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桓被看得心虚,语气变了调。
“有一件事,这事天知地知你也知,我只想问个明白……”苏异压住心中怒焰郑重道。
“呵!能有什么事?”似乎猜到苏异想要问什么,苏桓看了下两边,转而目光陡然一寒:“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见苏异有兴趣要听下去,苏桓压低了声音:“当年那个害你走火入魔的苏提被人打断了手脚,这事你听说了吧?是两个多月前在挑战武斗中被干的……三长老都快要气炸了,发誓要追究肇事者,为他的孙子讨个说法。”
“既是挑战受的伤,有什么好追究的?”
“那就难说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苏桓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异,带着丝丝威胁,“苏提那个家伙嘴巴够牢的!三长老愣是问不出一句实情来!难道是招惹了哪个大家族子弟,被逼得连说都不敢说?但三长老已经查到人是在城外受的伤,伤口是鞭器造成的,招式狠辣……”
“哼!活该!”苏异畅意道。
“不会是你干的吧?”苏桓看了一眼盘在苏异腰间的软鞭,古怪的笑了笑。
“要是我,他能不说出来?”苏异已大概明白了苏桓是什么意思,但在这个问题上他并不怕被胁迫,便是话锋一转:“我是越来越想不明白,苏提当年为什么要害我?他拿出上乘功技来诱骗我,费尽了心思,我可不相信那只是闹着玩的。”
“谁知道……可能是嫉妒你吧。”苏桓目光飘离,身形向后侧了侧。
“我想,应该是有人暗中指使……”苏异凝视苏桓跳动的脸色,语速加快,字字如刀,“昨天我特意去了趟功技阁,查问当年是谁借出那卷功技,结果发现借出记录已被涂改,并且当年值守的李管事已经调离……幸好,我很快就找到了李管事,他说这卷功技并不是苏提借出去的,而是你!”
“不可能!李管事不在佚城……”
“是吗?”苏异目光冰冷。
“你?——”苏桓被盯得浑身发毛,额头冒出细汗,恍然明白过来:“你在套我的话?”
“哼,你藏得真够深的!当年长老会都没查出来,是不是他们也想帮着隐瞒?”
“我怎么知道?你,你血口喷人!”苏桓脸色大变。
“你还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其实这事我父亲早就知道了!他不过是看在大长老对家族的贡献上,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想过多追究,就顺势让苏提来背黑锅。而你,是要留给我以后亲自解决的!不然,我父亲怎么会在处理苏提之后,就送我到城外的农庄?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永远藏住真相?”这些话真真假假,苏异却是越说越激动。
“你要干嘛?”苏桓惊得退开一步。
见苏异没有拼命的意思,苏桓心想大庭广众之下苏异也不敢闹腾,便定了下心神,看看四周,此时不远处的赛场已是乱哄哄的,想来两人的谈话别人也听不到,他立马换了一副冷酷无情的面孔,沉声放出狠话:
“如果你早已经知道这些,还敢和我这样说,不觉得自己很傻吗?难道你以为自己已经有能力除掉我了?就算我是当年害你的人,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想依靠你的族长父亲?哼!他连族长的位子都保不住,还管得了你?识相的话,就把这当作秘密,自个烂在肚子里,否则当心真成了废人!”
“你说,我父亲族长位子不保?”苏异惊讶,这情势也难以判断对方是否诈言。
苏桓是大长老的宝贝儿子,而大长老和族长之间早有不睦,他的儿子说出这番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哼!我只知道,这件事情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他的地位肯定不保!”苏桓目露凶光,干巴巴地威胁道,“苏提的伤多半是你干的吧?我劝你别瞎说,否则三长老第一个饶不了你,到时只会连累你父亲!你要是有种,就到赛场上亮出真本事,如果有机会的话……”
话说到这份上,苏桓觉得震慑效果已经达到,冷笑了下,倒是显得很轻松地走开,留下苏异呆在原地。
“族长位子不保……”苏异反复咀嚼这句话,心想这次玩大了,根据苏桓的反应,自己的推测多半无误,父亲很可能早就知道当年之事并非只是苏提一人的过错。
远远看着那个若无其事的背景,苏异右手紧握腰间的软鞭把头,暗自说道,虽然苏桓当年只是九岁之错,但六年后仍未悔悟,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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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广场,人声鼎沸。
主席列位上,八名“绿腰带”和四位家族长老在前排就坐,身居家族要职的各大管事则在后边落座。前排中间那一道道绿色,比后排众武师腰间的青色要明亮耀眼得多。
一场族内少年武徒的比武大赛,竟然来了八名强者,这对于和各青铜家族交情浅薄的苏家来说,可谓盛况空前。
坐在前排最中间的两位,其中一人自然是苏家的族长苏松柏。另一人,则是位精神矍铄的银发老者,他的出现足以吸引全场的目光。
“是高级武杰!”
