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上古流传的歌集中,有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叫做忐忑。
那么且不论现代帝国乐坛名噪一时的流行乐队‘沸水’,将其用另类的方式诠释的多么符合当代帝国民众的胃口,仅仅是这个歌名,就很好的表达了即将登舰的这一众死囚们此刻的心路历程。
死刑到底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会被执行,这个问题始终缠绕在每一个死里,这种莫可名状的未知恐怖,痛苦地折磨着每一位死囚忐忑地跟随在帝国殖民军官的身后,一声不响。
阿月悄无声息地跟随在嘟嘟后面。
他有一双遭到女人嫉恨的玉手,长短适中,形如青葱,修剪的边缘圆润的玉白的指甲上,粉红sè的半月,可嫩喜人。
他有一张遭到美女嫉恨的面容,那一双丹凤细目,灵动流转间,瘦削的面庞立即变的妩媚动人。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最可悲的是他的皮肤完美而没有瑕疵,肌肤细腻,白里透粉。
他谨慎而又腼腆,紧张而又惶恐,面对死刑的到来,他内心虽不畏惧,却仍然不知所措。
此刻解除了镣铐,他仔细而又缓慢地揉搓着自己微红的手腕,踮起脚步,若即若离的就贴近在嘟嘟的身侧。
恰巧,他与嘟嘟同车而至,从路上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他看在眼里,莫名的仿佛是向往着温暖的本能,他愿意与眼前这个男子接近些,更近些。
糟糕!
太近了
嘟嘟总感觉自从上了囚车起,就有目光始终偷偷地跟随着自己,直觉告诉他,这道目光毫无威胁还很温和,似乎还很腼腆害羞。
直到这种感觉,带着些许热气,直直喷到自己后颈
嘟嘟转头看了一眼。
“对不起。”阿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嘟嘟眼里的阿月随着这羞涩的微笑,亮了,嘟嘟心里说这小子长的还真叫艳丽动人,随即嘟嘟对自己会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男子感到暗自奇怪,他微笑的那一瞬间,竟然让嘟嘟有了一阵的恍惚。
嘟嘟将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微微有一个躲闪,却又任由嘟嘟的手臂搭了上来。
“你长的很美!”
“嗯,我知道。”他点点头。
“呵呵,我没这个爱好的。”
“嗯。”他看了一眼嘟嘟。
“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没关系的”他的声音很轻。
“叫我嘟嘟就可以。”
“阿月。”
“哈哈,临死之前认识你,很高兴!”
“嗯,我也是,”阿月迟疑了一下,“我能不能跟你在一起这里面的人我都不认识”
“怎么,怕死?”
“怕个鸟”阿月的声音依然很轻,“最起码能与认识的人一起死,路上不会太孤单。”
在通向巨舰的廊桥通道中,橘红sè的恒星光辉从廊桥间隔的舷窗中透过来,明灭有序。
死囚们的目光中渐渐的充满了恐慌,这种情绪逐渐的在一众死囚中无声的蔓延来开,因为有人开始打量对方的电子锁项圈,上面猩红的数字,无情的执着的,按照自己固定的频率,跳动着,倒计时快到终点了
通过廊桥之后,死囚们感觉自己来到的是巨舰尾端其实这里本来就是尾端,帝国猛犸级运输巨舰推进器的位置。
巨大的帝国运输舰,在尾端以一道极尽完美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弧线收缩成纺锤形,但这纺锤形的尾部中间位置被庞大的推进器所占据,死囚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从平面上讲,就在推进器与运输舰的外舰壁之间哪怕是卑微的舰队机修工,能量补给员这类巨舰舰载人员序列列表尾端的存在,所处的空间也比死囚们靠前很多这里根本就是闲置的配件存储空间。
绕行过较为狭窄的甬道,死囚们跟随着殖民军军官,来到一处不算特别狭小的舰舱之中。
有几名死囚,疑惑的盯着带领他们的殖民军官的肩绶军衔,少校,没错啊,但是,绝对错了吧殖民军少校,会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顾不上考虑舰舱的大小,死囚们盯着对方电子锁项圈上的计数器,那不停跳动的猩红sè数字,好像死神的催命符。
终于,这种恐怖的情绪到了临界点,也不得不到临界点了,因为计数器上的数字显示距离死刑执行的最后时刻只剩下不到五分钟
五分钟后会发生什么!
电子锁项圈会不会自爆?
原本头颅的位置会不会爆开一朵绚烂的血花?想必混杂着脑浆,头骨碎渣,这朵血之玫瑰必定会惊人而又美艳。
舱室中会不会突然被抽掉空气?
挣扎的死囚们渐渐的窒息,从而扭曲着死去?
