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娟在贺家住了下来,食堂的工作自然告吹,手头只剩下一个手工活,就是去厂里拿一些材料织帽子围巾之类,赚点辛苦钱。
何娟看到贺思佳的激动过后,开始坐立难安,第二天早早就起来和佣人抢活干。
一家人坐下来吃早餐的时候,何娟还在厨房里忙活。
贺思佳看到不一样的菜色,尝了一口蔬菜粥,眯起眼睛满足道:“好喝。”
林秀梅听到这话,看了眼碗里的粥,里面的绿叶还带了个虫眼,她微微皱眉,没有说话,将粥推到一旁。
等早餐全部上桌,何娟还在厨房里磨蹭,拿着一块布这里擦擦那里擦擦,装作很忙碌的样子,眼睛时不时往餐厅瞄一眼,被人发现后立马转身,继续忙碌。
贺思佳看着她穿着灰色一看就廉价的衣服,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厨房忙碌,抿了抿嘴角,看向一旁的贺东辰,小声道:“你去厨房叫一声……”
贺思佳面临的第一个问题,称呼,叫妈不行,叫阿姨也别扭。不像贺东辰一开场就很刺头,直接贺先生林女士。
贺东辰靠在椅背上,把皮球踢回去:“那你是亲妈,你自己去。”
贺思佳憋红了脸,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去了厨房。
贺东辰见状,转头就和神色不明的林秀梅道:“你看,这就是血缘的力量,才相处一晚就知道疼人了。”
林秀梅拿着叉子的手微顿,深吸口气,看着贺东辰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那怎么不见你心疼我这个亲妈?”
贺东辰理直气壮道:“那不行,我要是主动热情了,你们指不定嘀咕我嫌贫爱富呢,贺思佳就没有这个烦恼,真羡慕。”
林秀梅有些傻眼,这是什么说法。
坐在主位上的贺正岚微微皱眉,确实,若这个刚找回来的儿子一口一个爸爸,那他心里确实该嘀咕两句。
说话间,贺思佳已经把何娟拉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肉眼可见地自然不少,何娟跟在身后,痴痴地看着贺思佳,眼圈泛红。
贺家夫妇看得腻歪。
贺东辰已经开始吃起早餐,满桌子的食,当然不是何娟一个人的手笔。只看摆盘和菜色就能分辨出来。何娟做的菜分量足,没有那么精致,复杂的早点直接排除。
贺东辰扫了一眼,意味深长道:“妈,你之前在家做的可不是这些。”
何娟回神,赶紧擦了擦眼角,解释道:“平时家里也没有这些食材。”
贺东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贺家的食材做出来的早点,自然都是贺思佳喜欢的菜,我刚才还怀疑你故意的呢,毕竟你在学校天天给贺思佳打菜,自然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话音落下,几人反应不同,心思各异。
林秀梅忙道:“东辰喜欢吃什么,告诉妈妈,妈妈让人去买。”
贺正岚关心的是:“何女士和思佳之前认识?“
“那可不,我妈天天给思佳打菜,青椒肉丝只打肉丝,土豆牛腩只打牛腩,对吗,贺思佳?”贺东辰笑意盈盈地把问题抛给贺思佳。
贺思佳在贺正岚狐疑的眼神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没错。”
何娟连忙摆手,焦急解释:“思佳嘴甜漂亮,我们食堂的同事都喜欢,多打点菜不算什么。”
贺正岚看着这对眉眼有几分相似的母女,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贺思佳和何娟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因为这么一出,接下来吃的没滋没味,心不在焉。
贺东辰深藏功与名,吃完早餐出门,继续他的家教工作。
贺正岚让他别去了,贺家的儿子给人当家教,说出去多没面子。
贺东辰耸了耸肩膀:“我初中开始就靠着给人补习抄作业挣钱,你要觉得没面子,不认我就得了呗。”
贺正岚皱眉:“怎么说话的。”
说完觉得自己太严厉了,贺正岚放轻语气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爸爸回头让秘书给你办一张卡,以后不用挣那些辛苦钱了。”
“好啊。”贺东辰挑眉,有钱不要王八蛋。
“我也不要多少,就把这些年花在贺思佳身上的钱补给我就行。同样的,我从小到大花了多少钱,也补给贺思佳。”
贺正岚面色不虞:“都是一家人,有必要算得这么清楚吗?多生分。”
“有必要,很有必要。”贺东辰点头,说完转身离开,继续去给小屁孩补习,那对父子为人不错,随意放鸽子可不好。
另一边,贺思佳同样出门。
她出门是因为在家里呆的不自在,压抑的喘不过气,只想逃离。
因为高中毕业,上个月又成年了,贺思佳去找司马永清的时候不用继续遮遮掩掩,每次都带上司马佩婷当挡箭牌。
“贺小姐稍等,总裁正在开会。”漂亮的秘书放下一杯咖啡,款款离去。
贺思佳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背影,再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身材,有些气馁,闷闷不乐。
司马永清草草结束会议出来看到这一幕,过去将人抱在怀里,放在腿上,手指勾着贺思佳小巧的下巴,问道:“怎么了我的小姑娘?”
