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晚上,大家支起各自带来的帐篷,铺好睡袋,在一片“混帐”、“入洞房”的欢声笑语中各自散去,这是沈意意久违了的半大孩子的世界。

小小的帐篷,沈意意猫下身子掀起帘子一看……真的很小……两个睡袋差不多是挨着的,沈意意不禁又缩回来站起身,撞到了站在后面的莫亦非,莫亦非扶了一下沈意意,问:“怎么啦?”

不CJ的沈意意一张老脸倒是红了,吞吞吐吐地:“……帐蓬好小……好小……”

莫亦非似笑非笑,“又不是蒙古包,当然小了,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我暂时还没有犯罪的打算。”

被抢白了的沈意意只好一咬牙,弯下身爬了进去。

两人缩在睡袋里,露出脑袋看着头顶上一小方透明塑料纸中的星空。

“我应该叫你意意还是叫你苏苏?”

“还是叫我苏苏好了,我更喜欢当程苏。”

“现在的十五岁和上一次的十五岁有什么不同吗?”莫亦非问她。

“这个肉身比以前那个美丽得多,但是,却没有上一次的十五岁快乐。肉身即使再美丽,一颗心仍然已经千疮百孔。”沈意意慨叹。

莫亦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苏苏,这一刻,有你在我身边,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我知道,我知道,第一次坠入爱河的少年,正在不识愁滋味、春风得意马蹄轻的双十年华,和心爱的女孩子在一起,真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沈意意不得不说这一刻她也是开心的,青春、美丽的年华,无敌的美少女肉身,俊美的少年,流动的情愫,只除了她的心……她一颗苍老的心。

“莫亦非,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嫁给你叔叔吗?”沈意意突然问道。

莫亦非在刚刚知道沈意意的前世时是挺想知道的,此刻不知为什么又不太想知道了,知道不知道反正都不能改变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婶婶那样的生活一点也不幸福。你觉得你妈妈、你婶婶,她们幸福吗?”沈意意再次问道。

莫亦非沉默了一会儿,爸爸和叔叔在外面的应酬生活他多多少少也知道,回答到:“求仁得仁,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至少,物质生活是富足的。”

“我想,你的老婆,以后过的生活和她们也八九不离十。”沈意意调侃。

难道你就是为了这个不待见我?聪明的莫亦非一下就找到重点了。

莫亦非沉默半晌后,“年纪大的人,果然是凡事想得太多,得失心太重,无论碰到什么都要分析个一二三出来,生活根本就不可能有一点意外之喜。

“如果你一切仍然和前世一样按部就班,一成不变,那么,重生对于你来说不就没有任何意义?虽然来到这个肉体也并不是你自己选择的,但是既然已经来了,你有没有想过,干脆试着用十五岁的思维去考虑问题,也许会快乐得多。

“你的前世是个近三十岁的女人,分析男人从实际的角度出发没有任何不对。但是我说过,你现在就是十五岁的身体,你现在又不是在挑结婚对象,而是挑恋爱对象,为什么不能放开怀抱,忠实于自己的感觉,先不忙着去考虑太实际的问题?

“如果你不放下前世的包袱,注定你享受不了今生的快乐。”

沈意意吃惊了,这个男孩子说的话一点也没错,她一直把自己放在前世的壳里,以前世的习惯性思维考虑着一切问题,她只能无语。

“我现在真心真意地爱你,一点都没有掺假,当然此刻我觉得我的爱永远不会变,可是世事无绝对,我不能保证今生我不会辜负你,但是说不定是你辜负我呢?大家受伤的机会都是均等的。

“况且如果你和别人在一起,你就肯定他不会辜负你吗?不到盖棺那一天,任何事情都没有定论。难道你就是为了这个不能喜欢我?我没有要你一定喜欢我,可是你至少也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行不行?”

莫亦非忍不住把自己的感受全部说出来,这样的女人,他真是又爱又恨,他躲不开她致命的吸引力,但是他拿这样的女人又毫无办法,她太有主见了,连叔叔这样的人那么做过都无法打动她,他又怎么左右得了她?

如果他爱上的是和他相同年纪的女孩子,他相信一切会容易一点,可是爱不爱谁偏偏不是他自己能做得了主。

“沈意意,现在,你敢说你对我一点都不动心吗?”莫亦非坐起来,抓住沈意意的肩膀,逼视她的眼睛,自己明明看着她今天是动了心的,沈意意只能合上眼睛不看他,“沈意意,你确实老了,你非但不肯尝试,你连一点险都不敢冒。”莫亦非说出结论,转身躺下,不再说话。

是的,我一颗心早已苍老。

在李维坚老是说很忙,不再象以前一样经常给她打电话的日子里,在他很久没有说他爱她的日子里,在他很久没有碰她的日子里,在她生了病他也不如以前关心的日子里,在她无数睡不着的夜晚,怀疑他是否有了别人的日子里……

她曾经多么的气苦,为什么,要生生地把自己的身体,送上门去让人作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情绪送上门去让人操控?