各种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的臆想充斥在每一位死囚的脑海里,疯了!
“我们要死了!”死囚们爆发了,哄喊着,吼叫着,蹦跳着,毫无用处的撕扯着根本不可能撕扯掉的电子锁。
突然,有人用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殖民军军官,“我们要死了!先杀了他!”有人叫喊着就要冲过去。
“对,杀了他!”这一想法立即得到了死囚们一致的相应,为何要杀了他撕碎他,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考虑这个问题。
无数双手,狰狞地就冲着舱室中的殖民军军官恶狠狠地伸了过去
“等一下,”殖民军军官伸出一根手指,只是一根手指,但此刻,这是一根充满魔力的手指!
死囚们停了下来,纷纷盯着殖民军军官,等待下文。
阿月,紧紧地攥着嘟嘟的衣角,抿着薄薄的嘴唇,脸sè苍白而又美丽,直到嘟嘟转头看着他,轻轻拍一拍他的手背,阿月的脸上才缓缓恢复几分血sè。
继而,殖民军军官等着舱室内安静了下来,死囚的目光都转向自己,那根神奇的手指,军官将它在空中特意停顿了一秒,轻巧的按向舱壁的某个位置
无声的,洁白无瑕的舱壁上滑出一道半月舱门,他优雅的闪身迈入,头也未回,“和我有什么干系!”话音刚落,随着他笔挺的军服衣角一闪,舱门关闭,殖民军军官仿佛从未来到过死囚之间,只是一个幻觉似的,消失不见。
“我草!”
“这个孙子!”
死囚们疯了,纷纷扑过去,在殖民军官神奇一指按过的舱壁上,死命的拍打着,叫喊着。
但那道半月形的舱门,仿佛是确切无疑的生之门,就这么昙花一现的,真真正正的存在过,又确确实实的消失了。
死囚们猛然间发现,他们进入这个舱室的舱门那道死之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关闭不见了!
运输舰的舱室里永远保持着适宜人体的最佳温度,然而此时身处其间的死囚们却仿佛感觉到异常的燥热,濒死前的疯狂在这最后的时刻达到了顶峰。
没有人可以预料在此时此刻,在封闭的舱室里,在死亡前的五分钟里会发生些什么。
真实的情况是,死囚们的疯狂没有继续下去,各种思绪不仅仅是恐惧此时充斥在每一个死里。
有人在放声哭泣。
有人在喃喃低语。
有人在无力的捶打着坚实的舱壁
阿月安静的坐在舱室的地板上,就在嘟嘟身旁,诧异地看着面前伸过来的一只手。
“认识一下,香农。”面前这只手的主人蹲在他的面前自我介绍道。
即便是穿着橘sè的连体囚衣,香农依旧保持着标准的贵族仪态,伸出手的距离既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无礼。
看到阿月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香农仅仅是僵了那么一瞬,接着尺度适中的点点头,自嘲的翻看着自己伸出的右手,仿佛在细心的观瞧指甲剪短的尺寸是不是符合一个标准贵族绅士的身份。
香农继续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阿月,这浅浅的微笑发自内心,温柔而充满善意,“他不适合你的,”香农迅速的瞥了一眼阿月身旁靠坐在舱壁前的嘟嘟,将目光又转回在阿月瘦削的俏脸上,打量着阿月那一双丹凤细目,微微上翘着的鼻梁,他用富有磁xìng的男中音低声说道,“只有我,香农,身份尊崇的帝国贵族才能彰显你那迷人的面容,请你接收我的爱意。”
话音未落,香农那张符合贵族气质略显yīn郁的脸上就迎来了一只鞋底的问候。
“舍逼!”阿月那薄薄的嘴唇轻轻地张开,吐出这两个字后,缓缓的收回自己踹出去的一脚。
冲着嘟嘟撇撇嘴,阿月向嘟嘟身边靠紧了些。
嘟嘟诧异的看着身旁看似单薄消瘦却毫不迟疑就一脚踹过去的阿月,“你讲粗口”
阿月小意的吐了吐舌头,“这样的舍逼特别多,我有什么办法”
香农浑不在意地抹去滴落下来的鼻血,残留在面颊上的一丝血迹让他略显yīn沉的面目上多了些血xìng的气质,依然是面带分寸掌握的非常到位的微笑,“有点疼,我不会放弃的,嗯。”
香农略微转身向嘟嘟微微的黔首,自己过来坐在阿月的另一边。
嘟嘟无奈的一把拉住阿月冲身旁挥出的一记肘击,就听到一声口令在舱室中响起,“立正站好!”
进入舰舱的舱门,悄然开启了!
随着这一声口令,迈入舱室的是两条套着黑sè皮质军靴的修长白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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