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我题目什么意思,我只能说,字面意思。
见仁见智,心有多污,眼睛就有多污!
悄悄的:
我就问我什么时候敷衍过你们。
下月开的新文,先收藏呗: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爱K歌
小镇偏远、贫瘠,毫不起眼,名字也透着小气------蓝田镇。
镇上恰逢赶集,背篼箩筐,海海漫漫。空气中弥漫着饲料混合牲口粪便的味道。
镇上有座旱桥,桥东卖粮食,牲口,小百货;桥西有酒窖,饭馆,烧饼摊。
人群拥簇,各自盯着想要买卖的货物。也有人盯错地方,专门瞄人钱包。
女人衣着光鲜,形只影单。小扒手攥着细长的钳子,跟了她半条街。对象倒没选错,奈何学艺不精,运气也不佳。眼见手机都从包里夹到了半空,手机响了。
女人回头睨他一眼,尖翘的下巴冲他手上的手机抬了抬。什么都还没说呢,小扒手自个儿先吓个半死。不及刹车的窃喜和人赃并获的惊恐在脸上揉作一团。
下一秒,小扒手将手机往她身上一扔,谄笑道:“有你电话!”脚底抹油消失在人群里。
那女人黛眉红唇,眼有媚色,手里捏个烟盒。
手机断断续续响了几分钟,她也不着急接听,闲闲散散的往边上走。
女式烟细而长,女人选了个僻静地,抖出一根。
找打火机的空档,手机又响。
她软骨头似的靠在电线桩子上,晾它半分钟,这才不疾不徐的按下去。
电话里的男人叫李季,北方人,说普通话,一口男中音,如击玉石。
“在哪?”
女人说:“外面呢。”
李季没怪罪她接电话不及时,开门见山:“饭点我去接你。”
女人咬着烟,喉咙发出笑:“你上哪接?我在蓝田镇呢。”
“蓝田镇……”对方重复,似乎费了一番功夫才想起那是个什么鬼地方,“箸州省?怎么跑这么远?”
女人“啊”一声,“旅游!”
李季显然没什么幽默感,静了几秒,喊她名字:“周语。”
他声音无恙,但连名带姓,已说明了他此时情绪,“我说过,这次行动不需要你亲自去,我会另外派人……”
周语在这时摸到了打火机。
她站在巷口,有穿堂风,火几番熄灭。
手机夹在肩上,烟咬在殷虹的唇上,侧过身再点。电话里的那段责备恰好落下尾声,“你也太不知轻重!”
打火机烫手,周语拇指弹一下。
五米开外的集市上,卖糍粑的老人摇着塑料袋,有气无力的叫唤。
李季没消着气,低喝:“尽给我找事!”
刚才那小扒手被人追赶,踉跄着跌来。周语手上不稳,打火机被撞进水沟里。她低声叫一下,“噢!”
李季在电话那头缓缓叹口气,问道:“又怎么了?”
“打火机掉了。”
“你不是在戒吗?”
细长的香烟在指尖打旋,周语漫不经心,“慢慢来,”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蓝田镇的计划早就拟定好,谁做不是做?”
李季从齿缝里抽口气:“周语,我说你存心的?”
“我以前不是没做过。”
李季冷笑一声:“以前?去坦桑尼亚,给大象拍几张写真照?或者去尼日尔给当地孩子送几件衣服几箱牛奶?那不都跟旅游似的?衣食住行哪样不是事先安排好了,真苦着你了?”
周语低头看手,指甲油从根部开始剥落。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刮地板的噪音,李季起身,直接下达命令:“一会儿我把机票信息发给你,你马上给我回来。”
“不。”
李季缓了会儿才开口,声音越发严肃:“周语,你听好,这事的厉害关系,我最后跟你捋一遍。首先,你是假装被拐妇女,是被‘卖’去给人当老婆,”他狠狠咬着那个“卖”字,“那地方穷山恶水,蛮化未开,你觉得你的日子会舒坦?再者,你只有一个人,会与外界完全脱离联系,手机你不要想!你出了任何状况,我们都不能及时营救!至于山里环境艰苦问题,那都是其次了。最关键的是,这次的行动和以前那些完全不是一个性质,危险程度和未知性都高出太多。我们已经选出更适合的人选,”顿了顿,若有所指,“周语,公司还真不需要你忍辱负重到这番田地!”
