回去见抱抱龙……

宋卿源一定担心得整晚合不上眼。

许娇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宋卿源。

今日在营中,算是同哈尔米亚一言不合,那哈尔米亚这两日还会寻时间单独见她,而且,应当就是这几日,西戎军中会内讧……

翌日晨间,果真乌齐卢来请,“岑清大人,单于请大人一处说话。”

许娇不意外。

出了营帐,披上厚厚的狐狸毛披风,外面还加了一层大氅,寒风才未将骨头都吹透。

只是刚出营帐不远,就有亲卫慌忙朝乌齐卢跑来。

两人的西戎话说得很快,反正许娇听不懂,但见乌齐卢神色慌张朝她道,“抱歉大人,单于忽然有急事,还要劳烦大人回营帐中休息,单于会派人守着大人安全,大人暂时不要出营帐,也不要同守卫冲突。”

乌齐卢说完,带着旁的亲卫快步离开。

许娇看向葫芦,葫芦会意。

许娇折回帐中后,营帐外果真来了不少哈尔米亚的亲卫守着,许娇嘱咐了暗卫不要冲突。

稍晚些,葫芦折回,“打听过了,是西戎起了内讧。”

“怎么回事?”许娇问。

葫芦道,“是普益和枯木部落在朝哈尔米亚发难,还有其他部落响应,双方在争执,有剑拔弩张。”

所以方才乌齐卢很紧张,哈尔米亚也派了守卫来,是怕殃及到她这里……

胡广文同她说起的这几个部落的关系中,普益和枯木是同哈尔米亚关系最不好的两个部落,这两个部落死伤不是最多的,但是一旦要打下一仗,那首当其冲轮到他们两个部落的人。

这几个部落心不齐,有人想打,有人不想打!

这场内讧不会这么快结束……

许娇原本预计的不是这个时候,但因为这场内讧的缘故,剩余的时间从十二日到十日。

夜里,葡萄来说,“西戎内部的僵持结束了,还是哈尔米亚稳住了大局,但普益部落和枯木部落也没出事,就是争执了一场,双方互不相让,但是没有人员伤亡。”

许娇点头,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好事是因为这一场内讧,直接过去了两日;不算好事,是因为有这场内讧做缓冲,若是没有特殊原因,西戎内部短时间内反而不会再起内讧……

等于前置了一场冲突,但冲突也变小了。

“我知道了。”许娇应声。

今晚一过,又算一日过去,还剩九天。

九天了……

翌日晨间,乌齐卢的身影再次出现,响应的,早前在许娇营帐外的守卫也都撤了去。

许娇也有几日没见哈尔米亚了,今日见哈尔米亚要摸清他后续的意图。

葡萄提醒一声,许娇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去哈尔米亚大帐的路,而是去大营外的。

许娇问起,乌齐卢应道,“单于说,今日同大人一道骑马。”

骑马?

许娇娥眉微蹙,她是只会骑,也就是骑上去最多不掉下来的那种程度,所以只能葡萄替她牵马。

哈尔米亚近旁倒是没让旁的亲卫跟着。

“前几日是我失言,苍月的事,西戎不想插手,也不会插手,只是涉及西关,所以难免谨慎,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岑清大人海涵,别介意。”哈尔米亚原本前两日就当寻她,但中途内讧,耽误了十日。

许娇笑道,“单于过虑了,上位者都有上位者的心思,不必解释。”

哈尔米亚叹道,“美人,你是聪明人,要么怎么东宫放心你一人来这些地方?”

许娇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哈尔米亚又笑,“等再过两日,我亲自安排人送你去羌亚。”

“多谢单于。”许娇道谢。

哈尔米亚看了看她,又道,“西戎部落众多,各个部落都有各个部落的心思,难免会有些小动作。”

许娇会意,“单于不必担心,殿下认的是单于。”

哈尔米亚笑开,“岑清,你果然是聪明人。”

许娇还没应声,哈尔米亚又道,“其实,未必是两三日。”

许娇看他。

哈尔米亚叹道,“这些部落的首领当中,有我舅舅,也有旁的叔伯,这些人倚老卖老惯了,正好,借南顺的手除了。”

许娇怔住。

哈尔米亚道,“既然南顺有重兵在,那就让他们再去攻打仓恒一次,若是能打下来,自然是好事;若是打不下来,遇到南顺重兵,那就借机除掉这两个部落的老家伙,更好。”

许娇背后一僵,冷汗瞬间将后背浸湿。

哈尔米亚带她出来骑马,是因为这些话不能在大营中说,所以身旁旁的近卫也都避讳了去。

这场仗哈尔米亚是一定要打的,输赢对他都有好处!

许娇早前不曾料到这种转折。

若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哈尔米亚一定会让西戎军队死攻,仓恒只有不到六千人,西戎大军压境……

许娇脸色惨白,只是裹在裹巾里,看不清罢了。

许娇罕见出神。

哈尔米亚看向她,会错了意,“岑清,你不必担心,我让会人护着你安全,你届时看戏就好。”

许娇喉间轻咽,“好。”

哈尔米亚又道,“对了,前几日倒是忘了问起,东宫近来可好?”

“殿下很好。”许娇应声。

哈尔米亚笑道,“他实在谨慎,早前才让人送过信给我,眼下又让你来一趟。”

许娇心底一惊,她不知道柏靳派人来过!

也不知道柏靳派人来哈尔米亚这里是何事!

若是哈尔米亚问起,她会露出马脚……

许娇心底一慌,哈尔米亚果真问道,“我的建议,殿下考虑得如何了?”

许娇手心都渗出层层冷汗,她根本不知道柏靳让了谁来,和哈尔米亚谈了什么事!

许娇心底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也火烧到了眉毛处,若不是早前哈尔米亚已经试探过她的态度,她都会认为哈尔米亚是猜出来了!

哈尔米亚目光朝她看来,她握住的缰绳全被掌心的冷汗浸透,孤注一掷,唇畔却微微勾起,“上位者的心思,我哪猜得到?单于高看我了,单于心中不是已经有数了吗?何必问我?”

哈尔米亚听完,朗声笑开,“岑清,你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许娇坐在马车,腿都是软的。

葡萄看向她,方才,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一直抚在腰间软剑上,冷汗也浸湿了后背。

……

许娇不知是怎么回的营帐中,方才险些就猜中红线,届时她和仓恒的几千将士就将尸骨不存!

但哈尔米亚还是会攻打仓恒!

仓恒只有五六千人,仓恒一破,西戎势如破竹,两日不到,西关就会失手。

葡萄沉声道,“大人,哈尔米亚一旦攻打仓恒,就会穿帮,大人,我们必须要走了!大人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眼下,若是大人执意要说去羌亚,是能脱身的!

但一旦开战,再走就来不及!

这一场仗能拖到眼下,已经是尽力!

营帐中,许娇骑虎难下,她是可以走,但这两日一过就只剩六七日,就只差六七日,功亏一篑。

许娇阖眸,满眼都是在仓恒时,边关将士的厮杀,一堆又一堆的伤员包扎不完,路过战场时,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都如梦魇般映在心底……

她要走了,仓恒的五六千人怎么办,西关的人怎么办,郭睿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许娇指尖掐进肉中。

她还能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想快点写过去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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