贺思佳看着司马永清下巴上短短的胡子,闷闷道:“我怎么这么小。”
司马永清视线划过贺思佳的领口,心中了然:“我就喜欢小的。”
“讨厌!”贺思佳娇嗔。
两人打闹一会儿,贺思佳才靠在司马永清的怀里叹气:“我现在都不想回家了,感觉气氛好奇怪,做什么都不对。”
司马永清皱眉,心道那个叫贺东辰的小子还挺精明,一下就破解了尴尬的局面,将矛盾转移到贺思佳身上。
“要不要把何娟弄走?”司马永清冷淡道。
“不要!”贺思佳猛地摇头,怎么说那也是她亲妈,看样子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好。
司马永清点头,只道:“不开心跟我说,别憋着自己难受。”
贺思佳重重点头,笑容甜蜜,再次庆幸她鼓起勇气倒追司马永清,现在不就迎来春天了。
贺思佳在外面吃了晚饭才打车回家。
路上满脑子都是司马永清的俊脸,正脸红心跳时,突然看到窗外划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停车!”贺思佳出声,下车后看到背着一个大麻袋满头大汗的何娟,赶紧上前问道,“你怎么不坐车回家!”
何娟看到穿着一身公主裙的女儿,赶紧退后两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拘谨地笑道:“我身上臭汗,你离远点,别熏着。”
贺思佳闻言,鼻子猛地泛酸,闷闷问道:“你怎么不坐车回家,还有这一大袋东西是什么。”
“公交到山脚就不开了,打车太贵,妈手里的钱要给你留着。”何娟解释,掂了掂背上的包裹,“这是我去厂里拿的材料,我织的帽子可漂亮了,回头给你织一顶最漂亮的。”
贺思佳突然想起,是啊,贺家住在半山的别墅区,公交只到山脚,何娟只能背着这一大袋徒步大半个小时上山。
贺思佳看着满脸苦相的何娟,心酸不已,明明同样的年纪,林秀梅出入豪车,眼角一条皱纹都没有,何娟却满脸皱纹,眉眼愁苦,让人看一眼都心酸。
“您下次出门,让家里的司机送你。”贺思佳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又从包里掏出一把钞票,塞进何娟上衣的口袋,“回来的时候打车,别走了。”
何娟见女儿心疼自己,顿时泪如雨下。
一切都值得。
贺东辰晚上回家,发现何娟贺思佳母子感情更好了,一起在厨房忙碌,何娟切菜,贺思佳洗菜,原本的佣人站在一旁,插不上手。
客厅里,林秀梅坐在沙发上看时尚杂志,翻页的时候哗哗作响。贺正岚估计加班,还没回家。
贺东辰微微挑眉,故意上前大声道:“要不怎么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呢。林女士,以前贺思佳在家的时候,也是这么帮你打下手的吧?”
林秀梅合上杂志,动作优雅地放到茶几上,精致的美甲闪闪发光。
“我从来不进厨房。”
“还有,儿子,你该叫我妈妈,而不是什么林女士。”
贺东辰一屁股坐到旁边,耸了耸肩膀:“那不行,才一天就喊妈,多没诚意。”
林秀梅深吸口气,是啊,才一天,贺东辰连句妈都不喊,而贺思佳已经亲亲热热地帮何娟干活。
一时间,林秀梅都分不清是贺东辰太冷血,还是贺思佳更热情。
反正,她心里不舒服!
晚餐上桌的时候,贺正岚姗姗来迟,将卡放在贺东辰面前:“全都在里面了。”
其他人看向那张卡,不明所以。
贺东辰两根手指拾起那张金灿灿的卡,把玩了一会儿好奇道:“有多少?”
