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风,瞧见单邪与姜青诉立刻从石头上跳下来。
“无常大人,白大人。”然后对着沈长释扑哧一声笑出来:“沈哥,又说错话遭罚了呢?”
沈长释:“……”快看他鄙视且哀怨的眼神!
“无常大人,这边来。”钟留笑话完沈长释,走在前头手比了个方向领着三人跟着自己走,一边走一边道:“这两日我已经将老张烧饼摊的事儿给摸得七七八八了,这老张烧饼摊是张老汉的营生,张老汉原名张生,不过自从几年前搬到了笛水县,便没用过本名了。”
“张老汉年约六十,有个二十出头的儿子,名叫张之孝,本是老来得子,故而非常疼爱,他白日就在长风客栈门口摆摊做生意,卖得的钱财都供张之孝读书习字。三年前张之孝考得了秀才,是整个笛水县唯一的秀才,只可惜这三年每每再考,却未能有一点儿成绩,但秀才之名已是难得,故而他们的日子不算难过。”钟留说:“我便在长风客栈内定了三间上房,咱们到了客栈再慢慢说。”
姜青诉一路上左右看着风景,整个儿笛水县虽说并不繁华,却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惬意感,哪儿有寻常人家天亮了还不出门做田,懒在家中的,也多亏了这地方水土优渥,池中有鱼虾,种子撒到地上就能长出好菜来,这才让整个儿笛水县的人都偷一刻懒,享一日闲。
到了长风客栈,钟留率先跨步进去,小二将人迎入,欢迎几位贵客。
长风客栈位于笛水县靠近出口的方向,再往前走半条街便再没人住了,虽说这里的房屋没有县内多,但却占据过往有利地形,客栈正对面的一条街全都是商铺,所有从笛水县路过的旅人都会第一时间选择长风客栈。
张老汉白日若来长风客栈门口摆摊,那有长风客栈的一分生意,必然能让张老汉赚一分钱。
姜青诉与单邪跟着小二一路上了二楼房间,到了房间内姜青诉才发现这房间有排大窗户,四开门,走到窗边推开往外看正好是那街道,视线从左到右都不妨碍。
“几位客官可要吃些什么?咱们客栈早饭都不银钱的。”小二站在门口没进来问。
钟留摆了摆手道:“我家主人不吃早饭,这些银钱你拿去,没我们的招呼别来打搅。”
他给了小二一粒碎银子,小二连忙高兴地直点头。
将门关上,钟留才道:“长风客栈的老板名叫何才,原也是秀才,客栈是上一辈留下来的基业,他还没考中就得病死了。不过死之前娶了一房妻室,也正是现在长风客栈的老板娘何王氏,本命叫王云翠,乐善好施,为人谦和,故而才愿意让张老汉站在自家门口做生意。”
姜青诉点了点头,从窗户朝外头看去,已经有几家商户开始打开门做生意了,不远处也有几个人影晃过,也不知是路过的还是本就是笛水县的人。
姜青诉问单邪:“单大人,你所查之前死的那两人,都是何时将命借出去的?”
“郑大业,笛水县人,从未离开过笛水县,在贾府当后厨打杂,两年零六个月前从老张烧饼摊上拿走了三块烧饼;魏道如,陕越乌县人,去年秋试时进京赶考路过笛水县,家中贫乏,为省钱从老张烧饼摊上拿走了三块烧饼。”单邪说完往椅子上一靠,手心翻转变出了一把折扇,白纸扇扇风,将空中一股燥热给吹散。
“时间不久,若非巧合,咱们还指不定能不能将长生碗找到呢。”姜青诉说完,再朝门外瞧去,人多了起来,不过她也瞧见了张老汉了。
张老汉佝偻着背,一脸花白的头发,胡子剪短了,身上穿着粗布衣服,不过比起钟留的看上去要整洁些,他双手手背青筋暴起,推着一口热炉子往长风客栈这边方向过来。
长风客栈门口还有个挡雨的棚子,那是专门给他搭的,张老汉将热炉子推到棚子下头便从桌案底下抽出毛巾往脖子上一挂,先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去,才将需要的东西一一摆在桌案上。
面团、肉馅儿、葱花、白糖、还有一壶油,等到最后,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条儿,纸条儿上面已经沾了许多油了,不过一角都没破,上面清楚地写着两行字,一行为:张之孝,另一行则是他的生辰八字。
张老汉略微有些手抖的将纸条放在桌案旁,又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一口碗压在了纸条之上。
那碗做工普通,不过纯白如玉,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霜却没有留下半点儿痕迹,碗看上去,就是一口普通的瓷碗,但姜青诉为阴司,一眼便能从那碗中,看见没过碗底的水,每一滴水都在发光。
于是姜青诉回头对着单邪微微一笑:“单大人,这长生碗,你打算这么拿回来啊?”
第27章长生碗:六
十方殿来人间办案不知从何时起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所有案件先让姜青诉文着来,若她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伤害降到最低且完成任务,便让单邪武着来。
这么几年下去,姜青诉办过许多案子,唯有那么几次是案子中的人难缠顽固的,单邪过了时间便要抽出腰间的镇魂鞭了。
天越来越亮,笛水县里的人也变多了起来,长风客栈内住了不少外来的旅客,有的是附近城池的来到笛水县玩儿,有的则是路过,背着大包小包的行囊离开长风客栈时,闻到老张烧饼摊上的香味儿,总会买两块烧饼在路上当干粮。
姜青诉靠着椅子坐在窗边单手撑着下巴瞧见有人在烧饼摊上买了烧饼后给钱,张老汉依旧保持着笑目送人过去,那口白玉一般的干净瓷碗始终什么也没进。
沈长释嘴上的封印时间到了自然就解开,他松了口气总算能说话,拉着钟留看向姜青诉就问:“你有没有觉得白大人现在的模样特别像无常大人?”
“沈哥,你才发现吗?”钟留压低了声音说:“有时候我看见白大人对我笑,莫名就想到了无常大人那阴寒的脸。”
“你们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啊。”姜青诉没回头开口,视线还是半垂着对着窗户外头盯着张老汉的举动,她道:“再者,你们不能因为现在单邪不在就在背后说他坏话,会被他给听见的。”
沈长释:“……平日里说的最多的就是您啦!”
钟留拼命点头:“就是就是!”
姜青诉回头朝那两人莞尔一笑:“架不住我不挨打啊。”
沈长释、钟留:“……”
回头之后的姜青诉愣了愣,对着门的方向眨了眨眼睛有些尴尬地开口:“单大人,您何时在那儿的?”
沈长释与钟留立刻就像是被猫捉到了的耗子,身上若有毛那肯定都是要炸起来了,两人同时站了起来离开桌边,对着门的方向就鞠躬:“无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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