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嘟嘟发觉自己无意间,望向那遥远的基地的次数好像有些多了。
是期盼再次看到那个xìng感而又有些狂放的身影么,还是期盼那张清新而又动人的笑脸呢,这些画面仿佛怎么也无法重叠在一起。
当他带着一种莫名的期待,再次来到基地的搏击训练室里的时候,看到等候着他们的是高教官而不是索菲亚上尉,有一种他始料不及的失望,竟然微微的刺痛着他的心房。
从高教官那里得到索菲亚中尉临时接到命令去执行一项紧急军务的消息之后,嘟嘟这一堂搏击兴趣小组的训练课,军体拳出手格外重。
嘟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躲开自己,他非常清楚,根本就没有什么紧急军务需要马上去执行。
她需要躲开自己么?需要躲开一个新兵?
嘟嘟烦闷的疑惑着。
新兵入营几周之后,野外拉练增加到每周两次,在某一次拉练结束,疲惫的回到营地之后,新兵们发现,帐篷搭建的寝室没有了。
没有了寝室已经不足以对新兵们的生理和心理造成更大的震动,他们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可以睡,而不是在什么地方睡。
训练科目在不断的增加着,十周之后,武器训练成为训练科目新的重点,常用冷兵器,动能枪械,能量武器等等,种类涵盖了军事科技发展史上各阶段的代表xìng杀人武器。格斗训练,作为另一个训练大项,也被挤进了rì常训练科目内,当然搏击兴趣小组的成员,在这个科目上承担了大部分辅导作用。这还不包括根据新兵们丰富的以往的经历,特别安排的各种兴趣小组的训练课。
新兵们的睡觉时间,按照训练营的规定标准,要保证每天八小时,而这短短的八小时,又要被夜间紧急集合,偶尔的夜间急行军,夜间格斗训练和夜间武器训练,分割成可怜的无数碎片。
终于在这种巨大的训练压力下,有一些战友,永远的离开了。
自从新兵们入营之后,前后有二十名新兵,分别猝死在高强度的野外拉练与夜间急行军的过程中。估计是有不成文的训练营传统,凑齐了二十名逝去生命的新兵遗体,营地里为他们举行了标准的萨督卡式的送别仪式。
教官们身着新兵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萨督卡军礼服,以新兵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庄严肃穆,带领着大家举行仪式。他们是新兵中最早成为正式萨督卡一员的,这是在送别仪式上追认的,虽然这看起来毫无意义。
新兵们麻木的经历着首次的战友遗体告别仪式,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战友遗体告别仪式里,躺在那里的二十具尸体里,会不会有自己。
史蒂芬.周,厨子,在被追认成为萨督卡勇士的二十人之列。
另外有三名新兵,不在二十人之列,没有被追认成为萨督卡。
实弹训练中,两名新兵用动能武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另一名则是用能量武器将自己轰成了碎片。
当然这种自我毁灭的行为,教官们不承担任何责任。
但是看到活生生的战友,将自己轰成碎片,能量武器干净利落的威力,使得这些身体碎片碳化、板结,虽然并不是血肉横飞的惨烈,仍然使很多新兵呕吐当场。
随着战友们以各种方式离去,死亡仿佛沙卫2天空中从来不会出现的yīn云,渐渐的笼罩在新兵们的心头上。
某一天,这种yīn云逐渐汇集,成为了一种实质xìng的表现。
当时正在进行rì常的武器实弹训练,新兵们分组训练结束后,纷纷聚集在阿月身旁,观看阿月的阻击shè击演示。
武器训练开始不久,阿月就显示出了堪称极致的远距离shè击天赋。
此时,阿月正在演示的是俗称‘咽炎’的超远距复合阻击步枪的常规shè击。‘咽炎’的尺寸类似于一种曾经非常著名的反器材阻击步枪,因为shè击中发出的声音,类似于人类的咳嗽声,所以被戏称为‘咽炎’,有效shè程七公里,jīng确shè程五公里,‘咽炎’有多种弹药可以选择,阿月正在使用的是常规弹头。即便是常规弹头,也是高度集合了帝事科技的jīng品,这种合金弹头的设计可以让子弹在三公里范围内丝毫不受外界风力的影响,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弹道轨迹。
