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洋回美国后就一直在忙,一边要做毕业论文,一边还要在网上联系回X市的工作。
因为从小家庭的熏陶,他对建筑艺术类的设计颇有天赋,在读书期间,就已经参加了一些针对新晋设计师和学生的竞赛,并得过几个奖项。
作为学建筑的学生,又有哪一个不想成为大师级人物,名扬天下,但是能成为大师的毕竟是少数人。不要说是大师,就是想做一名能够独立设计方案的设计师,也没那么容易。所以理想与现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真正到了实际工作中,技术性会更加重要,因为在还没成为名设计师之前,给别人的设计方案干一些技术活才能更稳定地挣钱,这也是向洋目前找工作的主要方向。
提到钱,向洋就有一种无奈,因为沈意意曾经有莫正杰,可以提供给她奢侈的生活,对比之下,他却最多只能给她较稳定的生活。
如果没有沈意意,可能他不会太看重钱,而会看重工作本身是否对他今后的发展有更大的空间,但是有了沈意意,他目前选择的工作也只好更看重钱了,并不是沈意意看重钱,而是他希望自己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还好沈意意曾对他说过,“我懂得嫁入莫家意味着什么——有足够多的钱也有足够多的寂寞去花钱。所以,想明白之后,我对钱的欲望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好房子住过,好车开过,穿也穿过,戴也戴过,可是如果不快乐,还不是等于零。长这么大我已经很明白一件事,钱,万万不能没有,但是也只要够用就好。”
说完狡黠地对向洋眨眼,“按我的这个标准,我想过了,只要你努力,养活我绝对不成问题的,我吃的也不多,穿的也不用太好,只要有间小房子住就够了。而且,我自己今后肯定也能把自己养得不错,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所以向洋无奈归无奈,总还是比较放心。他的意意对待金钱的态度,非常实际,但是并不势利,她能分得清自己最想要什么,也能客观分析向洋和她自己的实力是否可以满足她的物质标准。
因为有着优良的成绩和实践的积累,对向洋来说,回国找个稍好的工作并不难。但是不得不承认X市的起点较低,基本上没有知名的设计院可供选择,以他现今的实力,并不能提供给他更好的发展平台。
回国读硕士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本来就够条件可以申请继续读本校的硕士生了。但是为了意意,他还是宁可放弃,在意意高中毕业前这三年,他纯粹是为了陪伴她而回国工作的。
向洋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去他有前大学老师开的设计院,先从事技术工作,保证有稳定的收入。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一点惶恐,生怕自己会委屈了意意。
工作已不成问题,可是向洋总还是有些患得患失,总觉得不踏实,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该有什么不踏实的。
前世的沈意意从来不曾给他承诺,今生却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他相信以她的个性,做决定前一定经过深思熟虑,但做了决定就不容易再改变了,那么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也会令人惶惑不已。
她说过她会等他,几个月很快就会过去。
向洋觉得自己真是多虑了,又失笑,除非不爱一个人,否则总是会患得患失。
他又想起在沈意意身边虎视眈眈的莫亦非,不由自主地分析起莫亦非这个人,分析来分析去,好象都是优点,真的还没发现他有什么明显的缺点,而且还是近水楼台,意意真的就一点都不喜欢他吗?虽然意意告诉过他她对莫亦非的看法,但向洋还是忍不住纠结了。
爱情带来多少的快乐,也会带来多少的担心。前世的沈意意,他想得到她却基本无望,因此常常处于痛苦中,后来意意去世他又伤心满怀,及至知道意意在世时,固然是一阵狂喜,可是随之而来的又是不可避免的担心,担心她周围又要出现什么人来觊觎。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只要爱上一个人,一颗心就会上落不停,时而快乐、时而酸楚、时而烦恼。
若真的能达到无爱无忧无怖的境界,那样的生活估计又太过无趣,人生在世,总归还得爱忧怖俱有才算不虚此行吧?
