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吗?跟我走吧?”
“你醒醒酒吧龙震天。”尚之桃挂断电话,为什么圣诞节让所有人都变的这么奇怪?
“怎么了?”
尚之桃摇摇头,是不是大家都疯了?
她们回到家,孙雨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放到尚之桃手心,难得温柔对她说:“尚之桃,圣诞快乐。”
尚之桃拿过礼物,跑进自己房间,又跑了出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她将那个包装盒放到孙雨手上,拥抱了她。
她为孙雨准备了一个积木房子,孙雨为她准备了一朵永生花。这平淡日子里有这么一点点甜,是难忘的友情岁月。
尚之桃开始喜欢去孙远翥那里借书,家里有一个小型图书馆的感觉可真好。但她也懂克制和礼貌,要大家都在的时候她才会去他的房间。在她心中,孙远翥是那个神仙一样的人,她不忍他蒙尘。
她借书的时候会跟孙远翥聊那么几句,她总是觉得孙远翥有一些悲伤的情绪。可他永远平和,又让她觉得那是错觉。
她看孙远翥的书会按照他的习惯,小心翼翼的翻,不敢留下一点痕迹。
元旦假期,别人都出门去忙,她就窝在床上看书。不仅看书,还做笔记。
只有一天跑出去跟龙震天爬山,他酒醒了之后,一个劲儿为那天电话中的失态道歉。道歉很诚恳,听起来像表白。他说尚之桃就是他心目中的中国姑娘,乖巧温柔坚韧。所以他忍不住讲了那番话,请尚之桃原谅他。
老外真是太逗了,老外脑子里装的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
尚之桃红着脸听他夸他,末了才说:“龙震天,我不能跟你去美国。我还有父母呢,你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吗?父母在不远游。我在北京工作都有点不孝了,可不能跟你出国。再说,我觉得你是很好的老师和朋友,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哦!”
“我伤心了!”龙震天拍着胸口哀叹,尚之桃被他逗的咯咯笑。
在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尚之桃重感冒了。
她从小就身体好,几乎很少生病。那时同学们接连流鼻涕,只有她,健康的像个小钢炮。老尚常说,我女儿最大的优点就是有健康的体魄。
有健康体魄的尚之桃重感冒了,鼻子堵的半颗脑袋转不动,眼睛里挂着两旺水,乍一看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又咳嗽不止,还连带着发热。即便这么严重,还是早起上了班。她不想请假,快过年了,她想多留那么几天假期回家陪老尚大翟。
她吸着鼻子出了电梯,过道上碰到从办公室出来的栾念,并不想跟他讲话,却还是揉了揉鼻子跟他问早:“luke早。”
栾念目不斜视从她旁边经过,神情很冷。
尚之桃感冒难受,无暇揣测栾念的心思。她大概也清楚,对栾念来说,关系结束了就结束了,他本来就觉得她是个蠢人,不愿跟她多讲话。脑子昏昏沉沉了,吃了一片药,看时间还早,就趴在办公桌上睡会儿觉。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到了下午发起了高烧。脸烧的通红。
lumi接水回来看到她坐在电脑前眼神发直,手放到她额头上:“祖宗诶,你这脑门儿都能煎鸡蛋了!”
“啊?”尚之桃反应慢,也摸摸自己脑门:“好像是有点热……”
“回去吧,请病假。”
“病假……算年假吗?”
“傻吧你,带薪病假,两天以上记得让医生开假条。”
“好的。”
尚之桃收拾东西站起来,lumi将她包裹严实送她出门。她有点担心,问尚之桃:“你室友都在家吗?”
