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一个男人,螺旋面包的韩式发型,深蓝色的西装,黑色条纹的领带。男人眉目弯弯,坏坏的笑着,露出一颗小虎牙,清新中带着熟味,调皮中有些邪魅。
和师傅呆在一起的时间长,感情肯定比自己深,打起来帮自己吃亏的几率多。对于没有把握的战争,最好能避免就避免,审时度势一向是她的好习惯。
平常和陌生人见面,她都喜欢保持良好的印象,暂时把自己锋利的爪牙都隐藏起来。
她可不希望师傅一见到她,就发现她其实是个狼女,直接被扫地出门。
梅枚薇的脸立即由寒冬转为阳春,她眉开眼笑地抱拳说道:“师兄,请你以后多多包涵了。小女子年纪小不懂事,多有得罪的地方,请你不要理会,不要计较就是。”说着她还煞有其事地,给濮阳洲行了一个古代兄弟朋友间的正规揖礼。
濮阳洲嘴角微抽,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搞得有些忍俊不禁。他陡然升起了一丝挑逗之心,沉稳有力地说道:“如果你要行礼,跪拜礼比较适合你!”
“你”梅枚薇怒目圆睁,血气上涌。
她都已经决定好言好行得和他相处,他却不领自己的这份儿情:“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才多大点儿,就要占我便宜做我师傅。别豆腐挡刀不自量力,还真把自己当拐杖了你!”
濮阳洲疑惑地问道:“拐杖?”
梅枚薇怒极反笑地讽刺道:“是啊,意思就是你就是一课小小的绿芽菜,还嫩着呢。”
濮阳洲眼里闪过诡异的精光,他勾起殷红的嘴角:“你的意思是我不够资格做你的师傅?”
梅枚薇看他一脸正气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的脑袋一时蒙住了,她指着濮阳洲,脸色发涨,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不可置信地大声问道:“你说我的师傅就是你?”
濮阳洲挑着眉,点着头看着他,小丫头,觉悟能力蛮高的嘛,不算晚。
梅枚薇顿时有点像撞墙,想看看那个青瓷碎片粘得结不结实。
苍天啊,大地啊,王母娘娘,耶稣圣母玛利亚啊,太上老君急急如令令
这都是哪个大神在打盹,梦到过愚人节,在和自己开国际大玩笑。
她脑海中的师傅形象,虽然不至于是杨师那样的虬髯大汉,肌结如钢,可至少是个中年男子,面目成熟的大叔形象呀。
可是她看着眼前这个绿芽菜师傅,虽然长得是挺英俊,脾气也不是很臭,性格够冷酷,但是他怎么看也是和自己一样,背着书包上学堂,乖乖听老师话的学生小牛犊呀。
她摸摸鼻子,有些死鸭子嘴硬:“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真本事,万一投入了误人子弟的庸师门下,我这颗嫩生生的祖国花朵,可不是要被你荼毒贻害了。”
濮阳洲双臂环抱,像一棵松树一样,挺直地走上玄色的玉兰垫子。他昂着头,神色淡淡地说道:“那么,你想怎么证明呢?”
梅枚薇看着他的意思,不行啊,看身高体格,自己不是对手,找武器偷袭,对方这样警觉的情况下成功的概率也不是很高。
梅枚薇转着滴溜溜的黑眼珠,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昂着巧润瘦尖的下巴,不服气的说道:“那我们就来三场比赛,文斗,武斗,智斗,比赛由我定,规则由我定,反正你赢了两局就可以做我师傅,否则,我就有要求换师傅的权利。怎么样?敢迎战吗?”
濮阳洲看着眼前熠熠红光的小脸,清雅中透着狡黠,娇憨中透着可爱,利落的小短发,微扬的下巴,肌肤如雪,眼清如泉。可是从那张粉嘟嘟的小嘴巴里,吐出来的都是咄咄逼人的恶语。
他是世界第一黑帮的最高决策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弹指一挥,就会有人流血死亡。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小丫头,他第一次感觉到铺天盖的无力可施。
濮阳洲突然上前一步,她的身高就在自己的鼻尖,神采奕奕,霸道怪气。真不知道这娇小的身体里面,住着的是怎样的灵魂,会让她可以分身出有如此多的影子。
梅枚薇以为他要有什么行动,条件反射般就握拳在胸,斗志昂扬地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
濮阳洲只是轻轻一笑,举起修长有力的手掌,嘴角轻启,“好!就按你说的做。不过要是你输了,到时候可不许哭鼻子耍赖。”
梅枚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我做事儿,从来都比你们男人守信。小女子一言,不要说四匹马了,就是四发子弹,飞起来都别想追到。”
濮阳洲听着她的豪言壮语,笑悠悠地摇头。
梅枚薇抬起细腕上的表,眉头轻皱,略略惊讶地说道:“呀!今天这么太晚了,我得走了,要不然赶不上回宛镇的汽车了。还有两天的假期,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个事儿定下来。明天我再来,你看行吗?”
