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也闹了,打也打了,一句道歉也听到了。大葱将绳索从车上接下来系在一旁的木桩上,看着李新民冷声说道:“以后别再自找麻烦,下一次把你放下去,我不会再拉上来!”
话毕,他示意我们上车,掉头径直开到苏秀琴的家里。
苏秀琴的父母刚刚听说大葱跟李新民打起来了,急急忙忙的冲出来正要去,一开门我们正好停在门口。看见大葱和苏秀琴都平安无事,两位老人沉沉的松了口气,随即苏秀琴的母亲抓着大葱的胳膊出声说道:“葱啊,那李新民就是个痞子,你可别再跟他一般见识了。前些天听说你犯了事,现在刚刚出来,以后就好好跟秀琴过日子吧。”
大葱点点头:“爸妈你们放心,我大葱虽然也是个混子,但从来不打没来由的架,从来不恃强凌弱欺负小孩。以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日子肯定好好过,也会照顾好秀琴和你们!”
两位老人看大葱,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安心。听说李新民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笑的合不拢嘴,给大葱处理了身上了伤口,说什么也要留下我们吃顿饭,特意杀了只小鸡弄了一桌子饭菜,既是给大葱接风也算是欢迎我们几个孩子过来玩耍。
至于李新民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后来听说,我们走了以后,那些小弟手忙脚乱的冲上去将李新民放下来,因为太过紧张绳子没抓紧,让李新民二次又在粪池里滚了一圈。等到被捞上来的时候,他直接趴在自家门口吐了个把小时,被小弟拿着水管冲洗身上。
经过那件事以后,李新民有一个星期没吃饭,半个多月没去过厕所。自己方便都在屋里弄个桶,说是一看见厕所,闻到那股味就忍不住要吐……
下午几个人返回江城,大葱先是把苏秀琴送回家,扔下了面包车,随后带着我们往磨盘街走。
路上他边走边问:“戏看完了,学到什么了?”
王彪应声道:“这件事告诉我们,做人就得狠着点,看见不顺眼的就往死里弄。否则你不弄死他,他就要弄死你!”
“呵呵……”
大葱哼笑一声:“别人不给你面子,你也不能给别人面子,这叫尊严。别人想要弄死你,可是你不能弄死他,这叫分寸。别人心里记恨,你要心里有数,这叫气度。有尊严,有分寸有气度,那才叫男人!今天这件事情,不让你们插手不是因为我装逼,而是我心里知道自己可以打得过他们。而且我敢保证,那些受伤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严重的。”
“还不严重!?”卫庄低声道:“葱哥,好像……有一个都让你给捅了,那肚子上皮肉翻的跟白菜花一样,这都不算严重,那什么才叫严重……”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然你们能看出来严重,李新民手底下那些混混就一样能看出来严重。我捅上去的那几刀,看似力道很大,仿佛要把人肚子戳穿一样,可其实我的手指肚都抵在刀尖上,刀刃最多能刺进去两厘米深度。两厘米,伤不了骨头伤不到内脏,但制造出来的视觉效果要比杀了人还恐怖!”
听完这番话我们都恍然大悟,原来当时大葱看起来像是一头发了狂的公牛一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可其实心里对当前的处境都一清二楚,也知道该用何种状态去应对才能化解危机。
打架这种事情,最危险的就是我们这种年轻人,愣头青。之所以叫愣头青,就是因为我们下手没轻没重,一旦真的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哪还有什么恐惧和分寸存在,等真正弄死了人再后悔,就什么都晚了。
此行大葱带着我们前去,不是想让我们看看他到底有多牛逼,而是想告诉我们,真正的混子打架并不是无脑往前冲,心里头只有一个杀字。更多时候,打架也是需要动脑子的!
说完这些,大葱沉了口气:“当然,有些时候,必须要下狠手。就拿上次李彪子的事情来说,那个人辱了秀琴,我是一定要杀的。男人做事情,要么就别去做,做了就别后悔!”
溜溜达达回到磨盘街,面对街上打闹戏耍的孩子和两侧贩卖物品的女人,大葱瞬间变了个模样,也像孩子一样跟他们开开玩笑,做做鬼脸。
虎子之前跟我们说的一点没错,大葱在这条磨盘街的时候,厉害的时候如同魔神,嬉笑的时候像个孩子,风流的时候像个色狼,面对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状态。当然,唯一不变的,就是所有人跟他打过招呼以后,都是十分开心的。
在路上他说的这番话我思考了很久,越来越感觉自己当初留下来是个正确的选择。大葱虽然跟在老苗手底下,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觉的他的心态跟我很像,并不是真真正正心甘情愿的为苗家军服务。
自从大葱回来以后,磨盘街顿时消停了不少,什么小偷骗子仿佛在一夜之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兄弟几个基本也就没了什么事情,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咖啡店里给三个姑娘帮忙打下手,混的越来越像个服务生。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开始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进行,私下里跟大葱说了一声,随后带着王彪王唠和卫庄就回了江城。
我们吃过中午饭出发,下午三点就到了地方,重新站在江城这片土地上,我心中一片感慨。没有过多停留,首先就马不停蹄的去了黑马保险公司,毕竟我这趟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小爹,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在这之前我打过小爹留下的电话号码,却始终都是关机的状态。
打车去到附近,四个人在街上来回转了几圈,却一直没看到黑马保险公司的牌匾。后来我还是根据以前小爹经常带我去的烧烤摊位置,一步一步找到了保险公司大厅。大厅还是那样,只不过已经不是黑马保险公司,而是变成了‘蓝天教育’,里边的装修风格也完全换了个模样,看起来应该是个专卖教育类书籍的书店。
走进去转了一圈,我没看熟悉的面孔,最后问了书店老板,才知道原先那家黑马保险公司早在几个月前就倒闭了,至于公司主人去了什么地方,他也不得而知。
最后一条线索断了,我站在大街上彻底没了寻找方向,尽管小爹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状态,可这一次,我感觉他离我格外的遥远……
之后我们又去了一趟跑马场,跟王唠所说的一样,那里早就已经被程力的人接手,已经跟小爹彻底没有了关系。
既然回了一趟江城,总得做点什么,思来想去我决定最后再跑一趟足浴城,去看看几个月未见的芸姐和张大娘,之后就返回红桥。等回到红桥以后,找虎子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通过苗家军的关系网找到小爹。
江城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足浴城也还是那般模样,白天冷冷清清晚上门庭若市。我们过去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多,正好是客人由少变多的时间,远远的我就看见芸姐穿着一身紫色琉璃长裙,曼妙的坐在吧台后边的高脚椅上,优雅性感,美丽大方。她微微低头看着吧台,似乎是在对账。
我带头蹑手蹑脚的走进去,绕进吧台里面笑嘻嘻道:“芸姐,许久没见,是不是想死我了?”
芸姐被吓了一跳,猛的抬起脑袋,盯着我愣了两秒,眼眶竟然微微有些泛红。不过这种情绪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我的脑袋:“你这匹脱了缰的小马,还知道回来。”
我敞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动作:“有芸姐在后面牵着缰绳,就算跑的再远我也得回来啊,哈哈……”
原本我只是在跟芸姐开玩笑,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起身迎了上来,轻轻给了我个拥抱。
感受着胸前柔软和她身上那种醉人的香气,我瞬间愣在原地,笑了两声就戛然而止。还没等再次开口说话,却听到另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哎呦呦,这不是马老弟么,可真是有日子没见了,能得到小芸的‘香拥’,我心里这个羡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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