“咳!”的一声过后,是几乎没有停顿的“咳!”“咳!”两声。
武器训练陈教官身旁的标靶影像上显示出五公里外的沙山顶部的标靶中弹情况。
顿时,叫好声四下响起,阿月腼腆的笑了笑。
人形标靶上,第一枪准确命中额头位置,接着的两枪分别洞穿了标靶的左右双眼。
“不错,”陈教官看着身旁的标靶影像点头赞赏道,“即便是稍微有些炫耀的意味,你还是谨慎的将第一枪选择在了额头位置,要记住,一名合格的阻击手,从来没有第二个瞄准位置可以选择,任何时候,要么不开枪,开枪的shè击位置只有一个,就是这里。”陈教官的教鞭指向了标靶影像的额头,“当然,这是针对单个阻击目标而言,作为一名阻击手,我需要你们牢记一点,你首先是一个战士,而不是一个杀手!在战场上,一名合格的萨督卡战士首要的任务是完成战略意图”
他看了看自己四周聚集着的新兵们茫然的眼神,他俯下身拍了拍阿月的肩膀,“你具备一名优秀阻击手的潜质,我现在问你,如果你此时的是任务是远距离支援你所在的战斗排进行物资护送任务,已经快要接近任务终点这时候你通过你的瞄准镜发现了两个排的敌人在向你的战友们移动并准备伏击他们,你现在要怎么做!告诉我!快,现在已经来不及思考!”
阿月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好看的单凤细眼眯了起来,他紧了紧顶在腋窝位置的枪托,“我会用通讯系统第一时间提醒我的战友”
“嗯,”陈教官点点头,“然后呢?”
阿月将左眼贴在“咽炎”粗大的瞄准镜上,“然后,我会瞄准敌人的脑袋,将他们轰碎”阿月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轻柔平静,但此时周遭的新兵们感觉到一股寒气自己脚下升腾了上来,方才那一个五公里外的标靶已经证明了阿月这句话蕴含的恐怖意味。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陈教官站起身来,“但你瞄准的目标错了,敌人的身躯在你的瞄准镜上永远会比敌人的头颅更醒目,更加容易瞄准,作为一名战士,一名阻击手,你的任务是支援你的战斗排完成物资护送任务,而不是杀敌立功!”
“瞄准他们的躯干任意位置,要快,要准!扣下你的扳机,一个接着一个,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你要让敌人知道他们已经被发现,他们的伏击意图不能达成,你要配合你的战斗排击退敌人完成任务,你们的目标是护送的物资,不是敌人的尸体!”
“明白了?”陈教官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新兵们,顺手捡起一颗粗大的阻击步枪常规弹头,“这颗子弹的基本外形和击发原理,千百年来始终没做过大的改动,原因就在于她的完美,现在我手里的这一颗,在三公里之外会对人体造成非常惊艳的腔内创口”
陈教官的训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的额头上,突然被顶上了一把动能手枪。
动能手枪,握在一名新兵手中,“我本来想杀掉三寸钉的,这个该死的变态,但我等不及了,等不及了!先杀掉你也行,至于三寸钉,哈哈哈哈”
“三寸钉,三寸钉!我喊出来了,怎么样,现在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他有些亢奋,非常激动,但是他的手很稳,动能手枪在他手里纹丝不动。
陈教官根本无视额头上黑洞洞的枪口,随手丢下捏在手里的子弹,自顾自的把玩着手里的教鞭,“我今天很早就注意到你的状态不是很好,本想在训练结束后我们单独的谈谈看,”他叹了口气,“一时兴起,结果刚才我多说了几句耽误了一些时间我想,我们还是应该私下里交流一下,你的困惑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一个很好的解答?”