贺正岚沉口气,耐心道:“除去大件品,例如钢琴珠宝之类,一共一千五百万。“不说其他,贺思佳的钢琴老师就年薪五十万。
原本迷糊的贺思佳立马反应过来,脸色微白,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开始颤抖。
贺东辰一笑,收下卡后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放到桌面上,不紧不慢道:“我五岁开始捡瓶子换钱,八岁开始采茶叶挣钱,周末和暑假凌晨四点起床,顶着风雨采到天黑看不见才下山,周五放早学人家慢悠悠回家的时候,我一刻不歇地跑回家,拿着篮子上山采茶叶。这种日子,直到我考上市区高中才结束,进了城没有茶叶采,但挣钱的方法更多了,帮同学跑腿写作业,周末补习发传单,小学学费几十块钱,初中学费两百多,高中因为成绩好免学费两年,而我小时候捡瓶盖每天两块钱,采茶叶每天几十块钱,补习发传单的钱同样不少,零零碎碎算下来,这十八年,我只花了不到一千块钱。”
“一千五百万和一千,啧啧,我都替自己感到悲哀,幸好,我考上了比贺思佳还好的学校,也算是自己为自己争口气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贺思佳咬着嘴唇,眼泪滑落,低着头不知所措。
林秀梅和贺正岚同样五味杂陈。
十八年的苦难,一笔带过时轻描淡写,无足轻重,但一千五百万和一千块钱摆在眼前,才发现其中的差距,天壤之别。
气氛凝固时,何娟突然痛哭出声,抓着贺东辰的手哽咽道:“是妈妈没用,是我没用对不起你。”
停滞的空气瞬间流通起来,是啊,也不能怪何娟,她一个女人要带孩子,还要养一个只会喝酒打人的废老公。
那个贺枸前几个月摔下水道死了,真是活该。
贺东辰拍拍何娟的手,满脸真诚地安抚道:“我不怪您,要怪您的话,怎么会每次贺枸打人的时候都冲上去护着您呢,我身上的每一条疤痕,都是对您的感情。”
贺东辰说着掀开刘海,露出右边额头上的一抹伤疤,笑意盈盈地对众人道:“你们看,这是我十岁生日那天替妈挨的,啤酒瓶砸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要瞎眼了呢。”
众人看着他额头上的疤痕,心中狠狠一震。贺思佳十岁生日那天在干什么,家里弄了个宴会,礼堆了一整个房间。
林秀梅捂着嘴巴,心疼道:“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躲开!”
贺东辰莞尔:“我要护着妈呢,怎么能躲开,她养我多不容易。”
贺正岚已经沉下脸,情绪在酝酿。
贺东辰见状,添了把火:“贺先生你说说,你上辈子是不是对贺枸干了什么缺德事,要不然怎么你砸一千五百万娇养他的女儿,他却在十年如一日地打你儿子。”
“闭嘴!”贺正岚猛拍桌子,沉着脸喝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爸爸以后会加倍弥补你,但思佳是无辜的,你别老牵扯到她身上。”
原本垂泪的贺思佳一震,满脸感动地看向贺正岚,喃喃道:“爸爸。”
一旁的林秀梅长叹口气:“算了,你爸说得对,思佳是无辜的,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缓和,贺思佳高悬的一颗心缓缓落下。
就在这时。
贺东辰揽着何娟的肩膀,笑容灿烂:“什么一家人,是两家人。”
贺正岚和林秀梅:……心梗。
贺东辰像是看不懂脸色,继续道:“你们说的没错,贺思佳是无辜的,我理解,所以现在你们都围着她转,为她说话,我没有半点意见,真的。”
贺东辰说的一脸真诚,然而其他人都听出了强颜欢笑,故作坚强。
林秀梅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要同情躺赢的养女,而不是心疼遭难十八年的亲生儿子?
又是一顿没滋没味的晚餐,所有人食不知味,只有贺东辰依然吃的香甜。
难受就对了!
何娟在贺家地位尴尬,按客人算的话,天天住家里,蹭吃蹭喝,还亲近贺思佳,若贺东辰再上去凑一脚,三人其乐融融,旁观的贺正岚和林秀梅心里呕死,夜深人静的时候忍不住思考,他们家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何娟,所以这辈子出钱出力养着两个孩子,还得养着何娟。
好在何娟没有那么脸大,真的白吃白喝,整天和佣人抢活干。
林秀梅心里的不平衡去了点。
可时间久了,林秀梅开始不满。
这天晚餐,何娟照例挤开佣人,做了一大桌子菜。
贺思佳夸好吃,贺东辰跟着夸,吹得上天入地,把何娟乐的连连摆手。
林秀梅看着一盘盘菜,冷不伶仃叫来逐渐清闲的佣人,指桑骂槐道:“不是早就说过,我们家不缺钱,食材只要最嫩的那部分,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秀梅指着一盘红烧丸子,指着丸子下铺垫的生菜叶道:“上面这么大两个虫眼,你诚心恶心我们是不是?”
