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白石回廊,进入靠近舞台的表演准备室,维克多看到毁灭自己平静生活的罪魁祸首──丹德里恩,正在对着一位侍女口花花,以现编的短诗称赞她的美貌。
原定的丰收曲题材变更,走来的路上少年已经想通,应该是自己前天恍神没有听清,才造成错误的预期,不过他并不紧张,从歌曲库里面挑出一首英雄史诗很容易。
毕竟这具身体四岁到九岁的过程中,他都在努力练习乐器演奏、潜心复刻经典,准备成就不凡艺术人生。
……
很快的大厅所有人各就各位,准备开演今晚的重头戏“国王莅临”,而雅妲公主特别邀请的两位吟游诗人,站立等候的位置是在表演台侧面不起眼的角落。
“向你致敬!泰莫利亚、庞塔尔和玛哈坎国王,索登亲王,艾尔兰德宗主,布鲁格、安格林和瑞文戴尔河谷最高守护者,弗尔泰斯特王陛下!”终于在唱名官响亮的声音里,维克多见到猎魔世界里他最熟悉的两位陌生人之一,泰莫利亚国王的真实相貌。
在众人一齐鞠躬抚胸的礼敬中,泰莫利亚的统治者走入纯白大厅,他带着国王的冠冕、穿着国王的服饰,无愧于民间流传的评价,容貌高贵俊美,气度风姿卓越。
发觉没人关注到角落,维克多悄悄凑近丹德里恩的耳朵边,“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诗人以为少年要问甚么重要的事,认真小声回应。
“那位平平无奇的侍女,‘世界上最美的那一朵花’这句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丹德里恩无言以对。
然后在随侍弗尔泰斯特走入大厅的队伍中,距离他最接近的是蓝衣铁卫统领,泰莫利亚的精锐守护部队。
稍微落后的是一对并肩而行的男女,男性是阿尔德堡的贾奎斯,烈焰蔷薇骑士团团长。
女性则是名穿着保守的女术士,说她穿着保守是与凯拉梅兹相比较,布料依然很省,自然披散的红色头发揭示出她的身份。
眨眨眼睛,“国王后面那位女士?”
“特莉丝.梅莉葛德。”
感谢老天,远远看去她肤色白皙,脸上几点淡淡的雀斑,额头戴着绿宝石的头饰。
……
当泰莫利亚的王者就座,作为主人雅妲公主领头敬酒完,轮到丹德里恩上场的时候。
唱名官大声说道:“……朱利安·阿尔弗雷德·潘克拉茨,德·莱腾霍夫子爵,北方王国著名的歌者和诗人,……”
把握介绍的短短时间,少年再次凑近诗人,“就是现在,上去让所有人听听你的政治主张,王权没有永恒,弗尔泰斯特下台!”说完他注意到诗人的耳廓沁出冷汗。
“宽恕我吧,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以后会看场合跟你开玩笑,尤其是政治玩笑。”
收到求饶,维克多一笑住口,目送丹德里恩上台演唱。
这或许是少年与诗人最明显的不同,他毕竟还是被时代所局限,尽管表面上蔑视王权,但是骨子里依然尊敬国王。维克多则恰好相反,表面上尊敬王权,但是心里……。
比如现在,在丹德里恩拨弦开唱的歌声里,他就在思考自己最新的空想计画:“如果自己是刺客,想解决弗尔泰斯特,应该如何下手?”
首先使用魔法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位王者身上都会有无数的护身符,防御各种诅咒与魔法攻击,也就是说只能够使用刀剑直接伤害。
问题是想靠近国王得通过几道难关,首先是法师的守护,譬如女术士特莉丝.梅莉葛德,她的火焰魔法可以轻易把人烧成火炬,撑开防护罩可以隔断十字弩远程射击,加上书籍上明文记载的短距离闪现,没有“反魔法炸弹”压制根本没办法贴身,她一个人就可以玩死好几个维克多。
再来阿尔德堡的贾奎斯,这更是无解的存在,能当到骑士团团长,个人武力绝对是巅峰水平,更别说他还有一身恐怖的魔力,哪怕不擅长施法,仅仅把魔力爆发出来,少年都没有手段防御。
这两座大山维克多无可奈何,至于最贴近弗尔泰斯特,头裹黑色头巾的蓝衣铁卫,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必然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换句话说很抱歉,如果对国王发动袭击,他不会得逞而且肯定死得漫长并痛苦。
想解决掉国王,必须确保骑士团团长与女术士不在他身边,最好连蓝衣铁卫也不在,还需要一个他独处并失去戒心的环境。
否则若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在这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国王身上那些主动激发的护身符每样都不简单。
虽然封建时代弒王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但不代表没有人会去想,而既然有人去想,那相应的防护自然就会蓬勃发展,迄今暗杀国王成功并全身而退的例子,仍然屈指可数。
上一次暗杀国王的事件发生在瑞达尼亚王国,拉多维德五世的父亲死于半精灵的刺杀,而那个暗杀者虽然成功,但是他被捕后死得很惨。
神游天外的时间里,他在人群中瞥见许多人,塔勒局长,尚派里与他的朋友,文森特队长,还有凯拉梅兹,她欣赏诗歌咏唱的表情专注投入,看来罗德里克说的没错,她真的很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丹德里恩正在唱的歌谣──他最新的作品,是与维克多喝酒时,互相吐槽激发灵感创作的。
在台上连续演唱三曲,赢得满堂喝彩后,诗人优雅的鞠躬下台,走回原本位置,长出口气就开始叮咛即将登台的少年。
“哎,维克多你别紧张,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惶恐,但是其实没什么,只要拿出你平常的实力,就像我们上次喝酒时那样……”
半转过身,少年用手遮住嘴巴,小小打了个呵欠,“不用担心,如果要唱本地的史诗,我未必可以表现出色,但要听异国的英雄诗歌,那是找对人了。”
转回时维克多恰巧撞上凯拉梅兹的眼神,她的目光冷冷的,不是仇恨但同样危险,她显然期待给少年一个“惊喜”,不致命但肯定难受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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