那个时候,她不再是那只寂寞的等待被驯养的狐狸,而是一只恨死自己已被驯养的狐狸,那个小王子,自以为自己驯养了她,就可以把她的一切踩在脚底贱踏。

她真是恨。

她想,她此生都不要再爱。

她不要再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双手奉送到另一个人的手上,也许你会说,那个人不一样,其实,都一样,只不过是从一个男人的手上跳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手上。

弗洛伊德曾经说过,因为性爱给人无可比拟的欢愉感受,因此提供了人们寻求快乐的模式,于是人便想从爱的关系中去找寻快乐。

但是他老人家一针见血地指出,当一个人在爱的关系中寻着主要的快乐来源时,已是用最危险的方式将自己依附于外在世界的一部分——也就是其所爱的对象身上。这无疑是将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了。

倘若日后被抛弃或因为对象不忠、死亡而失去对方,将使自己陷入极大的痛苦。再没有比恋爱中的人更缺乏防御痛苦的能力,也再没有比失恋或痛失爱人的人,更容易陷身于无助的愁苦当中了。

很多人都喜欢想象:如果让我重生,我会怎样怎样。如果我比原来漂亮,我会怎样,如果让我年轻十岁,我会怎样?因为不可能,所以想了大多是白想。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一切可以推倒重来,你确实比原来年轻,美丽,你会怎样?如果你的世界观没有改变,你依然会走到你的老路上去。

沈意意苦笑了,我现在不就还是走到我的老路上去?重新选择一个男人,和他建立关系,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维系在他身上。

当然,沈意意也不是没考虑过,从内分泌出发,从不容易变态出发,干脆把下半身喂饱了就好,上半身不要去爱人,就可以脱离苦海。可是,又做不到真的那么狠,为什么做不到呢?

因为那种滋味沈意意尝试过了,她和莫正杰在一起时,享受性爱而没有爱情的磨人固然让她很是轻松了一阵子,可是下半身的满足始终无法填满上半身的空虚。

就象《暮光之城》里的吸血鬼爱德华,他们属于好的吸血鬼,只以动物的血为生,爱德华曾说吸动物的血可以使他吃饱,但是不能满足,只有吸人血才能感到满足,这里的“不满足”英语用的是“notfullysatisfied”。

没有那一种心灵上的温暖与契合,即使下半身吃得再饱,也是“notfullysatisfied”。所以,我们为着那一点点的温暖,为着能“fullysatisfied”,还是需要爱人,需要与人建立亲密关系。

我所悲哀的,正是这个——如果想要快乐与满足,只能权且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爱情。

莫亦非,你说的没错,我放不下过去的包袱,但是那个令我纠结的包袱是——我到底应该重拾爱情信仰还是继续不相信爱情,我是否该再次投入地去爱,而不是纠结该爱你还是爱向洋。

你是不会明白的。对我来说,爱你和爱向洋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因为从根本上说,和向洋在一起的危险性并不见得比和你在一起低。至于我虽然受你的诱惑,可是那对我来说毕竟还是可以克制的,女人嘛,天生在克制男欢女爱这方面比男人强。

所以,谁说我老了,我这不是又在冒险?!我一颗苍老的心敌不过年轻的身体,我又再次选择了相信爱情,只不过我的爱情选择的不是你罢了。

两个人都闭着眼睛,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睡着,想着各自的心事。过了很久,沈意意以为莫亦非睡着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个吻轻轻地落在自己的唇上,带着无限的眷恋轻轻地在自己的唇瓣上摩擦着舍不得离去,她只好闭着眼装睡,过了好一会儿,莫亦非才叹息了一声躺下睡了。

每个星期五晚上,是沈意意和向洋雷打不动的联系时间,唯一有一次,沈意意的法文老师因为周日有事临时改到周五晚上,所以沈意意不能准时上网又没法通知向洋,向洋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后来一直对沈意意抱怨连连。

沈意意问过向洋想不想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向洋犹豫了一会儿,突然问她:你是不是程苏?

这下轮到沈意意大吃一惊了,“你怎么会知道?”

向洋叹息了,“程苏有一双那样的眼睛,让我如此熟悉的眼睛。第一次聊天你告诉我你十五岁时,我就猜想会不会是那个有着一双和你一模一样眼睛的小女生。”

“那么,你能接受吗?比我原来漂亮吧?”沈意意不禁纠结了:如果向洋一下子就接受这个小美女,她是要吃醋的,可是如果向洋不接受,她又要苦恼。

“意意,我已经习惯原来的你了,比你漂亮的女孩子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只要还是你,我总会努力去习惯的。”向洋希望沈意意还是原来的沈意意,可是除了接受新的沈意意又没有别的办法。他也担心见到那个小女生他会不会有心理障碍,但是又不想说出来徒增两人烦恼。

向洋已经和沈意意约好圣诞节假期回来见她,不知道为什么,距离见面的日子越近,沈意意就越紧张,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知道向洋是怎么想的?他会紧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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