佣人叫屈,偷偷瞄一眼何娟:“这菜是何姐弄得。”
何娟顿时手足无措,坐立难安道:“之前家里都是这么吃的,有虫眼才好啊,说明没打农药。”
林秀梅冷声:“偷换概念,谁家打农药只打一片叶子,还不是穷,上不了台面。”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贺思佳叫道,“何妈妈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两个虫眼怎么了。”
林秀梅彻底冷下脸:“你就看到她辛苦,怎么不看她住着豪宅,吃着山珍海味,连出入都有司机送了。”
林秀梅说到这里就来气,之前有次着急出门,司机不在,打电话一问,送何娟去工厂交货了!
坐几百万的豪车,去工厂交几百块钱的货,可真有意思。
林秀梅对愤愤不平的贺思佳道:“我养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她算什么,白吃白喝,煮个饭怎么了。”
贺思佳气地流泪:“不能这么算,佣人煮饭还有工资呢。”
“工资我开,她敢要吗?”林秀梅瞥一眼何娟,似笑非笑道,“开了工资,你不仅是贺家的女儿,还是贺家佣人的女儿。”
“我不要工资,我干什么都可以。”何娟立马就道,扯着贺思佳的胳膊,眼神哀求。
贺思佳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又是一顿没滋没味的晚饭。
贺东辰吃着欢快。
难受就对了。
生活本就磕磕绊绊,加一个格格不入的何娟,那更是鸡飞狗跳,充满矛盾。
第一次蔬菜粥里出现虫眼,林秀梅忍了,可顿顿蔬菜都出现虫眼,林秀梅忍无可忍。
明明是她的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迁就别人!
凭什么!
林秀梅的爆发,在贺东辰的意料之中。何娟精打细算,虫眼算什么,黄掉的叶子都能撕掉泛黄的部分继续吃。
贺家生活滋润,食材只吃最鲜最嫩的一部分,就好比草莓只吃草莓尖尖。
何娟的精打细算放在贺家,就是错误。
原本佣人提醒一声就能避免矛盾。
可佣人被抢了活,面临失业的危险,自然不会好心提醒。
两个虫眼引发的矛盾,让贺家的氛围彻底跌入谷底。
事后贺正岚找到贺东辰,试图商量:“这么下去不是回事,要不然我给何娟安排一个工作,周末再请她上门聚聚。”
“不行。”贺东辰摇头,态度坚定道,“妈在我就在。”
贺正岚脑门狂抽,忍不住拔高声调:“你非要家里鸡飞狗跳才满意是不是!何娟一个外人,非要凑在一起生活,合不来的!”
就林秀梅有意见吗,他也有!原本是自己家,突然住进一个外人,早上晨跑的时候碰到要停下来打招呼,坐客厅里喝茶的时候要客气问一句喝不喝,更绝的是半夜下楼喝口水,还得换掉睡衣穿的体面些,然后转头碰到穿着一身洗透薄睡衣的何娟!
这是他的家!
凭什么!
贺东辰看着贺正岚头顶冒着熊熊怒气,慢悠悠道:“这不是学你们的吗?我和贺思佳同样水火不相容,非的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们也从来没在乎我难不难受。”
贺正岚愣住,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高高瘦瘦的贺东辰,片刻后怒极反笑:“你是故意的,你怨我们不送走贺思佳,所以故意折腾我们!”
贺东辰大方承认:“没错,抱错的事情是个误会,贺思佳是无辜的,你们拥有了两个孩子,所有人都皆大欢喜,凭什么就我一个人活该承受那十八年,大家一起难受才行。“
贺正岚对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儿子,简直刮目相看,若不是痛在自己身上,真想拍手称道。
“你别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贺正岚咬牙切齿。
贺东辰非常光棍:“最多就是不认我呗,把家产全交给贺思佳。我没意见,真的,苦了十八年,继续苦下去也无所谓。反正最大的冤大头不是我。”
贺正岚无言以对,把家产全给贺思佳,他确实咽不下那口气。
贺正岚现在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全部都是贺枸的笑容,以及那句魔性的话:我暴打你儿子,你娇养我女儿。
我暴打你儿子,你娇养我女儿!
贺正岚闭了闭眼,无力地摆了摆手:“赶紧滚。”
贺东辰见好就收,施施然地离开书房。
出门时和躲避不及的贺思佳碰个正着。
贺思佳下意识眼神闪躲,片刻后深吸口气,轻声道:“东辰,别折腾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我会努力补偿你的,我把零花钱给你,钢琴也给你,所有能拿走的都给你。”
贺东辰双手插兜,纠正她:“那些本来就是我的。”
贺思佳无地自容,语无伦次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真的很想补偿你,我该怎么做你说。”
“办法很简单。”
贺思佳泪眼期待,屏着呼吸等待答案。
贺东辰一字一句道:“离开我的生活,不需要道歉,不需要补偿。”
幸运的人,就不要老出现在受害人面前,还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惹得其他人心疼,摁着受害人的头叫他原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