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哥哥和那个酒商?”希莱问道。
“是的,”泰尔斯点点头,冷静解释,“在明面上,达戈里·摩斯是个中央领的酒商,暗地里却在替你哥哥服务,当然,他也在偷你哥哥的钱,中饱私囊。直到秘科找上他,利用这点策反摩斯。”
“嗯,毫不意外。”
“我所知的就是,王国秘科把摩斯派回了翡翠城,让他去找你哥哥,提出要来我身边做一个双面卧底,结果……”
“结果我兄弟第一天就出人意料,当众逮捕了摩斯,”希莱咬着烟嘴,一边吐出一口烟,一边从嘴角含糊不清地道,“用他泼了你一身脏水,说你包庇奸商?”
“谢谢你再提醒我一次,”泰尔斯皱眉道,“但这就是问题。”
“什么问题?”
“摩斯才刚刚找到我,甚至没来得及跟我一起出席宴会什么的,就被逮捕了,”泰尔斯说,“按理说,等到摩斯跟我混得再久一些,关系更近一些,接触更多一些,再来逮捕摩斯,历数罪状,不是更能打击我的声望,更让我百口莫辩吗?詹恩为什么这么急着下手?”
希莱眼珠一转:“也许因为那个酒商曾经为他服务,我哥哥担心他知道太多,于是先下手为强?”
“也许吧。”
泰尔斯露出深思的表情:
“总之,这一下搞得我有些措手不及,为了在翡翠城安心留下来,我不得已向詹恩透露了一点秘密。”
“一点秘密?”
泰尔斯颔首道:
“我告诉你哥哥,摩斯是秘科策反的间谍,是用来挑拨我跟他的关系的,至于我被派来跟你联姻这件事,这是国王的阴谋,是为了拿下翡翠城,吞并南岸领。”
希莱轻哼道:
“也就是说,你出卖了陛下和秘科,来把自己摘清楚?”
泰尔斯面色不改:
“这是为了大局,他们会理解的,况且……”
你该数数他们出卖我的次数。
泰尔斯不快地想。
“况且什么?”
泰尔斯回到当前的对话:
“经过这几天的连番试探,我才发现,詹恩对王国的局势和自身的状况了如指掌、洞若观火。”
泰尔斯想起詹恩在争锋宴上对他说的那些话,表情凝重起来:
“早在联姻函到达空明宫时,詹恩就猜到了我父亲对翡翠城的图谋,猜到复兴宫送我来是要做什么。”
希莱露出怀疑的表情:“你确定?”
“他为此特意赶去了永星城,用计阻遏复兴宫的野心,”泰尔斯肯定地道,“最糟糕的一次,他仅仅送出一把剑,就差点将两条性命逼死在王室宴会上,闹得御前会议焦头烂额。”
“听上去很像他的作风,”希莱点点头,面色一变,“等一下,但这就意味着……”
“对,詹恩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泰尔斯冷冷道,“他不过一直在跟我演戏罢了,‘什么?你爸爸居然要害我?什么?你也反对你爸爸?那太好了,泰尔斯,让我们捐弃前嫌合作吧!’。”
希莱嫌弃地看着他:“你到底看了多少冥夜神殿的脑残舞台剧?”
泰尔斯尴尬地咳嗽一声:
“既是如此,以詹恩多疑猜忌的性子,肯定早在达戈里·摩斯第一次找到他,提出要来接近我时,就开始怀疑这个曾为他服务的酒商,已经被王国秘科策反变节了。”
“原来如此,”希莱恍然道,“因此,我哥哥就下定决心,在那个酒商混进你队伍的第一天就下手逮捕,既不让他发挥秘科间谍的作用,又能毁掉你的名声。”
但泰尔斯却摇了摇头:
“太快了。”
“什么太快了?”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根据我对詹恩的了解,如果他真的怀疑摩斯是王国秘科的间谍……”
希莱反应过来:“那我哥哥应该不动声色,将计就计,任由那个酒商接近你,任由摩斯装模作样向他回报,任由摩斯做一个自以为是的间谍?”
