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觉得自己错了,错得有些离谱,他认识的布尔沃好像确实早就死在了过去。
从这一刻开始,莱特终于是感受到了一丝恐惧,他并不是恐惧于对方原本就深不可测的实力、也不是恐惧与对方能玩弄人心与控制意识的手段,一切的恐惧都源于未知。
现在的费迪南德副院长对莱特而言就是那么的陌生与未知,莱特甚至没办法从他身上找到能够与他认识的那个布尔沃重合的一点影子。
现在眼前的只是一个披着陌生皮囊、内心里住着怪物的家伙,他俨然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
同时他也更坚定了内心的杀意。
不论他和以前的布尔沃有多熟稔,哪怕对方是于他而言似兄似父的存在,他都要摒弃一切主观情感痛下杀手。
稻草人,必须死!
“别管那个女人了,肥猪,来这儿看看我最得意的作品!”费迪南德副院长扶了扶眼镜,他把一张长宽接近一米的巨大报纸铺在手术台上,对莱特招手。
“这是?”莱特看着地图,有些不解。
这是一张全纽约市的地图,地图画得非常详细,上面几乎显示了每一条街区的每一栋房子,黑色的是建筑,绿色的是植物,而在以黑绿线条勾勒的巨大地图上,却有几根相当扎眼的红色的线条。
“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埋头在做这些事,没人理解我,我的好友不理解、后面那个女人也不理解,但我依旧坚持了下来,因为我知道成功者永远都是孤独的!”费迪南德副院长笑着说,语气里却夹杂着伤感。
“为了我的宏图大业,我杀了不计其数的人,有帮我开发的研究人员、有猜到我的计划却可能会走漏风声的合伙人、还有不少目击者。”费迪南德副院长说着残忍的话。
“所以你就顺带编撰了一个‘稻草人’的名字,让全纽约都以为你只是一个反社会的怪谈者?”莱特问。
“不,我就是稻草人,scarecrow。‘scare’是‘惊吓’的意思,而‘crow’是乌鸦,你知道的,我喜欢制造惊吓,我也喜欢乌鸦!”费迪南德副院长笑着说,“更为重要的是,肥猪,你印象里的稻草人是什么样的?”
“他矗立在旷野里,独自一人,他统领着眼前的世界,稻草人是最孤独的统治者。”费迪南德副院长黄金瞳闪动。
莱特沉默,不置可否,“所以地图上这些红线代表什么?”
“是我隐藏在纽约市里的天线,是一种信号接受装置与发射装置。”费迪南德副院长说。
“类似于基站?”莱特问。
“差不多,不过它们不接收与发射网络信号,它们接收与发射的是生物信号,一种特定的生物信号。信号的终端是这座偌大纽约城里的每一个人,而信号的源头……”费迪南德副院长说到这,得意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就是我的脑电波。看过漫威的x战警吗?就是那部电影里x教授的脑电波增幅器给我的灵感!这是我的研究人员们为我单独设置的特定的波长与频率,借由这套装置,会把我脑电波里的信号放大无数倍,直到覆盖整个纽约城,而纽约城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被囊括在我的信号接受区域内,再配合上我的能力……”费迪南德副院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原想成真,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配合上你的能力,言灵·精神风暴,你就能控制整个纽约城的所有人,这就是你的野心?”莱特顺着费迪南德副院长的话问。
言灵·精神风暴,言灵周期表上序列号为81号的言灵,能强制干预他人的意识,无限放大一个人的某种感官(意志力薄弱的人可能会当场精神崩溃),甚至能在对方意识清醒时够控制他人的精神。但对于精神力和意志力或是血统远超使用者的混血种效果会大幅度减弱,甚至无效。
言灵·精神风暴是言灵·催眠的上位言灵,催眠在言灵周期表上序列号为14号,卡塞尔学院有一个人永远这种言灵,那就是作为心理教员的富山雅史。
莱特见过被富山雅史教员催眠的人,催眠的效果能让人沉睡甚至篡改一部分的记忆,这种攻击于精神层面的能力总是会让人防不胜防,很难对付。
而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言灵周期表是按照言灵的危险程度排序的,一般情况下序列号数字越大的言灵,其危险程度就会越高,第14位的言灵·催眠就已经很棘手了,与费迪南德副院长旧识的莱特当然知道他拍在第81位的言灵·精神风暴棘手程度更甚!
而且他也并不觉得费迪南德副院长嘴里说的脑电波增幅器是什么天方夜谭,因为卡塞尔学院也曾经研究过类似的装备,只是后来因为精神层面的人道主义,这种研究就被昂热校长给明言禁止了,不过莱特也不确定私底下的内幕到底是怎样的,说不定校长只是表面上禁止而背地里正在大发途径的研究。
因为卡塞尔学院从来都不是一个讲究人道主义的地方!
“控制了整个纽约城的人之后,你想做什么?”莱特看着眼前这个身披白大褂的危险家伙,对方虽然穿着医生的长袍但他从所有意义上都不能称之为一个医生了。
那个人是稻草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想那一定是一场鲜血与恐惧的盛宴!”费迪南德副院长厚厚的镜片折射着他眼睛里闪着的兴奋而病态的光。
“我记得你以前完全不是这样不计后果的人,是什么让你完全变了个样?”莱特沉声问道,如果不是对方熟悉的言灵和体态,他都有些怀疑眼前的人到底还是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布尔沃。
“是失望啊,是满腔的失望。”费迪南德副院长黄金瞳里闪过感伤的神色,紧盯着对方眼睛的莱特也不免有些跟着伤感。
“糟了!”莱特迅速清醒过来。
“晚了。”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直插入莱特的胸膛,涌出滚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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