“好像都不在。”
她们两个进了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栾念和创意中心的姑娘们也走了进来,他们要去一楼咖啡厅开会。
lumi朝大家笑笑,又轻声问尚之桃:“都没在家怎么办呢?算了,我送你回去。”
尚之桃人生第一个北京朋友lumi,行侠仗义,哪怕跟ceo同乘一部电梯,也能光明正大的说:“你在一楼等我,我去穿羽绒服,开车送你回去。”
尚之桃偷偷拉她衣袖,让她注意点,她撇撇嘴。kitty有一次下午去旁边商场买鞋被下楼接供应商的lumi撞个正着。大家谁也别说谁,平时人模狗样的,翘班的时候不也跟孙子一样?
lumi才不怕这些个呢!尚之桃下了电梯,坐在一楼大堂等lumi,栾念他们从后门进行了咖啡厅。栾念扫了尚之桃红的不正常的脸,突然就有点心软。
他在北海道喝酒的那个晚上,看到尚之桃跟他说结束关系,竟然动了那么一点气。他不愿跟女人纠缠,一杯酒下肚想着回来收拾她,再喝了那么几杯,就觉得这么结束挺好。尚之桃玩不起,他又不认真,这么下去恐怕会有很多麻烦。
可这会儿那尚之桃坐在那,尽管生病了还是坐的端端正正,他心底生出那么一点怜惜。
“你生病了?”罕见的主动因为私事给她发消息。
尚之桃看到栾念发给她的消息,却将手机放进兜里,没有回他。她这场病究竟为什么生,只有她自己清楚。一边是对栾念那无望的感情,一边是想放手的念头,交替折磨她。不被爱的感觉太糟糕了,糟糕到她心里生出一股暗火无处发泄,她如果不生病,恐怕就无法收场了。
栾念跟部门开会,透过咖啡厅的玻璃后门扫到尚之桃那里,看到她收起手机不回他消息,姿态倔强。
lumi来了,带她走了。
栾念从来都知道尚之桃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倔强的,她的倔强藏的很深,会让人误以为她一直逆来顺受。但她偶尔爆发的情绪将她的倔强袒露出来。
他跟他们碰完了想法就站起身:“接下来的工作grace带着一起做吧。”上楼穿上衣服开车出了公司。他上电梯的时候碰到送尚之桃刚回来的lumi跟他打招呼:“luke好啊。”
“你翘班了?”
……“啊……flora生病了,我送她回家。”lumi理直气壮。
“嗯。翘班扣工资,你去找hr报备。”栾念板着一张脸,也看不出说的是真是假。
lumi在他身后切了一声,心想我把你心爱的kitty也一起报备了。
栾念按了关门键,有时他觉得这些人挺蠢的,烧的脸都红了不去医院你他妈回家?
将车开到尚之桃小区门口打她电话,尚之桃不接,可能是睡着了,也可能单纯不想接。
“下楼。”栾念给她发消息:“填请假条。”
栾念抬出老板的身份压人,公事公办的态度终于让尚之桃熄了火。她思忖该怎么回他,又看到他的消息:“身份证医保卡拿下来,在我电脑里填。”
……尚之桃觉得栾念真的管的太宽了,员工是不是填请假系统他都要追到家里问,公司里那么多人,难不成他要挨个盯考勤?磨磨蹭蹭下了楼,看到栾念开了被她撞坏的那辆车,又有一点心虚。
上了车对栾念说:“对不起啊luke,我不是有意不填系统的。我忘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烧退了那么一会儿,这会儿又起来了。嗓子像呛水一样难受,讲起话来很费劲。咳起来不停,快断气一样。
栾念等她咳完才问她:“身份证医保卡带了吗?”
“带了。”
栾念不再讲话,启动了车。尚之桃有点诧异,转过头去看他:“您这是去哪儿呢?”
栾念也不答她,将车开到尚之桃家附近的医院。
“下车。”
“我不去医院。”尚之桃从小身体好,却也最怕去医院。这会儿看到医院有点腿软,怂了,坐在车里一动不动:“我要回家。”
栾念眉头挑挑,说道:“我看看你在系统里填写的紧急联系人是谁。”说完去拿电脑,尚之桃慌忙按住他手:“别。”
她掌心滚烫滚烫,贴在栾念手背上,意识到这样不妥,迅速将手抽回:“我这就进去挂号,谢谢您送我来。”她不想再跟栾念牵扯了,这几天她想清楚好多好多事,她不像栾念,拿得起放得下。她没有那样的本事,她无意间看到他在别的女人身边的样子,知道对他来讲,她只是解决生理需求的手段。可以是她,也可以是别人。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她在乎了。
她一个人进了医院门诊,心想我可不抽血。门诊里人来人往,她在里面走了一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等一会儿就回家。一回头看到栾念站在她身后,还开口讥讽她:“不认识挂号窗口是吧?”
