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 / 1)

升上初中后,劳司没再和来师保持距离。

一来是因为以前的同学们都分散在各个班级,也没人再关注他们俩到底是不是仇人。

二来嘛,是刚开学不久,来师就被勒索保护费了。

来师家里有钱,在整个县城都是出了名的。

但总有几个辍学没事干的小流氓想搞点钱。

这天,劳司和同学们约好放学后去打球,玩得太开心以至于忘了时间。

等他们离开校园时,天色已经快黑了。

他经过一个巷子口,隐隐约约听见了来师的声音,紧接着另外几个男生凶巴巴的口气:“快点把钱拿出来。”

劳司悄声走进去,见来师被几个男生围着,身上的白衬衣添了几个脚印。

他转了转手上的球,一个抛掷,砸在了为首的男生脑门上。

顷刻间便是一场混战,他以一敌四,难保不会受伤,一边拉过来师掩护着他的头,一边往前跑:“快走。”

来师扭头看了眼他额头上的伤口,突然转身捡起路边的木板,冲追上来的人砸下来,登时响起一声惨叫。

后面几人见他神情冷漠,出手不留情,一时竟不敢上前。

劳司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木板上有没有钉子,怕出大事。

见旁边有人上前想偷袭来师,还没来得及想就一脚踹过去,然后把人拖到不远处的一个猪圈外,扔了进去。

趁着他们慌作一团的时候,他才拉着来师的手跑回家。

“来叔,刚刚有人打劫小狮子。”劳司一到来师的家,就迫不及待地告状。

两人平时经常会互相窜门,大人们也就知道他们好得很。

见这二人浑身脏兮兮的,询问的询问,擦药的擦药。

劳司蹭了顿晚饭后,准备回家,刚走到院门口,来师就追了出来:“我送送你吧。”

“好啊。”劳司说完,忍不住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刚刚忒爷们,是不是偷偷去练什么武功了?”

“吃过的饭,总能化为力气的。”来师说。

“那来叔他帮不帮忙啊?”

“他说明天就叫人去附近看看。”

劳司点点头:“那就好,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以后你还跟以前一样,等我一起回家吧。不用在校门口,就在教室里等我就行。”

“我等了你的,你半天不来。”这话听着还有几分怨气,估计是把气都撒在了那群混混身上呢。

劳司自知理亏,拉过他的手拍了拍:“再也没有下次了,我以后若是再敢打球不回家,就、就......就带着你一起,行不行?”

“说话要算话。”

“那是自然,我难道还骗过你吗?”

来师道:“怎么没有,你明明答应我要好好学习的。”

“瞧瞧,怎么又把话题扯远了,咱们还是说回打球的事吧。”

来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一拳打在他身上,就听他痛苦地叫唤了一声,以为是打到了伤口,忙在他身上摸了摸:“哪里疼?”

劳司好笑地捉着他的双手:“哎呀,你要是个女人,这可就是耍流氓了啊。”

“呸。”来师啐他一口,“就你这癞/蛤/蟆转世的脸,可没有女人想对你耍流氓。”

“嘿,怎么没有。”劳司不服道。

“谁?”

“让我想想啊,黄蓉!黄蓉就特别喜欢我这张脸!”劳司嘿嘿笑道。

那会男孩子们成天看金庸的书,劳司没有书,就跑去来师家,两人一起看一本。

有时候看得晚了,只能偷偷埋被窝里看,小声地叫交流着是降龙十八掌厉害,还是葵花宝典更厉害。

来师嫌弃道:“可去你的吧,不要脸。”

“哪里不要脸了。”劳司不依,正想耍赖皮,忽然盯着他的脸看出了神。

彼时月亮正圆,月华如水。

来师本就生得白净,脸上覆上一层薄薄的月色,倒像长辈们常说的嫦娥仙子。

他笑嘻嘻道:“既然没有女人对我耍流氓,那不如小狮子你来,咱们这么亲近,你要是想耍,我也绝对不让你吃官司。”

来师见他非要凑张脸过来,手被束缚着,又气又恼,脸涨得通红,索性用头去撞他脑门。

劳司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看他脸红了,这才得意地准备撤回去,谁知道正好赶上对方撞上来。

这一下就撞到了他的下巴,嘴唇贴在了来师的脑门上。

两人同时愣了愣。

劳司忽而笑道:“你还记不记得令狐冲见到任盈盈的第一面,就亲了她一口。”

来师立马将他推开,气呼呼地转身往前走。

偏偏劳司还跟在后面笑眯眯道:“哎哟,我都不记得令狐冲任盈盈最后怎么样了,小狮子你给讲讲呗。”

来师骂道:“记性这么差,猪头!以后我都不会再给你借书看了!浪费!”

两人一路闹着到了筒子楼,劳司见天色这么晚,又觉得不放心:“要不,我再送你回去吧?”

来师:“......”