“交流个屁,老子我受够了,受够了!你听懂没有!”这名新兵不停的用动能手枪黑漆漆的枪口戳着陈教官的脑袋,他的眼神中有一丝狂乱,有些许兴奋,能用枪口狠戳这些该死的教官的脑袋,仅仅是这样做,就让他得到了无法形容的满足。
“好吧,看样子你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你现在状态很差,你难道不愿意再重新选择一下么?”陈教官的语速很慢,语调很温和,但却紧紧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什么意思,我状态不好?”他忽然嘶声狂笑道,眼神中弥散着疯狂与恐惧,“疯子,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疯子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们这些该死教官,这里的每一个教官都该死,该死!”
“你的话太多了,”陈教官话音未落,额头的动能手枪就突兀的掉在了地上。
一截教鞭,自下而上的从这位新兵的下巴插入,自头顶穿出,陈教官看也未看倒在面前的新兵,就转身离开了,他边走边摇摇头,“其实你应该直接开枪的,这样的话,对你对我都简单很多。”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其他教官迅速的上来维持秩序的时候,很多现场的新兵都还没有回过神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
三寸钉yīn郁的身影,从他的军官帐篷中踱出,未做任何表态,就向远方的基地慢步跑去。
等到接近傍晚,和三寸钉一同从陆基全地形车上下来的,除了三寸钉,还有两个人,其中一名是一个中尉。
从来都未曾见过的中尉。
等到嘟嘟陪同阿月来到三寸钉的军官帐篷里,基地来的中尉正独自坐在帐篷zhōngyāng的凳子上,身后站着一位萨督卡战士,中尉的面前站立着三寸钉及陈教官,另外三名新兵已经在帐篷里的门口位置等待嘟嘟和阿月的到来。
“嗯,五名随机抽取的同在第一现场的新兵,”中尉的目光越过三寸钉落在他身后的新兵身上,“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开始。”中尉明显有些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说道。
五名新兵包括嘟嘟及阿月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要做些什么。
“报告中尉,萨督卡‘葬送’训练营,军士长一名,武器训练教官陈达,训练营目击现场新兵五名,符合军事事件调查所要求的最低标准人数,请指示!”三寸钉踏前一步,立正说道。
“稍息,”中尉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陈教官身上,“陈达上士,你有权要求直接由军事法庭介入,那么这个事件调查小组自动解散,告诉我你的选择。”
“报告长官,我放弃申请军事法庭介入的权利,服从事件调查小组的最终决议。”陈教官挺胸回答道。
“那么好,我们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事实认定很清晰,陈教官在发觉新兵情绪状态异常之后,没有给予必要的辅导,也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必要的举动制止事件向恶xìng事故的转变,虽然陈教官在恶xìng事故发生当时做出了处理,但隐xìng的后果有造成部队哗变、啸营的危险,对此你有没有异议。”
“没有,长官!”
中尉点点头,“调查小组认为该事件可以现场解决,只记录决议结果,该事件不录入个人档案,在场的各位有没有异议。”
“没有,长官!”三寸钉回答道。
“你们。”中尉看向站在门口一侧的五名新兵。
“没有,长官。”
虽然是这么回答着,当时嘟嘟等五名新兵,并不知道这样回答意味着什么。死去的新兵固然是死在陈教官手里,当时一切发生的太快,陈教官如果不出手那么死的肯定是他无疑。
中尉起身,向帐篷外的训练营cāo场走去,“记录所有列席者的姓名,每个人手签确认处理结果。”
最后,他沉声说道,“五鞭,立即执行!”