尚之桃抿着嘴不讲话,她不知道该讲什么,她吃不准栾念为什么多管闲事,他这人就是这样,你明明都死心了,他竟然又要对你好那么一点,让你以为在他心中你是那个特别的人。
栾念懒得废话,走到尚之桃面前从她羽绒服口袋里拿出身份证和医保卡,还不忘威胁她:“你紧急联系人叫尚文彬是吧?”
威胁管用。尚之桃最怕爸爸妈妈知道她生病,南京读书那四年,也生过一两次病,她都瞒的好好的。
还是乖乖看了医生。
第46章穷途末路
尚之桃觉得自己前进后退都不行。栾念就那样堵住她所有去路,她有点无助。从医院出来,窝在栾念客厅的沙发上,手边是他为她烧的开水。尚之桃被栾念逼着喝水,他眼风过来她就要喝一口水。
她听栾念跟他妈妈讲电话:“支原体感染引起的轻度肺炎,伴有咳嗽高热症状,应该吃点什么?”
电话那头说了很久,然后栾念回答:
“不是我,帮朋友问。”
“我知道了。拜拜。”
栾念挂断电话去拿外套,对尚之桃说:“你跟alex请假吧,全休病假五天。”
“我还有工作。”
“等你烧死了就不用再想工作了。”
“那我回家休息。”
栾念听到这句停下动作,看着尚之桃。径直问她:“你在别扭什么?”
尚之桃抿着嘴不讲话,栾念看她一眼:“你组织一下语言,等我回来再说。”
尚之桃真的在组织语言了,她发着烧,脑子不大好用,但还是提炼重点:第一,我们之间是一场意外;第二,我们这样的关系有违道德;第三,我们已经结束了关系,我主动提出来的。所以,我们不应该做任何看起来暧昧的事。
尚之桃想着想着,睡着了。
发烧的人嗜睡,栾念家的沙发又舒服,盖在她身上的薄被子又温暖,这里又安静,没有装修的电钻声。一切恰到好处,太适合睡眠。
栾念拎着东西回来,看到她窝在沙发上睡的很死,脸烧的通红,额头还有细汗,鼻腔里发出咻咻的声音,身体内的病毒正在打架。
脱了大衣转身去了厨房。
刚刚出去买了很多东西,都是他妈妈梁医生给他发来的养病清单,梁医生甚至还祝福他的朋友早日康复,还说要养好,肺炎养不好,以后反复起来可有的受苦。
如果梁医生知道他的朋友这会儿就睡在他家里,不知道会怎么想?
栾念为尚之桃做了饭,手边是手机备忘录,梁医生说的什么能吃什么要忌口。他并没有去深究为什么尚之桃生病了他会有一点着急担心,只是觉得她一个人在北京有点可怜。
同情心作祟。他这样总结。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有同情心了?一边做饭一边问自己。
饭好了,尚之桃还在睡,栾念坐在沙发上翻杂志,厨房的砂锅里是小火慢炖的冰糖雪梨。栾念家里有数不清的杂志,闲时翻杂志,看看市面上都流行什么。偶尔探手到她额前试体温,比刚刚好了一些。
尚之桃在昏暗中转醒,看到栾念开了一盏小灯,灯下的他脸部线条也不见柔和,冷冷清清的人。她有点难过,没人告诉她爱上这样一个人应该怎么办,静静看着他,等一个开口的时机,好让她把打好的腹稿悉数讲出。
栾念听到动静偏过头看她:“醒了?”
“嗯。”
“吃饭吧。”
尚之桃有点惊讶,她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咳嗽了几声跟在栾念身后去到餐桌前。
“辛苦您。”
“你改改口吧。”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