周语“啊”一声,“听你这么一说,是挺麻烦。”
李季苦口婆心,拳头都打在软棉花上。最后他自语一句,“手头上的事已经一大堆!”
周语说:“你忙你的。”
“胡闹!”李季大周语一轮,稍不注意长辈的语气便显现出来,“你还真以为,事事都是你眼睛看到的那样?没有我在前头给你铺好路,你不知栽了多少跟头!”
周语撩一下头发,“那谢谢啦。”
“行!行!”那女人漫不经心的态度将李季彻底激怒,他怒极反笑,“我让你去,”顿了顿,下了结论,“我发现你就是生活□□逸!”不等周语回答,他匆匆说,“就这样,我还有事。”
电话挂断。
五分钟后又打进来,周语接了。
那头很静,有平缓的呼吸和喝水声。
等了会儿没人出声,周语讨好道:“气消啦?”
李季啧一声:“少套近乎。”
周语越发放肆,调侃:“不应该啊季哥,信佛之人讲究的是什么?心,如,止,水!”
“你少嬉皮笑脸!”
周语一通嘻嘻哈哈,李季态度仍是生硬,但内容已开始回暖,“带伞了吗?刚看了天气预报,你那边可能会有雷雨。”
周语往天上看一眼,刺目的光线逼得她眯了眼睛,她伸手挡一下,说:“不像要下雨的天儿。”
两人就气象局的随心所欲闲扯了几句。
最后李季叹气,“罢了,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要去就去吧。我抽不出时间,明天让杜畅替我走一趟,到时候具体筹划,你们见着王淑芳再仔细研究。”
“行。”
静了几秒,李季问:“今晚打算去哪过夜?”
周语探头往旁边看一眼,电线交错的过道里放了个残破的灯箱,上面用红字写着“阿红宾馆请上二楼”,底下竖两排小字:免费提供空调热水WIFI上网。
周语说:“有酒店。”
李季冷哼:“酒店,几星的?”不等她说话,叹口气,替她张罗,“蓝田镇不远有座白塔寺,你去寺里住,我也放心些。”
周语没作声,手机夹在肩头,一点一点的剥指甲油。
李季抬高音量:“你在没在听?”
周语“啊”一声,“听着呢。”
“我会跟方丈打声招呼,你就在那儿将就一晚,顺便听禅师们讲讲经,去去你的浮躁。”
周语:“得得得,听和尚念经睡得香。”
李季气笑了,他脾气本就好,说她两句,气氛缓和下来。
“小语,别再给我找事了。”
周语没说话,抬头看着天,云很厚,阳光冲不出来。
对面座机响了,两人结束通话。
李季信佛。
李季那套寸土寸金的四合院里,单独隔了一厢做佛堂,里面奉着一座等人高的佛像,周身镀金。
周语不信佛,不过跟着李季后,食了六年素。
李季口中的白塔寺有些名气。
半个月前是观音成道的日子,周围十里八乡的善男信女都前去祭拜。
泥泞里浸淫着红色的香烛纸,顺流蜿蜒,最后堵在下水口,像一滩污血。见证着当时的门庭若市。
周语从地图上抬起眼睛,问那早餐店主:“老板,有没有去白塔寺的车?”
店主手指油腻,熟练的将食品袋打结,眼皮也不抬,方言抑扬顿挫:“没啦!一天只有一班车。那边有摩托,”说到这儿瞟周语一眼,见她白生生,显是外地姑娘,添一句,“就看你怕不怕坐。”
移动营业厅外,四五辆摩托车摆成一排。几位光膀汉子,叼着烟,吆五喝六蹲地上玩扑克。
周语过去,汉子们从地上一窜而起。
为首的戴一根掉了漆的粗链子,吆喝:“妹儿,坐摩托吗?”他那双三角眼,先是扫过周语手上的地图,再一路往下,朝不该看的地方乱瞟。
周语穿着刚过臀的热裤,大白腿,又长又直。
粗链子抹一把脸上的浊汗,涎着脸:“去哪里嘛?”
