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无姓艰难的走在人迹罕至的深谷当中,到了下午,她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身为一个女孩子,受了那么重的刀伤,在没有任何事物和水源的摄入下顶着太阳行走了四五个时,在我看来,这已经逼近人体极限了。
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飘,我一手扶着背上的邹金明,一手拉住了江无姓的胳膊。正准备搀扶着她往前走,她却用力一甩:“我说了,不要把我当女人看!我撑得住!”
我苦笑一声:“你能不能别这么死心眼,谁说男人就不用扶了?我都已经答应你会保守这个秘密,一直到你自己愿意说出来为止,你又何必这么纠结。在一起相处这么久了,我这张嘴你应该知道,没有王彪那么松,没有王唠那么碎,尽管放心便是!”
听了这话,江无姓脸色终于有所缓和,我拉着她的胳膊也不再反抗。俩人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走到下午三点,就连我的双腿都开始打颤,终于走出了深谷,进入一片树林之中。
树林里有一条贯穿其中的溪,我们停下来休息片刻,喝了口水,随即沿着溪往前走去。没过多久便来到一个山村,村子规模很,并且有些落后。居住的还是土房,一共十几户人家,院子里养了些牲畜种了些蔬菜,自给自足。
有人就有希望,我沉沉的松了口气,憋足了最后一股劲咬牙来到最近的一座房屋,顾不上叫门,直接推开院门闯了进去。
进院以后,我把邹金明放在地上,江无姓也背靠着土墙坐下,神情恍惚。让他们稍等片刻,我自己一个人走进屋内,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坐在一张木桌前吃饭。见到我以后,女孩顿时扔掉手里的筷子往后退了一大步,躲在老太太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满眼恐惧。
老太太也是十分吃惊,搂着那女孩抬头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她这么一问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一路背着邹金明,所以几乎整个后背都是血迹,再加上满脸泥土汗水,看起来的确有些吓人。
扶着旁边门框,我喘着粗气解释。说是我们三个人出来游玩,结果不心从山上摔下来了,一直沿着深沟走出来,这才来到此处,询问老太太能不能给予一些帮助,哪怕是打个电话也好。
老太太听后微微点头,让女孩留在屋子,步路蹒跚的跟着我出去查看情况。
我们出去的时候,只见院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老头。那老头手里拿着个镰刀,身上背着个竹篓,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绿油油的植物。他正蹲在地上查看邹金明的状态,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见到我们以后甚至都没有询问,立刻打了个手势:“把他抬到屋里去。”
进屋以后,老太太给我们弄了些清水,安排着坐下。邹金明则被放在了另一间屋子的床上,撕开衣襟露出伤口,那老头拿出一个看起来十分破旧的帆布卷,平铺着放在旁边。展开以后,只见里面竟然是各种精致的刀具和针具,以及烛台火柴等等。我看得出来,这些是做手术用的,只不过跟医院里那些专业工具并非一类。
开始动手之前,老头让老太太去帮江无姓清洗一下身上的伤口,随即关上了房门。老太太打了盆清水,一边帮江无姓擦拭着身体上的血迹,一边解释说,他们这地方叫山嘴村,一共十二户人家,不是老弱就是妇孺,有点本事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赚了钱的直接在大城市里落户,没赚钱的就把孩子送回来,继续在外拼搏。
夫妻俩都姓林,这林老爷子是村里的土大夫,已经做了近四十年。中西医外加兽医什么都研究,平时闲没事就去山上采采药,只要不是什么太大的病症,他都能给医的好。
俗话说医者仁心,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刚刚看到我们的状态他为什么问都没问就先开始救人,这才是一个医生该有的品质,永远将人命放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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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
我自己也去洗了把脸,等老太太帮江无姓大概清理一番,房门也被打开。林老爷子看着江无姓微微一抬脑袋:“把她也扶进来吧。”
在里屋,一直插在邹金明腰上的匕首已经被拿了下来,通体是血的放在床板旁边。而伤口也已经用棉花卷包上,虽然看不出里面情况如何,但是从流血情况来看,应该已经被缝上了。邹金明平趴在上面,气若游丝,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我的胳膊上有一处刀伤,江无姓的后背腰腹也都有伤口。林老爷子使用的东西非常简陋,不过手法却十分娴熟,从帆布卷上摸出一根银针和一条黑色的细绳,在另一边点好了蜡烛放一碗白酒。黑线扔进白酒里消毒,银针则放在烛火上加热。
清理掉伤口上的污秽,他将另一块湿润的手帕敷在上面,几分钟后取下来,直接穿针引线开始缝合。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手不抖针不颤,眼神也是一顶一的好使。
说来也奇怪,那么大的伤口,那么长的银针,林老爷子捏在手里就跟缝衣服打补丁一样来回在皮肉里穿梭,江无姓竟然连眉头都不眨一下,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后来等到给我缝合胳膊上伤口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其中的门道在那个手帕上面,手帕里似乎掺杂了某种麻药。敷在伤口上,开始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紧接着开始冷却变的越发冰凉,仅仅三五分钟,被覆盖的地方便已经凉的没了感觉,皮肉连带着骨头都酥酥的发麻,就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银针刺在皮肉伤虽然也有痛感,但微乎其微。
相继给三个人处理好了身上伤口,林老爷子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收起东西在刚才的竹篓里拿了些草药出来,递给老太太交待两句让她带着孙女出去熬药。
等老太太带着孙子离开,林老爷子这才看着我出声问道:“几个伢子,在外头惹了祸祸吧。老婆子刚说你们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我眼睛可不瞎,你们三个这身伤,全都是片刀切出来的!”
我苦笑着答应:“不瞒林大爷,其实严格说起来也不算是我们惹了祸祸,是祸祸惹了我们。出来混的,有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在我们身上没带钱,今天的救命之恩,等过几天我一定回来报答。”
林老爷子哼声道:“我要是为了钱,就不费劲忙活了。你身上没事,七天以后拆了线一样活蹦乱跳,可这俩伢子不行,得打吊**输消炎药,另外不能乱动,否则伤口会崩开。村里只有一台毛驴车,明天我去借来,送你进城。你想法子把需要的药都弄回来,以后,长记性吧。”
林老爷子没有询问更详细的经过,说完这些话便出了屋子,不一会老太太便端着一个砂壶走了进来。壶内还冒着热气,满满的汤药味道。
邹金明还处在昏迷当中,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不行了,可林老爷子却说没什么大问题,匕首没伤到内脏,只要伤口不发炎,躺在床上个把月就能完全康复。
我和江无姓每人喝了两碗汤药,味道比较苦,苦中却带着甜。
第二天一大早,林老爷便把我叫了起来,院外已经停了一架破旧的驴车。原本的计划是林老爷子用驴车送我进城,然后我拿了需要的药品再赶回来。可是没等出发,江无姓就也跟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坐在了驴车上。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阻拦她,也知道以她的性格根本阻拦不住。
这里距离江城有很长一段路程,大概跟红桥到江城差不多远,林老爷子口中所说的‘城里’指的并不是江城,而是夹在村子和江城中间一座半大的县城。
将我送到县城入口,林老爷子调头回去,我找路人借了个手机把电话打给王彪。他似乎在别墅里,身边隐约还能听到王唠和五妹在说话,听到我的声音顿时一愣:“卧槽,老大,你他妈没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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