“他是孙会长……”
群情激奋,议论纷纷。
银发老者正是佚城武修协会会长孙俊伯,武修协会作为全城最庞大的武师组织,影响力不小,身为会长的孙俊伯更是连白银家族都争先侍奉的座上宾,以苏家的地位和处境能请到孙会长,族人无不振奋,都觉脸上生光。
苏异看去,其余六名强者分别是四名中级武杰和两名初级武杰,当中他只认得堂姑苏姒敏,好在族长很快站起来为众人介绍到场嘉宾,原来那五名强者,其中一人代表城主府,一人是云逍派的副帮主,两人是青铜家族的家主,最后一名神情倨傲的老者竟然是圣兽门长老贾巴达。
“看上去这么老,真配不上堂姑……”苏异还是头一次见这位堂姑夫,印象不佳,心下不由嘀咕,姒敏堂姑当年可是有名的苏家一枝花。
再看贾巴达只是初级武杰,这样也能坐上长老的位子,而苏姒敏曾是苏家武修天赋最佳的,十六岁时就被圣兽门收为内门弟子,此后一直是苏家后辈的楷模,到现在已经身为中级武杰却还只是圣兽门的一名执事,可见圣兽门那里关系比较复杂。
好好一朵鲜花,不知怎么的就被猪拱了……
像是能感应到苏异的想法一般,贾巴达在苏姒敏的指点下,目光穿过比武场,看向站在候战区边缘的苏异,那如膺一般的目光远远地把苏异钉住,令得苏异身上不由一寒,忙离开原先的位置。
“奇怪了!他好像对我很感兴趣?”苏异不安的想道,对贾巴达幽魂般的目光印象深刻。
要说这堂姑夫关注自己的原因,苏异能想到的就只有他和小妖兰之间的事情了。这些年他从长辈们那里偶尔听来的断断续续的议论,汇总起来,他才知道小妖兰突然入住苏府的缘由,以及由此引出的事端。
六年前,苏姒敏想把小妖兰许配给苏异,先是让小妖兰入住苏府和苏异多接触,再谈“亲上加亲”之事,原本堂兄妹二人之间关系就有些紧绷,苏松柏不愿闹得太僵,以等孩子长大了再做主为由婉拒。苏姒敏是个要强的女人,只知进不知退,还是没少费心,那热情劲头令苏松柏实在吃不消,不免含糊其词,没应承也没拒绝。但随后不久苏异因错修功技出了事,正当求医之时,苏姒敏便急着上门要撇清关系,特意为女儿取消那根本不存在的“婚约”,气得苏松柏怒骂她不可理喻。
这件闹剧之后,苏姒敏可能是为了找回脸面,仍然把女儿幽兰留在苏府,并改为苏姓,后来据说是看上了大长老的儿子苏桓……
苏异正是了解到这些事情,每次和小妖兰照面更不愿发生冲突,受了欺负也没太放在心上。小妖兰好像并不知道这些事,反而和乔姨关系很好的样子。
“唉,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她?”目光找到那个俏丽的身影,苏异心中发问,不忍心小妖兰落到苏桓那样阴损的人的手上。
苏异心下筹谋之时,比武场上已经开打。
比赛采用两两淘汰制,临时抽签决定对手,参赛的都是苏家的少年高级武徒。有家族的丰厚奖励,并且有众强者观战,激得苏家少年一个个意气风发,在场上全力比拼,尽显能为。
过了十场比赛,家族武试堂大管事苏鸿添从签箱中取出两面签牌,看到上面的名字,略显迟疑的宣布道:“下一场,苏爵对阵……苏异!”
“太走运了!竟让我对上那个废物!”苏爵大为惊喜,他离苏异两丈远,说这话也不怕苏异听到,往日里就数他欺负起苏异来最得心应手了,他也没少在小伙伴们的面前吹嘘,自己只须一个眼神就能令苏异绕道逃跑。
“别小看他,不要舍不得下手!”站在苏爵旁边的苏桓,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偏头看向苏异冷冷一笑。
“我懂!”苏爵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苏爵,八段武徒,请族弟赐教!”来到比武场中心,苏爵自信地先释出阶彩。假装客气了下,他便忍不住放出平日里的狂态:“我们还用比吗?你直接下去吧!要是武斗中再受伤,可就成完完全全的废人了!”
苏爵故意拔高声音,满脸挂着戏谑的味道,回想以往苏异每每回苏府办事受欺负时的熊样,他更是信心满满,这会儿仍希望使出个凌厉的眼神就凑效。
“苏异——八段武徒!”苏异淡定回以抱拳,令面露狂态的苏爵顿时僵住,更是引得全场震动!
十三岁的八段武徒,比苏爵要少用了三年,这个年龄功力能到达八段,如此天资,重获苏家少年第一武修天才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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