周语没接话。
一条恶臭的黑毛巾在摩托坐垫上掸几下,“粗链子”吊儿郎当的笑:“摩托车好噢,两轮比四轮好,又凉快又便宜!”
蹲地上的男人怪腔怪调的补充:“还舒服噢!”
众男人嘿嘿笑起来。
天气太大,人在躁热之下,欲望不易隐藏。
墨镜男笑过后,附耳对旁边的衬衫男说话。衬衫男本来在点钱,闻言抬头,目光在周语脸上黏几秒,又从她紧密的腿缝刷过,肆无忌惮。
周语将地图折起来,往背包左侧一插,抬腿便走。
发动机轰鸣中,又回来一辆摩托车,停在队伍最后面。
摩托破旧,车主倒是打眼:黑,高壮。穿一件黑背心,显得更黑,更壮。
车停稳后,黑背心摘下头盔,甩一把头发林里的汗。
长腿跨下车。操一条干燥的毛巾擦后座上的泥。然后拿出积满茶垢的茶杯,仰头灌下大半壶。
茶水顺着汗水,淌过一起一落的喉结。他左手撩起背心胡乱抹一下,露出结实的小腹,和裤头上一小撮腹毛。
仿佛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身为雄性生物的力量。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干瘪的烟盒,打火机还没点燃,一双精致的女鞋出现在视线下方。
凉鞋,细细的带子缚在足踝,脚趾圆润,涂了红色的指甲。顺鞋而上,是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腿主人的声音没着没落:“帅哥,借个火。”
黑背心抬起头。
与他旷野的体格不同,他有一双漂亮的大双眼皮。
“火!”周语指一下。
他愕了片刻,将打火机丢给她。
风挺大,周语逆风点了几次。点燃后,吐出烟,下巴抬一下:“你也是跑摩的的?”
那男人一直盯着她,确切的说,是盯着她的右手。闻言表情一滞,花了些时间来确定自己是不是她口中的“跑摩的的”,然后“嗯”一声。
周语问:“白塔寺去不去?”
他想一下说:“有点远。”
那算他和周语说的第一句话,声音醇厚,像风刮过山背再折来的回声。
太阳从云层射出来,烤得人发躁。
周语眯一下眼,耐着性子:“到底去不去?”
三步开外,几位同行虎视眈眈。黑背心往那边瞟一眼,面有难色。
周语不矮,又穿着高跟鞋,在他面前仍差了一个头,尽管他那时是靠坐在摩托上,她和他说话也得仰着脖子。
身高上的压迫让周语不痛快。见对方犹豫,她转身要走。
刚迈出步,身后男人说:“去。”
周语半回过身:“多少钱?”
发展到这里,粗链子不乐意了,毛巾狠狠往车座上一摔,皮笑肉不笑的对黑背心说:“傻大个,人家外地妹儿不知道规矩,你也不懂个先来后到?”
不等黑背心说话,周语抱臂再问一次:“问你呢多少钱?”
黑背心心一横,说:“一百。”
周语的还价纯属没事找事,她随口说:“七十。”
粗链子对客人还算客气,从他长满横肉的脸上硬生生堆砌出笑纹:“妹儿,我们这儿的规矩是拉客要排队哟!”
周语再说一次:“七十,去不去?”眼睛盯着黑背心。
后者想了想说:“你加十块吧,”指一下,“算打火机的钱。”
难怪他一直盯着自己右手。刚才周语用完打火机忘了还他,一直捏在手上。
周语一怔,撩着头发,“呵”的笑出声。
周语爱笑,笑意却进不去眼,一看便不是有情有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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