泰尔斯点头道:
“以便知己知彼,伺机而动,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摩斯的价值,反过来探知王国秘科与复兴宫的行动——看来,你也很了解你哥哥嘛。”
希莱眯起眼睛:
“但我哥哥没有这么做,与此相反,他逮捕了酒商。”
“而且就在达戈里·摩斯跟我见面的短短几个小时之后,”泰尔斯道,“还让翡翠军团全副武装,当众历数罪状。”
王子凝重道:
“这等于直接弃掉这枚棋子:摩斯就算不死,也将身陷囹圄,再也不能出现在人前,再也无法产生价值,遑论反过来利用他刺探秘科或复兴宫。”
希莱明白过来:
“所以,这枚本来可以很有价值的棋子,被我哥哥弃用得太快了。”
泰尔斯点点头,怀疑甚深:
“快得不符合他的利益。”
————
“我们的调查遇到了阻碍。”
泰尔斯的休息室里,马略斯的简短总结让王子殿下黑了脸。
“首先是孔穆托,他试着跟之前一样找警戒厅里认识的熟人,想拿到达戈里·摩斯一案的卷宗,了解他之前在翡翠城里的活动情报,但是摩斯死了之后,相关案件卷宗就被封存了,而且……”
马略斯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身后。
孔穆托咳嗽一声,上前一步,难为情地接续道:
“而且更蹊跷的是,我在警戒厅的朋友只是试探着提了一嘴,就被上峰警告了,说是不该问的别问。这让他怕得要死,不肯再向我们透露消息……我想,恐怕很难再从警戒厅这条线里挖到东西了。”
显然,有人不想让他们找到答案。
泰尔斯冷着脸,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手里的布偶小熊:
“所以,线索断在这里了?”
马略斯扭过头,另一边,怀亚振奋上前:
“幸好,殿下,得益于翡翠城的管理规章,各部门的文书留档制度相当完备。”
“文书?留档?”泰尔斯眯起眼睛。
怀亚点点头:
“市政厅里有一份报备档案:几天前,警戒厅封锁了点金区的一处路口,说是搜捕逃犯,但落款不同寻常,是警戒厅长本人,时间恰好卡在摩斯被捕的第二天,而派去的人手也都是与摩斯一案相关的警戒官。”
泰尔斯眼前一亮:
“所以一定跟摩斯有关……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份报备档案的?”
说到这里,怀亚笑容一滞,声音也低了下去:
“市政厅里有一个新来实习的文书官,在晚宴上认识的。他是……他有个叔叔在王都任职,恰好在外交司,所以,愿意给我们行个方便。”
外交司……
泰尔斯有些沉默:所以,是托了基尔伯特的福啊。
“很好,然后呢?”
“摩根和奥斯卡尔森去了那处路口,”马略斯接过话,“封锁已经解开,但是……”
守望人望向身后。
奥斯卡尔森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盯着泰尔斯手里的可爱小熊,战战兢兢:“那里是豪绅富商扎堆居住的地方,殿下,所以警戒厅搜查也要向市政厅报备,但问题是……”
“那里被‘清理’过了,”老兵摩根看不下去,果断开口,杀气腾腾,“周围的邻居,看门的门卫,街上卖小吃的摊贩,乃至常跑那条路的车夫们都被打了招呼,个个都对什么‘酒商’‘逃犯’‘抓捕’的字眼讳莫如深,好像吃准了会有人来打探似的,没人肯开口。”
“路口周围还有人盯梢,”奥斯卡尔森补充道,紧张地看了一眼摩根,“应该是本地的警戒官,甚至翡翠军团,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甩脱他们。”
去你的,詹恩。
泰尔斯叹了口气:
“所以,线索又断了?”