濮阳洲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你要回宛镇?”
梅枚薇耸耸肩,脑袋一歪,展颜一笑道:“当然,我的家就在那里。”
濮阳洲语气里失去了原有的沉静,他说:“你先别急,我去换衣服送你回去。”
梅枚薇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拜托,出门608路公交车短途汽车站上车宛镇。看吧,我脑子里记得回家的路,你不用担心我会迷路。”
濮阳洲的脸色渐渐转冷,她这是在委婉的拒绝他,清楚地在两人之间画上界限。
他不悦地说道:“我没怀疑你失忆,只是今天天气恶劣,风雪太大,你现在是我的徒弟候选人,我当然得对你负责。”
梅枚薇真是无语啊,最近遇到颜值不错的帅哥脑袋都好像不太正常,见面熟啊见面熟,真是伤不起。他们才认识多久,加起来也不到两小时,就达到了负责的关系了。呕
她又戴上了微笑的面具,彬彬有礼地说道:“真的不用麻烦了,我怕你女朋友看到了,我命休矣。”
濮阳洲俊脸陡然寒霜,全身上下都笼罩着冷意,但是他极力地压制自己的火气:“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你要自己走也可以,我叫人通知你家长,说你无故早退。”
oh!mygod.
梅枚薇无语问苍天,居然和她玩起了小时候赌气的戏码。她的印象中,只有小一号的自己才跺着双脚,鼓着腮帮,红着小脸,气呼呼地插着腰大声喊道:“东密,你再欺负我,我就告诉姥爷去!”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东密长大了,姥爷不在了,就留下自己还记得这些快乐的小场景。
眼前的濮阳洲,这么冷酷的一个大人,还真捏到自己的七寸,这个办法虽然幼稚,可是对付梅枚薇可是药到病除,天知道她目前最怕的就是姥姥为自己操心了。
梅枚薇觉得自己怎么像落入蜘蛛网的小虫子,怎么挣扎都还是被束缚住,丢不掉甩不掉。她很无奈妥协道:“好吧!你的粉丝要是来砍我,你把自己脖子伸过去。”
濮阳洲的脸色霎时破冰迎春,和煦暖风。终于揪住了这个丫头的小尾巴了。他语气轻快地吩咐道:“那你在这里等我,我换衣服。”
他们下楼时候,直接进的是三楼的直达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看着电子屏幕上向下跳跃的红色数字,梅枚薇有些想冲过去揍扁前面那人的脑袋。
因为就在刚才,她要走楼梯,顺便和朱孝希那个不仗义的臭小子,礼貌性地去打个招呼。
今天再怎么说也是他带着自己一起来的,走的时候她也应该礼貌性的,去只会别人一声嘛。班上同学关系得搞好,她的工作也有人支持啊,毕竟现在可是班级里的一个小小领导。
可是这个眼前这个甩着钥匙扣晃悠的濮阳洲,让她想起了两人刚刚对话。
“走这边!”
“电梯?哇塞,这小小的层数也要安装电梯,你们也太身娇肉贵了吧。”
“”
“那个,我想走楼梯,随便和我同学朱孝希说声再见,我们一起来的。”
“不行,我的腿不能上下挪动,只能走电梯!”
“呃我的腿正常,我走楼梯,你走电梯,我们一会儿见。”
“你知道地下室怎么去吗?难道还要我等你?”
某女人深深地被胁迫被打败了,她只能用眼睛射出火红的刀光,排山倒海地射向那个罪魁祸首。
某男人却完全免疫挡!
他们来到地下室,这里空旷明亮,流线型的弯道,平坦光洁的地面,两边都整齐地停放着各式各样的汽车。
濮阳洲领着梅枚薇来到一个特别的车位前。
这里用墙隔出一个单独的空间,空间的墙面是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古朴深壑的树皮纹饰,树皮上星罗棋布地散着白光的壁灯,整体看上去好似坠入银河。
正对面的那面墙上,正挂着一个巨幅的写真照。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螺旋面包的韩式发型,深蓝色的西装,黑色条纹的领带。男人眉目弯弯,坏坏的笑着,露出一颗小虎牙,清新中带着熟味,调皮中有些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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