劳司怕那群人再来找麻烦,每天都在教室里等来师做完作业才一起回家。

偶尔他实在手痒想打篮球了,就把来师也拖去操场边,一人打球一人写作业。

场边十来个女生一直喊着劳司的名字,吵得很,来师压根没法静下心写作业。

劳司投完一个球,得意地冲来师的方向做了个耍帅的动作,结果却看见他背着书包走了,连忙追上去:“这么快就写完作业了?”

“吵死了,我回家做。”

“行吧。”劳司说完就跑回操场去了。

来师哼了一声,走得更快了。

直到校门口,才听见身后气喘吁吁的呼喊声,转过身见劳司挎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随着他的动作一起跳跃。

“怎么也不等等我,回去拿个包的功夫,你就走没影了。”劳司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喘气,“哥好累,小狮子背我吧。”

“你就跟猪一样重。”

“死没良心的,骂谁是猪呢。”劳司反手勒住他的脖子,见他不为所动,改为捏他的脸,新鲜得很,“你这脸为什么越长越嫩啊,好稀奇,难道真是你天天喝牛奶喝出来的?”

“可以长高,你也要多喝点。”来师道。

“我家穷,吃得饱饭都不错啦。”劳司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劳司正趴在桌上睡觉,突然被人推醒了。

“给你。”来师将一瓶牛奶递给他,顿时引起了全班人羡慕的叫声。

劳司问:“你不喝?”

“吃饱了,不想喝。”

“那不行,你要长个呢。”

“说了给你就给你。”来师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片刻后,劳司走到他旁边,说:“那我就尝一点点吧。”

他拿出一个铁饭盒,倒出来一点,然后将牛奶盒放回去:“这样不就都能喝上了嘛,哈哈哈哈我好聪明。”

不过他也知道是来师故意给他的,他家订不上牛奶,没有办法还人家喝牛奶,只能每天把菜里仅有的几片肉全都扔进来师碗里,非逼着人家吃,还吹牛说这是上好的猪肉,上辈子是天蓬元帅来的。

劳司白喝了他三年牛奶,也送了他三年的肉片,两人在这三年里抽条,一下长高了不少。

但两人中途也闹了一次矛盾,来师有段时间不理他了。

初二这年,上了一节生物课,劳司知道了梦.遗。

刚开始他还松了口气,太好了,不是尿床。

再仔细一看介绍,坏了。

他第一次梦.遗的时候,印象深刻得很。

那晚他梦见了来师,变成了嫦娥仙子跟他一起玩,还亲他的脸蛋。

隔天起来以为是尿床,怪罪是来师给他牛奶喝多了。

下课后,他拽着几个男同学去厕所偷偷地问做梦时梦到了谁。

答案无一不是女人。

别人又问他,他能说是梦到了哥们吗?

“我梦到了嫦娥仙子。”他说。

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来师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同学们又问来师梦到了谁。

来师一边洗手,一边回道:“天蓬元帅。”

大家又是笑到捶墙,劳司也笑得不行:“是不是吃的肉太多了,都做上噩梦了?”

“可不是嘛,好大的噩梦。”来师幽幽道。

接下来几天劳司发现来师有点怪,具体哪种怪也说不上来,家还是一起回,就是话少了,也不许他勾肩搭背了。

作业也是一起做,可他偶尔打个瞌睡醒来,发现对方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连书拿倒了也不知道。

像是中了邪。

反常一直持续到暑假。

筒子楼的男生们突然跑进了来师的家,他家大人白天在工作,家里就他一人。

一个男生贼兮兮地说:“好不容易搞到的碟,只有你家有电视了,一起看吧。”

来师看向后面的劳司:“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说是好看的。”

几个男生拉窗帘的拉窗帘,放碟片的放碟片,然后盘腿坐在电视机前,紧盯着电视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脸上却闪现着诡异的喜色。

劳司和来师坐在沙发上,环视一圈,悄声道:“你觉不觉得他们像要练葵花宝典的那群人?”

来师捂起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劳司也跟着偷笑。

但很快,两人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电视里突然出现了赤.条条的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探讨生命的大和谐。

一时间,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好奇、惊讶、欣喜、异动、紧张......各种情绪堆在一起,令所有人脸上一热。

劳司一开始觉得新鲜,毕竟到了这个年纪嘛,对这方面好奇也是非常正常的,男同学私下里也经常有这些话题。

可是看着看着,眼看着其他伙伴们不仅脸热,手也开始不自在起来,有个人甚至伸进了裤.裆.......个个都有反应。

就他没有。

内心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可他又怕自己年纪轻轻就得了什么阳.痿之类的毛病,不敢被人发现,索性配合演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自己多激动似的。

“呼哧呼哧。”

实际上跟猪叫似的。

旁边的人肩膀颤抖了一下。

他立即扭头,竟然看见来师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知道我阳.痿的事了吧?

