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米家的“大总管”,曹铭在还是有些修养的,虽然对巫俊一来就送客有点不满,不过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这位先生高姓?”
“我不姓高,我姓巫。”
曹铭心里一阵好笑。
果然是凡夫俗子,问你高姓是礼貌用语,结果你说你不姓高?
看样子这小伙儿高中都没毕业吧。
真是没文化,这可怕。
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巫先生,我是京城来的。”
“我知道,”巫俊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于是说道,“你们家米……老先生让你来的是吧?”
“这……是。”
“嗯,你回去跟他说一声,如果他想算命或者是别的,他可以自己来。”巫俊说道,“看在他年龄大、身体不好的份上,我可以给他个便利,不需要等到我上班。”
曹铭眉头一皱。
这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米老先生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就算是粟先生这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也没这么大的架子啊!
于是他说道:“小先生,我们家老爷身体真的不好……”
“他躺床上动不了了?”
“没有……”
“那不就对了,”巫俊说道,“既然能动,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小先生,你或许还不知道米老先生是什么人,他已经十几年没有离开过京城,不可能亲自到这个……这里来的!”
巫俊耸了耸肩,道:“不来就不来吧,这千里迢迢的,老年人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在家呆着也好。”
曹铭听了一喜:“是啊!那小先生,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动身?”
“去哪儿?”
“当然是去京城啊!”
巫俊皱了皱眉,这家伙的理解能力还真是差。
“我没说要去啊!”
曹铭:……
看来晓之以理行不通,只能动之以钱了。
于是曹铭拿出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轻轻推到巫俊面前,谁知巫俊看都没看一眼。
“无功不受禄,你收起来吧。”
曹铭听了一愣。
这么大一张支票,这小子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故意装的,想要坐地起价?
行啊,一百万打不动你,再加!
反正米老先生让他多带点钱,多带钱不就是用来砸的吗?
于是他又拿了两张一百万的支票。
这样就三百万了。
他就不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面对三百万,都一点不动心的人。
巫俊皱着眉头看了看曹铭,这家伙脑子真有问题啊。
都说得很清楚了,他是不会去京城给米崇俢算命治病的,他居然还一直不停地砸钱。
难道砸钱的感觉很爽吗?
信不信我用甘蔗砸你?
于是他也懒得跟他多说,起身就朝后院走去。
今天是元旦节,苏昊然邀请了几个熟人在鱼庄聚一聚,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他还要摘点菜过去给大家尝尝。
大家平时也都挺忙的,难得聚这么齐,他不能让大家久等。
曹铭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凉亭里,被冷风吹着,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这小子简直就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积压了两天的火气,这一下就全部爆发出来了。
“好好地请你,是我们家老爷看得起你,”曹铭冷声说道,“小先生,我劝你还是少拿点架子,不要不识抬举!”
结果巫俊就像没听到他说的话,越走越远了。
曹铭拍案而起,结果就看到一条大狗站在那里看着他,又看了看他刚刚拍过的桌子。
意思好像在说:拍坏了要赔的!
看着这条像小牛犊似的大狗,曹铭瞬间就没了脾气。
老子不跟你一条狗计较!
气哼哼地回到车上,曹铭立即拨通了米崇俢的电话。
必须要让米老先生知道这家伙的傲慢和无力,然后米老先生一生气,扔一根汗毛压死他!
……
米崇俢的客厅里,一位清风道骨的中年男士,正和他对坐着,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占卜用的蓍草,已经形成了两个卦象。
粟先生面色凝重地看着桌上的卦象。
占卜出卦象其实很容易,只需要按照一定的方法和规则,就能得出。
但真正的卜卦,却是从解读卦象开始。
眼前这两个卦象,不管是本卦,还是变卦,都是大凶之兆。
按一般情况来说,米崇俢这次大劫难逃。
其实上半年他就算到这个结果,米崇俢年事已高,疾病缠身,绝无生机,驾鹤西归是必然的事。
但偏偏在这次的变卦中,又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丝生机。
这种变化放在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就显得极不合理。
天命不可违,要让米崇俢续命,除非天降机缘,或者有能逆天改命的高人相助。
但他踏入玄学之门几十年,对这种高人也只是听说而已。
见他面色凝重,半天都不说话,米崇俢有点焦急地问:“粟先生,怎么样?”