还好这一辈子,曙光就在前头,向洋这样安慰自己。
又想起两人曾经谈论过干建筑师这一行,得越老越有经验才越值钱,即使如世界级大师贝聿铭,也是扛到快年过半百才出头,六十几岁才得到有建筑诺贝尔奖之称的普利兹克奖,如世界知名的女设计师扎哈哈迪德,以54岁的年龄获得普利兹克奖时居然还是该奖创立25年来最年轻的获奖者。
说到建筑师要经得起熬时,沈意意还奸笑着说,“你经得起熬,我可经不起熬,不过没关系,你可以一边做这行,一边趁着年轻干点副业帖补家用……”然后象个轻薄阔少一样用根手指托起他的下巴,“就你这么帅的小样,又那么厉害,嗯嗯……肯定有富婆抢着要……”
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和沈意意长相厮守了……向洋真是向往。
他们有多少共同的话题,意意在建筑方面的兴趣也很浓厚,向洋刚开始还真的没想过意意不但喜欢建筑,而且还算得上是业余中的专业。
向洋一直最羡慕的是素有“没文化的日本鬼才”之称的安藤忠雄,他的生活真可谓丰富多彩,做过货车司机,还做过职业拳手,赚了些钱后又游历各个国家专门研究建筑,最终成为专业建筑设计师,把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与体会融入建筑,自成一派,十分传奇。
向洋就曾经专程去过日本研究安藤忠雄出名的教堂三部曲——水之教堂、光之教堂、风之教堂,有一次谈起时,沈意意也十分艳羡安氏的经历,又感叹他能够把自然与神圣空间结合得如此完美,既体现了大自然神性的一面,又以大自然的水、光、风突出了宗教的神圣。特别是水之教堂,圣洁宁静,是许多日本女孩子向往的结婚之地。
沈意意告诉他,她曾去过西班牙巴塞罗,主要就是特意去参观高迪的圣家堂、巴特罗之家、米拉公寓、古埃尔公园。沈意意对高氏的评价是:“我觉得他是外星来的设计师,不然怎么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
向洋则是羡慕高迪的才气和运气,上天不但给了他一颗与众不同的脑袋,还给了他古埃尔这样一位朋友,帮助他得到每个建筑创作者所渴望的东西:充分表现自我和不必后顾财力之忧的自由。
她虽然只是个外行,但是对建筑的理解却可以与他相通,她经常以一个新鲜的视角来看待他的专业,与她交流真是其乐无穷。
和沈意意在一起,建筑对于向洋来说,又多了一份特殊的意义。向洋去过日本而她没有,她去过巴塞罗那而向洋没有,他多么盼望两人共游日本和西班牙的那一天。
思念往往象星火一样,一点一点渐成燎原之势。
初三年的下半学期,笼罩在一片紧张的高压下,看着这些半大的孩子们要压抑自己奔放的天性天天关在屋子里读书,真是可怜可叹,沈意意回忆起自己的初中生涯,虽然早已时过境迁,但是紧张的气氛却是一式一样的。
以前的游戏产品和电子产品较少,也没这么普及,可能孩子们受到的诱惑还少一点,现在外界的诱惑更大了,随着科技日新月异的变化,可怜的孩子们要更加强打精神与自己爱玩的本能做斗争了。
谁说现在孩子更幸福?他们的物质条件也许比以前丰富,但是今后他们要面对的是更加激烈的竞争,他们的精神也许更难以满足,更难以快乐。
沈意意当然还是比较老神在在的,她和莫亦凡的成绩都名列前茅。
沿续以往惯例,每次发考卷,两人看完自己的成绩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对方的成绩,半期考和期考就算总分,高的那一方可以肆意凌辱低的那一方,大考大辱,小考小辱,每一次考得稍好的那一个都要想方设法来整另一个,另一个只能乖乖受辱,真是乐此不疲。
连莫正杰和余鸿都奇怪为什么儿子突然对成绩起了执念,特别是每到期末考发成绩的那几天更是如坐针毡,念念有词,小心翼翼地计算每科分数。明明他们也没给儿子什么压力,儿子成绩也很不错了,怎么就精益求精得象受了什么刺激?!他们当然想不到这事关莫亦凡本人能不能过个舒坦的假期!
