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爱你的邻居,但别投入过多情感,以免对方误会,更不要与他的妻子太过亲近。”
──先知雷比欧达的智慧之语.六十五章三节
……
在粗豪外表下,血腥男爵菲利普绝不是个傻瓜,否则也不能抓住机会,在瑞达尼亚和尼弗迦德狭缝间左右逢源,使两强都默认他对威伦地区的统治。
起初对安古兰他还是有些保留的,但通过短暂用餐时间的交谈,他肯定自己想太复杂。
因为她真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家伙,言辞锋利也只是有话直说,根本就没存什么坏心思。
那种贯彻率真的气魄,让男爵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孩子,就像之前与希里一见如故那样……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是自己女儿该有多好。对她口中几乎无所不能的团长,也产生更多期待。
旁观他与安古兰说话,既温和倾听又认真回应,丝毫没有与自己交易的狡狯,杰洛特面无表情在心底吐槽:这是个宠爱子女的强盗。
而血腥男爵菲利普家暴的故事,说穿其实并不复杂,就是长期戴绿帽的那点事。
他是领军经过村庄时,与妻子安娜一见钟情结的婚,婚后很快生下女儿塔玛拉,他则继续军旅生活。
但菲利普先生长期不在家的时光,安娜与他青梅竹马的邻居旧情复燃,全村人见证他们的出双入对。
等男爵回家察觉真相,怒火焚烧下杀死妻子的情夫,还把尸体拿去喂狗,两人关系到此不可弥补。
尽管事后菲利普还是希望与安娜好好生活,为女儿塔玛拉更想维持家庭和睦。然而妻子并不领情,反而用言语和行动的冷暴力,在精神上虐待男爵。
于是酗酒浇愁的男爵,乘着醉意狠狠在肉体上还以颜色,将对方打到遍体鳞伤。
双亲都算不上是好典范,在暴力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塔玛拉.斯特伦格,选择相信母亲的说法,憎恨父亲酒后打人的作为。于是在忍无可忍情况下,不久前她与母亲安娜共同逃离乌鸦窝。
……
你们应当留心,不可贪恋你邻舍的妻子!
爱情固然可贵,但不应该被误用,许多邪恶的罪行往往都是以爱之名……
──先知雷比欧达的智慧之语.二章十四节
……
就这样,当安古兰用朴实无华的言词,讲述完斯特伦格家族的悲剧,菲利普闭上眼睛沉默不语,杰洛特同样若有所思。
原本他打算今天晚上跟血腥男爵摊牌,说明自己调查到的情报与推测,却没想到少女会临时出现,直接用铁口直断,将对方的遮羞布彻底撕扯下来。
而过去几天自己循线追查,帮巫医东奔西走寻找失踪山羊才获得的情报,也就这样变成无用功。
忽略证明直指结果,固然节省自己许多口舌上的麻烦,不过也带来新的变数……白狼想了想,暂且先听下去,看安古兰究竟想做什么。
而被道德审判的主角──血腥男爵沉吟了好一会儿,涩声开口,“谢谢你安古兰,原来在旁人眼中,我这么多年的痛苦,只要三言两语就能够表达……”哀伤内敛,飞利浦的声音相当疲惫,“那么先知维克多先生,有说过我可否找到她们吗?还有我与她们能不能重新再开始?”
咳嗽两声,安古兰白眼看人,物理与精神双重意义上的,“找是必定能够找到,只要你相信杰洛特,他就会为你找到妻子女儿。至于能不能重新开始,那要看你们三人自身的交流!”
都打算全程打酱油旁听,却忽然被拉出来救援,微微一怔的杰洛特不由得反问,“等等…为何又跟我扯上关系?你讲那么多,不是来解决这桩事的吗?”
“当然不是!”少女否定的理直气壮,“威克是派我来给你当助手,说让我来瞧瞧真正的狩魔猎人,面对难处是怎么做选择的,然后学习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主导权就这样又被抛回给白狼。
而眼见安古兰话讲完,就保持缄默开始大吃特吃,充满放把火就跑、射后不理的无厘头……杰洛特顿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如果米尔瓦或雷吉斯还在,他会尝试动手,反正他们俩一个会主动帮忙,一个会负责阻拦。而想到他们,念及当年的寻女小队,现在就剩下丹德里恩和安古兰活着,他霎时没办法对少女置气。
于是抛开她这个乱入插曲,杰洛特决定先不管那位天马行空的不靠谱先知,回归正轨做传统狩魔猎人该做的事。
他转向菲利普说道:“男爵,正如先前与你提到的,安娜在逃走前怀孕流产,将那个不被祝福、且没有名字草草下葬,导致孩子成为尸婴。
当然我们狩魔猎人可以尝试彻底消灭它,但通过某些复杂的超度仪式,可以让她成为家事精灵,寻找血脉相连的母亲下落。”
听完杰洛特的建议,瞥眼安古兰确定她没有开口打算,几乎没怎么思考男爵就下定决心,“让她成为家事精灵吧!我希望我的孩子不要受苦。”
“原来事件当下发展到这个阶段!”吃得正欢快的安古兰心道,“那么稍晚就要开始举行尸婴的超度仪式!?
确实是个不多见的场面,维克多应该也没有经历过。嗯嗯…也不知道他跟凯拉现在玩的怎样……”
而被团员惦记的团长,此时仍在精灵遗迹深处。
……
“弯腰捡肥皂前,留意你的背后有谁,不要引起他人误会,也别让有心人见缝插针。”
──先知雷比欧达的智慧之语.五章十七节
……
“凯拉,给自己上些防护,有人正悄悄接近过来!是狂猎士兵。”为魔像遗体解剖的动作没有丝毫走样,维克多低声说道。
而正烦恼预言的死亡未来,听到警告女术士顿时心中一跳,掐指悄悄给自己套上一层隐蔽护盾。
至于狩魔猎人的安危,她丝毫不认为需要担心。过去在碧水湖畔承受的伤害,让他成为一个非常难以偷袭的家伙。
具体有多难以偷袭呢?就连两人共浴的时候,他也从不背对自己弯腰捡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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