“也不尽然,”奥斯卡尔森开口道,“有一个车夫说,他不久前拉过一个体态样貌都很像那个摩斯的人,看着他进了其中一间宅邸。”
泰尔斯表情一动:“真的?”
“等等,”怀亚忍不住问道,“但你们刚刚说,周围的人都被打了招呼,没人肯开口?”
摩根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是的。”
“那个车夫为什么就愿意开口?”
“是我们文明礼貌,”奥斯卡尔森连忙接过话头,“好声好气地问他,他才肯开口的。”
怀亚眯起眼睛,看向摩根的手臂:
“摩根先锋官,你的拳头,指关节为什么淤血了?”
摩根不动声色地把双手藏起来,冷冷道:
“今天刚刚练过拳,对着……沙袋。”
众人突然恍然。
“你是说,”怀亚怀疑道,“文明礼貌地,好声好气地练拳?”
摩根眼神如刀,杀机盎然:
“你问够了没有?”
“总之,殿下,”奥斯卡尔森连忙打断,把话头圆过去,“我们问出来,嗯,摩斯拜访过的那间宅邸,属于一个羊毛商人,名叫迪奥普。”
“羊毛商?迪奥普?”
泰尔斯沉吟道:
“所以,摩斯拜访过这个迪奥普,然后呢?”
马略斯点点头:“迪奥普太太说,在摩斯被捕的那天,她丈夫早早离家,却久久不归,至今不知去向。”
王子顿时皱眉:
“线索又断了?”
马略斯低咳一声:“这倒未必。”
“行吧,”泰尔斯叹了口气,“这次又是哪位神通广大的星湖卫士?”
马略斯看了看下属们,表情罕见地有些……不自然。
“丹尼·多伊尔护卫官,他通过非常规的途径得知,”守望人竭力如实叙述,“那位迪奥普先生,他在外有一位情妇,另有一处居所。”
泰尔斯愣了一下:
“你是说,什么非常规途径?”
马略斯顿了一下,似乎在责怪泰尔斯不该多嘴,但他还是继续道:
“据我所知,迪奥普先生的太太,她对多伊尔护卫官青眼有加,从而被多伊尔说服……”
青眼有加……
此言一出,星湖卫队们发出“果然如此”的嘘声。
泰尔斯眯起眼睛。
大家七嘴八舌,阴阳怪气地谈论起来:“不知道是怎么‘说服’她的呢……”
“当然是用嘴啦……”
“那是,的口才可好了呢……”
“那又是在哪里说服的呢?”
“在温暖狭窄的卧室里?”
“迪奥普先生对此没有意见?”
“迪奥普先生不知道嘛……”
“最好也不需要知道,对吧?”
“肃静!”马略斯不得不维持秩序,“我们在谈正事!”
泰尔斯搓了搓额头,反应过来:
“等等,呢?”
“我正要说到这个,他和哥洛佛先锋官自告奋勇,”马略斯皱起眉头,“先行前往迪奥普先生情妇的那处居所,打探情报了。”
这番话又引起大家一番阴阳怪气的交头接耳:
“噫……”
“他怎么这么积极……”
“抢功啊这是……”
“一定是为了那个情妇……”
“难不成还是为了迪奥普先生?”
“那谁知道呢……”
“但他还带上了僵尸……”
“三个人,更好玩嘛……”
“你是说前后夹击?”
“还有迪奥普先生呢,那就是四个人……”
“你怎么这么喜欢迪奥普先生……”
但一众莫名其妙的讨论里,马略斯却敏锐地注意到:
泰尔斯王子愁眉深锁。
————
“那你有没有想过,摩斯这么快被逮捕,是因为我哥哥太忌惮秘科了?”
希莱提出疑问:“他不想冒险去利用这枚棋子,就从根源斩断秘科的手,一开始把阴谋扼杀在摇篮里?”
“有可能,”泰尔斯点头道,“但这样一来,他又太慢了。”
“太慢了?”希莱疑惑道,“你是说,如果我哥哥这么忌惮秘科,那他根本就不该让摩斯去见你,他应该在怀疑摩斯的第一时间,就动手灭口或者逮捕,以免节外生枝?”