两夫妻有一次在谈论不知道是不是小凡学习压力太大时,被小航听到了,小航当即嘻笑着答疑解惑,“哥哥才不是那么热爱学习有压力呢,他是怕被程姐姐整惨了。”
当下一五一十地将老哥以往举止怪异原来是被整之经历公诸于众,莫正杰夫妻这才恍然大悟,心下顿安,儿子不是走火入魔了,而是被个小魔女折磨着不得不上进,又不禁对笑,这个程苏还真是又有办法又有趣。
要说莫亦凡被整的经历,当然是很不乐意有第三者知道的,但是偏偏没办法,因为无间道小航是程苏派来的卧底,抓起落实特别的铁面无私,简直要让人怀疑他才是程苏的亲弟弟。
莫亦凡受辱经历包括在家清洗卫生间,家里总共有四个卫生间,莫亦凡第一次觉得家里最好不要太有钱,住得不要太大。(洗卫生间当天莫家阿姨以为自己要下岗了)
包括肉麻地搞亲弟关系一天,要求:一大早进小航的房间,说“弟弟,我好爱你。”并拥抱之,当时的小航真是惊得以为在做恶梦,莫亦凡是想掩面随风而逝,还要给小航打饭,帮他复习功课,这也就算了,程苏规定上学时还要帮小航穿鞋,当时全家连阿姨一起站在门边就象看大熊猫一样稀奇。
……凡此种种酷刑,不一而足。
凌辱结束之际,程苏都会打电话询问小航莫小猪表现如何,是否令人满意,两人经常在电话里嘀嘀咕咕讲半天,小航是笑得见牙不见眼,莫亦凡则站在一旁悲愤交集,叫他怎么能对成绩不起执念?!
沈意意当然也逃不过被整,但是莫小猪整人的方法绝对比不上沈意意的匪夷所思,要求她洗厕所洗碗什么的根本难不倒她,要求她去看他打篮球捧场加油更难不倒她,往往莫亦凡打得N臭时她还起劲地大声呐喊喝彩,全不顾旁人的侧目而视,简直象对方派来起哄的,最后搞得莫亦凡还得求她别喊了,她仍犹自不过瘾。
让她跑去对一个男生很诚恳地说,“我是猪,我真的是猪。”她也脸不红,心不跳,倒是搞得人家男生看到一小美女心里咚咚乱跳,脸比她还红。
这件事后,有一次沈意意神神秘秘贼兮兮地问莫亦凡有没有喜欢什么女生,顿时把他吓的,不会吧?她知道后是不是准备找机会逼他去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告白自己是猪?莫亦凡泪了,坚决不说,打死也不能说!
总之,莫亦凡绝对不会想到少女的程苏身体里是沈意意三十几岁的老脸皮,以他的智商想把她整难受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从头到尾只有自己被整的份,逼得他也只好更加崇拜程苏的处惊不乱。
如今两人在教室里的位置已经不是隔着一条通道,而是隔着两个组四个人的千山万水,这一天,沈意意数学单元考卷一发下来,146分,第一反应就是身子稍往后靠去扭身遥望莫亦凡,果然这厮也从天之涯海之角的那边极目远眺过来,两人偷偷地熟练地比手势,莫亦凡145分。
哈哈哈,沈意意几乎要仰天长笑,只高一分也是高,最爽的莫过于高个半分一分的,这样对方心理往往最不平衡,凌辱起来就更加的得意。
沈意意乐不颠颠地看向正在低头默哀的莫亦凡,这回,要想点什么整整他捏?
放学路上,莫亦凡表示要看沈意意的考卷,沈意意一边往包里淘考卷,一边冷笑,“这么不相信我的人品,还要眼见为实,哼,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盯着那张考卷上红红的146,莫亦凡真想把自己脑袋拧下来,才一分!才一分!怎么就不能细心点呢?整张考卷自己全会做!
沈意意象个小黑社会一样搭着如今高她一个头的莫亦凡肩膀,伸出两根手指头勒索道,“从现在开始两天内,对我自称奴婢。”
又威胁地,“别妄想这两天在我面前消失,否则让你当众表演补足戏分!”看着垂头丧气的莫小猪,复又安慰地拍了拍他背,“节哀顺变吧。”
两人走到分岔路口时,沈意意双手叉腰对着莫亦凡,“快点和我说再见。”
莫亦凡只好期期艾艾地,“奴婢先行告退。”
“爱妃免礼免礼。”沈意意狂笑而去。
当然,不得不提大智若愚的莫亦凡也有整雷沈意意的时候。莫亦凡在初三下学期期中考试高过沈意意之时冥思苦想了N久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此女皮厚,整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反倒是自己,回首往事,斑斑血泪,痛定思痛,不如趁此机会敛财?