两根合金刑柱,不到一分钟就竖立在训练营的cāo场上,好像这是萨督卡标准配备的军需物资,虽然之前从未见过。
新兵们全体列队站在刑柱后面。
陈教官脱去自己的上衣,其他两位教官将他的双手,分别绑在左右两根合金刑柱的吊环上,三寸钉上前,表情十分严肃,将叠成小块的毛巾仔细塞进陈教官的上下颚牙齿中间,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着中尉一起来的萨督卡战士,原来就是刑鞭者。
“唰,”刑鞭者,抖开手里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长鞭,向后一甩,大喝一声,“一!”
他手腕一抖,长鞭的鞭梢带着阵阵音爆声,就狠狠的抽在陈教官的脊背上,之后,仿佛过了很久,一声清脆的,长鞭与皮肉接触后的“啪!”一声,才传到cāo场上每个人的耳际,令人牙酸耳鸣。
瞬间,一道从左肩到右腰的血痕,清晰的出现在陈教官的脊背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陈教官全身根本不能自控的痉挛着抽搐起来。
“二!”
“啪!”
“三!”
“啪!”
接连三鞭。
在第二鞭抽过去之后,陈教官忍不住后背传来的巨痛,被毛巾紧紧塞住的口里,困兽般的闷哼了一声。
第三鞭抽完,陈教官的头垂了下去,双腿无力的耷拉在地上,身体任凭绑在刑柱吊环上的双手垂吊着,没有了声息。
慢慢的,一道显眼的水痕印透在他右腿的裤子上,没有了意识,陈教官的小便失禁了。
昏过去的,不只是陈教官,观摩的新兵中,昏过去倒在地上的至少有三名。
三寸钉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一管针剂扎在陈教官的上臂上,随后熟练的将一杯水泼在陈教官脸上,将陈教官摇醒,又低语对他说了几句。
看到陈教官费力的点点头,他退回原地,大声说道,“继续!”
五道鞭痕,三道自左至右,另外两道叠摞上去,从右至左,血淋淋的出现在陈教官那并不雄厚的脊背上,每一道鞭痕都好似用尺子量好画上去似的,间隔距离非常jīng确,这就是刑鞭者的手段。
刑鞭结束,几位教官迅速上前,将陈教官搀扶回了教官们的帐篷内。
没有多余的训话,新兵就队列被解散了。但那长鞭自空中呼啸而过的音爆声,鞭梢与脊背接触的那一瞬间皮肉绽放的绚烂,牢牢的凝记在每一个新兵心里。
中尉和刑鞭者,向地形车走去。
忽然,中尉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他回头向刚刚解散的新兵们询问道。
“有个叫嘟嘟的新兵?”中尉的声音有些迟疑,好像不确定自己是否对这个名字记得准确。
“在,长官。”嘟嘟立正回答道,他正与香农搀扶着刚刚在观摩中晕了过去的胖妞伊娃回去,不明白为何这位中尉会叫自己的名字。
“就是你?”中尉上下打量着嘟嘟,轻轻挑起的眉毛,表情很富有深意。“跟我过来。”
中尉从车里拿出个东西,塞在嘟嘟手上,“索菲亚上尉临走要我转交给你。”
“,是的,长官!”
“好了,解散!”
接着,中尉好似yù言又止的,迟疑了一会,最终盯着嘟嘟继续说道,“我不是多事儿,但是,从某种角度,我还是想提醒一下,”中尉指了指嘟嘟手中的东西,“索菲亚上尉,是萨督卡军中三朵玫瑰之一而你,好像给自己惹下了不小的麻烦”
嘟嘟笔直的站立,目视中尉乘车离开,才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本有些破旧的纸质书,薄薄的,封面上的书名是“宠物猪的饲养与繁殖。”
此时,木村拓好似刚巧路过嘟嘟的身边,漫不经心的斜眼瞥了一眼嘟嘟手里的东西,他朝着嘟嘟眨了眨眼,“索菲亚上尉的礼物啧啧,真正的猛士啊”
无奈之下,嘟嘟将他一脚踢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