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所以他越界了。

他被学长结婚的消息刺激得冲昏了头,妄想着学长在成为别人的丈夫之前,能先做他只有一夜的男朋友----他到现在还记得学长那时惊愕的脸。

学长的眼神里,映照着自己的不堪。不嫌弃他,不代表就喜欢他,更不代表可以跟他上g啊!

他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的xing癖和软弱,这软弱羞rǔ了学长,也羞rǔ了他自己,并且让他从此失去了那根重要的稻糙,于深海之中孤立无援。

所以他穿上自己最华丽的内衣、喝了很多酒、抛弃矜持去找人过夜。不管对方如何对待他,猎奇、羞rǔ、甚至打骂,他都要昂着头接受,要是能把他一拳打醒那简直再好不过。

他也许并不能因此而变得坚qiáng,但至少可以把软弱的那个自己破坏掉。

可他失败了。

他不但没有受到羞rǔ,还得到了做梦都梦不到的愉悦,毫无廉耻地在对方的摆弄下尖叫着高cháo。

他能怪谁?

怪他挑中的这个看起来最不可能接受他的人却接受他了吗?

怪对方没有偏见、没有粗bào、没有不耐烦地对待他吗?

怪对方太温柔了吗?

他只能怪自己;怪自己不要脸;怪自己根本除不掉这份软弱。

他豁出一切想要做出改变,却从此与学长背叛得更加彻底。幻想着跟学长哪怕牵一次手都会偷笑,到头来却连一个陌生人的拥抱都无法抗拒。

他变成一个真正的垃圾了,或者说,他一直就是个垃圾。

这才是他哭泣的原因。

他sh淋淋地从地上的外套里摸出手机,拼命地、不顾一切地跟学长道歉,想要得到学长的原谅,不想就此承认自己是垃圾。

那还不如要他去死。

大概是被他哭到哽咽的状态吓到了,学长默默地听他的对不起听了很久,轻轻叹了口气,跟他说:不要哭了印之,我不生气了。

学长说自己也有错;

学长说心qíng不好才说了很重的话;

学长说要他不要放在心上;

学长还说有事还是要记得第一个找他商量。

那一刻,容印之觉得他几乎可以为学长去死,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学长更好,他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其他人了。

他从此下定决心,一定要自己面对、解决所有问题,不能再去làng费学长的温柔。结果这才过了多久,他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却对学长以外的人产生了“不如jiāo往一下试试”的想法?

一声轻微的“喀”,低头一看,小指的指甲被他咬裂了,边缘翘了起来。他盯了半天,用牙齿咬住指甲边撕了下来。

一阵钻心的疼。

他于是开始咬另一个。

取完车回家已经晚上八九点,陆擎森还没吃饭。吕想前几天摔伤了,轻微骨裂,瘸着一条石膏腿不爱动,挺着也没吃。

煮了一大锅方便面,俩人糙糙地对付了一顿。

“对,王子问你,那几盆花你还要不要?他明天回市里直接给你带回来。”吕想喝光面汤擦擦嘴,“说下午给你打电话你关机。”

陆擎森顿了顿,“不带了,一会儿我回他。”

已经不需要了。

王子是他们的邻居,乡下的邻居。一个热爱花糙和复古油头的城市小青年,跑到村里包了一块儿地当花农。

也不种什么特别名贵的品种,当地长什么花种什么花、适合什么花种什么花,只要有点观赏xing的就种,没有观赏xing觉得好玩的也种。一个巨大的花房里面常年郁郁葱葱,格外好看。

陆擎森在王子那儿选了几棵小盆栽,其中一株蝴蝶兰开得特别可爱。绿色枝丛里,独独伸展出一枝细长的花枝来,小小的花朵挤在枝端摇摇曳曳。

王子说这盆开得不好,要不换一盆。陆擎森摇摇头,就它吧。

看见它感觉就像看见容印之。

不知道心里装了多少事,却总是咬着牙独自支撑。怕被伤害而小心翼翼武装起冷淡,却又想要得到夸奖而努力地开出漂亮的花。

容印之今天跟他爆发的样子,就好像挥舞着单薄枝叶抵御敌人的花朵,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叫喊着不准过来、不准伤害我!

