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1 / 1)

叫黑仔的男人停在转角处的包厢。

包厢门紧闭,他抬手叩了叩门:“绅哥。”

里面一道声音不紧不慢传来:“进来。”

绅哥这两字乍听崔童还以为是黑社会,戴大金链肌肉紧实,然而门打开后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男人戴着黑口罩,眉骨英挺,身材高大但不魁梧。

即使遮住了下半脸,但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能让人感觉这人身上的痞气。

看到来人男人似乎笑了下,懒散搁下手中酒杯,从沙发上起来。

“来了啊?”

线人先一步上前:“来了来了,这就是我给你们介绍过来的钟先生。”

那位被称呼为绅哥的男人看向苏岸。

苏岸亦回视。

男人嘴角一抹笑意味不明:“钟先生?”

下一秒伸手,作势与苏岸握手:“你好啊。”

平常毒贩见面一般不会如此客气,一向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能尽快完事便尽快完事。

但面前这人明显不是这么想的,还有心思寒暄。反而更令人捉摸不透。

苏岸也伸手,两手交握,二人视线对上:“你好。”

“难得见到像你如此一表人才的买家。”男人言语察觉不出情绪,唇角带着笑。

苏岸面不改色:“过奖了。”

男人轻哼一声,收回手,偏下头命令手下:“上货。”

说完再次看向苏岸:“你们先验货。”

这是交易时的规矩,线人说:“绅哥就是讲道理。”

男人自始至终戴着口罩,似乎又笑了:“不讲道理,讲诚意。”

旁边那个带他们进来叫黑仔的问:“你们带钱了吧?”

苏岸看了他眼,崔童拍拍装着现金的黑包:“带着呢。”

毒品贩毒链十分复杂,中间需经手很多贩毒者,而每经手一个,毒品纯度就会降下一些,借此来提高毒品价格,所以往往毒品到瘾君子手里的时候已经经过很多人的手,价格被炒至天价。

买家往往都怕毒品纯度过低。

底下有人拿了毒品上来,男人做了个邀请手势:“钟先生,验吧。”

包厢里光线不甚明亮,有点昏暗,只能大体看见对方轮廓。

但即使有黑暗庇护,苏岸脸上表情还是无一分破绽。

毒品交易时双方肯定都不简单,对彼此都格外戒备,警察便衣交易其实是一件格外危险的事,稍有一丝漏洞便大概率命丧黄泉。

崔童能感觉到男人一直盯着他们苏队看。

苏岸从容不迫抬手,两指之间搓了下白.粉。

作为缉毒警,苏岸他们早已练就出一接触毒品大概能判断其纯度的技能。

这批毒品纯度很高。

且的确是上次警方截获的毒枭洛那批新型毒品。那批崔环杰过量吸食而死的新型毒品。

不过瞬息之间苏岸便得出这些信息,但他表情仍不咸不淡,甚至手停顿一瞬都没有。

他收回手。

“这就感受出来了?”男人嗓音仿佛天生自带戏谑,“用不用我让个人帮你试试。”他这里面吸毒的手下还是有的。

“还是说钟先生你自己试试?”

苏岸长指翻了下那堆粉末,音色低冷散漫:“贩毒不吸毒。”

男人笑:“挺上道,贩毒就不该吸毒,捞金就好了,别动那害人玩意儿。”

苏岸终于掀眸瞥了眼男人,没说什么,只是收回手,手插回兜里,命令:“交钱。”

身后崔童得到吩咐,走上前拉开黑包。

而就是同时,苏岸神不知鬼不觉往外发送信号。

叠叠层层的红色钞票,即使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依旧吸引不少贪婪目光。

男人懒散点点头,吩咐:“收起来。”

黑仔伸手想拿过黑包,崔童松手。

与此同时,后面苏岸忽然皱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带了下崔童。

瞬息之间,男人的刀尖划过空气。

除了苏岸和出刀的绅哥,包厢里其他人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崔童则是一骇,他方才毫无防备,要不是苏岸扯开他,他现在身上估计就一刀了。

可这种情况下也没人管是怎么一回事了,既然他们的头是这个意思,他们照办就是。

毒贩团伙瞬间警备,包厢里瞬间剑弩拔张。

线人妄图打圆场:“那个,大家有话好好说,货给了钱交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男人口罩上方露出的双眼还是带着笑,这种气氛下完全没有凝肃之色。

他盯着对面三个人:“知道怎么暴露的吗?”