“是啊,”泰尔斯道,“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詹恩还想利用摩斯,那他抛弃摩斯未免也太快了,如果詹恩是忌惮秘科,那他逮捕摩斯又显得太慢了。”
“那也许,他的心态处在两者之间,既想利用摩斯给你一下狠的,又忌惮在暗处的秘科,不想给他们机会?”
“也许吧,勉强说得通,”泰尔斯叹了口气,“直到昨夜。”
希莱呼出一口烟:“摩斯死了?”
泰尔斯点点头。
“无论是谁做的,一个身份敏感的秘科间谍死在他的监狱里,詹恩都该更加警惕多疑,穷追不舍才是,”王子露出怀疑的表情,“但他一来指使手下伪造证据乃至案发时间,全力掩饰,说这是为了不影响争锋宴,二来在被我发现并指出后,他却顺着我的话,试图说服我这是秘科做的,说摩斯之死只是错误引导,说摩斯可能是秘科用来挑拨矛盾的——然而这原本就是我几天前编出来取信他的故事。”
“除非这就是詹恩自己干的,”希莱皱眉道,“那个酒商背后有问题。”
泰尔斯点头同意:
“这样一来,我大概拼凑出了另一套真相。”
泰尔斯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目中有神:
“一开始,摩斯去找詹恩,让后者怀疑这个酒商被秘科策反了,但是詹恩成竹在胸,非但丝毫不惧,反而故作不知,将计就计让摩斯来接近我,以获取最大的利益。”
“但就在我到达翡翠城的时候,詹恩突然发现摩斯这个任有问题。这让你兄弟改变了主意,决定抛弃原计划,当街逮捕摩斯,甚至在他入狱后还穷追不舍,要灭他的口。”
希莱皱起眉头:“摩斯有什么问题?”
泰尔斯摇摇头:
“不知道。但是詹恩既然能放心让摩斯来接近我,那他之前一定彻查过了摩斯,能让他改变主意的,想必不是什么陈年烂谷子的旧事,比如摩斯中饱私囊或者酒业生意亏损什么的。”
希莱了然点头:
“而肯定是在这个酒商到达翡翠城之后,甚至可能是他去找你之前发生的事情?”
泰尔斯点点头:“正是。”
“是王国秘科。”
希莱沉吟几秒,肯定地道:
“无论詹恩从摩斯身上发现了什么问题,让他如此失态,都一定与秘科有关,这是唯一的解释。”
泰尔斯表示同意,凝重道:
“我想,在摩斯这件事上,也许王国秘科和你哥哥,他们已经在看不见的暗处,来回交手好几轮了。”
希莱想起了什么,表情微变:
“等等,这么说你派人去追查摩斯了?”
“已经去了,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口。”
“让他们回来。”
“好的——你说什么?”泰尔斯讶异道。
只见希莱摇了摇头:
“如果摩斯身上的问题,真让我哥哥忌惮到这种地步……相信我,你是什么都查不到的。”
“你确信?”
希莱肯定道:
“首先,你们是外来人,以我哥哥对这座城市的掌控,你们的任何行动都瞒不过他……”
“其次,如果你的手下们运气好,查到了蛛丝马迹,那就更糟了,那以我哥哥的性格,他会不计代价,不择手段地……”
泰尔斯皱起眉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希莱深吸一口气,认真道:
“你的手下,他们危险了。”
————
“我们来迟了一步。”
一间奢华的宅邸里,跟着哥洛佛,走进一个满是血腥味儿,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
“这应该是那个叫迪奥普的羊毛商,还有他的情妇,他们这些天一直躲在这里,直到……”
哥洛佛皱眉看着床上死去多时的一对男女。
他身后,面色惨白地扶着墙,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没见过死人?”