“你......”他刚开个口,对方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眼睛往其他伙伴身上转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劳司点点头,可是这嘴唇贴着对放软乎乎的手心,好烫哦。

也不知道着手心是不是跟脸一样嫩。

这么想着,他就做了个下意识的动作,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来师一惊,收回了手,低着头不说话,耳朵红得不得了。

劳司捏了捏他的耳朵,想说句你耳朵好烫,是不是感冒了,又想起不能说话,便沉默地看着他红红的耳朵、柔软蓬松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线条分明的下颌,殷红的嘴唇.......

怎么长得跟小姑娘一样好看,不对,是越来越比小姑娘好看了。

这时,电视里的声音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饶是劳司这厚脸皮,也觉得臊得慌。

来师拍开他的手,起身回了房间。转身关门时,却见劳司也跟了上来。

“我也不想看了。”劳司说。

来师点点头,将小木桌摆到中间,拿出一叠作业:“那就写作业。”

“......”

可是外面的声音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伙伴们喘息的声音,哪还有心思写作业啊!

劳司见他趴在桌上捂着耳朵,索性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

然后铺盖一掀,将两人罩在里面,笑道:“这样就听不见了,我们睡一觉,起来的时候他们就看完了。”

“我不睡。”来师说。

“那就等一会好了,应该快结束了。”劳司说。

两人在被子里蒙了一会,脸上都冒了微汗。劳司盯着他看了一会,伸手给他擦汗,对方却倏地往里面一缩。

“你怕什么,好像我又要打你似的。你自己说说,我都多久没打你了。”劳司道。

来师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比那些流氓还流氓,小时候打我,现在又、又......”

“现在又怎么样?我对你还不好啊?”劳司见他越躲得厉害,就越想凑上去,直到对方背抵到了墙上,才笑了笑,“你这阵子为什么总是不理我?”

“我没有。”

“你就有。”劳司抬脚将他的双腿束缚住,“你说不说。”

来师挣着双腿,始终脱不开,气得去揪他的脸。

两人在床上打起了架,你掐我踢,你踹我挠,你上我下......

好像哪里不对劲。

劳司看着被他压制在身下的人,因为闷久了,再加上打闹了一阵,来师的脸是白里透红,眼神又嚣张又躲闪。

劳司心脏蓦地一紧,只觉身上好热,一股热流从小腹直往下窜,控制不住,只想让它舒展起来。

片刻后,来师倏地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着,又不敢大声说,好半天才细若蚊呐地说:“你那什么了。”

“我怎么了?”

来师脸红得像个番茄,把他推倒在一边,马上转过身面对墙壁,蒙着脑袋说:“你自己看。”

劳司躺在床上,往下面一看。

“.!.”

他激动地抓住了来师的胳膊来回晃动:“太好了,小狮子,我不是阳.痿。”

来师:“......”

好半天,劳司有点委屈地说:“小狮子,我有点难受。”

来师掀开被子,转身一看,见他躺得跟个咸鱼似的,说:“你可以弄弄啊。”

“怎、怎么弄啊?”劳司大大的眼里是大大的困惑,“老师不是说,梦.遗不是睡一觉就好了嘛,可我现在睡不着,我好热,还胀得很。”

来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不是梦.遗,难道你.......平时没有过吗?”

“好像没有诶。”

来师见他眉头都要拧成了麻花,尴尬道:“今天的事你不许说出去。”

“嗯?”

正疑惑时,来师的手伸了过来。

“!”

原来是这么好的事吗?

劳司舒服死了,张嘴就哼哼唧唧地叫,被来师用被子捂住了他的嘴。

来师好不容易把他的第一把火降了下去,没多久,第二把又来了。

“......”还有完没完!

劳司慢慢也学习到了,自己试着弄了一下,又委屈道:“没你弄得舒服。”

来师:“......”

电影播放结束,几个男生抢着上厕所,却看见劳司和来师在里面洗被子。

“你们这么勤快?”一人问。

“嗯。”来师低头不看他们,红着脸说,“这个死家伙把牛奶洒在我的床上了。”

劳司:“对,就是这么回事,我们之间绝对没有任何秘密。”

来师舀起一瓜瓢水淋他脑袋上。

劳司和其他人一起被赶了出来,几个兄弟俱是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

“劳司,你笑得有点太过分了啊,咱要收敛一点晓得不。”

“晓得了。”劳司捏了捏笑僵的嘴角,落后几步,抬头看着院里的百年老树,以前总觉得这树特别高。

他原地蹦起,摘下一片树叶,笑了笑,转身跑回去,站在大门口。

“小狮子。”

来师正在晾床单,冲他翻了个白眼。

劳司觉得很开心,小狮子好像没有生莫名其妙的气了。

“这个给你,接好了。”劳司给树叶哈了一口气,像放纸飞机一样扔了出去。

来师骂道:“你傻吗,它能飞过来才怪。”

话音刚落,就见劳司动作迅捷地跑了进来,头发半干地搭在脑袋上,一起一跃地在阳光下跳跃。

劳司在空中接住了树叶,一路持着跑到他面前,放在他手心里。

“好像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劳司叹道。

来师:“......你消遣我呢?”

“不是啊,就是想给你嘛。”劳司笑道,“心情好,看见什么就想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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