最近出了新款PSP,莫亦凡十分的流口水,可以去和零用钱一向富足的大哥做笔交易。
于是,成交之后的兄弟俩各自暗喜,沈意意居然也有被偷偷卖了的经历。
知道成绩以后的两天内,莫亦凡相当的沉得住气,虽然每见沈意意都乐得抓耳挠腮,但硬是坚持不说要待怎滴,只说到了周五才宣布刑罚。
沈意意也丝毫不以为意,一只小猪,有啥可怕,小猪怕沈屠夫,才是天经地义。
周五放学,莫亦凡和沈意意并肩走出教室,莫亦凡语重心长地对沈意意,“等会儿,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从现在开始的一天内,你要乖乖听他的话,因为,他的话就是我的话,我已经把权利让渡给他了。”
沈意意愣了一会儿,马上明白那个人会是谁了,你这头死小猪!她忍不住又手痒了,抓住他胳膊上一小片肉扭将起来,莫亦凡雪雪呼痛,又想起这次自己确实比较阴暗,只好任由沈意意泄愤。
果然,到了校门口,莫亦非早就双手抱胸优哉游哉等着接收战利品了。
莫亦凡临走之时还不忘说,“程苏小盆友,我会告诉程妈妈,你今晚是去我家做功课了。”
知道自己以一台PSP的价格给出卖的沈意意怒了,莫亦非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时,她杏眼圆瞪,痛下杀手,要去某五星级酒店吃五六百块钱一客的日式铁板烧。
莫亦非当然知道价格,含笑点头同意,临走之前,沈意意又有点不放心了,疑惑地:“先说你够不够钱?不过……我猜有钱买PSP肯定也不差这一点了。”
莫亦非无所谓,“不够钱拿你抵压,你比较值钱。”
两人于是相携而去,选了料理台前的位置,沈意意喜欢看厨师表演厨技,也喜欢与厨师交流。
这一位师傅来自香港,后来聊天中才知道,他喜欢四处游走,已经在国内外好几个城市呆过,每次选一个喜欢的地方,呆个一两年,再换一个地方,到处走到处玩,反正有一技之长,走到哪里都可以赚钱吃饭,快三十岁了还没有女朋友,因为暂时不想被绑在一个地方,等三十岁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沈意意羡慕得眼睛发绿,多么潇洒快意的人生,她也希望今后能与向洋多走一些地方,多体验一些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生活,过与前世不同的人生。
吃完饭沈意意就该回家了,两人漫步在人行道上,初夏的凉风习习,街上热闹非凡,莫亦非问沈意意,“你和向洋……有什么打算?”
“嗯,他再两三个月毕业后马上就回来,工作都找好了,他会陪我在国内呆三年,等我高中毕业以后再做打算。”
莫亦非凝望远方,过了半晌才长叹一声,“本来……我以为这几年能陪在你身边,等你高中毕业后再一起出国读书……没想到现在……真是嫉妒那个小子。”
沈意意看着意兴阑珊的莫亦非,心有不忍,本想拉住他的手,但想想也就算了,还是硬起心肠,不能再节外生枝。
莫亦非陪她走到她家小区的中庭花园时要求道,“再陪我坐一会儿,好吗?”
沈意意点了点头,坐到花园里的秋千上,慢慢地晃荡,莫亦非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红裙的少女,在秋千上悠悠荡荡,双目微咪陶醉在初夏带着青草和花香的清新空气里,心下万分不舍,这一刻,会永远定格在他脑海里。
也许今后他会爱上别人,也许永不……无论如何,他明白自己心里总会有一个重要的位置留给人生中初次爱上的沈意意。
沈意意看着眼前脸容俊美的男孩,眼如寒星,身形挺拔,带着一股天生的高贵冷漠,但此刻黝黑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爱意,心下也不禁有些黯然。
两人低头不语,莫亦非陪她走到楼下时,笑道,“虽然小凡把你卖给我一天,但是明天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放心吧……这下可不可以高兴点,不要再垂头丧气啦。”
“不是这样的……”沈意意不知从何说起。
“不是这样?那就是要我明天再来打扰你了?”
“不是这样的啦……”沈意意含嗔。
“那到底是怎样的?都说了明天不来打扰你了,我牺牲了一天,换你一个笑脸总行了吧?”