“见过,只是……”咬着牙,强迫自己望向床上的那对尸体,“他们没必要连她也杀掉的。”
哥洛佛镇静地拉开窗帘,光线照进房间:迪奥普死前的表情十分惊恐。
“不是‘他们’,是‘他’。”
“他?”
“这手法,是同一个人干的,”哥洛佛抓起迪奥普的手腕,细细观察,“制住目标,破开手腕,跟监狱里的摩斯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为了避免目标挣扎,摩斯大概是被打晕之后灭口的,而这位……”
哥洛佛看着迪奥普的表情,又看看染红了的床单,不由皱起眉头:
“迪奥普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自己不断流血,慢慢死去。”
感受着生命一点点离开身体。
好不容易调整过来,恢复了正常呼吸:
“为什么?”
“要我猜,为了拷问,”哥洛佛端详着伤口,“在这种情况下,你问什么他都会回答。”
“不,我是说,为什么要杀他?”
“跟摩斯一样,这羊毛商肯定知道些什么。”
“所以,现在线索又断了?殿下怕不是要——”
当啷。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让两人齐齐一惊。
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
“你刚刚说,我们来迟一步?”
哥洛佛死死盯着天花板,按住剑柄,膝盖微弯,悄然步出房间:
“看来他还没走,还在楼上搜查。”
“我们怎么办?”
“走廊有两边楼梯,你左我右,我们把他堵在楼上。”
跟着他踮脚走出房间的面色一变:“真的?要是他跳窗咋办?要不我去叫点后援……”
“他要跑了,我们没时间,”哥洛佛眯起眼,“正好,回忆一下,你的剑术还剩几成——现在!”
话音落下,哥洛佛就迈开步子,悄然摸向一侧楼梯。
“糟糕!”
低声道:“哥洛佛!”
但事已至此,多伊尔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哥洛佛的安排,轻声迈步,摸上另一边的楼梯。
老爹真的是看走眼了。
贴着墙,边迈步边在心里骂道:
待在王子身边,这哪是什么“吃吃喝喝混日子”的活计啊!
他悄悄上到二楼,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漆黑的走廊。
咽了咽口水:我不怕黑。
就在此时。
“来得真快啊,”一个陌生的声音隔着墙响起,阴冷,沙哑,充满不祥,“大块头,你是王子的人?”
先是一惊,旋即反应过来:
糟糕,敌人发现了哥洛佛!
“哼,藏头露尾之辈,”哥洛佛的声音响起,显然不再掩藏身形,“你是身怀通缉见不得光,还是长得太丑见不得人?”
多伊尔连忙加快速度,去跟哥洛佛会合,准备前后夹击。
敌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王室卫队,对吧?”
但还没跑几步,就撞上一面墙!
操!
多伊尔明白过来,在心底里唾骂:
这两侧楼梯上去之后,两边互不连通!
而哥洛佛……大概还在等他“前后夹击”?
事态紧急,咬着牙向回头路跑去!
操你姥姥的僵尸!什么馊主意,去你妈的前后夹击!
“鸢尾花给了你多少钱?”哥洛佛在墙的另一边道。
“足够多。”
话音落下,兵刃交击声突兀响起,连带着哥洛佛的怒吼声!
显然,哥洛佛已经和敌人交上手了。
“哥洛佛!”
多伊尔顾不上被敌人发现,一边跑一边大喊,提醒他自己的位置:
“哥洛佛护卫官?”
幸好,哥洛佛算是王子身边身手最好的人,嗯,也许那个亚伦德除外?
但很快,交手声就止歇了。
哥洛佛的怒吼也不再传来。
心中一紧。
“哥洛佛?”
不会吧?
“嘉伦·哥洛佛?”
但哥洛佛没有回答。
“僵尸?”
怒吼道:
“哥洛佛?草泥马的僵尸!”
“回答我!”
哥洛佛依然没有回答。
多伊尔越来越急,他三两步冲上哥洛佛走过的楼梯,冲上二楼的走廊。
冲进眼前的黑暗与未知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