线人没说话了,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苏岸还是一派镇静,淡定地看着男人。

男人朝崔童那边扬了下下巴:“喏,他暴露了,手抖了一下。”

崔童一怔,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男人看向崔童:“小孩,便装侦查也不容易的,坏人也要坏得真。”

他朝苏岸那边抬了下下巴:“学学他。”

苏岸还是一脸冷淡,男人即使得知对方身份,也毫无一分慌乱,甚至还有闲情调侃。

身后的人都面面相觑。

然而上一秒男人还在兴致聊天,下一秒锋利刀尖迅速刺向苏岸。

苏岸反应很快,往旁边一侧身。

随着这一刀,包厢瞬间陷入混乱。

身后的人都自觉对付崔童和另外那位警察去了,还有几个试图绊住苏岸。

侧边有人拎着酒瓶就上,与男人对峙同时苏岸弯身,横腿扫了酒瓶男。

就这眨眼功夫,男人脱离他控制范围,很快闪到了门边。

他转头似乎笑了下。

苏岸很快躲过周围人围攻,男人已经开门出去,苏岸很快冲出去。

前后不过几秒,前脚苏岸刚追人离开,后脚外面蹲守的警察便冲进包厢。

这里边的人还没意识到怎么一回事他们的头便已经率先跑了,只剩他们几人。

男人逃向逃生通道,苏岸紧跟其后。

某刻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住,同时刀尖往后一飞,苏岸凝眸,边跑身子迅速往旁边一偏。

刀尖刺啦一声划过苏岸臂侧,直直插进墙里。

手臂登时渗血,但苏岸仿若未觉,继续紧追。

苏岸到楼梯边男人已经下了一层楼梯。

他冷淡瞥了眼,手一撑栏杆跃下,稳稳落在地上。

而男人动作也不慢,转眼便从酒吧侧门消失。

酒吧侧门外是一条长草的小路,苏岸冲出侧门,男人正往路上跑去。

……

易胭也没喝多,出酒吧后也没走,在车里等苏岸。

酒过一旬,她清醒不少。

她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反抗过,对抗过,但都斗不过映沙。

映沙要比她狠得多,一个逼迫母亲吸毒的人能多有人性,不过或许她人格里从来就没有亲情这个概念。

易胭从小世界里从来没有洋娃娃公主,只有血腥和地狱毒品。

人类的感同身受都是假话,没有亲身经历过,哪来的感同身受。没人走过她的路,没资格说她懦弱。

易胭靠在主驾靠背上。

今晚的心绪,莫不过悲哀,无力。柳暗花明是昙花一现,转瞬跌入黑暗。

不管她怎么做,映沙总会找到方法整她。

挡风玻璃后的易胭面无表情,只有几小时前在家亲眼见易檬吸毒时有些情绪失控。

某刻不远处巷子突然传来一阵异响,铺天盖地的玻璃酒瓶碎裂声。

易胭瞬间凝神,看了过去。

巷子里男人和苏岸追逐,翻倒墙边摞着的一面空酒瓶箱子,七零八碎。

巷外易胭看到的便是一个身影从巷子里冲出来。

两秒间隙,苏岸便从后面追出,男人意图冲过马路。

易胭眉心皱起,立即挂档,车瞬间汇入车流。

车速要比人跑起来快得多,车流熙攘,易胭盯着在车间穿梭的黑影。

眼见男人快跑上对面人行道,易胭车骤然加速。

男人只防备身后人,没预料到侧边袭击,但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给出反应。

即使车已经冲到身前,轮胎剧烈摩擦水泥地面发出刺耳声音。

男人被猝不及防冲撞一下,因为提前反应,在地上滚一圈后起身蹲地。

车前灯打在车前人身上,男人双手撑地,抬眸,目光透过挡风玻璃与易胭对视上。

只不过短短一瞬对视,却足够易胭看清男人眼睛。

易胭眉心蹙紧,推车门迅速追了上去。

苏岸比她先一步,两人擦肩之际对视一眼,易胭看懂他眼中涵义。

两人默契往两个方向跑开。

人群冲散,鱼龙混杂,这种场地人一扔进去,想找到都难。

追了十米开外,易胭没再看到那个身影,车还违禁停路边,人追不到她回去上车赶紧把车开走。

苏岸还没回来,易胭上车立马准备报警。

电话还没拨出,苏岸回来了,手机正放耳边打电话,依稀能听到几个字眼。

大概是在通知调查附近路段监控。

苏岸拉车门没打拉开。

直到苏岸叩了下车窗,易胭才反应过来自己车门上锁,立马解锁。

苏岸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他手臂上有伤,易胭没多问,只说:“回家我给你包扎。”

苏岸已经挂了电话,同事都还在楼上,他还得很快过去:“不用,还有事处理,结束了我自己去医院。”

这是他任务,易胭也不坚持。

“对了,”易胭看着苏岸,“你们查一下一个叫钱宇的人。”

苏岸一瞬便懂得她言语:“你认识刚才那人。”

易胭点头:“你不觉得眼熟?你也见过的。”回来后钱宇追过易胭。

其实苏岸在进包厢前便认出那男人是谁了,即使只凭一双眼睛。

她问:“他是毒贩?”

易胭以前和钱宇接触时,两人的确了解不深,或者是说,易胭对他没兴趣,对他背景一无所知。

苏岸冷淡一声:“他接近你有目的。”

“你是说,他跟映沙有关系?”

苏岸点头。

或许早习惯意外,易胭听到时没过多震惊。

苏岸要回去了:“先走了。”

易胭点头:“去吧。”

话落,易胭后颈忽然被苏岸扣住压了过去。

他吻上她眼睛:“不哭了。”

男人薄唇凉软,低磁声线薄上她眼梢。

遇到毒贩易胭情绪都没过分波动,这一刻心脏却猛跳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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