陆擎森怎么可能对他生气呢?一点都气不起来。

吃过饭,简单收拾下碗筷,他站在阳台又点上一支烟,给王子打电话。

“花……带过来吧王子,麻烦你了。”

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

容印之已经啃破了三个指甲,脑袋里面从慌乱变成麻木。

他把卧室衣柜里的小睡裙塞进行李箱,当初怎么拿来的就怎么拿回去。打开冰箱把堆得满满的食材装袋,想着还得找个时间跟房东说退租。

看到哪里就收拾哪里,结果是哪里都收拾不好,东西堆满了房间。

多像垃圾场啊,他想。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可是他现在跟谁都不想说话,完全不想接。

对方并不执着,响了几声挂掉,过了一会儿响起信息提示音。可能是公事,他便更加不想回复了。

拎着箱子回到家,把睡裙仔细地整理好,裹了好几层塞进衣柜最深处。母亲有这里的钥匙,家政也每周都会来,所以他向来藏得很小心。

洗澡的时候手指甲一直痛,不得已翻出几张创可贴粘上。他很讨厌创可贴,尤其贴在指甲上,又难看又不舒服。

临睡前母亲来了电话:傅婉玲说对你印象很好,你们好好发展,不要像之前那样端着架子对人家不冷不热。

末了又讲:哪有被拒绝这么多次的,还以为你有什么疾病呢。这次再把握不好,脸就要被你丢尽了。

他说好,我知道了。

脸都丢尽了……妈,你哪可能知道脸都丢尽了是什么感觉呢?

挂掉电话才想起来刚才的未接来电,查了下是陌生的号码,大概又是烦死人的广告,直接拉黑。可是稍后翻到那条消息,他就整个人从g上弹了起来,忙不迭地把那个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印之,我是季桐,这是新号码。”

学长!

第25章月光下

容印之握着手机的手一直抖。

竟然没接学长的电话,他简直想要抽自己耳光!

谁知道学长换了号码呢?他分明早就把学长的铃声跟其他人区分开了!

现在怎么办?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太晚了?学长会不会已经睡了?

犹豫了半天,容印之发了条短信过去:“学长,才看到消息,你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学长并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打了过来。

“印之?”

记忆里最动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容印之用手捂住眼睛,忍耐着不让自己的qíng绪被学长发现。

“学长……”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很久没联系我,该不是还在怪我吧?”

容印之一边否认一边拼命摇头,学长仿佛看到了似的忍不住笑起来。又听见学长在那边跟谁嘱咐了一句:“你先睡,我跟印之聊一下。”

是他的妻子吧,他们应该是度完蜜月回来了。

容印之忍不住把电话攥得紧紧的,又想起那个恨不能穿越回去把自己捅死的、丑陋的瞬间。

“你嫂子非要用qíng侣号码,这不就换了嘛。怕你联系不到赶紧先告诉你一声。还有啊,我这周末去拜访老师和师母,你回不回来啊?”

学长简直是明知故问,他怎么可能不回呢?

“上次……我话说重了,又着急上飞机没跟你多聊,”学长的声音变得有点凝重,“你没怎么样吧,印之?”

容印之心里的那根弦,突然间就松懈下来了。

学长还是那么好,还是那么温暖,还是永远在担心他,还是最值得依靠。

“学长,我……如果……”

该不该说?万一学长知道以后对他失望了呢?

穿着那种衣服去约pào,学长会怎么看他?可是如果连学长都不能说,他就真的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倾诉了。

“印之?”在他支支吾吾的时候,学长已经察觉到了,“出了什么事?”

“学长,我、我的事,可能,大概……”他吞吞吐吐,“可能大概”了好一阵,声如蚊蚋:“大概被人发现了……”

学长那边没了声音,容印之立刻就后悔了,慌忙地解释道:“我、我就是、不小心……!”

“容印之!”

他被这句大吼惊得整个人缩起来,仿佛再次看见了学长那愤怒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种事是能随便跟别人讲的吗?!你就不想想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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