粟先生正了正色,笑道:“米老先生,你有大机缘。”
米崇俢听了面色一喜,粟先生都说有大机缘,那这个机缘绝对很大。
“请先生指教。”
“您老是不是在西南方向,认识什么高人?”
米崇俢皱了皱眉。
他这些年连京城都不出,去哪里认识什么高人?
正当他捉摸不定时,保姆拿着电话走了过来,一看是曹铭打来的,米崇俢突然想到了。
蜀地不就在西南方向?
他让曹铭去请的那个先生,难道就是粟先生说的高人?
对啊!
于是他赶紧说道:“是!前两天,我听说西林市有一位大师,相命、卜卦、治病无所不能,便差人去请,这不电话打过来了,想必是有了结果。”
粟先生听了微微皱眉,难怪米崇俢这一丝生机模糊不清,渺茫不定,遇到这样的高人,居然还差人去请。
要知道能够逆天改命的高人,心气是何等之高,别说差人去,就算本尊亲自上门,人家还要看缘分到没到。
如果他判断得没错,米崇俢派去的人,一定没有收获。
果不其然,米崇俢听了曹铭一番埋怨,就劈头盖脸地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可是老子的机缘啊,你居然这么冒失?
挂了电话,米崇俢就等不及了:“马上给我定机票,我要去西林市!”
“米老先生,”这时粟先生说道,“我在西林市也有个老友,长时间也没有拜访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个路?”
“粟先生客气了,这是小事,我马上让人安排。”
粟明月认识范彭已经多年了,不过他这次想跟着一起去,拜访范彭只是借口,他是想亲自见一见米崇俢说的那位先生。
如果真是高人,那怎么也要结交一番。
……
经过了两天的忙碌,巫俊终于难得清闲下来。
而且最近为了吃甘蔗,他基本都把大家拒之门外。
现在是新的一年了,总要和大家喝喝茶聊聊天,于是在昨晚的聚餐之后,便让明天有空的都过来。
邹海昨天送了了一罐峨眉高山竹叶青,这是难得的好茶。
巫俊先去后院摘了几串成熟的奇香果,最近三棵奇香果的果树都开始大量成熟,他也没什么机会去吃,就拿来招待一下老朋友。
从灵泉井打了两桶水,正准备烧水时,一条细细的线条突然从他身上长了出来,一直朝省城的方向延伸,几息之后,便消失不见。
新的线条出现,说明又有人即将和他有一段缘分。
不过看起来这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因为识海中没有金色卡片浮现出来。
难道是那个米老先生?
对于这个老头,说实话他真的没什么好感。
前几天来的那个李叔,至少还知礼仪,懂进退。
这个叫曹铭的家伙,就是个典型的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形象,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能得到米崇俢的信任。
不过古人有句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当着一套背着一套的人实在太多了。
米崇俢老眼昏花,是非不辨,连跟着他多年的李志,最终都以摔断腿这种方法离他而去,他身边现在又能有多少忠心耿耿、又有能力的人?
一壶茶水刚刚煮好,几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了大门外。
魏勋带着几个人先下车,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异常,这才打开了米崇俢的车门。
巫俊今天没有关门,所以老远就看到了那个苍老的人影。
这应该就是米崇俢了吧。
他将注意力凝聚在他身上,让他的生命之轮浮现。
一片灰暗和死寂,就像一潭死水一般,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和生机。
巫俊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生命之轮,不过他也能猜到,这是米崇俢即将驾鹤西归的征兆。
于是他对着米崇俢使用了天机眼。
嗡嗡——
姓名:米崇俢……
备注:三日后,寿终正寝。
果然只剩三天寿命。
不过他惊讶地发现,之前浮现出来的那条细线,竟然不是连着米崇俢,而是连着他身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于是他又对这个中年人使用了天机眼。
嗡嗡——
姓名:粟明月,男,华夏汉族,1962年……
备注:无。
随意翻了一下这人的过往,巫俊惊喜地发现,这人居然是个玄学高手!
这让他喜出望外。
对于传统玄学这一块,目前他接触最多的就是范彭,不过范彭主攻风水,对命理之术研究不多。
这个粟明月却是鼎鼎有名的相师、卦师,跟路边摆摊算命的不同,他可是玄学会的重量级人物。
如果能和这样的人交流一番,说不定能够有所收获。
老夫子说得好啊,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毕竟修行之道,也要讲究博览众家之长嘛。
就是不知道这人心性如何,能不能好好交流。
至于米崇俢,系统都说他是寿终正寝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