沈意意只好绽颜而笑,她不知道那样的笑是多么的吸引人,莫亦凡不由自主亲上了那一抹粉红的唇,他温暖的唇只是停留在她的唇上,似要将她的柔软和甜蜜长长久久地留在最深的记忆里。
沈意意闭上眼睛,任由他眷恋地在她的唇上徘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长叹了一口气,微笑着和她道别。
沈意意站在门前,目送他远去,快拐弯时,莫亦非终于回过头来,与几米之外的他对望,朝她挥挥手似在等她进去,沈意意转身掏出钥匙开了楼底的防盗门进去。
她不知道,莫亦非在她坐过的秋千上坐到半夜才离去。
毕业考后的沈意意和莫亦非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的成绩优秀可以直接保送本校高中部,再接下来的复习就不用再那么紧张了。
而且离向洋回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沈意意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不知死活的莫亦凡还老是喊她大嫂,这可要改过来才行,要不哪天不小心被向洋听见肯定要不高兴。
这一天又听到莫亦凡喊她“大嫂”时,沈意意一句“今后不可以再叫我大嫂”差一点就冲口而出,转念一想,不能这么说,这么一说好奇莫宝宝一定要来个三千问,越问话越多,还是得另想办法不让他叫。
“莫小猪!”沈意意对叫过去。
果然,“不许再叫我莫小猪。”
“那你也不许再叫我大嫂。”
“你现在不是以后也是,为什么不能叫?!”
“你现在就是猪了,为什么不让叫?!”
莫亦凡闭嘴了,过了一会儿,“那好吧,我以后不叫你大嫂,你也不能再叫我小猪。”
“成交!”嘿嘿,沈意意心下奸笑,还是这招管用。
向洋回国之前,周伟宏曾经和他认真谈过,“你成绩这么好,明明可以申请到奖学金继续读硕士的,为什么不读了?真的是为了一个女孩子,还是对张师姐的借口?”
“是真的,就是为了一个女孩子。”向洋肯定地。
“这么快?才回了国内一躺就这么确定了?或者,她就不能出国陪你吗?你就算不继续读书,留在这里工作,发展空间也会更大。”周伟宏疑惑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一言难尽,总之,我遇到了我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她又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出国,所以我决定回去陪着她。”向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特别是,哈哈哈……谢谢你对张师姐拔刀相助。”想起周伟宏曾经帮他解决了大麻烦,不禁失笑。
“我倒是希望拔出来的不是刀,是别的什么,哈哈哈……”周伟宏的一张嘴一直比较毒。
他紧接着又感叹,“放弃名校的奖学金深造的机会,放弃更好的职业发展空间,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爱情果然伟大,你也很伟大。”
向洋莞尔,“不是牺牲,我真的不觉得是牺牲,我也还没那么伟大。事实上是,和所有这一切相比,我觉得和她在一起更加快乐,所以很自然这么选择,仅此而已。”
向洋很实在,确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哪一件事让你更快乐,你就会选择那一件。
有些人喜欢说,当初我为了他(她)牺牲了那么多……不对,只要是你心甘情愿的,都不叫牺牲,因为你心里一定已经权衡过了,那样做你会更快乐,哪怕实际利益受损了,至少你心中是快乐的,那怎么能算是牺牲?
什么叫牺牲?牺牲就是你从这件事中一点好处都没捞到,无论物质还是精神。
也许向洋放弃了更好的发展空间,但是他得到了精神上更大的愉悦。
所以爱情当中,从根本上说没有什么所谓的“牺牲”二字。最可怕是经常有人用怨妇语气哀哀地:当初他多穷……当初他什么也没有……当初我如何如何,现在他又如何如何。
其实通通不对。他再穷再一无所有,可是也没人拿枪逼着你和他在一起呀!至少,你与他在一起一定是快乐的,不然谁肯干这么亏本的买卖?!大家都既非佛陀又不是上帝。
向洋还记得沈意意在日记上写过的话:做决定之前一定要慎重,不要自以为是地乱牺牲,一旦做了决定,就要去承担所有后果,即使今后结局不如你的意,也不必哀怨。只要当时是心甘情愿的,是快乐的,那么今后如何,就不必太计较得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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